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贞观,科学破案 第377章

作者:大理寺一哥

  林枫见孙伏伽的表情,就知孙伏伽也和自己一样,想到了关键之处。

  他笑着点头:“没错,就在潞州!”

  孙伏伽道:“那太好了,等夏家商人到来后,也许我们就能通过夏浩瀚在潞州的行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枫笑着颔首,同时眸中闪烁着精芒,道:“除此之外,我们也还有另一条路,可以不用等待,直接去做。”

  “什么?”孙伏伽一怔。

  就听林枫缓缓道:“夏浩瀚与神秘人的交集在潞州,可他的死,却是在安阳县,孙郎中,这说明什么?”

  孙伏伽蹙眉还在深思,林枫为了不耽搁时间,便说道:“说明啊……神秘人一定在那两个月的时间内,从潞州来到了安阳县。”

  “而通过玉佩可知,他不是相州的人。”

  “所以,他从外地来到安阳县,一定要登记过所(唐朝路引),而这些过所,是需要县衙登记检查的,也就是说……”

  林枫看着孙伏伽,深邃的眸子里,充满着熠熠之光:“衙门一定有记录,若我们能从衙门那里,查到案发前两个月内,从其他地方前往安阳县的过所记录,而从记录里,查到陈姓的,且还是大族的人……”

  “那这个人,不出意外……”

  孙伏伽内心猛的一跳,双眼顿时瞪大的看着林枫,整个人都难掩激动和兴奋。

  林枫迎着孙伏伽的激动神情,轻轻一笑,缓缓道:“他,就是神秘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终于找到你了!神秘人!

  听着林枫的话,饶是沉稳的孙伏伽,这一刻都不由下意识激动的挥了下拳头。

  他双眼看向林枫,振奋道:“倘若真的能就此查出神秘人的身份,那就太好了,我们迅速就能揪出他来!”

  林枫笑了笑,道:“事不宜迟,既然被我们找到了这条路,需抓紧时间去验证。”

  孙伏伽毫无任何迟疑,道:“我这就吩咐人……不,事关重大,我亲自去县衙调查。”

  林枫想了想,孙伏伽前去,确实比寻常侍卫更稳妥,也能避免县衙官员偷懒松懈耽误时间,他点头道:“好,那此事就交给孙郎中了。”

  孙伏伽重重点头:“县衙的事交给我,你继续调查,我们分头行动,避免一边遇到问题,而导致整体的停滞。”

  林枫点头:“放心吧,对这个案子,我这里已有一些思绪了。”

  孙伏伽闻言,便知林枫心中有谱,他不再耽搁,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孙伏伽离开的背影,林枫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们这一次的查案,和以往不同,因为他提前掌握了神秘人的玉佩,对神秘人的身份有了一定的了解,甚至连姓氏都知晓,所以在难度上就要比以往查案简单一些。

  不过因为他时间紧迫,又增加了一些难度。

  否则若不限制时间,林枫足以轻松解决这个案子,而不至于如现在这般压力巨大。

  视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只有床榻特殊的房间,林枫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向夏寻功说道:“夏家主,不知令郎的书房在哪里?”

  夏寻功迅速明白林枫要去书房调查,他忙道:“就在隔壁。”

  随着夏寻功将房门拉开,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映入眼帘。

  与卧室的平平无奇一样,书房的装修装饰,也很普通。

  几个书架依次排列,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籍。

  靠近窗户的位置,放置着一张梨花木桌子,桌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给人一种厚重感,让人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而除此之外,和寻常人家的书房没有明显的区别。

  林枫视线环顾房间,只见墙壁上仍是空白,没有任何名师字画,他好奇道:“夏家主,令郎就没有喜欢的书画大家吗?”

  夏寻功道:“大郎对王羲之的字较为推崇,平日里临摹的,都是王羲之的字帖。”

  “既如此……”

  林枫看向墙壁,道:“为何令郎的书房里,不见任何悬挂的字画?”

  “这个啊……”夏寻功哪怕时隔多年,仍旧能随口说出:“大郎认为读书就如同高僧的苦修,要在宁静朴素的环境中进行修心,如此方能有所成,这般克己复礼,严守规矩,十分符合我夏家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所以说,他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好的继承人。”

  林枫微微颔首,在夏家这种大家族里,身为嫡长子,书房能和寻常人家一样,的确能称得上朴素二字了。

  来到书架前,林枫随手取出一本书,看着干净的书面,林枫心中明白,这书房看来夏家人也是天天打扫,让其哪怕时隔六年没有主人,也没有被半点尘埃覆盖。

  他随手将书翻开,便见书里有着十分规整的字写在每页的最下方,有如读书笔记一般,在记录着自己读书的心得。

  看到这些,林枫眯了眯眼睛,越发在心底确定自己对夏浩瀚真正性子的判断。

  他认真的看了一眼夏浩瀚所写的读书心得,旋即将其合上,放了回去。

  林枫走过书架,来到桌子后,坐了下去。

  他看着桌子上整齐摆放在左侧的几本书,以及整齐叠放在眼前的纸张,道:“夏家主,这是?”

