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飨之诗 第547章

　　书页中间似乎夹了张纸片，叶芝第一下就翻到了夹层的那一页，倏地瞪大双眼。

　　这并非是书签，居然是一张支票！

　　中庭大陆上，翡冷翠的美第奇家族已经发展出早期银行业，并开设起了跨国业务。这时的支票防伪技术还不完善，并且审核程序相对宽松，叶芝手上的这张空头支票上有着完整的印章，完全可以靠这张支票将馀下的金币悉数取出！

　　难道是上一任留宿公馆的贵族，意外落下的？

　　叶芝拿起这张支票，借着烛火仔细端详，情不自禁生出昧下这笔钱的念头。

　　凭本事拾的，凭什麽要还！(误)

　　下一刻，叶芝敏锐的觉察到异样，自己大师级的心境，竟然会在这笔飞来横财前产生动摇，这绝对是外物的影响！

　　旋即，叶芝从口袋中取出黄金指环，诧异地发现这枚指环竟在发烫。

　　似乎有个声音，从戒指中传出，直接在叶芝的脑海中回响！

　　「宝物……我的宝物……」

　　嗡——

　　叶芝见到一道银光，从扎根在生命之树上的槲寄生闪出，无形中似乎将那声音的本体直接斩碎，耳旁再无噪音回响。

　　一片寂静中，槲寄生傲然的闪烁银光，释放波动。

　　什麽破铜烂铁，也配自称宝物？

　　叶芝微微一怔。

　　这都不需要面板出手，槲寄生顺手就解决了！

　　吱呀——

　　紧闭的书房门莫名打开。

　　一只毛色乌黑油亮，优雅美丽的黑猫，蹲坐在房门，黄金瞳睁得大大，瞳孔倒竖，猫耳耸立，显露出人性化的震惊。

　　叶芝下意识道：「哪儿来的野猫……」

　　下一刻，叶芝愈发震惊，只听黑猫开口说话道：

　　「你懂不懂？这叫招财猫！」

第387章 玛门的赌局，魔神契约

　　烛光摇曳的书房里，壁炉的火焰在墙壁上倒映出跃动的阴影，木柴的噼啪声令黑夜显得格外寂静。

　　叶芝放下鹅毛笔，仔细审视蹲坐在门口的黑猫。

　　两者大眼瞪小眼，气氛尤为古怪，似乎双方都在观察着彼此，等待着对方率先打破僵持。

　　深更半夜，黑猫上门，口吐人言。

　　见到这般情景，叶芝的心底满是惊异。

　　猫会说人话，这事儿一点都不奇怪，不论是靠变形术变成小猫的法师，还是修炼出了灵智的魔兽，都有着语言能力。

　　而吟游诗人的高环法术「巧言术」，可以使得被接触的生物能够听懂和叙说施法者所掌握的一门语言，同样能让动物开口说话。

　　「合伙人。」黑猫换了个分量更重的头衔。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条件。」叶芝缓缓点头。

　　但玛门依旧看出了他内心的动摇，轻笑道：

　　「你应该知道，我既是缪斯庇佑的神选诗人，也是新晋的月光神选……」

　　奇怪的是，这猫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居然没能察觉。

　　什麽魔戒？叶芝站起身来，将指环掷出窗外。

　　「如果我把这枚指环丢掉呢？」

　　黑猫顿了一下，道：「比方说，我帮助你获得尼伯龙根指环，而你把尼伯龙根指环借用给我，让我能够从布满烈火的火之国采集矿石，用以打造我的宫殿……」

　　魔神一词，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凝望着指环上微微闪烁的符文，叶芝确信这枚指环上拥有某些与因果系相关的能力，发出一声轻叹。

　　黑猫道：「如果贪欲无法动摇你的心智，那麽我就认可你，以使魔的身份伴你左右。」

　　「只是想尝试一下它的某些功能……」叶芝含糊其辞，转移话题，「海岸边有斯库拉的动向吗？」

　　「招财猫？怎麽个招财法？」

　　根据这话，叶芝算是推断出来，玛门并不知道自己也在收集尼伯龙根指环。

　　玛门怎会知道我正在找寻尼伯龙根的指环？

　　叶芝的心中强烈震动。

　　「因为我并不是个好战的家伙，比起争执，我更喜欢用和平手段来化敌为友……在我看来，你与你的朋友，似乎与我的仆人发生了一些争端，这并不好，我更希望用合作的方式，来让我们都得到满意的结果。」

　　此招财并非京都神社传说里的招财猫，那高举左爪的形象后来成为吉祥物的设计灵感来源，而是指「它能带来财富」的字面含义。

　　还有东西丢不掉的道理？

　　「你是说……」叶芝晃了晃手里的支票，「这笔横财，也是你为我带来的？」

　　「所以，你的答覆是？」

　　叶芝能够理解玛门的逻辑，但与魔鬼合作归根结底只有死路一条，毕竟浮士德早已亲身印证。

　　黑猫的眼底泛着妖冶的微光，嗓音也变得愈发轻柔，好似魔鬼在叶芝的耳畔低语着：

　　叶芝冷淡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赌博，不论是魔鬼也好，天使也罢，我不会参与你们所设下的任何赌局。」

