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 第83章

作者:克里斯韦伯

  “喏!”桑丘应了一声,便领着鬼室芸出帐篷去了,只留下那箱宝物和黑齿常之。

  “参军,您真的为这女子要杀了扶余丰璋和扶余忠胜?”黑齿常之问道。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这两位现在又没落到咱们手里,不是吗?”王文佐随手从木箱中取出一串东珠来,对着火光看了看:“常之,你觉得这串珠子形状色泽如何?值多少贯钱?”

  黑齿常之愣住了,他完全无法跟上王文佐的思路,半响之后方才答道:“这串珠子都是上品,尤其是形状大小相仿,更是难得,若是在过往泗沘城市场里,怎么也值三四百贯铜钱!”

  “才三四百贯?”王文佐笑了起来:“你知道吗?若是在长安城,这串珠子的价钱可以翻十倍!”

  “若是在长安城那是自然!否则商贾们何必漂洋过海,如此辛苦!”

  “常之,这个你就收下吧!”王文佐突然将珠串送到黑齿常之面前。

  “给我?”黑齿常之微微一愣。

  “不错,你不要?”

  看着王文佐似笑非笑的眼睛,黑齿常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方才的事情除了鬼室芸,便只有自己、王文佐、桑丘三人知道,桑丘是王文佐的家奴,自己若是不收这串珠子,这箱财物王文佐就也不敢拿,更不要说和鬼室芸的这个约定的。想到这里,他赶忙双手接过珠串,敛衽下拜:“属下多谢王参军赏赐!”

  “甚么赏赐不赏赐的!”王文佐笑着将黑齿常之扶起:“这财物也不是我的,俗话说见者有份,待会桑丘回来,我也会让他挑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过这东西有些惹眼,你得收好了!”

  “属下明白!”黑齿常之心知自己猜对了,小心的将珠串收好了:“参军请放心,属下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但一张嘴巴还是严实的!”

  “那就好!”王文佐笑道:“你方才也都看到了,我到也不是贪图这箱财物,只是这舍利子涉及到长安宫中,若是有半点闪失,咱们都死路一条。这件事情谁也不能知道,便是刘大都督也一样,明白吗?”

  “是,是!”黑齿常之赶忙低下头去,他现在才明白过来,方才鬼室芸一开始拿出那箱珠宝,王文佐并不在意,只是后来提到舍利子的下落,王文佐的态度才发生了变化。显然王文佐并非贪图那箱珠宝,只是后来听到舍利子的下落,才顺手收下这箱珠宝。至于拿那串珠子封自己的口,却是因为如果风声走漏出去,很难不被牵涉到舍利子之上来,若是坏了宫中的事情,只怕大家都得完蛋。

  “好了,你先退下吧!”王文佐摆了摆手,示意黑齿常之退下。

  “喏!”

  随着帘幕放下,王文佐的神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原本以为舍利子这件事情已经与自己再无关系,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又撞上了,难道冥冥之中自己与这件佛宝有扯不断的联系?先是柳元贞,后是鬼室芸,都是主动找到自己身上,与自己牵扯纠缠上的。

  “干脆派几个人,将那个鬼室芸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舍利子的下落?然后秘密派人取来!”

  王文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旋即他摇了摇头,将其否定了。这法子看起来的确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但这也是最不留后路的法子,看鬼室芸的样子,在历经失兄之难后,已经不可将其视为寻常妇人。她既然敢来,想必就有了防备的后手,这条线索若是断了,那再想找到就难了。不如先将其软禁起来,慢慢打探虚实,在做主张。至于扶余丰璋,扶余忠胜二人性命,王文佐心知这玩意要看运气,哪有想杀就杀的,只能见机行事。

  “郎君,我回来了!”桑丘的声音响起。

  “嗯,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就在周留城西边靠城墙边上的宅子,照顾的妇人是我婆娘娘家的,都叮嘱过了!”

  “好,好!”王文佐点了点头:“你再从投降咱们的倭人中挑几个办事小心的,就住在那宅子旁边,日夜轮班看守,明白了吗?”

  “明白!”桑丘点了点头:“我待会便去安排!”

  “好!”王文佐指了指那木箱:“你去里面挑件自己喜欢的,记住了,方才的事情不得外泄!”

  桑丘倒也不推辞,径直走到木箱旁,取了一条金项链出来:“若是俺那婆娘肚里的是个带把的,便把这条链子给她!”

