作者：远古叶子
如果没有联通“恶”的轨道，那再怎么伟大的英灵，甚至神灵都无法直面“恶”的本质。
不巧的是，黑瞳正是有这个资质。
那即是——“死者行军·八房”。
冥府的使者，死者的苏生，操控生死的界限，掠夺英豪的灵基。只要意志不过关，亦或者没有神魔的加护，就算是英灵也能够操控，哪怕不能直接操控，也能够直接掠夺英豪的灵基补充自身。无论怎么想，这个宝具都和“善”挨不到边。倒不如说，是正统的“邪恶”侧的宝具，而且还是其中特别恶质的。
因此，持有这个宝具，并且获得这个宝具认可的黑瞳，才有这个资质直面“恶”。
“怎么了，你这家伙，醒了吧。”
在身旁，有个冷酷的声音响起。
黑瞳挣扎着，歪曲头部，这才发现，在她旁边，躺着一个人。
半边的面孔因为高热的爆破而呈现狰狞的烧伤，曾经庄严沉重的黑色甲胄被爆破的力量撕扯的一干二净，露出的黑色礼服也呈现烧焦的破碎状态。原本应当是苍白的肌肤也因为高热的灼伤而显得狰狞恐怖，两只手被切断，光秃秃的半截胳膊尤为可怕，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倒不如说，到达这种地步居然没有死去，才是真正的让人意外的。
“……”
然后，黑瞳意识到，在她身边的骑士王侧躺在自己的身侧，与自己呈现对角状态，她们的头近乎挨在一起。
到底为何本来应该是正常状态下的骑士王蜕变成了黑化的状态，黑瞳已经不想去理会了，只是坦然接受这一状态。
“还活着吗？”黑瞳开口，她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像是自己的嗓子也被烧伤了一般。
然后，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也与身旁的阿尔托莉雅差不多，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烧伤，洁白的皮肤上焦黑一片，没有痛感，因为神经末梢已经被彻底烧毁，本应一直握在手中的宝具也消失不见，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啊啊，托你拼死也要抵消幻想崩坏，保护圣杯的福，还算活着。”阿尔托莉雅若无其事的说着，她的声音也带着强烈的嘶哑。
显然，不管是黑瞳，还是阿尔托莉雅，都已经抵达了终点。
在最终的EX级宝具阿瓦隆的幻想崩坏下，理论上其爆炸的威力甚至能够媲美现实的核弹打击，别说冬木市了，整个日本岛以这里为中心大概都不能幸免于难。黑瞳依稀记得自己也用出了近乎相同威力的刀术与这等爆破的威力相互抵消，可实在是仓促的厉害，手感也没有把握好……好吧，就承认吧，这不是手感的问题，在当时就算是以魔神黑瞳的技术，要想在保护圣杯的前提下完全抵消EX宝具爆破的威力，也是不可能的。
圣杯就在黑瞳的眼前，损毁了。
原本以魔神黑瞳的身手，突破这等爆破的余波，然后直接毫发无伤的逃离也是轻而易举的。
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了不起。”黑瞳赞叹，“那种绝境下，居然被你找到了我的弱点。”
因为，连通“恶”的媒介，黑圣杯已经被损毁了，所以魔神黑瞳就在那一刻便断开了，原本的“理”级别的刀术用不出来，只凭借黑瞳自己怎么可能挡住其余波呢？所以，黑瞳毫无悬念的被波及了。
“那算是弱点吗？可笑。”阿尔托莉雅嗤笑，“我只是想要毁灭圣杯拯救这个世界，为此哪怕整个日本岛沉了也无所谓……抱着这样的想法直接过载阿瓦隆，真正没有想到的应该是你居然能够将那等威力的宝具破碎的庞大能量，抵消到这种地步。我还以为我死定了，但好像还能残留一口气。”
“要打吗？”
“不，就算你赢了吧。”阿尔托莉雅闭着眼睛，坦然说道：“我的目的就是爆破圣杯，既然圣杯已经灭亡，那战斗的胜利就让给你吧……虽说如此，但看起来我们是不分胜负啊。”
正如同阿尔托莉雅所说，不管是阿尔托莉雅，还是黑瞳，从者的粒子都在消逝。
因为这两者都已经超越了自身的极限，在灵基都近乎燃尽的情况下，别说动手打架了，连存在本身都在消失。
