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笼 第195章

作者:布谷聊

  结果当值掌柜顿了顿,口中又自言自语似的说:

  “不如……且这样。道长既然是要为首乌供奉打下手,那么不如贫道过去和那边商议商议,直接将道长的职位改派到咱们店铺中?”

  这话更是让余列眼睛一亮,心中动弹。

  在下等小药房中做事,和在上等大药房中做事,其待遇和收获可是完全的不同!

  若是余列考上了道宫,或许他就不在意这点区别了,可他现在不是连考都还没有考么?且先落实了一份好的炼丹活计再说!

  因此余列的脸上露出笑容,欣喜的看着对方,道:“这、这可真是麻烦掌柜的了。这样可以吗?”

  当值掌柜瞧见,明白余列是心动了。当即就打着包票:“这算什么麻烦事儿。余道长一表人才,能来咱们店铺中做工,那也是咱们店铺的好事。”

  花花轿子人抬人,余列当即道:“掌柜的还叫甚的‘道长’,您叫我余哥儿,拿我当个晚辈便是。”

  “这可不敢、可不敢。”当值掌柜摇头道。

  有了对方的主动示好,余列也预料到今后会在大药房中办事,两人之间的关系顿时热切起来。

  “这边请!”、“这边请!”

  两人一路往下等药房走去,一路上也是继续寒暄。

  其中那当值掌柜先是确认了一下余列的年岁,以及来道城中多久了,然后又是开始旁敲侧击的,询问他和首乌供奉有何关系,是怎么搭上的路子。

  余列听见这话话,自然是不会一五一十的,说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嫂嫂洛森和首乌供奉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惜字如金的,仅仅提及了一下嫂嫂,又隐约的暗示了一番道宫考核、以及道宫推荐信一事。

  当值掌柜听见这些词汇,眼皮一跳,其人顿觉豁然开朗,暗想到:

  “原来如此!这两人年纪轻轻,修为不俗,又颇有家资,考上道宫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大!”

  当值掌柜脸上的笑容,比之先前更是灿烂了很多,同时眼中还露出了喜色,他庆幸着自己刚才没有直接让余列走,而是主动的贴上来示好。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下等药房的跟前。

  但是一瞧见药房,他们就是一愣。

  因为他们正瞧见了有昏死的道童,被不断从药房中拖出,然后像死鱼一般躺在过道上,不知是死是活。

  而药房的门洞中,也在不断的泄出浓烟,着火了一般,还是大火!

  两人快步走过去,急忙寻着几个道童一问,却发现作坊里面并非是失火了,仅仅是在大炼丹药。

  这话让余列和当值掌柜都觉得莫名,于是他们不急着走进去,而是待在外面,又抓着几个道童细细问着。

  道童们瑟瑟缩缩的,没敢说太多,可是人一多,你一嘴我一嘴的,特别是有人还认出了余列,依旧将原因说清楚了。

  原来是因为差事紧,太多太重,上头又将任务催的急,酒糟鼻等人不敢停工,只得催着药房道童们片刻不歇的炼制。

  结果多日下来,整个药房都是烟熏火燎的,还有几口丹炉直接烧焦报废了。

  如此环境,让本就疲劳的药房道童们更是不适。

  他们即便是个个都修炼过的,体魄要比寻常野兽强悍,可是丹炉中烧焦冒出来的烟气,也不是寻常烧火做饭的柴火烟气,而是滚滚的浓烟,并夹杂有硫磺、焦石、水银蒸汽、植物毒素等等,其浓烈又有毒。

  于是不少道童因为修为不够,或是不怎么打磨体魄,在不眠不休的熬了几个日夜后,终于脸色刷白,啪的就倒在了滚滚浓烟和腥气中。

  因为药房中热火朝天的,这些倒地的道童都是几盏茶后才会被发现,受创不小,今日还有个倒霉蛋已经彻底的没了生息。

  得知了这些,余列微皱眉,猜测到了更加深层的原因。

  而旁边的当值掌柜也是皱起了眉头,对方人老成精的,也是隐隐猜到了些东西。

  于是还没等余列挑拨,当值掌柜就微眯着眼睛,冷笑道:

  “哼!商会雇佣道童,可不是让他们来糟蹋的。

  看来今日陪余道友来得正巧,眼前这场景,要么是会中分派任务的道友,不体谅下面,胡乱派遣,要么就是下面的道徒别有心思。否则正常的炼药罢了,任务再是急切,怎么可能把会中的道童用到累死。”

  无须余列任何的添油加醋,此人就喝到:“走!余道友你熟悉此地,正好给贫道指一指,随贫道查查账!”

