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潜水的乌贼
“如果能确定普阿利斯夫人和循环没有关系,也被困在了这里,甚至可以和她适当地合作。”
“啊?”卢米安听得很是愕然。
普阿利斯夫人那么恐怖那么邪异的一个非凡者!
奥萝尔叹了口气道:
“我故乡有位哲人说过,做事的时候要分清楚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团结可以团结的一切力量。
“嗯,教堂的地底肯定有问题,藏着关键线索,四旬节之前,我们一定得探一探,之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据奥萝尔所知,这个世界大部分教堂都有地下区域,有的是用来存放封印物,有的则安葬重要人士的的尸骸,科尔杜村这座教堂虽然既没有封印物,也不存在需要安葬的重要人士,但修建时还是按规制配备了一个不小的地下室。
“好。”卢米安答应了下来,“我明天找那三个外乡人商量。”
他转而提及雷蒙德的状态:
“他为什么只会说那么几句话?不是成功召唤出他的灵了吗?”
奥萝尔又一次叹气:
“通灵有一个关键时间点,死后一小时内。
“超过一小时,亡者的灵会飞快消散,不再有原本的记忆,只剩最放不下的一些想法、情绪和画面,用我故乡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执念。”
卢米安听得微微点头:
“等下次循环,我们一开始就召唤出雷蒙德,算不算死亡一小时内?
“不对,雷蒙德为什么会有上上次循环的记忆?”
他这才发现问题:循环重启后,雷蒙德不是该忘记被淹死的事情吗?
这把奥萝尔给问住了,她结合仪式中的思考,斟酌着说道:
“我觉得算。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还没到四旬节,按照世界线,雷蒙德这个时候还没有被淹死,不该知道凶手是谁,可他又因为失去了身体,只能以灵的状态存在,等于死了,会有执念残存,所以,我们刚才召唤出来的他是记得上上次循环发生过的某些事情的。
“简单来说就是,雷蒙德的状态因失去身体变得特殊,以至于循环重启时会有一定的记忆保留!
“呵呵,这是卡了BUG啊。”
循环因为雷蒙德的身体被献祭出去产生了一点小错误?卢米安大概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奥萝尔随即笑道:
“这么看来,让我们循环的这股力量很机械很呆板啊,应该没再受到原本主人的操控,处在自行运转的状态,要不然完全可以有针对性地处理雷蒙德的灵。”
说到这里,她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一点:
“哈哈,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有一定希望破除循环的。”
被姐姐的情绪感染,卢米安阴郁的状态明朗了一些:
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后,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两人配合着收拾好了祭坛,上到二楼书房,由奥萝尔按照卢米安默写的那个顺序混乱的错误仪式,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教他对应的赫密斯语、古赫密斯语。
这里面有部分是卢米安已经掌握的,所以他的进度还算不错。
明亮的电台灯光芒下,奥萝尔时而给弟弟讲解单词的发音与结构,时而在他巩固复习时,用麝香、丁香、血液和别的材料一起制作接下来要用的蜡烛。
卢米安认真学习之余,偶尔抬头,看一眼在身旁忙忙碌碌的姐姐,有种又回到原本温馨生活,不再有什么循环,不再有什么邪神的感觉。
窗外夜色宁静。
…………
弥漫着淡淡灰雾的卧室内,卢米安醒了过来。
他刷地翻身下床,走到桌旁,翻出纸笔,将还记住的那些古赫密斯语、赫密斯语单词按错误的顺序默写了下来,最后才给予它们正确的编号。
做完这件事情,卢米安舒了口气,打量起前方。
木桌靠近窗户的位置,摆了四样东西,一是奥萝尔制作的两根灰白色麝香蜡烛(一根有卢米安的血液,一根没有),二是那瓶灰琥珀香水,三是装着郁金香粉末的金属小瓶,四是奥萝尔提供的银制匕首。
那位女士果然给我送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卢米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他带着这些物品,翻了根奥萝尔自制的熏香出来,下到一楼,将它们放于餐桌上,然后去厨房区域拿了一杯清水、一碟粗盐。
仪式相关的材料至此准备妥当。
奥萝尔睡前还担心弟弟没有祈求恩赐对应的符号,没法将它们画在仿羊皮纸上烧掉,将自身的渴求告知目标神灵,但想想既然那位神秘的女士没提,那应该就是不用,毕竟本质上是在向卢米安体内的力量祈求,它能直接“听”到全部的祈祷语言,不需要额外附加“文书”。
望着餐桌上那一样样物品,卢米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不再犹豫,将那根有自己血液的灰白色蜡烛摆放在了祭坛正上方代表神灵的位置,而另外那根置于身前。
按照先神后人的顺序用灵性摩擦的方式点燃蜡烛后,卢米安不算太熟练地圣化起仪式银匕,制造起灵性之墙。
随着灵性从仪式银匕的尖端喷薄而出,勾连起周围的空气,他莫名有了这才是神秘学的感觉。
很快,灵性之墙完成,卢米安的灵性也被掏空了小半。
借助家里翻出来的熏香和自我的冥想,他让知觉变得空灵,进入了可以举行仪式魔法的状态。
兹的声音里,卢米安将灰琥珀香水和郁金香粉末分别“滴”入了代表神灵的那根蜡烛。
奇异的香味弥漫出来,一切都仿佛变得魔幻。
卢米安看了眼祭坛旁边摆着的小抄,退后一步,望着燃烧的蜡烛,用古赫密斯语沉声喊道:
“宿命的力量啊!”
