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古叶子
因为过重的伤势,使得迦尔纳整个人都无法行动。他被无穹三段击碎了心脏,心脏是连接到灵核的重要连接点,通常来说,一般从者在击碎心脏之后就会必死无疑。但迦尔纳的黄金铠的第三重防御拥有极其惊人的肉体再生能力,这使得他能够在心脏缺失的情况下,还能够继续活动。并且如果魔力充足,甚至在短时间内再生出来一颗心脏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
他的伤口并非是“破坏”,而是“抹除”,这使得他就算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也没有用。因为他的内脏并非是“破坏”了,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就算再惊人的不死性,面对“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也是没用的。就算是迦尔纳自己也绝对没能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到这里来。
他想过有人可以突破自己的黄金铠,但却绝对没有能够想到有人能够用这种方式突破的。
原来如此,正因为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英雄豪杰,所以才是常理不可衡量。
迦尔纳在这里承认,是自己大意了。
拥有了最强的御主,而自己又是最顶级的从者,也因此会大意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迦尔纳不禁有些想笑,明明自己已经决定了绝不能拖伊莉雅的后腿,结果到最后却是如此狼狈的样子。伊莉雅看了之后也会一脸失望的吧。那个坚强而又扭曲的小脸想必一定是大发脾气的吧。
因为完全没有感受到痛感,他正准备动一下——
“请不要动,lancer先生。”从上方传来了声音,“您现在伤的很重,我们正在努力抢救您。”
恍惚的精神渐渐集中,迦尔纳睁开了双眼,看向上方。
在他的身上,正盖着一身白色的礼服,礼服上散发出不可思议般的光辉。一名人造人女仆正在熟练的处理着手中的东西,那是内脏,可却不是普通的内脏,如果是迦尔纳的话便可以一眼看出来,那并非是人类的内脏,而是人造的内脏,而且充斥着魔力的味道,如同纯粹的魔力聚合物。
简直就像是——
“从者的灵核一样。”迦尔纳喃喃自语。
“不,那才不是从者的灵核哦,你这样说我会生气的。”再次传来声音,非常的熟悉,而且稚嫩天真。
从上方,有一个人探头,白色柔顺的披肩长发,红色的双眸,精致的脸庞,她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脸上流着一些汗珠,她是以最快速度跑过来,并且让人造人女仆们先行过来处理迦尔纳的伤势的。伊莉雅,她眯着眼睛,不满的看着迦尔纳,皱着眉头,像是得不到玩具的小猫。
“这是,我的心脏哦。”
“……您的?”
“是哦,是我的心脏。”伊莉雅说。
她也不在乎地面的脏乱,直接坐了下来,她满不在乎般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淡淡的说:
“我啊,其实是小圣杯哦,作为圣杯战争的祭品而存在的。说是要通过圣杯许愿活下去,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只要圣杯战争继续下去,身为小圣杯的我就不得不开始断开我身为人类的机能,而开始作为小圣杯的机能存在。虽说我也做了些处理,不过如果有五骑、六骑左右的从者死亡的话,那我作为人类的机能就会全部丧失吧。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去接触圣杯实现愿望呢。”
“这就是您的替代品吗?”
“是啊。”伊莉雅露出浅浅的微笑,像是在回忆过往的记忆般,“我啊,刚刚作为执行者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闹出不少的乱子,也因此认识了不少的人。这个作品就是其中之一为我订做的。你大概不认识,她啊,是冠位人偶师哦。我当年认定那家伙是邪恶的,因此追着她到处跑,而后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反倒是我不知羞耻的杀了她几次,甚至还强行抓了她去了一趟魔术协会。真是丢脸,我被误导了啊。”
她就像是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般,深深地叹气。
“身为正义的伙伴居然在没有认清情报的情况下就下手了真是丢脸……不过也托福这件事,我也算与她开始有了来往,因此才得到她的帮助。”
伊莉雅吐了吐舌头。
“当然,花了不少钱。而且材料也很珍惜,所以只有三个。”
身为小圣杯最重要的心脏,居然能够复刻出来,这是一件极为让人震惊的事情,但如果是冠位人偶师,加上身为大炼金术师的伊莉雅本人的话,就有可能完成。不过当然的,是劣质品。可就算是劣质品,这毕竟是也是小圣杯的复刻体,作为从者的灵核来说毫无疑问是最高级的制品。
可就算如此,光是找到替代品也不行,因为从者本身的构成就是复杂的。
不巧的是。
“我们爱因兹贝伦家族啊,正是擅长从者系统的哦。”伊莉雅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当年的御三家,玛奇朵制造的令咒系统,远坂家提供灵地,而我们爱因兹贝伦,是为专供从者本身的哦。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就算有了替代品也不可能救了你,但如果是我的话就不同——作为最擅长兑换内脏的人造人家族来说,只要有替代品,那么就能够继续生存下去,这就是人造人的机制啊。”
并非是人类,而是作为人造人而存在的伊莉雅,带着些许悲哀的口吻说着,可很快她的笑容又重新扬了起来。
没错,悲哀不适合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永远是如此笑着,天真无邪。
“最后,再加上——”
伊莉雅指了指铺在迦尔纳身上的白色礼服。
“——天之衣,第三法的未完成品。”
伊莉雅,在此断言。
“就算是被抹削的心脏也好,就算是被击碎了灵核也好,只要你能够喘一口等待我的来临,那么我就能够救得了你……仅限两次就是了。”
以迦尔纳的淡定与从容,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生出惊诧的感觉。
“这,应该算是……违规吧?”
