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 第585章

作者:忘语

  过了许久,夕影的神魂波动终于逐渐平静下来,魂修境界也趋于稳定。

  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袁铭,我到言巫境了。”

  “仔细与我说说,怎么突破的?”袁铭半是惊喜,半是疑惑道。

  夕影闻言,露出一丝笑意,当即将白玉莲台中发生的变故,仔细与袁铭说了一遍。

  “原来那白色火焰凝炼愿力,是可以结成丹的。”袁铭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

  “嗯,不过这次我将那片空间里的愿力吸纳一空,再想炼化出那种愿力结晶,恐怕需要不少时日了。”夕影点点头,略带几分歉意地说道。

  “无妨,只要知道愿力积蓄足够便有这种好处,那时间便不是问题,我等得起。如今你突破了言巫境界,我们对付巫月教的信心就更加充足了。”袁铭洒然笑道。

  “我初入言巫境界,想来相比在此境界浸淫已久的巫月神还有不小的差距,不过之后再面对他的言巫之力,也已经不是那般束手无措了。”夕影笑道。

  “突破言巫境界后,觉醒了什么样的能力?”袁铭对此最感兴趣,忙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我的力量应该与太阳有关,尚且需要时间参悟。”夕影略一沉吟,说道。

  ……

  随着云荒各地修士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联盟驻地也变得越发热闹。

  人们暂时忘却了巫月教带来的恐惧和压力,开始有不少修士在驻地附近摆摊,售卖法宝器物。

  短短几日时间,这处原本只有寥寥十数人摆摊的地方,就被开辟成了一处开阔的交易会,数百摊主入驻其中,售卖的宝物也是琳琅满目,丰富多彩。

  乌鲁来到联盟以后,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在外人面前暴露身形。

  一方面是因为他如今近乎魔化的外貌,注定不为这些人族修士接纳。

  另一方面,则也是因为他体内法力,魔气和吸纳的三仙岛元婴后期修士的法力,以及眉心那块血色晶石之力,多种力量混杂一处,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令他痛苦不堪。

  不过,乌鲁本身也是心性坚定之辈,否则也不会多年替宗族干那潜伏其他宗门的秘事,因而一直勉力忍耐,即便是在袁铭跟前,也没有露出半分痛苦之色。

  但实际上,他十分需要一些丹药或者符箓,能够压制或者中和自己体内混乱的力量。

  如今云荒联盟驻地鱼龙混杂,不少修士为了保命,都开始把压箱底的宝物拿出来售卖交换,因而不少人都在交易会上捡了漏。

  乌鲁倒是没想着捡漏,只想着能买到自己合用的灵材,便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施展秘法,伪装了自己的外貌,化身成为了一个身材中等,样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也来到了交易会上。

  这种临时搭建的交易会,自是比不上那种原先在各个州城或者仙门坊市的规模,只是在一片露天场地里,临时布置了一道法阵。

  法阵之下,数百摊位紧密排布成了三行,有的支着一张桌子,有的干脆只在地上铺了一层毡布,行人穿行其间,挑挑拣拣,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乌鲁一连看过数十家摊位,都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不免有些失落。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在第一排摊位的末尾处,两家支着高大桌子的摊位中间,还夹着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摊子。

  那摊子前只铺着一张黑色方布,上面以白漆勾画了一张周天星图,上面空荡荡地,没有摆出任何售卖的物品。

  摊子后方,支着一个小马扎,上面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耄耋老者。

  其生得眉眼耷拉,嘴角下弯,面容略带苦相,一双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黑色瞳仁,竟还是个目盲之人。

  只见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佝偻着身子,身旁放着一盏熄灭的灯笼,旁边还插着一根树枝支起的粗布幡子,上面黑底白字写着“仙人指路”。

  “算命先生?”乌鲁见状有些诧异。

  倒不是说他没有见过算命先生,只是踏上修行路的,几乎都是与天争命的家伙,哪有真的相信天命的人?

  万一天命说此生无望筑基,还能真放弃不成?

  因而几乎没有把算命这门生意,当成主业来做的修士。

  乌鲁当即放开神识一扫那人,发现其身上并无灵力波动,就连神魂波动都与常人无异,心中自是了然。

  这位目盲老者,想来只是一介凡人,也不知怎么误入了这交易会,把这里当成寻常市场了,才会在这里摆摊。

  “老人家,你在这里摆摊,是不会有收获的。”乌鲁低下身子,蹲在老者身前,说道。

  “小子休要胡言,殊不知一语成谶,会坏了老夫的生意!”目盲老者闻言,顿时急了。

第713章 神秘老者

  “莫要怪我多言,老人家你且说,来这儿摆摊之后,你可有开张过?”乌鲁笑了笑,并不在意,说道。

  “这……”目盲老者刚一开口,肚子便不合时宜“咕”的叫了一声。

  很显然,他不止是没开张,更是连肚子都填不饱。

  乌鲁见状,哑然失笑,想要取些银钱给他,身上却只有灵石,想要拿些干粮,身上却又只有丹药。

  “老人家,我这儿没有银钱,只有一壶酒酿,不介意的话,请你喝上一杯。”乌鲁想了想,说道。

  他的酒酿自然是灵力充沛的仙酿,只需喝下一杯,便能让老者延年益寿,用来果腹自然更是不在话下,当然也不能多喝,否则肉体凡胎可承受不住。

  “有酒?要是再有些肉就好了。”目盲老者闻言,顿时一喜,旋即又有些失望道。

  “那你稍等一会儿。”乌鲁说道。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摊位,片刻之后重新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油纸包,里面裹着一大块兽肉,是他方才回去取的。

