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飞羽
结束了，他的潜伏生活结束了？
从37年全面抗战开始，他便一直在潜伏，一做就是十二年，中间胜利的时候他是回过军统，但因为干的不习惯，和情报处的同志不和，被组长带到了督察处。
之后便是到日本潜伏。
本以为他一辈子都要过这种潜伏的生活，今天组长突然通知他，任务结束，恢复自由身，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精神恍惚。
“这是你任务的奖励，国内的情况你现在清楚，暂时回不去，你想留在日本，或者去香港美国都行，你做出决定，我送你过去。”
楚凌云拿出一个小箱子，推到了张阿成的面前。
箱子里是钞票，美元。
不多，十万。
十万美元，三千六百万日元。
这是张阿成应得的，在楚凌云的心里这些完全不值张阿成付出的青春，他是功臣，抗战功臣，给他再多的钱也不为过。
但给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楚凌云对自己人从不吝啬，以后张阿成有需要的时候他再给。
“组长，能告诉我为什么任务结束吗？”
张阿成没拿钱，也没说自己的选择，反问了句。
“我找到了更适合的人代替你。”
沉默了会，楚凌云换换说道，他没有欺骗张阿成，张阿成是聪明人，一般的谎言骗不过他。
实话实说就行，其实上次见他的时候，楚凌云便察觉到张阿成向往正常的生活，已经厌倦了潜伏工作，哪怕什么都不让他做，背着个潜伏的身份也会让他有着很大的压力。
所以楚凌云选择了久保来代替张阿成。
彻底让他解放。
“谢谢您，组长。”
张阿成同样沉默了会，楚凌云没有看错，现在不是抗战时期，那时候无论怎么潜伏张阿成都无怨无悔，因为那是国战，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
现在纯粹是窃取商业技术，果党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加上有了老婆，又有孩子，张阿成确实心灰意冷，厌倦了永无止境的潜伏生活。
“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去这个地址，找里面的负责人，你去的时候说你叫……”
楚凌云给张阿成说的是元神社总部。
同时给他个代号。
以后他会交代水城俊，任何人来到元神社，报出这个代号都要全力帮忙，这个代号不仅张阿成能用，他的老婆孩子以后也能够去用。
水城俊现在相当于元神社负责人，以后不管换谁来当家，楚凌云都会交代他这件事。
相当于只要楚凌云还活着，便能庇佑张阿成一辈子。
“谢谢组长。”
张阿成没有矫情，记下了地址和那个代号。
“想好去哪没有？”
“组长，我想留在日本，安心做个老师，别的任务我可以不做，但细川这里，我会一直跟着他，教好他，这是我之前的任务，必须完成。”
张阿成抬起头，他一直是小细川的老师。
“可以。”
楚凌云笑了，张阿成愿意一直教导小顾当然那最好，小顾正在慢慢长大，而且他现在的思想比他的那些同学强的多。
“组长，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呢？”
张阿成再次问道，楚凌云则摇头：“其他人，中国人若是想回去的，让他们自己选择，日本人继续让江腾空和石田小山指挥。”
楚凌云可以让张阿成恢复自由之身，但不会轻易放过石田小山和江腾空。
事实上放不放已经不重要，这俩人如今潜伏工作做的挺不错，特别是江腾空，乐于如此，拿着双份工资和高额奖励，赚的盆满钵满。
江腾空的日子过的可比张阿成舒服的多。
“好。”
张阿成没有再问，他已经自由了，以后不管想去哪，做什么都没有任何关系。
组长不说，他自己不说，他身边的人不会知道自己做过特工的经历。
这也是他的意愿，不想让老婆孩子担心，能这样最好。
回去的时候，张阿成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自己一个人来到附近的公园，看向在里面散步的普通人，看向旁边的植被，看向玩耍的儿童。
他突然露出了笑容。
没有了工作和任务的束缚，他可以像这些人一样，以后再也不用考虑任务，不用考虑其他人员的安排，以及各种需要去做的事。
现在的他，彻底和特工生活告别。
张阿成非常清楚，他遇到了一个好领导，不然这辈子都别想摆脱特工的身份。