  而就在来时的路上,余列还特意提及过自己近段时间一直都不在工坊,或是在外城厮混,或是在静室闭关,压根没有领过俸禄。

  因此听见掌柜的这话,余列的面上仅仅是露出讶然之色,丝毫不慌。

  今日有对方在,他恰好还可以戳破那酒糟鼻等人的算计,彻底脱掉干系。

  只是余列看了眼周遭昏死的道童们,心中叹息。

  于是他忽的心中一动,附在当值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

  对方沉吟着,点头认同,然后没有选择大张旗鼓的进去,而是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符咒,捏在手中,和余列一起悄无声息的往药房内里走去。

  ……

  此时,就在这处下等药物作坊当中,酒糟鼻道徒和几个同僚都在,他们也在加班加点的烹炼着丹药。

  “咳咳、咳咳咳!”

  作坊中充斥着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和喘息声,遍地大作。

  但是酒糟鼻三人听见了,皆是无动于衷,他们心中半点愧疚之色都没有,只是觉得道童们使人烦躁。

  等到略有喧哗了,三人才商议了一下,由酒糟鼻再露面收拾收拾。

  结果酒糟鼻都懒得多走几步出门,看看那些道童,而是站在房中呼喝:

  “快快!把这些废物点心拖出去。好倒不倒的,偏生这时候倒下,非要耽搁道爷们完成差事!这些人这几日的工钱,先减半。”

  他的几句话让药房道童们听见了,令人个个都心寒痛恨:

  “等他们醒了,让他们继续过来干活。若不来,本月的工钱都别想了!咳咳……”

  吩咐完,酒糟鼻也是咳嗽起来,他被滚滚浓烟呛了一大口,眼泪鼻涕都冒出来了。

  但是这厮揩着鼻涕,依旧是骂骂咧咧着:“快些都给爷们干活!若是真误了工期,定要扒了尔等的皮!到时候不找你们赔钱,就算爷几个心善。”

  等走回到自己待着的地方,酒糟鼻连忙从袖子中取出一张清气符咒、一张洁衣符,加持在自己身上,才让自己好受些。

  只是现在是整个药房都是浓烟滚滚的,他们三人待的地方纵使是好些,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依旧得承受烟熏火燎。

  而且炼丹一事,道童们本就只是打下手,关键的炼丹过程必须得由他们几个道徒亲自下手炼制,三人无法完全的当个甩手掌柜。

  于是和另外两个道徒重新碰头,酒糟鼻立刻骂骂咧咧:

  “真晦气!耽搁老子的事儿。还好,今天就死了一个。”

  两个道徒听见了,没有一人觉得酒糟鼻的话不妥,仅仅是有人问:“怎么死的?”

  “这家伙运气不到,倒在丹炉废水中,淹死的。”

  问话那道徒庆幸道:“没人动手,是自己死的就好。此事牵连不到你我身上,只会算在商会的头上。”

  说了片刻,这个道徒又皱着眉头,道:“话说,近来分发下了的活计越来越多了,我等必须想个法子推托一二了。”

  但是又有一人又回应:“如何推脱,前几日我找过上面的管事询问,得知发到各房中的任务都是按人头算的,多是多了点,但是并没有超标。你我三人是累得够呛,可要是落在四个人头上,却是还行,不至于如此。”

  这话让三人都是沉默了起来。

  量成眼下这种情况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们三个私自截留了余列的书信,私吞福利和俸禄,吃空饷,才导致上头以为房中还是四个道徒,任务发多了。