“啊啊，到了最后的最后，想不到还是失败了。”阿尔托莉雅闭着眼睛，深深叹气，“真是的，拯救不列颠这个愿望，只能到下次、下下次的圣杯战争了。”
“不，就算是下次、下下次的圣杯战争，你也别想拯救不列颠了。”黑瞳说。
“什么意思？你也想侮辱我的愿望吗？”
“不，正好相反，你的愿望在我的眼中是非常伟大的。就算自己怎么样都好，只要国家能够延续，只要人民能够面带微笑那就好了。亚瑟王，你确实是一位理想而伟大的王者，就算别人不承认，我也要承认你。”
黑瞳的声音非常的平静，正是这种平静带来的冲击才是最大的。
在王宴当中被批的一无是处的阿尔托莉雅，不好意思般扭头。
“你这家伙，还挺会说话的嘛。”
“我只是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而已。”黑瞳平淡的说道：“然后，至于说为何在圣杯战争当中你无法实现愿望，道理很简单，因为圣杯早已被污染了。对，就如同你所见的那般。”
“等等，那不是你所污染的吗？”
“我早说了，不要将我想的那么全能。”黑瞳深深叹气，“我啊，仅仅是一介草民罢了，何德何能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我不懂魔术，更加不懂圣杯的构造。我只是巧合得知了圣杯早已被污染的事情，然后等在这里利用被污染的圣杯来提升自身的水准，再与你一决胜负罢了。”
“……”
“圣杯的奇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拯救不列颠什么的，与其靠圣杯，不如靠自己吧。”
“……你这家伙，说的倒是容易。”
“没什么容易不容易的，我所认识的那个亚瑟王，可不会被一次两次的绝望所击垮。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你并非是正统的从者吧？因为你并非是在死之后签订的契约，而是在死之前的那一瞬间签订的契约……说到底，你根本就没有死啊。人只要不死，总是有希望的。要是解救不列颠，那就不要死好了。”
“哈，我可是受到了致命的伤……”
“就算如此，没有阿瓦隆，没有星造圣剑……你也依然是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不是吗？”
是继续以从者的身份继续追求早已被污染的圣杯。
还是以还未死去的亚瑟王的身份拯救不列颠？
黑瞳如此问道。
答案那不是当然的吗。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尔托莉雅放声大笑，笑的歇斯底里，笑的像是眼泪都要出来了一般，夸张而又自在的大笑。
“没错啊，你说的没错啊，太对了，正确到我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阿尔托莉雅笑着，开怀着笑着说道：
“我当然是——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
就算没有阿瓦隆也好。
就算没有誓约胜利之剑也好。
我就是亚瑟王这一点是永远都无法抹杀的。
跨越了无数绝境，驱逐了外敌，平定了内乱，正确的行驶着王的权利，肃正内部的贪污，战胜了无数的幻想种，率领着圆桌骑士团的亚瑟王！
没有圣剑，没有阿瓦隆。
就算如此……
“拿起圣枪的话，我也依然可以继续存活吧。”
找到了出路，下定了决心。
阿尔托莉雅闭上眼睛，满足的笑了。
“真是的，真是输给你了啊assassin。说什么一介草民，说什么自己不是全能。你啊，真是谦逊的让我不快。不过也罢，正是因为有你在前路一直拦着我，所以我才能够如此满足的消失吧。assassin，记住我的话，给我活下去！我会改变不列颠的历史，改变我必死无疑的事实，重新站在你的面前。所以给我活下去，活下去看看这由我创建的新世界……！”
魔力达到了极限，阿尔托莉雅闭着眼睛满足的化为粒子消失在世间。
黑瞳也闭上眼睛，等待着最终时刻的来临。