  “老人家,这肉血气旺,这酒烈度高,都不可多食,且留着慢慢吃。”乌鲁将酒肉放到目盲老者身前,叮嘱道。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哎,别走呀,老汉我向来守信重义,从不白吃。不过,我也没钱给你,就免费为你卜上一卦,如何?”目盲老者听到动静,连忙说道。

  “不过是些许酒肉,老人家你不必在意。”乌鲁回身摆了摆手,笑道。

  “嘿,白乞之食跟打发要饭的有何异?小子,你莫要坏我规矩。今天这酒肉你给了,这卦你是卜也得卜,不卜也得卜。”目盲老者嗓音陡然提高,喝道。

  乌鲁闻言,心道这还是个怪脾气的,却也不打算理会,转身欲走。

  “你一个困兽之人,走得了今天,还能走得了明日?”这时,那目盲老者略带讥讽的声音,忽然从身后悠悠传来。

  乌鲁身子猛然一僵,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了。

  片刻之后,他回到了目盲老者身前蹲下,目光盯着那张干瘪黝黑的脸,满是困惑。

  目盲老者没有理会他,提起酒壶喝了一口,顿时干瘪的身子骨舒服地打了个颤。

  随后,他抬手一扔,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个缺了口的破碗,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了那张绘有星图的黑布正中。

  令乌鲁有些意外的是,那碗中盛有满满一碗水,却没有半点溢出。

  乌鲁看看这碗水,又看看目盲老者,有些不明所以。

  “把食指放进碗里,左手先天,放左手的。”目盲老者似乎发现了乌鲁的迟疑,说道。

  乌鲁已然知道眼前的恐怕不是一般人,下意识便如他所言,将左手食指点在了破碗里,让指尖浸入水中。

  目盲老者抬手朝着破碗边缘一划拉,当即发出“嗡”的一声颤鸣。

  紧接着,那破碗里的水便开始有节奏的律动起来,激荡起一阵阵水花波纹,那张看似平平无奇的星图黑布上,便有一枚接一枚的星子亮起。

  乌鲁看得一脸惊讶,耳边却传来那老者低声嘟囔的声音:

  “星分翼轸斗牛冲,壮志雄心自不同。

  绛宫仙府遥得见,可怜纷繁难脱身。

  天高纵有登云梯,深陷泥淖不得行。

  若想脱身得自在,仙魔无性本门中。”

  待其声音停下,乌鲁恍然回神,不觉已经汗流浃背。

  “前辈。”他口中喃喃叫了一声,身前景物却是瞬间变换。

  周遭那些纷纷攘攘的行人和摊位全都消失不见,白日瞬间转为黑夜,头顶一轮孤月高悬,他则出现在了一座云雾缥缈的山巅。

  山巅之上,他的身前仍然是那幅星图,对面坐着的,仍旧是那黝黑干瘪的目盲老者。

  “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今日又何故在此点化晚辈?”乌鲁起身抱拳,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

  “人不人,仙不仙,魔不魔的,你这情况很糟糕啊。”目盲老者没有丝毫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手抓着兽肉啃食,一手拎着酒壶灌酒。

  对于乌鲁的问话,他全当没有听到一样。

  “诚如前辈所说,身不由己。”乌鲁苦笑一声,说道。

  “不过,倒也还有得救。”目盲老者晃了晃酒壶,随意说道。

  眼见酒水似乎已经喝光了,他撇了撇嘴,随手一抛,将之丢掉。

  “还请前辈赐教。”乌鲁闻言,面露惊喜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麻利地取出又一壶仙酿,递了过去。

  “不错,看在你这酒的份儿上,我传你一门虚念功。”目盲老者抓起酒壶,打开瓶盖嗅了嗅,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前辈,不知这虚念功是何功法?”乌鲁先是道谢,旋即问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目盲老者懒得解释,说道。

  乌鲁闻言,便不再言语,静等目盲老者讲述。

  等到其灌下几口酒后,便开始传授《虚念功》的功法法门,声音如同带有回音一样,嗡嗡在乌鲁耳边响起。

  起初,乌鲁还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就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缥缈,无法听得真切了。

  但不知为何,乌鲁却感觉在这声音的引导之下,他体内的法力开始沿着某个特殊的路径运行起来了。

  这和他过往修炼的各种功法截然不同,好似法力全都避开了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这些主要经络,剑走偏锋一样,偏循着细微脉络而行。

  紧接着,他体内的魔气也跟着动了起来,那本不属于他的元婴修士的法力也跟着动了起来,随后便是眉心那枚血色晶石,也跟着亮了起来。

  乌鲁只觉得驳杂的力量同时运转,他的身躯好似要撑爆了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他的肉身浮现出一道道岩浆般的血红裂痕,的确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随着他以莫大的耐力忍受过去之后,那种好似要爆炸般的力量终于逐渐收歇,各种力量不断归于平和,竟然还有了海纳百川,归于一处的迹象。

  此时的目盲老者已经完成了传道,其似乎能够感应到乌鲁的变化,不由赞叹道:“如此坚韧的心性,最适合做我的衣钵传人,只可惜……唉……”

  话说了一半,就变成了沉重的叹息声。

  “不过传了你这门虚念功,也算是你半个授业恩师了。有此法傍身,日后你所学所得越是驳杂,便越是利于修行,只望你不改初心呐!”目盲老者叹息一声,说道。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乌鲁已经快速入门了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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