  王文佐走到木箱旁,他此时才有时间认真估算起箱子里财物的价值,凭借先前和黑齿常之做武器贸易的经验,他粗粗估算了下,这箱珠宝大概价值八九万贯上下,若是带回大唐长安、洛阳、扬州等地,翻个七八倍也不稀奇。若是依照崔弘度不久前预估王文佐可以叙功升迁为一府折冲,正五品绯袍官,当时一个月到手的禄米、田租、俸钱、杂项折算下来,大概也就五六十贯上下,一年下来也不到六七百贯。当然,若是做上文官,尤其是外官,肯定有各种各样的其他收入,但可见八九万贯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第249章 出售

  “可惜都是些惹眼硬货,不好出手折算成铜钱,使用起来太不方便了!”王文佐叹了口气,在他的心目里,这箱珠宝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了,至少是自己可以随意使用的。问题是他又不打算当富家翁,钱财在他眼里是用来采矿、造船、募兵、贸易的,而不是丢在地窖里惹灰的,这些珠宝实在是太惹眼了,只要一拿出来立刻就引人注意,不像铜钱可以随意花用。

  “得让那个曹僧奴尽快把这箱珠宝出手出去,换成铜钱或者别的东西!”王文佐下定了决心,自己手头也该有笔钱了,不然很多事情还不方便。

  说到曹操,曹操便到,正当王文佐冥思苦想着应当先把这箱珠宝藏在甚么地方,外间便报曹僧奴求见。惊喜之余,王文佐将箱子搬到一旁,随便找了块破布盖上,然后才让曹僧奴进来。

  “恭喜参军!贺喜参军!这是您的宝刀,完璧归赵了!”曹僧奴面色红润,就好似涂了胭脂,嘴角挂着一抹迷人的微笑,香气从他的身上溢出,就好像一个妓院的老鸨。

  “见鬼,你身上涂了什么?”王文佐后退了一步:“怎么这么香,还有你的脸,涂了胭脂吗?”

  “没办法,我们是生意人,总得吃饭!”曹僧奴摊开双手,露出无奈的笑容:“贵人有贵命,贱人也有贱命!”

  “这和生意有什么关系?”王文佐嘟囔道:“不过看上去你的生意做的不错,你见到仁寿大将军呢?”

  “见到了,托您的福!”曹僧奴笑道:“多亏您的面子,仁寿大将军已经答应出面替我们在天子面前分说,长安的庙宇就安泰了。就凭这件功劳,庙里的公议就定了,今后从新罗到大唐的婢女买卖就是我们曹家一家专营了。您放心,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逢年过节都少不了您那一份心意!”

  “等等,你是要做什么买卖?”王文佐听的不对,赶忙喝问道。

  “就是新罗婢呀!”曹僧奴笑道:“眼下长安洛阳的大家公子们最时兴的,其实不少都是其他地方女子冒充的,俺这可是正宗新罗女子,王参军您若是喜欢,我替您挑一对双生女如何?绝对是水似的女儿家,温柔体贴包您喜欢!”

  “我不是要你送我新罗婢!”王文佐苦笑道:“我是问你什么生意不好做,却要做这等的买卖?不太好吧?”

  “这买卖不太好?”曹僧奴愣住了:“王参军,这买卖是最好的了,一个新罗女子运回来,教养个五六年,卖出去二三十倍价钱很正常,就算是百倍也不奇怪,这等生意怎么会不好?”

  “我不是说你这生意不赚钱!我是说道德上不好,伤天害理!”

  “这生意伤天害理?这又从何说起?”

  王文佐的耐心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语气也渐渐不客气了起来:“你将那新罗女子从母国带到大唐来,骨肉分离,终身难见一次父母,这难道不是伤天害理?”

  “哦哦!参军有所不知呀!”曹僧奴笑道:“新罗那边民俗重男轻女,很多时候生下女儿便将其溺死,生下男丁才养大。便是不溺死的,遇上荒年也会把女儿出卖来养活儿子,我这生意其实是救了不少新罗女儿家的性命。再说我们这生意都是和大唐富人做的,原本是新罗贫家女,吃的是糟糠、穿的是麻衣,如今却能过上衣锦食肉的日子,她们还得感谢咱们呢!”

  “这个……”王文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总之,这贩卖人口总不是什么好事,你什么买卖不好做,非要做这个?”

  “参军您有所不知呀!”曹僧奴叫起苦来:“这新罗是个边陲小国,就没什么出产的,只能做单趟买卖,岂是长久之计?这新罗婢便是极少数能卖到大唐的货物了,若是连这个都不能做,那每次只能满船过来,空船回去,用不了几次便做不下去了!”