“呵呵呵呵呵,迦尔纳先生真是的。”伊莉雅捂着嘴偷笑,表情像是偷到鱼的小猫,“这年头玩圣杯战争,不违规怎么赢啊。不如说,违规才是正途才对吧。”
迦尔纳哑口无言。
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个伊莉雅已经够异常了,但却没有她居然异常到这个地步。居然准备三个心脏,并且还是三个小圣杯复刻体的心脏,这诡异程度已经超越了想象。恐怕就算是历届的圣杯战争当中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吧。伊莉雅的准备之充分已经超越了想象,这也是伊莉雅敢于参加圣杯战争的底气。
说着,伊莉雅还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哎呀,说到准备充分,另外几个家伙也都是准备充分到令我感到战栗呢。”
“是吗?”
“是啊,弓兵的御主,远坂凛,那家伙真的是吓了我一跳,居然能够在十年间锻炼出宝石魔术与拳术结合的武术,你敢相信吗?区区一个人类,居然能够三拳就打崩一个楼层,我都以为我遇到了什么幻想种了呢。还有远坂樱,那个阴险的小姑娘,其统合能力就算是我也不得不称赞,我至今都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有胆子联合四名从者向我们发起挑战,而且如果不是我,恐怕她也已经成功将你杀死了。其头脑与胆识恐怕是所有御主当中最强的吧。
伊莉雅顿了一下,这才不满地说道:
“而且那个魔术阶的御主也是,召唤出魔术阶之后直接让魔术阶召唤出来暗杀阶……这算是违规召唤了吧?太赖皮了吧!”
迦尔纳心说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伊莉雅深深叹气,然后回头看去。
“最后。”
她的声音少见的,生出了严肃。
“骑兵的御主,那家伙,真是干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了啊。”
伊莉雅让开了身体,让迦尔纳能够看清伊莉雅远望的地点到底是什么。看到了那个景观,就算是一贯淡定的迦尔纳也不禁感受到了内心深处的震动。人造人女仆立刻制止他胡乱动,但就算如此,迦尔纳也没有停止凝望那夸张而又恢弘的事物。恐怕就算是在迦尔纳那个年代,能够目睹如此恢弘的景象也是一件极其稀少的事情吧。
那是神殿。
复数的神殿。
一个雄伟庄严的庞然大物,现身在夜晚的冬木市。
超大型复合神殿体。
放射无数光华,犹如从夜空坠落海面的星海。
坐落于柳洞寺的上空,整个圆藏山都被包裹进去,其巨大的扩散建筑群甚至波及到了向外围的其他地区,由十年前被破坏后好不容易完成的新建的柳洞寺也被彻底压垮,而且是比上届圣杯战争更加的彻底。如果说上届的圣杯战争只不过是炸了半座山的话,那么此次的神殿所带来的就是连同圆藏山在一起,包含了后面连绵的山脉,以及接近于市区的所有东西,全部被压垮了。
全长达数千米复合神殿的“边缘”,破坏了这一切。
纯粹的重量,纯粹的压力。
且奇迹般地无人死亡。
不,不造成无辜民众死亡这点姑且也在“考量之中”。神殿体真正的拥有者、支配者,那光辉之人达成了如此的慈悲之举。
没错,这空前的神殿体,正是骑兵的心相与生前王威的具体形象。
这是他最大的神威。
这是他最强的宝具。
甚至能自由改写现实,令人叹为观止的“固有结界”。
将丹德拉神殿、卡纳克神殿等“由复数神殿构成的复合神殿体”更进一步多重混合,加上阿布辛贝神殿、拉美西姆等巨大神殿或灵庙所构成,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异形巨大复合神殿体。
连并非他生前所建的神殿都囊括在内的特异形态,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所有神殿都是为他而存在,完完全全地宣示其天威。
成为骑兵前的他,仍是法老的他,对神官口中的传说故事不屑一顾,以自己的视角解读整个世界、神话、诸神,以自己的方式崇拜。
仿佛世上万物都是他的所有,繁荣与幸福也专属于他。
光辉大复合神殿(Ramesseum Tentyris)!!
