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警途1993 第194章

作者:红尘茶馆说书人

  老师去家访,结果是前天家访,老师前脚走,后脚伍刚就被打的下不了炕了。他那后妈还和老师哭诉,我拉着当家的,可是他那大体格,我也拉不住啊。

  这就是真没招了。那时候警察是真不管家事儿的!

  然后伍刚的后妈就觉得家里电费太高不对劲,终于抓住了半夜起来看书的伍刚!

  伍刚又挨打。

  这么日复一日,伍刚终于考试不及格了,学习也没有他弟弟好了!!

  看到那娘俩洋洋得意的表情,伍刚终于知道了自己挨打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比弟弟学习好!

  伍刚有一只猫。其实不是他的猫,是他妈妈养的,从刚满月的小奶猫一点点长大的。但是和他姐姐最亲,他姐姐嫁人,就带走了。可是他姐姐搬走,也只好放在伍刚这里。

  有一天,猫死了。就在院子里,被开肠破肚!死的时候还睁着眼睛,眼睛里全是泪水。

  伍刚大哭了一场,气得直哆嗦。可是他没有办法。只是找了个鞋盒子,把猫小心翼翼放进去,葬在了公园的花坛里。

  垂头丧气地回来后,弟弟嬉皮笑脸地过来小声说,你那破猫我杀的,开膛的时候叫得和女高音一样,真好听。

  这个时候的伍刚就没走大脑,一脚就踹了过去,他成天干活,还大两岁,一脚就把他那倒霉弟弟踹飞了。

  然后他就倒霉了,他爸爸拿着西北擀面用的长擀面杖追着他打,他挨了两下就绕着院子跑,他爸爸就追着他。跑累了,他就不跑了。他对他爸爸说:“那小崽子杀了我妈养的大黄,你是让狐狸精迷了吗!”

  这时候其实院子外已经有看热闹的工友了。他爸爸恼羞成怒,居然一棒子用了力气打在伍刚的脑袋上。伍刚当时就双眼翻白就软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伍刚那个后娘一会儿拿水泼,一会儿掐人中的,就是不说上医院,还是院外的工友看不下去了,冲进院里把伍刚送进了医院,这才救活了一条命,医生说,再耽搁一会儿人就没了。

  工友们也怒了,直接把伍刚爹给告了!

  厂领导,工会,妇联都要找伍刚爹谈话,伍刚爹吓得够呛,于是他老婆又给他出了了主意。

  谈话的时候,他悔过态度良好,也承认是自己盛怒之下把儿子打了。但是他打孩子的原因是,猫吃了老鼠药死了,伍刚心情不好拿弟弟撒气,把他小儿子给打了!

  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最难分辨,加上看热闹的邻居们真听见了打弟弟,猫死了之类的,于是,厂里依旧把这当成了家庭矛盾,轻轻放过。

  从那以后,老伍不打他了,也不理他了,只要他干家务活,不学习,就不挨打,也没人和他说话,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来讲这种冷暴力多可怕!

  终于有一天,轰轰烈烈的建设农村开始了(明白啥意思哈!那几个字不敢写。ssxx)!

  厂里立即出台政策,内部招工!一家一个!厂子是国家重点企业,必须保证生产那种,有工作就不用去参加建设农村。

  然后伍刚的老爹毫不犹豫地给伍刚……的弟弟报名了。

  其实他弟弟根本还有一年才到参加建设农村的年龄。

  伍刚知道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只好带着行李去了遥远的滇南生产兵团。

  而洛河警方通过调查,发现他几次杀人前后的时间,都曾经在洛河出现,要不就是在案发前,要不就是在案发后,邻居都见过他回家!

  也就是说,他真的可能在洛河!

第375章 伍刚医生

  先不说柳鹏程这边回了西北就是到了家,办案也是进展神速,再说说肖教授和明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小刘飞去了滇南。虽然肖教授家里不是这边的,可是他在这边关系也不少啊!

  肖教授在这边上过课,这件事是绝密,上课的内容,参加的人员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明面上,肖教授是在这边做了两场犯罪心理学的公开课,让听课的警官们都受益匪浅,实际上在那之前,肖教授给省厅和武警系统执行特殊任务的警官进行了整整六天的心理强化训练!甚至还有如何通过自我催眠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另一个人的这种课程。

  所以,柳鹏程还得回家吃饭,人家肖教授刚一下飞机就被省厅来接他的汽车直接拉饭店去了。省厅和武警总队的主要领导几乎是悉数到场。宴饮直到深夜。

  第二天,滇南省厅派了车,把他们送到了古贡县。本来想想查几十年前的旧人,十几年前的旧案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古贡县警方非常不配合,人家也不是不配合,就是吧,你推一下,他走一步。查的是他们的案子,他们竟然没有任何主动性,把省厅和一起下来的副处长气得乱蹦,又无可奈何。本来啊,我就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啊,我要是知道该干什么,案子不就是早就破了吗。