  心中郁气难发,酒糟鼻道徒顿时破口大骂:

  “这姓余的该死!早知如此,爷几个就该直接点了他,报他一个潜逃旷工。”

  可是此等话,三人在作坊中已经是说了不下于六回,最近更是每天都会骂上几句,毫无用处。

  暗骂一阵后,三人只能继续叹气道:“等熬过了这阵子,再去点了他吧。”

  “且先熬着,否则暴露了,他那一份可就落不到咱们的手中,那这些天岂不是都白干了。对了,店里的那些道童,可是需要打点打点?”

  酒糟鼻冷笑着:“打点作甚,有的是法子炮制他们。在这药房中,我等才是老天爷!”

  此话说出,烟气滚滚的作坊里,忽的就有一阵冷笑响起:

  “嘿,好个老天爷!”

第222章 不识好歹、狗急跳墙

  冷笑声在药房当中响起来,让几尊炉鼎跟前的酒糟鼻三人顿时一怔,心中微惊。

  对方扭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瞧见了一个人影走出来,此冷笑之人不是其他,正是余列。

  酒糟鼻三人瞧见了余列,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于是三人心中的惊愕消失干净,有人嬉笑起来:“哟,这不是余道友么,怎的今日是得闲,为何来咱们作坊里面了?”

  酒糟鼻捏着自己嘴角的两撇胡子,出声讥讽应和:“看来那些个道童当真是被烟气熏坏了脑子,怎的连门也看不住,随便就放人进来了。”

  余列看在依旧是老神在在的三人,眼中的冷笑意味更甚。

  他环顾着场中,没有立刻就发难,而是诈着对方说:“三位道友,贫道记得,我仅仅是发传音符说暂停做工,不领俸禄罢了?怎的在你们说来,贫道好似已经被除名了一样?”

  此时大药房的当值掌柜还在暗处,藏在烟气当中,对方正收敛着自己的气息,旁观着。

  而余列先出场的意图,就是想诈着酒糟鼻三人承认他是近来不在作坊中,但也并非是无故的旷工。

  果不其然,酒糟鼻三人心中有鬼,口中虽不敢直接说余列已被除名,但也是搪塞着道:“你这道人,作坊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就算你是在闭关,可你都多久没来了,如何还有脸面进入药房中?”

  “钱道友所言正是,姓余的,你最好是快些离开,否则小心我等告你一个私闯宅邸的罪名。”

  几句言语之间,三人只是想赶紧的将余列打发走,其虽然没有直接给余列作证,但言语中也算是默认了余列的问话。

  这让余列心中顿安,将袖子当中的一张摄音符咒收入了囊中。

  有了对方的这几句话,再加上药房中的众多道童,以及他此前发传音符时的留存,相应证据之类应该是彻底的不缺了。

  不过仅仅一些证据,其实并不足以帮助他洗脱罪名。毕竟商会可不是道庭,对方三个也都是商会中的老人,自是有诸多的法子可以扭曲事实。

  而且余列即便是找关系将对方告上了,对方也大有可能只是犯了个疏忽大意的过错,这样别说是扳倒对方了,就连让对方赔点灵石都难。

  因此余列忽地将目光,放在了作坊中那些疲于劳役的道童们。

  他暗想到:“玩忽职守是小错,但要是再加上苛刻道童,私自牟利,逼死道童却让商会担责,这过错可就不小了。”

  特别是今日跟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那大药房当值的掌柜,瞧对方刚才的神色,应是已经愠怒了起来。

  于是余列立刻就决定再加上一把火,他冷眼看着对面的几人,忽地道:“三位,炼丹也不是尔等这个炼制法吧,贫道进门时见到房中不少道童都已经昏死,尔等为何还在此地嬉戏,还不赶紧的停炉!”

  这话说出来,颇是有一股义正言辞的意味。

  让酒糟鼻三人听见了,面上又是一怔,三人对视了几眼,可笑的看向余列。

  “你这道人,可是在教哥几个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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