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落鱼
沈渊出手灭杀了战场上数以十万计的黄泉鬼物，甚至斩断了黄泉入侵现世的节点之一，算是终结了此地的鬼祸。
但由于大量黄泉鬼物降临现世所带来的侵蚀，鹿良城周围的地界早已变得破败不堪。
幽冥侵蚀现世，黄泉支流冲刷土地，几乎将此地化作了近似阴世之土的环境。
地里所剩无几的庄稼正被阴世之土抽取生机逐渐枯萎，漫山遍野的植物也逐渐走向生命的终结，唯有少量的灵植才能幸存。
哪怕沈渊斩尽黄泉鬼物，但这种侵蚀依旧在不断加重，除非花费大力气驱逐遍布大地的幽冥侵蚀让土地重新焕发生机，否则距离这一方大地被彻底化作冥土也只是时间问题。
“好狠的手段！”
沈渊瞳孔微颤，向着白昭询问道：
“对于这些黄泉鬼物，你了解多少？还有瀛洲现如今的局势究竟如何？”
白昭斟酌着语句，小声答道：
“在我刚到瀛洲之时，便已经有了百鬼夜行的苗头，瀛洲为此派遣使者前去拜访大夏想要借泰山府君符诏号令百鬼平息动乱。
只不过使者似乎因为牵扯到了皇室之争，最终被那位夏帝斩了。
自那以后黄泉鬼物变得愈发猖獗，瀛洲原本的权力体系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逐步复苏的瀛洲神系与阴阳师、武士一道的修行者。”
“最开始瀛洲神系还能占据上风镇压黄泉鬼物，可就在五年之前天地更进一步复苏，黄泉支流彻底显现于世间。
大量鬼物从黄泉支流中走出入侵现世，掀起了恐怖的杀戮，就连瀛洲神系也难以招架，众多未曾完全复苏的神祇陨落。
就在危难之际，四位来自大夏的上神现身平安京，镇杀了数头强大的黄泉鬼神勉强稳定现世，但整座瀛洲依旧不可避免的向着黄泉滑落。”
沈渊神色微动，那四位上神应该就是数年前支援瀛洲的牛头豹尾等几位鬼仙。
也幸亏牛头及时赶到，否则阴曹地府的谋划说不定已经成功了。
此刻白昭脸上也是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情。
“原本鹿良城周围还有三座人口超过百万的大城，可随着黄泉鬼物逐渐入侵，三座大城纷纷化为废墟，大量民众逃到了鹿良城成为了这一道之地最后的防线。
若非道子阁下出手，鹿良城恐怕已经成为了历史，黄泉鬼物再占据一道之地，人道气运衰落必然会加速瀛洲向黄泉跌落。”
说到这里，白昭忍不住问了一句。
“道子前来瀛洲，莫非是为了解决黄泉鬼物之患？”
沈渊微微一笑：“是又如何？”
“道子高义，吾辈不及也！”
话虽然这么说，但白昭心底压根不信沈渊会为了镇压黄泉鬼物，远赴数十万里来到瀛洲。
沈渊的神通手段固然强大，但瀛洲黄泉鬼物大势已成，就连瀛洲那位仙境之上的神道之主都无法逆转局势，沈渊来了又能如何？
心中虽是这样想，白昭却不敢在脸上有任何的表示。
“这些年我一直留在鹿良城，对于外界具体事情并不了解，恐怕难以帮上道子的忙。
鹿良城内尚有幸存的神社巫女，对于瀛洲神系以及平安京事情应该更为清楚，还请道子阁下移驾城内。”
沈渊轻点了点头，一步踏出便跨越数十里距离，两人已出现在了鹿良城内。
城中幸存的修行者见状，纷纷上前准备拜见沈渊二人。
可就在此时，汇聚的人群纷纷退让，显露出了一位身穿红白巫女服饰头戴天冠的美丽巫女，人群之中立刻响起了恭敬的呼喊声。
“见过宫司大人！”
巫女目光注视着沈渊，眼中怀疑、震惊、欣喜的情绪不断交织。
最终，这位巫女向着沈渊缓缓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地面，柔美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虔诚。
“天照大神社野吕麻衣，参见伟大的众神之父！”
第384章 身份之疑
沈渊神情一怔，随后眉头微皱地看着跪伏于地的美丽巫女。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跪伏于地的野吕麻衣声音虔诚，丝毫没有因为沈渊的话语而有所动摇。
“您就是伟大的众神之父，缔造了神道之主与这瀛洲大地之上的一切。
神道之主早已将您的形象铭刻于所有巫女神魂之中，纵使信仰堕落也不可能认错您的身份。”
未等沈渊有所反应，鹿良城内汇聚于周围的民众纷纷跟随着野吕麻衣的动作跪伏于地。
无论修行者、贵族、商人、平民，所有人都宛若朝圣一般额头紧贴地面，与野吕麻衣一同诵念道：
“拜见众神之父！”
跟随在身后的白昭见到眼前这般场景，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动容之色。
他主动靠近沈渊，挥手布下隔音结界，随后恭敬开口解释道：
“道子阁下您有所不知，天照大神社乃是瀛洲第一神社伊势神宫的分支，几乎遍布整座瀛洲，所有大型城池之中皆有天照大神社存在。
而这些遍布瀛洲的天照大神社内，所供奉的乃是瀛洲神道之主，早在万年之前便已登临仙境的天照大御神。
整个瀛洲神系的众神，几乎皆是由天照大御神敕封而诞生。”
“天照大御神地位尊崇至极，伊势神宫受神道之主眷顾，对于现世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纵使在灵气潮汐枯竭，众神不出世的年代，侍奉天照大御神的巫女也有着超凡的地位，足以左右王室权柄的更替。
