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且慢 第880章

作者:关关公子

  左边的应该是主卧,里面放着很多书和卷宗,墙壁上还挂了些兵器,有妆镜但看不到任何胭脂首饰,一看就是冰坨坨住的地方。

  而右边的房间,画风则完全不一样,虽然也规规矩矩,但东西更多,柜子上摆着琴、琵琶、笛子等等乐器,书桌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摆件儿,看起来像是纪念品,妆台上也摆着各种胭脂水粉。

  此时云璃正站在衣柜前,从里面寻找衣物,可见里面摆着好几件裙子,都是青色长裙,虽然款式不同,但颜色大同小异,看起来都是凝儿的裙子。

  夜惊堂打量一眼,见云璃没反应,开口道:

  “云璃?”

  折云璃没听到夜惊堂的脚步声,措不及防吓得一抖,连忙回过头来,发现夜惊堂站在后面,才松了口气:

  “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偷看姑娘换衣裳,该晚点来嘛,我还没脱呢……”

  夜惊堂摇头一笑,没有接这话,来到屋里左右打量:

  “这是你的屋子?”

  折云璃继续从衣柜里寻找着东西:

  “这是师娘的房间,我小时候和师娘住一起,师父一个人住。萍儿住在外面的大宅里。”

  “你师父和师娘还分床睡?”

  “那不然呢?”

  “……”

  夜惊堂想想也是,两个媳妇也不磨镜子,分开睡也正常,当下又拿起桌上的大头娃娃摆件儿:

  “这些是你收藏的?”

  折云璃见此连忙过来,把摆件儿放回原位:

  “这些可乱跑不得,都是师娘以前行走江湖买的,以前经常和我说走过好多好多地方。我才多大,也是去年才跟着师娘出山,哪有机会买这些。”

  夜惊堂微微颔首,觉得凝儿以前还挺可爱,当然现在也很可爱。他见云璃又跑回衣柜翻找,询问道:

  “你在找什么?”

  云璃在衣柜中翻了好久,最后从柜子底下翻出了一封信,递给夜惊堂:

  “别告诉师娘哈,我和师娘第一回来,师娘晚上偷偷写的,但没敢给师父。”

  夜惊堂一愣,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才把信纸拿起来打量,却见是一封‘离婚协议书’,大略内容:

  我当教主夫人忙活这么多年,也没拿到过任何报酬,如今年纪不小,得为家里传香火,所以的离开南霄山嫁人了。往日情分我记载心里,会时常回来看看,你也早点找个好人嫁了等等……

  夜惊堂看着上面犹犹豫豫的字迹,就知道凝儿在第一次回来时,心底已经有了嫁给他的想法,不过不忍心背叛姐妹情谊,最后还是没把这封信给冰坨坨。

  夜惊堂扫了几眼后,便把信叠好:

  “这东西可不敢乱看,让你师娘知道,得罚我们一起抄书。走吧,咱们去沧沙河半点事情。”

  折云璃听见办事,自然精神起来,连忙收好信纸:

  “去当杀手?”

  “当捕快为民除害,先回船上打声招呼。”

  “那也行,走走走……”

  ……

  ……

  不久后,一艘大船,从险峻峡谷之间缓缓飘过。

  钰虎和水儿,依旧在船上下棋,可能是钰虎输的太惨绝人寰,青芷也跑到了跟前,和三娘一起出谋划策。

  青芷虽然在闺房里是妹妹,谁都能欺负一下,但论起琴棋书画,也就离人能比划两下,帮女帝出谋划策,压力自然就到了水儿这边,全神贯注连酒都不喝了。

  太后娘娘本来也去看了几眼,但完全看不明白棋路,又不好一句话不说,为此就以乏了为由,回房间休息了。

  离人倒是勤奋,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习武。

  夜惊堂带着云璃从山上下来,本来是准备去后面打声招呼,路过门口发现屋里有动静,就打开门看了看。

  结果抬眼就发现,大笨笨摆出双手平摊的架势,看起来很有山巅仙子的气势。

  而吃饱了的大鸟鸟,则煽动翅膀悬在空中,笨笨手往左推,它就做出失控模样往左飞,往右推就往右飞……

  ?!

  折云璃从门口探头,瞧见这‘隔空御鸟’的架势,表情瞬间古怪起来,若不是怕得罪女王爷,恐怕能嗤笑出声。

  夜惊堂也憋的相当难受,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觉笨笨至少奖励了一条烤羊腿,不然鸟鸟不会演的这么逼真。

  而正在学习隔空御物的东方离人,听到开门声,表情就微微一僵,而后行云流水换成了野马分鬃的架势,慢条斯理回过头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夜惊堂也不敢笑,抬步走进屋里,把还在配合笨笨表演的鸟鸟接住:

  “准备去沧沙河查赵红奴的案子,得先行一步,你们顺着船继续走,我在码头等你们。”

  东方离人在船上闷的不行,见状便站直身形:

  “本王当年见过赵红奴,要不一起过去给你当出出主意?”