“喂喂,老实说,看到那玩意我都有些绝望了呢。那是什么?真的是人类可以战胜的东西吗?反正如果是我遇到了那种程度的敌人也是二话不说转身就逃。”伊莉雅深深地叹气,“压倒性的强大,使人战栗。恐怕就算全天下的魔术师凝聚到一起去攻击这东西,也是徒劳无用的吧。”
迦尔纳为之沉默,看着眼前的复合神殿,眼中浮现出了回忆。
他没有胆怯,在万千绝望当中他早都已经习惯了,他只是会沉默的抓住其中一个空隙,用尽全力的逆反罢了。就如同当年他身负无数的诅咒,被所有人抛弃,甚至是父母都来算计他,到最后凄惨的死去一般。到最后,他也没有抱怨,甚至没有产生怨恨。他终究是这般的男人,无力与绝境不可能击败他。
于是,他缓缓地说道:
“那么,主人,我们该怎么办?”
是这样放弃吗?
如果是如此的话,那迦尔纳也是会理解吧。
任谁看到如此夸张的景象都会产生如此的想法吧,那正是作为万王之王的体现,神王的具现化。到了如今也无须隐藏,这正是超越规格的宝具,宵小之辈光是看到就会流着冷汗然后跪在地上。那光辉瞩目的神殿,还有住在神殿最深处的王,任何一个人都会产生如此的想法吧。
迦尔纳想着,不过这绝对不该是伊莉雅的想法。
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闪闪发光的笑容就知道。
就算是如此的神殿,就算是神王,她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以人类之身挑战幻想种,以残躯去挑战千年怪物,以魔术师的身份去挑战魔法使,甚至到了现在,以御主的身份杀死圣兽。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能够让她退却的情况,却绝不会有让她恐惧的情况。她就是这般的人,说不上是骄傲,也说不上是执着。就仿佛是——天生的战士般的前进。
她怕吗?
那闪闪发光的笑容以其他人的眼中来看,这应该是最好的回答吧?有着这种笑容的伊莉雅,怎么可能会怕呢。
但如果是能够侦破真相的迦尔纳,却能够发现,她确实在怕。
怕的忍不住全身颤抖。
又怎么能不怕呢,作为最强的敌人竖立眼前,身为人类的自己又怎么能不怕呢。
但怕的却并非是敌人本身。
而是……这神王的愿望!
“肆无忌惮的将神秘展现给众生看,散播绝望,期望以君临之姿重临天下……这可是大罪呢。”她叹气。
然后,她回过头去,脸上依然带着闪闪发亮的笑容,可那嘴角却如同恶魔笑颜般扭曲起来。
“哎呀,lancer,你居然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正义的伙伴,怎么能不制裁魔王呢?”
她怕的是自己作为正义的使者不能制裁魔王!
答案简单到令人发笑。
伊莉雅下达了指令:
“当然是,杀了他哦。lancer。”
不是作为御主,而是作为正义的伙伴,伊莉雅无法允许神殿的出现。游走在暗中的伊莉雅非常清楚如果神秘暴露给现界会产生怎样巨大的影响。时代的平衡,无数人凝练的秩序,只需要短短几天就会崩溃。这无关于魔术协会所规定的不能让神秘外传这狗屁不通的理论,她所在乎的是神秘本身所带来的影响力会造成的秩序毁灭。她不是单纯的魔术协会的鹰犬,她是正义的伙伴,必将魔王钉死深渊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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