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飨之诗 第562章

　　舞会上一身杀气腾腾的铠甲，很容易引人畏惧，几乎所有宾客碰见歌琳娜都绕道走，

　　「歌琳娜女伯爵不喜欢舞裙，在一次狩猎上拔得头筹，所以陛下亲赐了她可以在舞会上穿铠甲的特权。」女骑士解释道。

　　这时，舞会中的乐曲突然变奏，圆舞曲响起，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长相酷似2B的银发歌琳娜，背着剑鞘，独自走到餐桌边上，撕下一条烤乳猪的猪肘，慢慢地品尝起来。

　　叶芝：「……」

　　是个和格蕾不相上下的高手！

　　「陛下传讯，让您与我过去一趟，叶芝公爵，以您之见？」维奥莱特询问道。

　　叶芝颔首道：「我与你一起去见太阳王陛下吧。」

　　来到公馆二层，一间装潢奢华的厅室里，路易斯眉头紧锁，正独自饮着香槟。

　　留意到叶芝的身影，路易斯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轻声道：

　　「抱歉…忍冬花公爵阁下…我之前答应您，要请您品鉴藏品，恐怕要食言了。」

　　觉察到路易斯话语中的沮丧，叶芝道：「发生了什麽事吗？」

　　路易斯轻叹一口气，走到厅室一角，掀开掩盖在玻璃橱柜上的黑布。

　　「如你所见……」

　　玻璃橱柜里多角度的魔法光线，打在红色天鹅绒软垫之上，然而软垫中央却是空荡荡，只剩一张纸条。

　　叶芝微微睁大眼睛，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原本打算请您欣赏的星辰钻石，不翼而飞……」

　　路易斯眼底闪过一道锋芒，冷冷道：

　　「等我找到那人，必定将他碎尸万段！」

　　叶芝道：「所以，纸条上写的，究竟是什麽？」

　　路易斯道：「没有字，只有盗贼工会的记号！」

　　「叶芝……不太妙啊……」

　　玛门深沉的语气忽然响起。

　　「失窃的钻石…是傲慢之神的礼器！」

第396章 太阳王：艺术神选，真令我欢喜！

　　厅室里陷入死寂。

　　叶芝看向空荡荡的玻璃橱柜里，那张仅剩的羊皮纸条，沉默不语。

　　钻石失窃，却故意留下线索，这无疑是对太阳王莫大的挑衅。

　　以路易斯眼高于顶的性格，此刻估计怒火中烧，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不过……他召我过来是什麽意思？

　　叶芝思绪如电。

　　是怀疑我？还是打算让我去找凶手？

　　亦或者，只是单纯拿我当朋友，认为我值得信任？

　　叶芝按下不表，暗自观察着太阳王的脸色，见他俊美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只是眼中藏着凛冽的寒霜。

　　羊皮纸条上漆黑的钥匙印记是如此刺眼，烙印在太阳王路易斯的眼底，他的指甲嵌入掌心，一股低沉的气压笼罩在众人头顶。

　　「盗贼工会的记号……」路易斯牵动嘴角，轻笑道，「做得很好……」

　　叶芝眼神微动，不由联想起这则钥匙印记的由来。

　　盗贼工会丶刺客联盟丶暗夜斗篷在数百年前同属一家，都属于暗夜女神阵营下的势力，后来一名人类半神窃贼『夜莺』，窃走了藏在【黑夜塔】内部的神器【骷髅钥匙】，并从暗夜教派中分裂出一部分势力，成立了盗贼兄弟会。

　　神器【骷髅钥匙】的形象为一件撬锁工具，能够撬开世上一切的锁，包括概念上的「锁」，例如结界丶门窗通道。根据传说，『夜莺』曾用骷髅钥匙，潜入洛林大帝真正的墓室，并盗走了价值连城的陪葬品。

　　这枚钥匙，后来也成为盗贼兄弟会的印记。

　　盗贼兄弟会的成员普遍是无神论者，这点或许与他们的创始人曾背叛暗夜女神有关，从走私禁药到盗窃丶绑架丶拐卖，唯利是图，名声比刺客联盟还要差上许多。

　　大概就在近几十年，黑蔷薇女士横空出世，整编了盗贼兄弟会为「盗贼工会」，大力禁毒，整合业务，制定条约，并宣称这是一场「复兴」。

　　依据「三大禁忌」，盗贼工会的成员不得盗窃同伴，不得盗窃穷人，非必要不杀死别人。

　　盗贼工会在民众中的声望不俗，黑蔷薇女士甚至有「罗兰黑帮教父」的风范。

　　「难道是黑蔷薇女士亲自出手，盗走了钻石？」

　　叶芝心想道：「凭她手中的神器【骷髅钥匙】，不破坏玻璃橱柜而取走钻石，也是轻而易举！」

　　女骑士维奥莱特脸色严峻，单膝跪地，深深低头，道：

　　「陛下，需要我封锁公馆吗？」

　　路易斯抬起手掌，示意维奥莱特不必惊动宾客，冷淡道：

　　「这只是一桩小事，我很快就能查明真凶，不必兴师动众……我只是，觉得愧疚。」

　　路易斯转过身来，深深地注视着叶芝。

　　「我答应你，要将我引以为傲的藏品展示给你，但如你所见，发生了连我都不曾预料过的意外……」

　　路易斯的眼神满怀真挚，轻轻叹了口气，道：

　　「我之所以召你来，是希望你不要怀疑我的真诚…我对艺术向来抱有崇高的敬意，绝不会欺骗于你！」

　　这台词怎麽一股子的男酮味？

　　叶芝轻咳一声，道：「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罗兰王陛下尽管吩咐，在下对于侦破案件……倒也有几分心得！」