而在黄泉鬼物大肆入侵现世之后，伊势神宫与其麾下众多天照大神社，更是直接取代了瀛洲原本的贵族体系，接管了瀛洲现世的力量共同对抗黄泉鬼物。”
“野吕麻衣本是鹿良城天照大神社巫女，是鹿良城地位最高之人，可借助神社结界与沟通神明，必要时甚至可以请神明降下力量，是鹿良城最后的底蕴。
但在前不久，鹿良城内的部分贵族与黄泉鬼物勾结摧毁了天照大神社，让野吕麻衣暂时失去了沟通神明的媒介。
若非如此，鹿良城还不至于被逼到如此绝境。”
一边解释着天照大神社与神社巫女的背景，白昭话语微顿，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
“容在下冒昧地问上一句，道子阁下当真不是那位众神之父？”
沈渊目光掠过满城跪地的民众，眉头紧皱回应道：“不是。”
白昭顿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在下斗胆猜测一下，可能是道子阁下降临瀛洲已经引起了那位神道之主的注意。
神道之主知晓道子神通广大，不惜拿出这个所谓的众神之父名号试图绑住道子，请求道子留在瀛洲帮助其剿灭黄泉鬼物。”
一边说着，白昭眼中满是早已看穿一切的得意之色。
白昭并没有继承白泽妖圣的记忆，他的认知也只是仅限于后世所了解到的信息。
在他看来哪怕是沈渊万载之前的巅峰时期，也未必比得上天照大御神，这个所谓的众神之父绝对只是一个幌子。
“虽然这位天照大御神修为通天，但能够自降身份认道子阁下为父神，倒也算是一位枭雄。
不过这位天照大御神愿意付出如此代价，必然有更大的图谋，在下认为还是还是应该主动避开这些神社巫女，以免掉入天照大御神的陷阱之中。”
沈渊对于白昭的猜测不置可否，目光依旧停留在跪伏于地的野吕麻衣身上，心底不断有思绪萦绕。
半晌之后，沈渊没有继续去纠正野吕麻衣的话语，只是轻声开口道：
“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伟大的众神之父！”
野吕麻衣缓缓起身，周围跪地拜服的民众也皆跟随着野吕麻衣的动作起身。
他们的眼神中有惊讶、好奇、崇拜，唯有野吕麻衣一人神情中充满了虔诚。
“你似乎知道我要来瀛洲？”
沈渊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不知为何，在见到野吕麻衣的第一眼时，沈渊便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野吕麻衣恭敬回应道：
“众神之父的神名自瀛洲文明传承以来，便已被世人所熟知，但世人愚昧大多只是将其视为神话。
真正出现关于众神之父的信息，还是因为五年之前的那场异变。
黄泉支流显现平安京中，天照大御神率领高天原众神倾巢而出，于平安京之内大战众多黄泉鬼神。
然而那一次黄泉支流现世太过恐怖，在入侵的黄泉鬼物背后更有阴曹地府的高位神祇暗中出手，纵使天照大御神当世无敌却依旧独木难支。
而就在此时，四位来自大夏的上神降临，帮助高天原众神暂时压制了黄泉支流的暴动，却依旧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泉支流必然会再次暴动，届时哪怕有四位上神相助，整座瀛洲也必然会陷入难以想象的恐怖灾难中。
上至高天原众神，下至普通黎明百姓，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野吕麻衣身躯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但此刻的沈渊却有些惊讶，在野吕麻衣的话语中，他听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词汇。
未等沈渊去细问，野吕麻衣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但在这之后，一则令人惊喜的消息从高天原中传出，天照大御神声称四位上神乃是伟大的众神之父派来拯救我等的使者。
在不久的将来，众神之父必将亲临瀛洲，永镇黄泉！”
说到这里，野吕麻衣看向沈渊的狂热目光已经不再掩饰。
“未来黄泉支流会再次爆发祸乱的消息，只是在平安京地界传播，远离瀛洲中心的地方甚至都不曾知晓此事。
近乎所有人都持悲观态度，认为瀛洲没有未来可言，甚至有神祇主动逃出高天原前往海外诸岛。
在这种情况下，天照大御神降下关于众神之父的神谕，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只是天照大御神的为了安抚民心所编撰的谎言。
可直到众神之父亲自降临此地，拯救鹿良城于危难之中，我才明白自己的无知与可笑。
还请众神之父拯救瀛洲，拯救您所创造的这一方天地！”
沈渊瞳孔微颤，原本的他对于这个所谓的众神之父的名号并不在意。可随着野吕麻衣的解释，以及搬出了牛头几位上神之后，沈渊却变得有些怀疑了。
天照大御神声称牛头几人是众神之父派来的，牛头等人知晓此消息后按理来说应该会反驳。
堂堂统御阴司的罗酆六天之神，可不会随意成为天照大御神忽悠其他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