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的圣杯跑团战争 第76章

　　如果黑瞳是历史上的英雄，拥有背负一切之恶的器量，那至少可以坚持吧。

　　如果黑瞳是现世的豪杰，拥有哪怕是死亡也无法熄灭的意志力，那至少可以突破吧。

　　可惜，这些黑瞳都不是。

　　她只是被套了一层驱壳，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灵魂塞进来的冒牌货。

　　所以不需要“引诱”。

　　所以也不需要“道理”。

　　她必然会被同化。

　　此时此刻，黑瞳甚至连思考都无法正常的进行，她甚至连回忆都无法进行，只能放空脑袋，呆滞地等待着被此世一切之恶所吞噬、同化，最终回归圣杯吧。这也是她应得的……但，就算如此，就算不是历史上的英雄，就算不是现世的英豪，可在这六天当中，黑瞳的成长与变化也是巨大的。

　　至少有一点，她还是牢牢记住的。

　　那就是“拿起手中的刀”。

　　她没有什么可信任的，因为她本来就是外来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全身心的信任。

　　可就算如此，一定要信任的话，她也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手中的“刀”。

　　宝具，与英雄灵魂相连，诞生于传说之物。

　　与黑瞳灵魂相连的宝具，与黑瞳共同进退的战友，与黑瞳共同奋战的挚友。

　　就算被诅咒也好。

　　身为凡人抗衡不了一切之恶的诅咒也是当然的。

　　就算被吸收也好。

　　身为从者抗衡不了圣杯的吸收。

　　那就不需要抵抗诅咒，那就不需要抵抗吸收。

　　只要比这诅咒更加烈、只要比这吸收更加邪恶，那就行了。

　　这就是“死者行军·八房”。

　　“啊。”

　　在意识的最后，黑瞳想起来了。

　　“我，这不是还有你吗。”

　　黑瞳握住了刀。

　　从感官来看，黑瞳自己也感知不到她到底握没有握住这把刀，甚至她的意识渐渐被诅咒感染的情况下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刀”的模样，忘记了该怎样的挥刀。虚无爬满了她的身心，无需引诱，身为凡人精神的她不可能抵抗住这黑色源泉。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握住”了。

　　其实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实际上黑瞳至今为止所使用的奥义都有迹可循，这其中包括她自己自创的黑瞳流也是如此，说是自创我流，可实际上基本上都是可以找到前例，甚至是某些流派的延伸。六连飞燕就是居合极意的连斩、犬齿撕裂就是神道无念流的反向延伸、甚至包括自傲的海天一线，斩切境界的一击其实也是模仿直死魔眼斩切境界线的一击。

　　没错，这些东西都是模仿与延伸，黑瞳自身的流派等同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妄想与总结。

　　不过当然的，虽然应其本质不变，但技术层面上确实上升许多。黑瞳流是不折不扣的幻想流派，是只有如黑瞳这般踏入剑圣领域的人才能够使用出来的流派……不过反过来说，因为仅仅是技术层面的问题，所以凡是技术层面能够达到黑瞳高度的，都可以使用这些技能。

　　没错，至今为止，黑瞳还没有“独创”。

　　而现在，在意识已经消逝、五感完全屏蔽，只有手中之剑的黑瞳，终于进入到了“无念无感”的最高境界。

　　这既是所谓“无空”。

　　剑客所达到的最高位，究极的境界。

　　世间万物的道理静静的流进黑瞳的精神当中，被明镜止水的精神领域所覆盖，能够突破现在的困境，常理来看任何剑技已经毫无作用，可所谓的“剑圣”就是突破常理而存在的剑客。在这万千剑术当中，如果没有任何秘剑能够突破，那就在这虚无当中，在被虚无吞噬之前创造出来即可。

　　可如果仅仅是创出，而没有挥动的手，那也是不行的。

　　没错，就算创造出来了，可是以黑瞳目前连五感都被完全消逝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挥动的。

　　这确确实实的绝境。

　　但不巧的是……所谓的“死者行军”就是这么回事。

　　就算五感消失，就算内脏破碎、就算失去了头颅、只剩下半身、只要身体所具有的“形”还存在，那就可以行动。

　　所以，创造出来的剑技，并非是“人”为基准。

　　而是以“黑瞳握住死者行军”这个情况为基准。

　　光是黑瞳是不行的。

　　光是有死者行军这个宝具也是不行的。

　　只有“当黑瞳握住死者行军”这个条件出现时才能够使用，才能够突破这个困境而创造出来的剑技。

　　这既是所谓的“魔剑”。

　　“无想空识——”

　　受到诅咒的身体也好、正在被圣杯吸收的从者也好。

　　只要能够操控的话，就能够行动起来。

　　而比起操纵……谁还比得上“八房”呢？

　　所以。

　　“——斩·暗黑之瞳！”