  “也罢,你生意的事情我管不了,不过我也不要你的孝敬了,今后关于这方面的事情都与我无关!”王文佐叹了口气,连后世的自己都能够在诗文中看到“新罗婢”的字样,这一贸易肯定在当时极为盛行,背后涉及的利益集团肯定不小,绝非仅凭现在的自己所能阻止的,若是妄加干涉,只怕性命都要搭进去。

  “是,是!”曹僧奴见王文佐没有坚持让自己不做新罗婢的生意,不禁暗自松了口气,竖起大拇指道:“参军这番仁心,天日可鉴,将来必有福报。小可此行备了一份薄礼,聊表寸心,还请参军收纳!”

  “多谢了!”王文佐发了一通火,也觉得有些乏力,懒得再和曹僧奴纠缠,他随手掀开蒙在木箱上的破布,指着那木箱道:“曹舍儿,我得了一批珠宝,想要将其出卖换成铜钱,不知你是否办得到?”

  “便是这箱?”曹僧奴指了指那木箱。

  “对,你先看看吧!”王文佐掀开箱盖,曹僧奴粗粗看了看:“王参军,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若是出卖必有折扣,何必换成铜钱?您终究是要回大唐的,珠宝搬运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我接下来可能要用钱!这些东西在百济太扎眼了,若是拿去大唐卖又没有门道,所以想托你出卖!”

  “原来是这样!”曹僧奴稍一沉吟:“这样吧,您这箱珠宝若是就这么都卖了,着实可惜了,不如拿出一半来出卖,留下一半。小人手上还有六万贯的现钱,您先都拿了去,不足的等两年后再补给您,您看如何?”

  “好!曹舍儿,我承你这份人情了!”王文佐闻言大喜,他知道这珠宝生意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说,越是珍贵的珠宝对应的客户群就越狭窄,出卖的周期就越长,利润也越高。这箱珠宝曹僧奴先拿六万贯做抵,剩下的承诺两年内付清,着实是卖了自己一个不小的面子。

  “参军说的哪里话!”曹僧奴笑道:“这桩生意若是做的好了,有三五倍的利,即便做的不好,也有对半的利,这分明是您照顾小人的生意,哪里还敢让您承情!”

第250章 醒来

  “那就是你我互相承情吧!”王文佐笑道:“这件事情上,咱们就扯平了!”

  “不敢,不敢!”曹僧奴连道了两声不敢,看了看左右:“王参军,您这虽说是在军中,也着实清苦了,小人待会让人送些器具来,也好安置安置!”

  “罢了!”王文佐赶忙推辞:“我身边只有一个桑丘,他是个粗人,哪里会用你那些精致器具?若是打破了岂不是可惜了!”

  “打破了便打破了,郎君打破了一对,小人便补上一双来,又有甚么可惜的?”曹僧奴笑的愈发甜蜜:“再说小人送礼自然会送全套,同来的还有一对童仆,专门洒扫的,一切都交给他们便是!”

  “曹舍儿,我这里是边镇,还在打仗呢!”王文佐将推诿不得,只得加重了语气:“可不是讲享受的时候,要不这样吧,等我回大唐了,你再送来,我一定收下!”

  “也行,那小人就替参军您先存放几日,待您平定百济之后,再给您送来!”曹僧奴见王文佐口气有变化,也不再坚持:“王参军,小人走南闯北也有些年头了,见过的各地军镇少说也有十几处了,像您这样自奉微薄还是头一个!”

  “哦?是吗?”王文佐听到这里,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些军镇都怎么样?你说来听听?”

  “就拿这帐篷来说吧!”曹僧奴指了指四周:“像您这样一个都督府的兵曹参军,地上肯定要铺着呢绒毯子,四角都有铜火炉、摆设花瓶、洗脚木桶、洗脸铜盆、唾壶、兵器架子、书架……”“且住!”王文佐越听越不对:“你说的这是行军打仗还是居家摆设?若是按你的说法,光我一个人岂不是就要好几辆大车拖运行李?”

  “六七辆差不多就够了!”

  “一火兵士的辎重也才一辆大车,那岂不是我一人就占据六七十人的车马?当初卫国公若是这样还怎么雪夜灭突厥?”

  “王参军,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又不是文皇帝那时候了!”曹僧奴笑道:“再说现在哪里还有突厥可灭?现在大唐哪次出兵没有突厥人当前驱?”

  “没有突厥,还有吐谷浑、有吐蕃、南诏、高句丽别的敌人吧?”王文佐冷笑道:“至少眼下不是还不是马放南山,置酒高会的时候,至少对于我们这些武夫来说还不是!”

