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诡异人生 第173章

作者:白刃斩春风

  他已经看过多次了。

  内心全无感觉。

  而‘卓父’变成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身后百余步外,恰恰说明,‘窄袖观音’这只必定在‘凶级’以下的诡,已经追近了自身。

  与其和它玩捉迷藏,

  不如就等在原地等着它追过来。

  苏午想法落定,

  就站在荒草丛中,面无表情地看着百步外发着白光的‘卓父’跌堕入草丛里,收敛去所有光芒。

  数分钟后,

  细微的诡韵被苏午的‘意’感知到了,

  那缕诡韵忽左忽右,以违反物理规律的路径行进着,倏忽间就要缠绕上苏午的脖颈。

  “停下!”

  这个瞬间,苏午猛然大喝出声!

  ‘山君咒印’骤然起效!

  只见他的身侧,一道穿着辨别不清色泽的厚袍子,唯有袍子上绣画满了一个个寿字图,脸庞如倒着的桃心的‘女人’被强烈的威势逼迫得脱离了苏午身周,

  在他的喝声下,

  犹如遭了一记重拳,

  直飞出苏午周围三丈之外!

  ‘她’落在树梢上,厚袍子下看不到她的脚。

  树梢并没有因为承载了她,就出现一丝被压弯的迹象。

  窄袖观音落在树梢上,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她’大大的眼睛看着苏午,两个黑漆漆的鼻孔下,如草莓般艳红的嘴唇蠕动着,发出轻而糯的声音:“你要去哪里呀?带上我好不好?”

  在她说话的时候,

  那种细微的、寻常人难以察觉的诡韵,又悄无声息地向苏午贴附而来。

  苏午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这只诡能‘说话’,

  但也只会说那两句话,

  它其实并没有沟通能力,也不会对别人的回答起任何反应。

  ——窄袖观音据当地传说,乃是一个外地贵族家的女儿,被农奴掳掠去,日日遭受凌辱。

  她不甘受辱,因而屡次逃脱。

  但每次都未能成功。

  每次抓住她,那个农奴就要砍去她一条手臂,直至把她四肢全部砍断,她终于无法逃脱,也终于得到了永远的解脱。

  ——她死了。

  她的恨意与执念化作了如今的‘窄袖观音’。

  但根据苏午的调查,在密藏域中,农奴掳掠贵族女儿的可能性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

  该地域的所有奴隶都要受到剜眼斫手之刑!

  近百年来,窄袖观音出现的时间里,并未发生过哪个贵族女子被农奴掳掠欺辱的事情。

  反而是农奴家的女子经常需要相陪照顾游学的僧侣,

  贵族家的子弟——不论她们自身是否愿意。

  苏午把手中的拷诡杖挥舞了一下,

  将依附而来的诡韵打退,

  他抬目与倏忽贴近而来的窄袖观音相视——在他的双眼中,一个个神秘铭文凝聚作两条黑龙,盘绕周转,犹如漩涡!

  漩涡的内层,又有几个神秘符号显现。

  其中的一个神秘符号骤然扩大,

  它挟裹的黑暗,如浓墨般充斥了苏午的双眼!

  苏午的意也因此而被勾动!

  在他背后,虚空扭曲。

  一只赤着身躯,硕大的胸脯下垂着的诡出现在扭曲的虚空里,她撕开了自己的腹部,内中的肚肠皆生出利齿,照着窄袖观音就啃咬了过来!

  “呀!”

  窄袖观音惨叫一声,

  被这只突然出现的‘诡’惊得飞速逃遁,

  刹那间就没了踪影!

  而那只越过苏午自身,追杀向窄袖观音的‘羊头女’诡,在吓退窄袖观音以后,也如泡影般倏忽消散去。

  ‘羊头女’是无想尊能寺当代住持尊者系缚的一只诡。

  其死后,这只诡被放出去,

  苏午偶然间遇到它,看到它的真形,

  将它的真形观想蕴炼在了‘眼地藏咒印’之中。

  当下以意沟通‘眼地藏咒印’,显发羊头女的真形,直接吓走了窄袖观音!

  他的眼地藏中,

  还蕴炼着‘诡母’、‘三清之肠’、‘意之放魂僧’的真形,不过吓走窄袖观音,仅是羊头女就已经足够,

  用不上更高层次的三只诡。

  越强大的诡,他越需要付出更多的意能量,才能将之成功显化于现实中,只用羊头女就吓跑窄袖观音,倒能让他省下一些意能量的消耗。

  苏午看了眼窄袖观音离去的方向,

  转身朝远处走去。

  他已经将这周围的地形、主要城镇都记忆在自己脑海中,形成了一副地图。

  走了大半夜,

  天越发黑的时候,苏午来到一座大庄园的大门前。

  庄园四面被围墙包围着,

  有宗府的士兵牵着獒犬,日夜不停地围绕着庄园巡逻。

  苏午走到门口,

  庄园里的獒犬就激烈地吠叫起来。

  笃笃笃!笃笃笃!

  他没有迟疑,揭下庄园门前贴着的一张告示单子,随即就敲响了庄园的大门。

  门内开小差休憩的奴仆,早已经因为先前那阵犬吠声而被惊醒。

  因而苏午敲门之后,没过半分钟,

  就有个穿长袍子的中年奴仆打开了小门,眼神警惕地看着衣衫简陋,穿得还不如他的苏午,张嘴就呵斥道:“你这个贱奴,这时间不在家好好睡觉,

  跑‘贡多乐呼图克图’庄园上敲什么门?

  快回去!”

  中年奴仆看了眼被苏午揭下的告示单,并未在意,警告似的瞪了苏午一眼,就要重新闭上小门。

  苏午伸手按住小门的门沿,

  于是,任凭中年奴仆如何使劲,都再无法拉动门板。

  其只能瞪着苏午,等苏午发话。

  “我有办法可以治贡多乐第十三个女儿的‘长睡病’,你应该开门把我请进去,顺便通知你的呼图克图老爷,有贵客临门。”苏午看着中年奴仆,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能?

  贵客?”中年奴仆咧嘴就想嘲笑苏午,

  但他与苏午对视了刹那,不知为何内心生出一种恐惧感,直觉眼前这个衣着简陋破落的小少年,好像比自家的呼图克图老爷更威严,

  于是咽了咽唾沫,

  换了个语气,低声道:“你、你在门口等着,我去禀告老爷……”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才走出两三步,就听到身后的苏午说道:“让一位具有大法力在身的僧侣,像讨食的野狗一样守在你们主人家的门口,

  这是在表明你家主人,其实是个亵渎佛门的外道之人?

  若这就是贡多乐呼图克图家的礼佛之道,

  我会上禀‘哲丹寺院’,呈告昌云宗府,

  请他们削去贡多乐家世代佩享的‘呼图克图’名号。”

  他说完话,就立在那里。

  当代贡多乐家掌权者的爷爷,是‘哲丹寺院’曾经的住持尊者,贡多乐家因此鸡犬升天,佩享‘呼图克图’名号,被划分了大量的耕地、牧场、牲畜、奴隶。

  就此成为该地的一个小贵族。

  但是,那位住持尊者早已圆寂三十余年,

  贡多乐家自其以后,更未再出过强力人物,时移世易之下,早就有诸多势力在觊觎着贡多乐家的财产,

  只是缺少一个瓜分‘呼图克图’家族财产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