  县局的局长姓赵,也是老警察了,看到领导真要急眼,暗示他们不妨先从受害人家属入手。

  受害人家属?受害人的遗孀姓陆。可有点不得了,原来是市建委主任。退休的时候是市好商量大会的三把手,副市级干部。

  等到他们决定约谈这位陆主任的时候,肖教授和小刘还没有什么,陪着他们来破案的那个副处长接了不少电话,都是让他们在在询问中手下留情,或者注意方式和语气的。

  肖教授也接到了他在这边的熟人的电话,也是一样的内容。

  这就奇怪了,这老太太也不可能是嫌疑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电话打进来,再加上古贡县警方的不配合,肖教授把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又掏出自己的本子看起来了那条嫌疑人作案时间轴,心中产生了一个胆大至极的设想。

  正好这个时候,柳鹏程在西北的成果传了过来,肖教授认真地看了两遍,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第二天的见面在老干部活动中心的一间空教室里。人家陆主任是不会去公安局的。

  这位老太太已经是满头白发,但是身形挺拔,腰杆笔直,身上还真有一种气势。

  坐下来寒暄了几句之后,肖教授非常客气地说:“我们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打扰您,您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领导又限期破案,另外,这个案情实在是太重大了,我们也不好耽搁,只好找您聊聊,看看您能不能回忆出点线索。您看看。”

  老太太疑惑起看了肖教授一眼,然后开始一页页翻肖教授带给他的资料,脸色越看越难看。

  肖教授给他的资料是自己赶制的,有受害人的照片,还有受害人家属的字字泣血的笔录,还有其他的证明受害人无辜的亲友的证词。从这些资料上,不难看出那个连环杀手是多么的凶残,尤其是那些被害人是多么的无辜,家属是多么的可怜。

  肖教授还是看完了这些资料,浑身的气势也不见了:“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肖教授提前打听了这老太太的人品和名声,还是不错的。所以弄了这份资料给她看,其实她就是在赌,赌赢了,他能得到这种连环杀人案侦破过程中非常有用的第一起案件的动机!

  要是他输了,再要这个老太太开口可就难了。

  现在人家一句:“你想知道什么,问吧。”轻飘飘把球又踢了回来,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肖教授看了看他的表情,笑着说:“这个案子我们线索不多,您觉得什么有用就说什么吧,比如,您丈夫是为什么被杀的,或者您干脆点告诉我们是谁干的就更好了。”

  肖教授这话是笑着说的,但是他现在是侦查员的身份,说话是算话的,当然,你认为是开玩笑也行,老太太就是找茬也是找不到的,进可攻,退可守。

  这里头的火候,柳鹏程这个愣头青还差得远。

  看起来肖教授这话不仅没有礼貌,而且还非常突兀,什么叫干脆点告诉我们是谁干的。人家要是知道谁干的,十几年前案子就破了!跟着肖教授一起来,现在正在充当记录员的小刘都觉着肖教授这句话简直是有些没头没脑!

  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我就这么一次私心,就造了这么大的孽,那就从伍刚医生来到古贡县说起吧。”

  这不对啊,发生案子的地区,已经都把所有的外科医生查了个底掉,包括正式的,合同制的,进修的,借调的,实习的,但是古贡县医院没有叫伍刚的医生啊,如果有的话,从第一件和第二件案子的发生地早就锁定是他了!

  不过肖教授没有问,他知道这个老太太一定会自己说出来的。

  还是得从伍刚到了兵团说起。刚一到兵团不长时间,他就适应了兵团的环境,然后就看到了布告,说是他们农场的医疗点找一个医生助手,当时正式的名称叫做赤脚医生。不用下地干活,但是也能赚到不错的工分,说起来也是个大夫。可是根本没有几个人报名。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不是个好去处!

  医生嘛,在这个湿热的地方肯定是不愁“生意”的,按照正常来说,应该是在农场最好的房子,最方便的地方,这样既是对医生的尊重,对病人也有好处。人家别的农场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们农场就不一样,医务室就在农场生活区的最边上,走路两分钟都能上山了!那山上可是正宗的原始雨林哈!而且是个破木头房子。这个真不怪农场,是农场的医生,嗯,身份上有点说法,谁都不敢给他盖个好房子住。

  至于地方,还真是这位医生自己选的,理由非常简单!采药方便!