　　「归根结底，所谓的魔鬼满口谎言，这只是你们人类的偏见，我见过大多因为没有契约精神而被魔鬼收走灵魂，最后却将过错归结到魔鬼身上的人类。」黑猫摇了摇头，道，「魔鬼只相信契约，不相信谎言。」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叶芝道，「魔鬼的话术，我也是有所耳闻。」

　　「你既然已经认出我的身份，就应当知道我为什麽会来找你……我欣赏你，认可你，与众神一样，我也想你成为我在人间的代行者，或者说——」

　　「前提是与你签订契约，成为马……」叶芝硬生生憋回了那句台词，板着脸道，「成为魔神走狗？」

　　「我拒绝。」

　　叶芝自然猜出了对方的来历。

　　叶芝心底咯噔一下。

　　七样魔神礼器，血王矛已经在自己手中，算上玛门指环，只需要寻找馀下五件礼器，并且自己与莉莉丝间还有旧交，得到「色欲魔神」礼器的难度相对较低。

　　叶芝记得，玛门只能依靠黄金来显现奇迹，所以这只猫身上的黄金首饰才是「本体」而这只由魔力幻化而成的黑猫，同样流露出身为邪神的魔性，既高贵又神秘。

　　黑猫的话语中，仿佛带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它那双剔透宛如琥珀般的金色双瞳，在夜晚流转着着宝石般绮丽的光彩，叶芝为之一怔，没想到自己竟会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只猫的长相。

　　「我将为你带来这些能让无数人陷入疯狂的财富，你看，我是不是招财猫？」

　　「就算你不同我合作，但我的指环已经认定了你，并会对你予以考验——这便是赌局的内容。」

　　「而让这件宝物重见天日的办法，就是将七样魔神礼器掷入火巨人一族的永恒之火火山口当中。」

　　「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件稀世宝物，不论是天界还是地狱，都想要将这枚戒指拿到手——」

　　「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就能收获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可以站在由财宝堆起的金山上高人一等，可以用金钱收买无数人的忠诚与灵魂……」

　　「既然如此，你为什麽还会深夜前来，要挑我当所谓的合伙人？」

　　玛门是怎麽知道的？叶芝故作镇定，面不改色。

　　「离开这里吧，玛门。」叶芝冷淡道，「我没有与你合作的理由。」

　　对于玛门的毛遂自荐，叶芝颇为诧异，反问道：

　　「只要你赢了这场赌局，你手上的财富指环归你，且我会以使魔的身份，跟随你左右，为你效力。」

　　只是，玛门许诺的条件还不足以让叶芝动心。

　　黑猫轻盈一跃，跳上了叶芝的书桌，身形修长，发如黑夜，长尾灵动，直直注视着叶芝，竖状瞳孔微微闪烁着，道：

　　黑猫的眼底流露出饶有兴趣的微光，道：「因为，拥有银槲之剑的你，本就拥有自己坐庄的能力，不是吗？」

　　叶芝心中的警觉愈发强烈。

　　「我需要那枚指环，而在物质位面也需要合作人，你是合适的人选……毕竟你并不惧神性的冲突，换言之，即便得到了我的赐福，也并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还能得到实打实的财富。」

　　叶芝扶额，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猫，道：「我是众神的神选，你却要神选者与魔鬼签订契约……你觉得这合理吗？」

　　「如果你输了，很遗憾，指环会成为你的主人，带领你找寻尼伯龙根指环，直到你将尼伯龙根指环带到我面前的那一刻。」

　　叶芝暗生警惕，琢磨着黑猫话语中的含义，故作镇定道：

　　「只要你想，我还能为你带来更多的财宝，前提是——」

　　「那麽，我们来一场赌局吧。」黑猫的眼底散发更加明亮的金光。

　　「莉莉丝与我是朋友，她知道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少……这几百年来，能得到主神器认可的人类寥寥无几，你就是其中之一，这着实让我钦佩。」

　　黑猫似乎早就猜到叶芝会这麽说，平静道：「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而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会为你提供足够多的帮助，比方说，让你的产业开遍整片大陆，告诉你新大陆上的宝藏位置……」

　　叶芝微微挑眉：「让魔神成为我的使魔，我怕无福消受。」

　　黑猫注视了叶芝良久，似笑非笑：

　　祂对我进行了仔细的打探，还是这只是祂的推断？叶芝不动声色，询问道：「尼伯龙根的指环，那是什麽？」

　　过了片刻，佩伦推门走进，手中拿着玛门指环，奇怪道：

　　「好端端的把它丢了做什麽？我还指望着用它来救斯库拉呢！」

　　「输了的话，你要与我合作，收集尼伯龙根指环的部件，并在将来，将这枚指环借我一用。」黑猫道。

　　银槲之剑可以说是自己的最大秘密之一。

　　魔鬼在得到想要的灵魂之前，态度总是谦卑的，并且总是主动表示善意。

　　相较混乱邪恶的恶魔，魔鬼更倾向于用契约和策略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浮士德》中的靡菲斯特便属于魔鬼的行列。

　　「这没有什麽。」黑猫淡淡地说，「这只是我的一道意识分身，这道意识要是能为多神共选提供帮助，倒也是我玛门的荣幸。」

　　黑猫优雅地轻舔爪子，眯起狭长的金色眼瞳，斜睨着叶芝，身上的黄金饰品叮当作响，贵气十足。

　　叶芝微微皱眉，低头看着金光闪闪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