“意外的，安详啊。”
唐突的，有声音出现在黑瞳的耳边。
黑瞳猛地睁开眼睛。
世界已经转换。
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
没有烧焦的味道，没有烈焰燃烧的声音，甚至连天空都不存在。
这里只有一片白色。
没有上下左右的分别，整个空间都是一片白色。
周围有着小动物在围着过来，一个个的形体如猫般的动作围着她，用红宝石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连这猫都是白色的，仿佛这世界上只有白色一般。黑瞳缓和下来的心渐渐的紧张起来，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可却发现过重的伤势让她根本无法做出在往常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情。这甚至无关于意志，只是身体的负荷程度已经抵达极限。
黑瞳预感到了，那个将她扔到这里的“群主”将要出现。
在这里，在这个时刻！
围着她的猫般的生物让出了一条通道，某个白色的人影渐渐的走了过来。
没有五官，也没有其他的颜色，就仿佛是用白纸剪出来的一个白色的影子，像是“人类”般的形体，看形状似乎是穿着连衣裙与高跟鞋，还有着垂直近乎抵达臀部的长发，以及头顶非常明显吊锤下来的一根呆毛。
“初次见面，黑瞳魔改。”
白色剪影垫着脚，低着头俯视着躺倒在地的黑瞳，那原本应该是嘴巴的地方裂开缝隙，仿佛是黑夜当中的新月。
“我就是负责这次圣杯跑团的主持人，传奇人生跑团群的高级管理员之一。怎么样？享受了一场异常真实的人生吧。哎呀呀，该说真不愧是冷酷型魔改版的saber· alter吗，好像到最后她确实的发现我的存在了，原本以为只有金闪闪那家伙的全知全能之星才有可能发现我，因此每次他出场的时候我都专门离的远远的，甚至第一次他出场的时候我都直接溜掉呢，想不到最终发现我的并非是英雄王而是骑士王吗？真是头疼呢，凡是王者都是这么难缠的存在吗。”
最后的话，黑瞳想起来了，确实阿尔托莉雅说让自己活下去。
明明如果按照她的理解，此身应该是从者而已，居然说“活”下去什么，根本就不可能。
但她还是如此的说了，也就证明，在最后……这个最终黑幕还是忍不住现身的瞬间，被她所察觉了。
“然后，作为最终的胜利者，虽说没有取得圣杯，但确实是作为圣杯战争的胜利者而存在此处的你，有什么感想吗？”
白色剪影笑眯眯的问道。
而黑瞳的回答异常的干脆。
“我……要回家。”
终于说出来了。
也终于面见了这次的最终黑幕。
白色剪影像是伤脑筋一般，敲了敲自己的头。
“嗯，真是简洁到让我感到茫然的感想呢。”
祂如此说道：
“那是‘愿望’，而不是‘感想’对吧。”
“……等等，圣杯本来就是被污染的，我根本就不可能取得圣杯而获得愿望吧！愿望本身就是不存在，我的跑团人生也仅仅是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才对！”
“哎呀呀，那真是一个天大的误解呢。”
白色剪影举起手，大大的打了一个叉。
“自我认为、自我臆测、自我想当然。答案当然是……错误啦。”
像是晴天霹雳轰击到头脑一般，黑瞳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什么意思？”
“这世界一切的失败，都是当事者本人能力不足所致。被污染的圣杯？那就净化即可。以你的能力净化不了？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谁让你同意加入这次的传奇人生跑团了呢？我记得，群主询问你的时候，可是再三的向你确认了才对。你自己所做的选择，无论何等的委屈、不安、痛苦与绝望，都该走下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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