　　闻言，路易斯眼神微动，沉吟道：

　　「我耳闻过你的事迹，当年狮心王铲除猩红结社，你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不愧是金狮王国的英雄。」

　　「不过，你毕竟是外邦使臣，罗兰的疏漏该由罗兰人自己解决。」

　　路易斯顿了一下，眼中的阴云悄然散去，朝着叶芝微微一笑，道：

　　「阁下请继续舞会吧。」

　　说罢，路易斯打量着玻璃橱柜，不再理会叶芝，眼神专注，仿佛思索着凶手到底是怎样带走钻石，而没有惊动任何人。

　　维奥莱特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叶芝见状，明白路易斯是打算将这件调查凶手的重任交给龙鹰骑士团长维奥莱特。

　　如此推断，这名女骑士维奥莱特，应该是路易斯的亲信，否则也不可能对路易斯的身世与习惯如此了解。

　　叶芝正打算离开，玛门却劝阻住了他。

　　「残留在这里的气息……是一颗名为「拂晓晨星」的钻石所留下的。」

　　黄金指环里传来玛门的感应，话语中带有深深的渴望，呼吸都显得有些紧促。

　　「拂晓晨星，正象徵着魔君路西法的前身，启明星路西菲尔！」

　　叶芝想说，你冷静一点，现在这枚钻石已经失窃，下落不明，搞不好是盗贼工会的领袖亲自出手了说不定。

　　但玛门显然已经上了头，第一次在叶芝面前显露出难以自制的贪婪欲望。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将那枚钻石拿到手，叶芝！」

　　玛门语速加快。

　　「那颗钻石是你难以想像的珍宝，也是尼伯龙根指环上最闪耀的那颗宝石！」

　　「就算拿到手也是我的宝石，和你有什麽关系？」叶芝强调主次。

　　「我的本体都不曾品鉴过路西法的钻石，能让我把玩一番「拂晓晨星」，已经足够！」

　　眼前浮现黑猫的幻象，玛门舔了舔猫爪肉垫，贪婪道：

　　「我今年一千两百岁了，空挣了几千颗宝石，怎麽也得有它这一颗！」

　　狂热的贪婪欲望甚至干扰到了叶芝的心神，微微恍惚了一下，迅速恢复，旋即道：

　　「你给我消停一点！」

　　指环里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但由那黄金律衍变而来的魔力，依旧在叶芝的灵魂领域中涌动，似乎缠着他让他尽快决断一般。

　　若不是精神上的攻势对叶芝无效，很容易被这只使魔反客为主，成为贪婪之神的奴仆。

　　叶芝暗中对玛门再次提高了防备……虽然外表可爱，但再怎麽说，这也是魔神的分身！

　　「钻石钻石钻石，我的钻石！」玛门疯狂碎碎念。

　　「我知道了！」叶芝耳根子嗡嗡作响，额角一跳，「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路易斯打开玻璃橱柜，将那张画有钥匙印记的纸条握在掌中。旋即，他回望一眼叶芝，似乎在奇怪，叶芝为什麽还不离开。

　　叶芝沉吟道：「罗兰王陛下，我是想到了一件与盗贼工会有关的事情，觉得应该有向您禀报的必要。」

　　「盗贼工会？」路易斯攥紧握住纸条的手掌，低声道，「讲！」

　　叶芝简单概括了自己在来罗兰王国途中，遭遇飞艇劫掠的事件，并表示这件事的幕后是盗贼工会的「黑蔷薇女士」所主使。

　　「我在金狮王国都有耳闻过这位『黑蔷薇女士』的大名。」

　　叶芝道：「有传闻说她并非真人，而只不过是一个流传在盗贼工会中的一个代号，『黑蔷薇』中有男有女……」

　　「启禀陛下……依我之见，黑蔷薇女士确有其人。」龙鹰骑士团长维奥莱特起身道，「她是盗贼工会的领袖，我手下逮捕过多名盗贼，他们的口供里很多都提高过黑蔷薇女士。」

　　维奥莱特顿了一下，道：「不过，黑蔷薇女士的真身到底是谁，即便是工会内部的高层也不知晓……她从来都是靠信使或者替身来传递命令与情报，从来没有真正现过身。」

　　路易斯微眯双目，看向叶芝，道：「所以，你是认为…钻石是由黑蔷薇女士亲自窃走的？」

　　叶芝不置可否，道：「我只是觉得，只有盗贼工会中从未露过面的领袖，才可能拥有这般出神入化的窃术，能当着众多六环大师，盗走钻石而不被察觉。」

　　维奥莱特微皱眉头，道：「可是，为什麽盗贼工会要故意留下线索？这张纸条就好像是摆明了让人去调查盗贼工会一样。」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栽赃嫁祸，盗走钻石的并非盗贼工会，而是其他势力。」

　　叶芝推断道：「另外一种可能，则是盗贼工会想通过留下纸条的方式，传递某种信息。」

　　「什麽信息？」路易斯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