第七十二章 祭舞
“宿命的力量啊!”
随着古赫密斯语的吐出,卢米安顿时感觉祭坛内的光线黯淡了许多,那橘黄色的烛火在无形的风中剧烈摇晃,被压缩到了只剩一粒胡椒大小。
与此同时,他胸口开始发热,脑袋有点眩晕,耳畔随之嗡嗡作响,仿佛又要听到那来自无穷远处又近在身旁的恐怖声音了。
卢米安定了定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体内的污染被青黑色符号的主人封印着,即使他深入冥想,面对祭舞,也只能让荆棘符号凸显出来,散逸一点气息,没法调动相应的力量。
现在这个仪式就可以绕过封印,汲取“恩赐”吗?
除非,青黑色符号的主人,那位伟大的存在,已经默许!
想到那位神秘女士笃定的态度,卢米安心里有了点底,甚至怀疑这个仪式本身就有参杂请求伟大存在允许的部分。
至于是哪部分,他神秘学知识不够,无从猜测。
身在仪式中,卢米安不敢耽搁,只是脑海念头这么转了几下,就开始用古赫密斯语诵念后续的咒文:
“您是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
“您是原因,是结果,也是过程。”
这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回荡在了封闭起来的祭坛内,无论地板,还是器物,都出现了明显的蠕动,仿佛有无数怪异的事物要钻出来,进入这片梦境废墟。
呜!
黑色的风凭空出现,环绕在卢米安周围,被压缩到只有胡椒颗粒大小的蜡烛火焰一下膨胀开来,染上了银白带黑的颜色。
卢米安又一次听到了那总让自己濒临死亡接近失控的声音,但祭坛内不知什么时候已冒出淡淡的灰雾,全部聚集于他的身旁。
这让他的感受介于深度冥想和看见“面条人”舞蹈两种状况之间,不至于濒死,但也没那么好受,就像遭遇了重度耳鸣,头晕、恶心、烦躁到了一定程度,精神也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勉强控制住自己,卢米安继续起仪式:
“我向您祈求,
“祈求您给予恩赐,
“祈求您恩赐我‘舞蹈家’的力量。
“郁金香啊,属于宿命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灰琥珀啊,属于宿命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随着仪式的推进,卢米安的耳鸣和头晕越来越严重,体表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蠕虫在活动。
终于,他念完了咒文。
几乎是同时,银白带黑的烛火瞬间凝聚,化成一道光柱,照向了他的左胸。
那里顿时有银黑色的虚幻液体流出,飞快将卢米安包裹在内,让他看起来既邪异又可怕。
他只觉每一寸皮肤都似乎在遭受针刺,肌肉和韧带被完全地撕扯开来,那神秘的声音变得极为清楚,就如同直接响在他的脑海。
卢米安一下被剧烈的疼痛吞噬,神智近乎模糊。
他所有血管随之变得灼热,像是在由内到外地燃烧。
这样的情况比他之前深度冥想带来的濒死状态更为严重。
他只能咬牙坚持,竭力控制混乱的精神,不让自身完全地失去理智,至于其他,已经顾不上了。
狂风巨浪般的侵袭里,他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无从知晓时间流逝了多久。
终于,那可怕的痛苦消失了,卢米安就像瞬间卸掉了上千斤重的负担,或是从水底钻了出来,突然变得轻松。
他飞快找回了思绪,抬头望向前方。
那烛火恢复了原本的状态,只是依旧显出银白带黑的颜色。
卢米安一恢复清醒,立刻就上前两步,伸手灭掉了代表自己的那根蜡烛,免得出什么意外。
之后是象征神灵的那根。
按照流程一步步结束仪式,解除灵性之墙的过程中,他只觉精神很疲惫,身体很酸痛,就仿佛和某个怪物大战了一场。
没过多久,餐桌被清理了一遍,卢米安开始审视自身的状态,发现脑海里凭空多了不少知识。
这主要有三个部分:
一部分是怎么利用舞蹈动作、韵律节奏和自身灵性的结合调动周围的自然力量,向不特定的存在祈祷,这是“舞蹈家”的核心知识,有了它,卢米安不仅可以向那位宿命祈求,而且将来还能根据不同状况不同收获,自行设计全新的祭舞,以“取悦”另外的存在。
第二和第三部分是第一部分的实例。
前者是卢米安目前最想得到的东西,也就是“面条人”跳的那段神秘舞蹈,这直接灌输进了他的脑海,让他当场学会,只是不那么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