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的圣杯跑团战争 第26章

　　“我说，就算以魔力出现在现界，可我们说到底也只是Servant,原本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虽然感觉有那么点可笑，但你真的就满足了吗?”

　　还未等黑瞳回话，伊斯坎达尔便断言道：

　　“我不满足。我想转生在这个世界，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

　　黑瞳无法理解伊斯坎达尔的想法，她歪着头看着一副慷慨激昂面色潮红的伊斯坎达尔，淡淡的回应：

　　“那，还真是无聊呢。”

　　伊斯坎达尔苦笑出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再次大口喝了一口酒。

　　“是吗，是啊。你不认同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啊，这就是我真实的愿望呐。”

　　红色巨汉猛的攥紧拳头，他认真的注视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呢喃道：

　　“拥有身体，向天地进发，实行我的征服——那样才是我的王者之道。但现在的我没有身体，这是不行的。没有这个一切也都无法开始。我并不恐惧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必须拥有肉体。”

　　以人类的身份，傲立于世间。

　　追逐自己永不放弃的王道，为此哪怕身死。

　　不顾一切的实行信仰。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他确实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他的一生忠实的遵从自己的愿望，为此哪怕抛弃刚到手的地盘与财产也是可以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与他的王道相提并论……亦或者说，他的行为到底是否真的能够称得上是“王道”？

　　他所引领的民众所追逐的是世界尽头，这在历代王的眼中也属于异端。史上的学家给他冠以征服王的名号，这是因为他无穷无尽的脚步只不过是走过他脚下的土地。他高举自己的私欲，可这私欲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了所有人的意志。他举着这旗帜，成为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征服王。

　　黑瞳默默的看着低头俯视自己拳头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那，还真是伟大的愿望呢。”

　　伊斯坎达尔放松拳头，空挥手掌，就仿佛是要将刚刚严肃的气氛一扫而光一般。

　　“哈哈哈，光是说我了呢。你呢黑瞳，你的愿望又是什么？既然我已经吐露心声，礼尚往来，你也该认真的将你所骄傲的愿望说出来了吧。”

　　黑瞳沉默了一下，伊斯坎达尔看出来她的踌躇。伊斯坎达尔不想紧逼黑瞳，这是属于黑瞳的秘密，不是别人问了就可以说出来的事情。黑瞳原本就是警戒心很重的英灵，如果问不出来这也不是预料不到的事情。伊斯坎达尔不意外，正要将刚刚自己的话糊弄过去。

　　可黑瞳却突然下定了决心。

　　“我——要回家。”

　　伊斯坎达尔猛的睁大眼睛。

　　“什么？回家？”

　　主持人：这是英灵的梦想，这是英灵的愿望，这是崇高的会谈，这是引领历史传说中人物的交流。在不同时代当中的英灵在桌面上明争暗斗，就仿佛没有硝烟的刀剑纵横！

　　主持人：唬骗检定D20+10=6+10=16（成功）

　　主持人：你被伊斯坎达尔的话所吸引，终将自己深藏于底的愿望吐露出来。

　　主持人：明镜止水检定D20+10=7+10=17（成功）

　　主持人：你发现远坂凛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

第28章 我要回家

　　是因为什么呢？

　　黑瞳恍惚般想着。

　　刚刚来到这里的恐惧与焦躁，到了现在为止化作了适应。这其中所经过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黑瞳不知道这里是否有着明镜止水持续发挥作用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她天生就是适应力如此强的生物。她只不过是普通的学生，可在这三天当中，她已经是合格的战士……或者说，是合格的暗杀者。

　　她的思想、她的立场、她的主张与她的身份。

　　简直就如同理所应当一般，变换的如此自如。

　　这到底为什么呢？

　　原因只有那一个吧。

　　回家。

　　在沙漠当中迷路的旅人，她就仿佛寻找归路的可怜人儿一般徘徊着。她的眼所看的不是这场圣杯战争也不是在其中的奋斗与努力，而是归家的路。她原本就是普通的学生，她当然会恐惧杀人，她也当然想要远离战场。可当她唯一的希望便是杀戮，那她就会毫不犹豫。

