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1 第353章

作者:三月麻竹

  等到了想要等的电话,卢安挂断电话就挪了窝,去了卧室。

  这一晚,他睡得很香。

  这回梦里不再糊涂了,明明白白是清池姐一个人。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明亮地眼睛望向他,中间只有那十多秒是闭上眼睛的。

  也是那十多秒,她的腰腹不自禁往上翻了起来。

  事后,她像妻子一样温柔地给他擦汗,然后起身去给浴缸放水。

  这个梦真唯美!

  卢安醒来时还在意犹未尽。

  清池姐和清水是冰火两重天的性子,要是生活在古代,那该多好啊。

  他叹了口气,下意识瞄瞄右脚,感觉腿又被打断了。

  话说腿被打断了,叶润你也该出现了吧,一个暑假不跟老子联系,你牛!等明儿见了,我会让你知道花为什么这样红!

  爬起来洗漱一番,卢安上午准备去玄武湖散散心,找找创作灵感,说好的油画山水十二屏呢,也是时候行动了。

  下午如果还有时间则去步步升走走,然后回来去服装店看看,顺道请刘乐乐吃个饭,这是昨天说好了的。

  嗯,这是一天的计划。

  不过上帝都知道,计划他妈的总是赶不上变化。

  这不,一出门,才下楼梯就遇到了曾博和陈楚玲两口子。

  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番,陈楚玲问:“卢安,这么早你是去吃早餐?”

  卢安露笑说:“对,曾哥和楚玲姐也是去吃早餐?”

  曾博主动靠过来,“正好,咱们一起,多个人多份热闹。”

  人家两口子都这般热情了,卢安没好拒绝,怎么说也算是很熟的朋友了,在陈叔家里碰面吃过的饭都不下五次,这面子得给。

  只是在没有找到姑娘败火之前,他不太愿意接触像陈楚玲这种蜜桃般的水嫩少妇,太他娘的容易着火了。

  不过好在就是一个早餐而已,时间再长也就那么长。

  两口子要的清汤肉丝粉,曾博还加了一个煎鸡蛋。

  同一桌的卢安则完全不同,红汤加辣,牛肉、鸡蛋和花生米铺满铺满。

  他问:“楚玲姐,你不是蜀都人么,怎么吃这清淡?”

  陈楚玲说:“孩子还小,我得清淡一点。”

  哦……!

  卢安瞬间秒懂,孩子还小,要吃母乳,要是吃辣了,小孩容易上火。

  有丈夫在,陈楚玲觉着谈这个话题怪怪的,于是换个方向问:

  “卢安,你今天有空没?要是有空的话,晚上来家里吃个饭。今天你曾哥打算露一手。”

  卢安一脸可惜地说:“啊,曾哥要下厨吗,真是值得期待,只是可惜了,今晚我跟同学约好了一起聚餐。”

  曾博插话问:“这么早就有同学过来了?”

  卢安摇了摇头:“不是提前过来,是有几个同学暑假压根就没回去,在这边打临工挣钱。”

  这个年代大学生打暑假工比较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两口子一下子就信了。

  都说南方人秀气细腻,吃食上其实也差不多,看起来一碗粉汤汤水水溢满了,可用筷子一捞,就那么几筷子,几大口就嗦完了。

  要不是叫了个煎鸡蛋,他感觉肚子5分饱都没有。

  吃完后,卢安跟两人告别,开面包车去玄武湖见世面去了。

  望着卢安离开,曾博忽然出声问:“麦子是什么想法,你探过底没?”

  此话没头没脑,但陈楚玲却秒懂丈夫的意思,“麦子不愿意强行进场,想走迂回路线。”

  曾博诧异:“迂回?这可不像麦子的行事风格。”

  陈楚玲笑着说:“是不像,但确实就是这样。”

  曾博一脸好奇:“为什么?”

  陈楚玲目视面包车消失的方向,感慨地说:“还能为什么,无非就是麦子遇到了真正克星,动了真心呗。”

  曾博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要不然以麦子的自身条件和做事手段,估计就明着横推过去了。

  玄武湖东枕紫金山,西靠明城墙,北邻南京站,南依覆舟山,是江南地区最大的城内公园,很大,给卢安一种望山跑断马的感觉。

  本就是观光写生而来,所以他走得并不快,整个注意力集中在欣赏美景上。

  只是遗憾地是,绕湖走了快两个小时,他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灵感,湖还是那片湖,但也就是那片湖而已,与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同的观感。

  临到中午时分,卢安抬头望了望碧蓝如洗的天空,有点热,打算放弃了,他自知以今天这种状态可能很难有收获。

  沿着小道来到外面的大道,路转了,卢安也随着转去,忽然,在路旁边的湖对岸出现了长长的一片白墙,在黑瓦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静。