  夜惊堂知道笨笨是想一起出去玩,去看案发现场又不是打架,对此自然爽快道:

  “那走吧。”

  东方离人见此顿时欣喜起来,连忙跑到了屏风后,开始换衣裳。

  夜惊堂本来准备在旁边看看,结果直接被云璃拉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他也只得作罢,等笨笨换上侠女装束,又到船楼后方打了个招呼,而后便一起朝着下游行去……

第十二章 情景回溯

  黄昏时分,二十余艘挂着各家旗号的船只,在沧沙河镇的港口内停泊,白虎堂的门徒,在码头上巡视,不时抬眼望向镇子中心地带。

  镇子上人头攒动,数百撑伞、披蓑衣的江湖儿女,聚集在白虎楼前,看着楼外的擂台,两名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年轻人,正冒着雨手持兵刃激烈交锋。

  叮叮~

  身着锦袍的白佛宋驰,一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样,如同老成持重的长辈,在楼前正坐,不时还微微点头。

  而身侧就坐的,则是有‘江湖交际花’之称的三绝仙翁广寒麟,此时也在担任裁判,认真观战。

  在看了片刻后,瞧见擂台上一人落败,另一人将要砸下的齐眉棍骤停,而后又连忙上前把对手拉起,三绝仙翁不由点头:

  “都打红了眼,还记得点到为止的武德,这天南着实和外面不一样。”

  宋驰听见这话,不由面露傲色:

  “有奉老神仙坐镇,江湖上的年轻人,岂能不知武德侠义。哪像是梁州那鬼地方,宋某在中原、天南行走五十载,见过的孽障,也没梁州一间客栈里的多……”

  “唉,梁州那地方向来如此,不过江湖环境差,也不全是坏事。武艺说白了就是杀人技,自幼刀口舔血、如履薄冰的人,只要能杀出来,比寻常江湖人霸道的多,就比如贵门少主,若是出身在天南,还真不一定有现在的凶名……”

  “那倒也是……”

  ……

  闲谈之间,又有两名年轻人上台,对着楼外就坐的江湖长辈一礼后,开始切磋。

  虽然在场围观的人很多,也有无数年轻人排队,但此地并非是白虎堂和其他门派切磋,而算是江湖选秀。

  天南因为有奉官城这天下第一人存在,又不被朝廷管控,是南北两朝的江湖圣地。

  世间武人来了这里,目的都是为了精进武艺、扬名立万,有朝一日能走到奉官城的面前。

  但奉官城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见,有个宗师门槛,为此大部分来天南的年轻人都没机会,目的更多是为了扬名,四处找人打擂,久而久之下来,便诞生了一种特殊的擂台模式。

  江湖上的年轻人,只要来了天南,无论是何种出身,都可以到各个城镇的聚集点报名打擂,镇子打穿了去城里,城里打穿了去官城。

  因为都是宗师之下的年轻人参与,这擂台在江湖上名头并不大,虽然最后也是龙门打,但和挑战奉官城的‘龙门擂’不是一个量级,只是在年轻人中很受追捧。

  此时白虎楼外摆开的擂台,就是沧沙河镇的擂台,宋驰是这片区域的掌舵人,自然被晚辈请来当裁判。

  这种切磋,天南每个地方都有,正常凑够十个人就开始,三五天能有一场就不错了。

  但如今沧沙河镇上,却足足聚集了四百多号年轻男女,擂台周边甚至不是观众,都是在排队等着上台打擂的人。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盛况,自然是因为夜惊堂是红花楼的少当家,而白虎堂又是红花楼的分舵,说这座白虎楼是夜惊堂的地盘也没问题。

  这些个刚出山甚至没出山的茅庐的年轻人,没资格跑到官城和宗师前辈们抢擂台,又想在比较厉害的地方打响江湖第一战,为此全跑来了沧沙河镇,一场擂台从早上打到天快黑,还没把初选走完。

  不过宋驰对此倒也没啥抱怨,毕竟年轻人喜欢来自家门前出山扬名,说明门派的招牌够硬,就和刀客都喜欢去君山台一样,这也是衡量江湖地位的一种方式。

  至于三绝仙翁,老家在邬州,虽然在天南有些生意,但和宋驰扯不上关系,此行跑到这里当评委,纯粹是经验老道耳目灵通,从徒弟杨冠那里知道了些消息。

  不过杨冠也只知道裴家的东家离开了京城,并不清楚去哪里,为此三绝仙翁才跑来白虎堂堵着,看能不能套出话来。

  两人如此观战片刻后,三绝仙翁又开口道:

  “记得去年在水云剑潭,夜少侠一战成名,那风姿着实让老夫记忆犹新。当时老夫还猜测,夜少侠会不会来天南扬名,不曾想一年多过去,直接就成了‘天下第二’,这下一站,直接就是去打龙门擂了。不知宋堂主,对这些可有了解?”

  宋驰接到了京城的消息,知道夜惊堂会过来,到时候估计也会去龙门见识下什么叫天下第一。

  但他再自信,也没自信到觉得夜惊堂对付奉官城还能必胜,也不清楚夜惊堂有没有这个意思,为此在夜惊堂到之前,宋驰肯定不会乱说,对此摇头道:

  “官城少主肯定得去,不过现在还是太早了。要我看,十年之后,少主才有把握上阳山。”

  三绝仙翁摇头道:“夜少侠和周赤阳,还有个‘十年之约’,当时老夫还真信了,结果呢?这才一年,周赤阳就和退隐江湖差不多了,谁都找不到人,十年之后,我估摸奉老先生也不用打了。放心,广某向来嘴严,不会告知外人……”

  “唉,宋某这段时间都在天南待着,连京城都没去过,哪里知道少主的安排……”

  两人正如此拉扯间,宋驰的儿子,忽然从楼内走了出来,凑在宋驰耳边轻声低语:

  “爹……”

  宋驰侧耳聆听,微微一愣,继而就连忙起身,不过想起三绝仙翁在旁边,马上又把神色压了下来,含笑道:

  “广老帮忙盯一下,家里有点琐事,宋某回去看看,马上就过来。”

  “是吗,宋堂主去吧,这小场面,老夫还把持的住。”

  “呵呵……”

  三绝仙翁摸着胡子,含笑目送宋驰进入楼中,待背影消失后,眼神才好奇起来,转眼看了看码头方向,又左右打量起街道上的行人……

  ……

  另一侧,镇子西南角的一家客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