　　她在这里没有实感，她只不过是在玩着一款拟真游戏。在今早她亲手杀死了caster，可哪怕是如此具有刺激的一幕，也无法在她的心湖当中荡起波纹。她已经是合格的杀手，无人可以动摇她的内心——原本如此。

　　伊斯坎达尔瞪大了眼睛，就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闹剧。

　　“回家？你是说……你争夺圣杯的原因，是回家？”

　　唯一的信念居然被人如此质疑，黑瞳应当是拔刀相向。可她在说出自己愿望的一瞬间，反而平静下来。修行长久的僧人可以平静面对自己的死亡，这大概就是【一念通神】的意思吧。

　　黑瞳没有焦躁，只是微微吐出一口气。这口气将她的烦恼与郁闷吐出，她明鉴了自己的内心。

　　“啊。是啊，回家……我只是想要回家而已。”

　　沉寂。

　　空气中飘荡着不安的气息。伊斯坎达尔久久无法将酒杯放下，他看着黑瞳的表情就如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黑瞳当然可以看出伊斯坎达尔的不可置信，也可以通过明镜止水感知到他内心的动摇。伊斯坎达尔沉默的喝了一口啤酒，突然之间他似乎失去了谈性，只是默默的喝着酒。沉重的气氛影响到了在另一个桌子上坐着的韦伯与凛，这两个半吊子魔术师噤若寒蝉。

　　黑瞳也沉默不语。不论伊斯坎达尔是嘲笑、反对、赞赏或者肯定，都无法动摇现在的她。

　　可伊斯坎达尔的神色却不是以上的任何情绪，他沉默不语的样子不是如此激昂的情绪——而是失望。

　　“——我说，黑瞳，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他的口吻慎重，就仿佛在面对着千万大军。他静静的将酒杯放下，酒杯当中的啤酒摇拽不已，与现在伊斯坎达尔的心情相同。

　　“你是说……要回家？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回到你的‘历史’当中？”

　　伊斯坎达尔按照自己的想法将曲解的意思吐露出来，黑瞳没有不满，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说法是正确的。于是她点头认可。

　　“是的。回到我的‘世界’当中，亦或者是如你所说，我的‘历史’当中，这便是我的愿望。”

　　“等等，我想再次确认一下……你要回到自己的‘历史’当中，也就是说你要颠覆你原本的‘历史’……是这个意思吗？”

　　“不。”黑瞳缓缓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我只是想要回家，仅此而已。历史与我无关，正确的说，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这里不属于我，我不该在这里。我属于我的‘世界’，所以我要回去。仅此而已。”

　　“这简直就是胡闹！”

　　伊斯坎达尔瞪大了眼睛，充满气魄的大吼：

　　“现在的一切与你无关？明明拥有如此崇高的灵格，却说出什么样的混账话！”

　　受到了伊斯坎达尔猛烈的抨击，黑瞳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平静的回应：

　　“你不理解也是当然的，可这便是我所赌上一切的愿望。崇高的灵格……那种东西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我是暗杀者，是不择手段的杀手。为此，我的战斗没有荣耀。”

　　“胡说八道！”

　　伊斯坎达尔猛拍桌子，轰然巨响的桌面将餐点与酒杯一同打翻。

　　黑瞳突然伸出手直接按住摇拽的桌面，将晃动停止。她叹了一口气看着神情激动的红色巨汉，平静的说道：

　　“你不理解也是应当的伊斯坎达尔，我与你……你们都不同。我不属于这里。”

　　“……这不是英雄应该选择的道路。”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

　　伊斯坎达尔怜悯的摇了摇头，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将倒下的酒杯拿起，却发现酒杯当中的酒已经全部撒了。红色巨汉随手将酒杯扔掉，碎裂的酒杯响彻冬夜。