  嗯,确实方便,药材都能自己长腿跑到医疗点去!你还别不信,大蜈蚣,毒蛇,大蚂蚁,毒黄蜂,你说说哪个不是药材?

  所以就这点就劝退了所有了女同志。

  至于男同志,伍刚也听早来的老乡说了。这个医生岁数不小了,去了还得伺候他,这不算是什么,你还得跟着人家学东西呢,伺候老师不是应该应份的事情吗?

  问题是你伺候了也不得好啊,这位医生脾气极为暴躁!而且还毒舌,逼着你学东西,当然这也是好事!你学不会怪谁?还不兴人家老师说你骂你了?可是第一天他教你一加一等于二。你学会了,明天就问你56加923等于几,不会就一顿臭骂。当然骂完还是会教你的。

  就这样的老头,哪个大小伙子受得了啊!还是扛着锄头种田赚工分比较好!

  到了报名截止时间,寥寥无几的报名者中,就有伍刚。

  然后,伍刚就被录取了。

  知青们纷纷打赌,就赌伍刚能坚持多长时间。

  没想到,伍刚这一坚持,就是七年。

第376章 恶魔之路(中)

  老医生名字叫田天如,就像传言的一样,他的医疗点就在山脚下的两间简陋的木屋,平时给人看病,晚上休息都在那里。屋内屋外都盛产各种药材。

  田大夫脾气不好,但是真的教东西,中医西医都教,伍刚反映慢一点,或者该背的没有背下来,真的都会挨骂。不过有真本事学,这点骂算什么,这里和家比起来,简直是天堂。处的时间长了,伍刚就知道了,田大夫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田大夫一点点教伍刚汤头歌,教伍刚辨认,炮制药材,教伍刚基本的化学原理和西医西药。

  他甚至教伍刚手术,没有专用的医用缝合针,缝合线,就用普通的针线,一遍遍地教伍刚基本动作,基本步骤。让伍刚用那边随处可见的香蕉皮练手。

  他后来甚至教伍刚做手术,他最拿手的外科手术。没有小白鼠,伍刚就想办法抓田鼠练习,田鼠和人当然不一样,田大夫就让伍刚拿着手术刀,手把手带他开刀,找手感。

  田大夫甚至带着伍刚做了两台真正的手术。

  这是冒着非常大的风险的。

  像是田大夫这种身份的人,自己做手术,而不是送去医院,一旦患者出了问题,田大夫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没有办法。

  一个患者是急性阑尾炎,已经穿孔了。先不用说送到医院得三个多小时,就说那颠簸的山路就能要了他的命!

  另一个是孕妇难产,横胎,耽搁一分钟就有大出血的风险。

  田大夫在非常简陋的条件下,冒着几乎能让人粉身碎骨的风险给病人做了手术。

  好在他医术高明,两位病人都痊愈了。难产那位生下了一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伍刚跟着田大夫整整五年,就在全民吃螃蟹的前一年,田大夫终于还是因为年龄,环境,和疾病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不去医院,而是用自己的病,和身体的变化就在这个小木屋里给伍刚上了最后的一课。

  他去世后,又写字据让伍刚把自己的尸体解剖。还留了一堆的作业。

  所以,伍刚第一个开肠破肚的人,是他的恩师田大夫。

  或者说,是田大夫的尸体。

  他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伍刚的,另一封是让他在秩序恢复之后转交给他的学生刘志刚。

  他没有说刘志刚是谁,在哪,只是说了这句话,留下了这封信。

  伍刚把田大夫葬在了一个开满鲜花的小山岗。所有的后事都是他自己办的。

  他早就知道了田大夫的妻子,儿子,儿媳,都死于这场灾祸。

  大哭一场告别了田大夫,伍刚就按照田大夫临终的嘱咐,继续在农场当赤脚医生。

  高考恢复了,伍刚当然报名参加了考试,他希望进医学院,但是他也知道几乎没有希望。那么医专也行!

  可惜的是,他后妈下的那些“功夫”终究没有白费,伍刚落榜了。

  后来上面有了政策,他看到了一批批的青年回城,他却一点也不着急。他回去干什么呢?他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书看,有喜欢的事情做,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他不打申请,农场也不着急,小武大夫人好,为人和气,医术也好,人家农场巴不得他留下呢!

  终于有一天,他看了报纸,才知道,县医院的新任院长叫刘志刚!

  他赶上休息日,搭农场的车去了县里,找到了刘志刚院长。并把老师交给他的信给了刘志刚。

  刘志刚看了信之后嚎啕大哭,原来他也是老师的学生。他和伍刚一起回到了农场,走山路去了老师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