　　八房的刀尖贯穿了黑瞳的身体。

　　魔力的浪潮。

　　像是无穷无尽一般的浪潮。

　　从圣杯所涌出的绝不是什么奇迹，也不是什么纯净的魔力。这是绝望、这是恐惧、这是世界上所有的恶。直到此时此刻，阿尔托莉雅才知道了自己所追求的圣杯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圣杯涌出的黑泥所吞噬的黑瞳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脚边的黑泥化为巨火降临到这个山脚当中，延伸的火焰显然已经超过了常理的认知，眨眼间整个世界似乎都被火焰所吞噬。

　　阿尔托莉雅向身后看去，从圆藏山所涌出的黑泥毫不客气的吞噬着这世界的一切。

　　森林被烧了，土地被烧了，然后延伸到冬木市当中，从郊区开始延伸、住宅区、商业街，甚至还在蔓延。

　　“……不！”

　　人们在睡梦当中被黑泥所浇灌，然后惨叫，地狱惨剧就在阿尔托莉雅的眼前展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阿尔托莉雅大吼，挥动星造圣剑。

　　这就是圣杯？

　　这就是圣杯战争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房屋倒塌、烈焰冲天、街道损毁，人类在烈焰当中哀嚎，从黑泥当中诞生的火焰并非是普通的火焰，水不能扑灭，通常的隔离也无法隔离，这火焰的引燃物只有一个，那就是圣杯的魔力。当这魔力遍布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那这烈焰就会便会遍布这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这就是“此世一切之恶”。

　　只有毁灭、只有破坏、只有啃食。

　　无念无想的毁灭一切。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奇迹的圣杯！”

　　阿尔托莉雅暴怒。

　　星造圣剑的光芒可以轻易的抹除黑泥，但这也仅仅是在阿尔托莉雅周身而已，喷涌而出的黑泥甚至已经流入到了市区，对此她无能为力。骑士王甚至能够感知到在市区当中无辜的群众正因痛苦而蜷缩身体，被烈焰所烧烤，生存所需的一切连同生命一起吞噬的模样。

　　世界，还是愿望，你选择哪一个呢？

　　终于，阿尔托莉雅理解了黑瞳最后所说出的话。

　　这就是圣杯的本质。

　　如果是这个时候的阿尔托莉雅，是能够感到的，其磅礴的魔力无愧于愿望实现机械一说，如果充分的利用这个圣杯当中的魔力，那就算是使得阿尔托莉雅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不列颠也是可能的吧。可其代价却是放弃现世的一切，这黑泥将会啃食这世界的一切，生命、土地、甚至包括星球本身都会啃食殆尽。

　　这就是所谓的选择。

　　是无视这繁华的现世也是要完成愿望呢。

　　还是为了这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现世，毁灭圣杯彻底的切碎自己的愿望？

　　“assassin！！”阿尔托莉雅极恨的吼叫。

　　原来如此，怪不得黑瞳会如此老实的呆在这里等待阿尔托莉雅的到来。

　　因为黑瞳早都知道这一切，她是故意的，以她的身体已经不可能是阿尔托莉雅的对手，与其老实的将胜利交给阿尔托莉雅，不如提前的污染圣杯然后让阿尔托莉雅做出选择。原本纯净的圣杯就在阿尔托莉雅的眼皮底下成为了此时一切之恶的温床，不，前兆要多少有多少。

　　爱丽斯菲尔所说的，黑瞳将她手底下杀死的从者的灵基一部分夺走，这就证明了她拥有更改灵基污染圣杯的能力。

　　她明明拥有那个能力在知道了爱丽斯菲尔是小圣杯的情况下劫持爱丽斯菲尔，可她从头至尾却没有，因为她早已确定了爱丽斯菲尔最后必然会落入她的手里。

　　然后到了最后，她所选择的最终战场，她就在爱丽斯菲尔的旁边。

　　“你这家伙，就这么想要我做出选择吗！就这么想要破灭我的荣耀吗！！”

　　不管是选择不列颠，还是选择拯救这个世界，阿尔托莉雅的精神在某一部分必定会毁坏。

　　选择不列颠，那她就算是回到了那个时代，背负着毁灭世界的负担，她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去拯救不列颠？

　　选择现世，那就等同于让她放弃拯救不列颠，就等同于否定她至始至终的所努力到现在所牺牲的一切。

　　爱丽斯菲尔也好、卫宫切嗣也好、圆桌骑士团的祝福也好，将其一切都抛弃！

　　这就是所谓的选择！

　　犹豫吗？

　　怎么可能不犹豫！

　　不管是不列颠还是现世，阿尔托莉雅都不想去放弃，都要拯救到底……！

　　可她做不到。

　　就如同在不列颠当时，只有她看到了未来的威胁，而强硬的进行战争一样。现在的她再次面对了当时的选择，是选择继续进行战斗，还是放弃一切享受虚假的和平？

　　那还用说吗？阿尔托莉雅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同钢铁般坚硬。

　　她一如既往的，选择了当时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