　　“到底是谁不理解呢，黑瞳。”

　　“……”

　　黑瞳没有回复，伊斯坎达尔也没有指望她回复。黑色少女的顽固让伊斯坎达尔失望无比。

　　“我说啊——你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那该换我来问了……你认为，由圣杯所呼唤出的英灵，有哪个属于这个时代的英豪？”

　　黑瞳一愣，可她立即反驳。

　　“我的情况与你们不同！我在这里没有羁绊。”

　　“我们也没有羁绊！我们都是从历史当中走出来的老古董，在这个时代没有我们的位置！”

　　“你不懂伊斯坎达尔……我的情况与你们都不同！”

　　“我不懂？我当然懂！我们所有英灵都懂！不懂的只有你一个罢了！”

　　伊斯坎达尔圆目怒睁，就仿佛出鞘的利刃。

　　“想要回家？这是何等懦弱的想法……我当然懂你的想法。以亡灵之躯召唤到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中，没有任何认识的人，没有任何熟悉的景色，单纯只是一片陌生的画面。没有存在到现世的实感，就仿佛在水中游泳般举步维艰。想要回去，想要回到那个有‘家’的时代当中。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可以相互倾诉的朋友，有可以打闹的兄弟姐妹，回到那个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画面当中。理解到不论这世间繁华，不如家族问候……这是谁都理解的事情！”

　　会不安吗？伊斯坎达尔问道。可他的口气却并非是温柔的询问，而是震耳欲聋的质问！

　　“当然会不安啊！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安心呐！毕竟这个时代无论是任何人、任何事在我们这群老古董看来都是如此的陌生与可怕。电视？录音机？飞机？坦克？模拟战争游戏？枪械？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啊！如果我们的时代有这玩意，到底该怎么凭借人类的身体硬接啊！只要一想到这点就会坐立不安，只要一想到我们的时代只不过在坐井观天就如坐针毡！世界居然是圆的，世界尽头根本不存在……得知这件事我所获得的绝望又岂是你这小小的懦弱可以想象的？！”

　　这不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这不是属于我们的天下。

　　这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

　　“所有的英灵都是如此不安呐！”

　　伊斯坎达尔大声怒吼，就仿佛战前的战吼。黑瞳的胸口被质问的仿佛压上了一颗巨石，面无表情的脸上染上了不吐不快的怒容。如此明显的怒意这是黑瞳只有在吉尔伽美什要杀死爱丽斯菲尔时她才会显露出来……不，现在她的怒气甚至比那时还要巨大！

　　黑色少女的手已经搭到了刀鞘上，她猛的站了起来，低俯身体向前伸去就像是居合斩的架势。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

　　“我当然有这个资格！”

　　伊斯坎达尔也站了起来，他的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休闲衬衫与牛仔裤，可他一站起来，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却流露出来。与黑瞳低俯身体不同，他抬头挺胸，如巨人般竖立，俯视着一脸怒容的黑瞳。

　　“因为正是将这股不安背负、将这股不安抛弃、才是有资格真正称之为英雄的灵格……黑瞳，现在就让身为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我来问你一句，你的梦想难道还比不上这股不安吗？！”

　　梦想？黑瞳嗤笑一声。

　　“那种东西，我降生此地便已经抛弃。如果非要说的话我的梦想便是回家，仅此而已。伊斯坎达尔，你呢？得知地球是圆的，根本没有世界尽头这件事，完全被否定了毕生的梦想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荒唐！”

　　伊斯坎达尔暴怒。

　　“梦想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世界是圆的又怎么样？世界根本就没有尽头又怎么样？我的梦想便是征服，征服一切，然后带着我征服的一切去到世界尽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变！地位？财富？兄妹？家族？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男人的梦想！”

　　“可笑之极——！”

　　黑瞳长刀已经出鞘，杀气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