组长是真心为他们好的人。
楚凌云带着沈汉文回到家里，这是石原亨的房子，这两天他会以石原亨的身份生活。
“组长，谢谢您。”
沈汉文突然说道，楚凌云看向他。
“不是您，阿成没有自由的可能。”
沈汉文虽然是个莽汉，但他在军统多年，真正的老特务，他很清楚军统的家规和保密局的规矩。
如果不是楚凌云，而是齐利民，张阿成到死都不可能成为普通人。
无论他在哪，只要有一点价值，按照齐利民的性子都会利用到底，如若不从，便是各种威胁。
“多虑了，你们谁不想干都可以告诉我，我绝不会强求任何一个人。”
楚凌云笑道，沈汉文重重点头，这才是他们了解和信服的组长，任何人不想干，组长便会彻底放他自由。
晚上，江腾空和石田小山在一家日本料理店碰面。
“你收到通知了吗？”
江腾空主动问道，江腾空的年纪更大，差不多五十，石田小山比他小点，但也有四十来岁。
“你一样收到了？”
“没错，我猜你和我一样，果然如此。”
江腾空点头，他突然收到通知，让他们去一个茶社，找石原亨报道。
两人不是普通人，一直都活跃在各个公司的职场，两人用的都是假身份，没用过自己的真名。
“石原亨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和中国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让我们去找他？”
石田小山连续问道，江腾空则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我猜测，石原亨很有可能是被楚凌云给抓到，你知道楚凌云有多厉害，石原亨的身份又不同，他现在很可能和我们一样，都是在为楚凌云效力。”
不得不说，江腾空确实聪明，直接猜到了‘真相’。
“如此说来，楚凌云是让我们以后跟着石原亨？”石田小山点头。
“没错，这样也好，石原亨以前多牛的人，现在呢？不一样成为了丧家犬，咱们和他一样，都在为楚凌云做事，半斤对八两。”
江腾空有点笑兴奋，以前他可是连石原亨的面都很难见到一次。
那时候的石原亨太强大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抗拒的心思。
帝国战败，石原亨最终不是和自己，他们现在的身份和石原亨一样，不，他们比石原亨更强，毕竟他们很早之前便跟了楚凌云。
楚凌云的厉害他们可是非常清楚。
“你说的对，明天我们就去见见石原亨。”
石田小山带着笑容，举起酒杯，他和江腾空一样，同样想看看那位曾经上海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如今落寞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来到了茶社。
总部要明年才能投入使用，如今这里依然是大家的临时集结点。
水城俊不在，但是山口光雄在。
门口的守卫通知他，有两个人来求见石原君，据说是奉命而来。
“江腾，石田？”
看到两人，山口光雄眉角一跳，他见过两人，一个曾经的上海特高课课长，一个是情报组长。
他们俩来做什么？
“山口，你也在这？”
看到山口光雄，两人同样愣了下，山口以前就是文社的社员，而且是最早的社员之一，这点他们知道。
“你们来做什么？”
楚凌云还没到，山口光雄并不知道两人接到的任务。
“我们是奉命来向石原君报道。”
江腾轻声回道，山口眉头一皱，奉命报道？
“你们奉谁的命令？”
“不好意思，这个要等我们见到石原君才能说。”
江腾摇头，他们奉谁的命令肯定不能乱说，否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一直在为中国人做事。
“你们先进来吧。”
两人说是奉命，尽管山口不知道谁的命令，不过能命令他们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一切等石原亨来了再说。
如果两人说谎，到时候让他们好看。
山口作为最早跟着石原亨的人，这次又是他们最先和石原亨相聚，知道的事情很多，他的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石原亨现在为中国人做事，命令他们过来的人很有可能是中国人。
山口聪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