  夏寻功看着桌子上的书本纸张,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追忆,道:“这都是大郎在出事当天看的书,写的字,我一直不忍让人去动,看着这些书,这些字……我便会觉得,时光好像未曾走过,仍旧停在那一天,有时坐在这里,我甚至有时会恍惚的认为大郎其实没有被残忍的杀害,他会如往常一样,推门而入,继续大声诵书。”

  听着夏寻功的话,林枫点了点头,夏寻功果真是如赵德顺一样的父亲,从夏家的大门、院落的地砖都能反光就能看出,夏寻功一定有强迫症,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规矩范畴了……可即便如此,面对夏浩瀚桌子上这未收整的书本纸张,仍能忍住六年不让人去收起整理,足以看出他对夏浩瀚的感情了。

  林枫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目光向上看去。

  只见这本书是《诗经》。

  他刚要将《诗经》翻开,便见这本书竟是自动翻动,并且最终停在了一页上。

  看着书页里夹着的金箔,林枫眉毛一挑:“书签?”

  还是黄金书签?

  阳光穿过窗棂,照在黄金书签上,闪的刺目,这让林枫心中不由感慨一声,大族就是大族,即便朴素……也是用金箔当书签的朴素。

  “这一页夹着书签,是夏浩瀚正好看到这里?还是说,他着重看着这一页?”

  林枫一边想着,一边将书签拿起,视线向书上看去。

  而就在这时……

  “这是?”

  林枫眸光陡然一闪,他看着这一页的内容,忽然抬起头向杜构道:“莱国公,你来看看。”

  杜构正在一旁检查书架,听到林枫的话,连忙将书塞回,快步走了过来。

  “子德,怎么了?”

  刚说着,就见林枫将书举起,置于其面前。

  杜构视线正好看到了这一页的内容。

  他先是不解,可当他看清楚这一页的内容后,双眼倏地瞪大,脸色陡然一变:“这……”

  他连忙看向林枫:“难道他也见过玉佩?”

  林枫眯着眼睛,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再度看着书页上的内容。

  只见这一页上,乃是《诗经》里的一首诗,诗的名字是《邶风·燕燕》。

  这首诗很有名,是历史上可查的第一首送别诗。

  当然,这并不足以让林枫和杜构为之变色。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这首诗里,有这样几句诗“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没错,神秘人的玉佩上,那“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就是来源于这首诗!

  而现在,夏浩瀚临死前所看的书里,夹着书签,随手就能翻到的那一页上,正好就有玉佩上的这首诗……这,意味着什么?

  杜构看向林枫:“会不会是他刚好读到这一页?”

  林枫将书页向后翻去,道:“后面都有读书心得,要么是复读此书正好重读到这一页,要么就是专门进行的标记……而这枚玉佩的主人正好杀了他,莱国公,你觉得会是哪种?”

  杜构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会有那么巧的事,看来的确是专门标记的。”

  林枫抬起手指,指着书页的最下方,道:“莱国公,你看这里,这有一句诗,看墨迹的颜色,应该是后来写的,与原本的读书笔记有不同之处。”

  听着林枫的话,杜构忙看去。

  只见在书页最下方,一个十分狭窄的区域,写着这样一句诗:“揽枕北窗卧,郎来就侬嬉。”

  他看到这一句诗,先是微微一怔,可忽然间,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诧异和意外之色。

  林枫将杜构的反应收归眼底,道:“莱国公识得这句诗吗?”

  在他读书生涯背过的诗里,并未见过这首诗,所以林枫不确定这是夏浩瀚原创的,还是有出处。

  杜构眉头微蹙,道:“这是南朝乐府诗,诗名《子夜歌》,说的是男女幽会的事情。”

  男女幽会……

  林枫脑海中陡然闪过一抹闪电,仿佛刹那间,蒙在眼前最浓的乌云,便瞬间散开!

  他快速说道:“这首诗是后写的,且与他之前所写的读书心得完全不同,而诗经里的这首诗,写的是送别诗,与男女幽会毫无任何关系!”

  “所以,夏浩瀚会在这里写下这首突兀的幽会诗,只有一种情况……”

  杜构瞪大眼睛看着林枫,便听林枫道:“要么,他与玉佩的主人幽会过,要么,他在幻想与之幽会……”

  “而无论哪种情况,都只能证明一点……他,绝对倾心玉佩的主人!”

  听着林枫的话,杜构内心不由掀起波澜,他先是激动:“有线索了!终于有直接指向神秘人的线索了!”

  可继而,他又蹙眉道:“若是神秘人是夏浩瀚倾心之人,那神秘人没必要因此杀夏浩瀚吧?难道是夏浩瀚过于纠缠了?”

  林枫道:“杀人不同其他事,若只是因为倾慕者纠缠,一个女子,就痛下杀手……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这……”

  杜构皱了皱眉,旋即点头:“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神秘人是死者倾心者不假,但他们之间,绝对还发生了其他事!”

  林枫这时,看向夏寻功,道:“夏家主,不知令郎对他的婚事,可曾向你说过什么?”

  “婚事?”

  夏寻功一愣,没想到林枫会突然提起这茬,他摇了摇头:“他从未向我提过婚事,我们夏家有规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子嗣,只需听家族安排,为家族壮大迎娶合适的妻子便可。”

  林枫眸光微闪:“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自主选择婚姻的权利?”

  夏寻功皱了皱眉,对林枫的说法有些不满意:“这不是有没有权利的事,而是为了家族壮大,身为夏家子嗣应尽的义务,更别说他还是嫡长子,更应担负起这个责任。”

  虽然唐朝可以自由恋爱,但并非所有父母都是开明的,甚至唐朝严重的世家体系,让他们对子嗣的婚姻更加看重,到了这个层级,婚姻的意义,早已不是两情相悦,而是强强联合,彼此深度绑定,互相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