  “王参军说的是!”曹僧奴笑了笑,不过从闪动的眼神看,他心里想的只怕恰恰相反:“不过至少百济的仗已经快打完了吧?”

  “打完?”王文佐看了看曹僧奴,揣度着对方的心思:“哪有这么简单的,倭国、高句丽,还有新罗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呀!这仗开打容易,想要停下来可就难了,想坐下来喝酒还早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曹僧奴眼睛一亮,拊掌笑道:“这话若是在长安洛阳高会上说出来,王参军定然能名满天下!”

  王文佐笑了笑,眼前的男人话里话外都在不断的向自己暗示长安洛阳的美好生活,但在自己眼里,那一切虽然美好,但和自己的前世相比不值一提,仅仅一个陶瓷抽水马桶,就能让至尊天子瞠目结舌。

  “长安洛阳虽好!终归在万里之外!”王文佐稍微停顿了一下:“眼下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别的事情?”

  “对!我打算做点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事!”王文佐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呢喃:“比如说……主持正义!”

任存山城。

  房间里一片黑暗。

  他梦见裂开的城墙、燃烧的河面、闻到鲜血、硫磺和钢铁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辛辣的烟雾,人头在水面上载沉载浮,时时发出哀嚎。他想拍打水面,好让自己浮起来,但手脚却不听使唤,身体依旧向下沉去,水淹没自己的嘴唇、鼻子,烟雾熏得涕泪横流。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呼救,却只能发出一阵奇怪的呻吟。

  我是扶余丰璋、是正统国王、血脉高贵,就算死,我也得死的体面!

  男人告诉自己,他放弃挣扎,决定安静的死去。但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不过是个被赶到倭国当人质的废物,算什么正统国王?如果不是唐人攻破都城,你这辈子都只能在倭国当人质,废物!”

  “我不是废物!国破家亡之际,我领兵回国与唐人苦战复国。我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我才是真正的国王!”男人竭力反驳。

  “领兵和唐人苦战的是道琛法师、是鬼室福信、是黑齿常之、唯独不是你!你能当上国王不过是因人成事,王室的所有人都被唐人掳走了,只剩下你一个!鬼室福信被你杀了之后,形势就急转直下,你就是个因人成事的废物,鬼室福信一死,你就原形毕露了!”

  “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

  男人不顾水流入口和气管,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嘶喊,但四周露出一张张死人的脸,好多,好多,这些脸了无生气,呆滞、僵硬、肿胀、骇人,面目全非。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看看这一张张脸,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掉的人,你是废物,你害了他们!现在他们来找你了!”

  随着声音,那些脸向男人围拢过来,腐烂的嘴唇下露出森森白牙,男人看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惊恐万分,他竭尽全力挣扎,但那些脸还是越来越近,森森白牙磨砺,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是我,不是我!”

  扶余丰璋猛地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混沌,片刻之后床的轮廓在四周缓慢浮现,床幔已经被放下,四周是雕花床柱,身下是柔软的锦榻,这是我的床,我的卧室。

  屋子里很温暖,甚至是有些热了,身上盖着一大堆毯子皮毛。腋下和后背满是汗水、我在发烧,他晕乎乎的想,整个身体如此虚弱,他试图举起右手,但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立刻放弃努力。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的?他努力回忆,片段零零星星的在脑中浮闪现:颠簸的坐骑路旁的石头屋子、敲门、开门的男人、争吵、战斗爆发、自己从马背跌落、不断震动的驮轿……

第251章 分头逃走

  扶余丰璋想起来了,他仿佛又看到那栋屋子、那个粗鲁的男人、躲在窗户后面的弩手,还有射穿自己的胸甲的那支弩矢,恐惧如同冰冷的激流,贯穿全身,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一股温暖的液体从大腿根部流出,臭气在床上弥漫,他失禁了!

  “大王醒了!”

  “快,快拿热水!还有,把大夫叫来!”

  “对,谁去禀告王后和国相一声,大王醒过来了!”

  窗幔被拉开,扶余丰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避免被阳光直射眼睛,待他再次睁开双眼,发现妻子和兄弟站在榻前,神色关切。他张了张嘴,问道:“我昏睡多长时间了?”

  “三天,三天了!”泪水从安培晴子双眼流了出来:“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嫂子,兄长醒来是好事,你就别哭了!”一旁的扶余忠胜笑道:“兄长,你现在估计饿的很,我已经让人盛了粥,马上就送来!”

  扶余丰璋笨拙的点了点头,片刻后,侍女拿着托盘过来,安培晴子亲自喂食,扶余丰璋一口口咽了下去,随着吞咽的粘稠液体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了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