  门、窗、瓦顶与台阶在白色中有伸有缩,高低错落,间隔相当,十分疏朗单纯却又不失变化,在静静的湖面上留下美丽的倒影。

  卢安瞬间被这幅仿若3D的美景给震撼住了,差点激动地大喊出口:“这块白好啊,这块光影塑造的假白真好看。”

  此时对岸并不是真的一堵白墙,而是在某个特定视觉点出现的幻觉,额,姑且用幻觉这词来形容吧。

  再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这由光影塑造的天然3D世界太契合自己在油画中对空间和时间探索的意境阐述。

  他速度从包中拿出速写本,发抖地手握着黑色速写笔画了起来。

  在羊城学艺时,关老常常把画画比作打仗,此时他神情就像在打仗,紧张、全神贯注、周身血液沸腾着、精神与力量全部凝聚在笔尖上。

  禅宗有诗云:雪中立鹭,愚人观鹭,智人观雪,圣人观白。其讲述了三种不同视野不同境界的观看。

  而此幅速写画中,卢安把直觉、错觉和幻觉都融入了其中,当属“圣人观白”之境界。

第326章 二营长,我的意大利炮到了,开炮吗?

  圣人之白,圣人之白!

  卢安在一片白里看到了无限和绝对!

  一口气画了三张不同立意的速写画,卢安才慢慢歇笔,等再次抬头望向湖对岸时,那里已然一片澄清,只有风吹杨柳的画面。

  他明白,随着时间推移,太阳和地球的位置发生了相对变化,那光影塑造的一片假白跟着消失不见了。

  对着湖对岸的亭子台阶相望半晌,卢安感慨万千,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今天看到的景象仿佛一片神迹,而速写本上记载的东西犹如神临,太讲究机缘了。

  沿着小道来到出口,卢安并不急着走,先是在面包车上静坐了会,再次把之前看到的景象好好升华升华,随后感觉彻底消化把握住了时,才心血来潮地给俞莞之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问:“老俞同志,你忙不忙?”

  俞莞之此时刚午睡醒来,还没起床,伸个长长地懒腰说:“你称呼都变了,今天遇到了开心事?”

  卢安神神秘秘道:“我今天悟道了。”

  “悟道?”

  俞莞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问:“你又找到了灵感?”

  卢安说:“不,灵感这词都无法形容我今天的所见所闻。”

  俞莞之左手后抻床,半坐起来问:“相比《永恒》和《无题》怎么样?”

  卢安沉吟一番说:“不好讲,我还没正式开画,所有的东西还在速写本上,不过我称之为今天的东西为神迹,以后也许我再也不会有这种感悟了。”

  还头一次听卢安说的这么郑重和玄乎,俞莞之立马重视起来了,迫不及待问:“那什么时候开始动笔。”

  卢安说:“我现在人在玄武湖,等会回去就动手。”

  接着他补充一句,“我比你还急欸。”

  俞莞之看向日历,发现今天和明天无论无何都走不开,于是说:“我后头早上过来。”

  卢安说行。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通知俞莞之?

  他就觉得这种重要的时刻,值得同自己的伯乐分享。

  结束通话,卢安胡乱在路边摊吃了个凉拌面,然后驱车快速回了南大。

  急急匆匆回到画室,他把门都关好,把BB机电池卸了,把电话线也给拔了,再把所有电灯拉开,把画架、画布弄好,然后一心一意开始作画。

  其实这幅油画立意高远,内容却极简。

  呈现在画布中央的东西,卢安早就构想好了。首先是一片面白,这片白当墙,墙上有门、有窗户,门前是台阶,台阶右边是一颗柳树,柳树树梢延伸一个亭台触角,白色墙壁上面是黑瓦。

  然后就是最终要的了,还是一片白,台阶前面的镜片白,它象征湖水。

  画中的东西不多,主要是一种意境。

  因为这幅画是直觉在一瞬间发生的“怀孕”。这瞬间,卢安的心灵被一片“白”全部融化,白也全部化为卢安,这是无我两忘的瞬间、自我灵性显露的瞬间、含道映物的瞬间。

  在画架前伫立良久,当情绪酝酿到位时,神游一片“白”当中的卢安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不多说,右手拿起画笔开画。

  从下午到傍晚,再到凌晨,卢安如同雕塑一般在画架前没怎么动过,要不是画笔在动,要不是眼睛越来越有神,都以为他羽化飞仙了。

  如此这般,直到清晨5点过,他才停笔,他才仿佛恢复了生机。

  然后他就感觉很饿很饿,可精神却依旧饱满生辉。

  身子有点僵硬,腿有点生麻,卢安来到沙发上坐下,远远地观赏自己的大作。

  对,他张狂地称之为它大作!意境的巅峰,有如神仙执笔,满意至极!

  该取个什么名字?

  “道?”

  “圣人之白?”

  或,“一片白?”

  他晃了晃脑壳,觉得取名“神迹”貌似也牛逼轰轰,也未尝不可。

  在沙发上呆坐了半小时,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了,他跑去厨房下了一碗面。

上一篇:霓裳铁衣曲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