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关公子
……
夜惊堂懒得搭理这老不死,转眼看向站在旁边面如死灰的南宫少烽:
“南宫先生,你是想无畏抵抗,被打个半死落网,还是体面点,自己封住气脉回去受审?”
南宫少烽面如死灰,知道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功亏一篑。
此时反抗是死,不反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咬了咬牙,猛然飞身后撤,手中滑出一粒药丸,想塞入口中。
呛啷——
庭院中刀光一闪,在雨幕中拉出一条白雾。
夜惊堂不过一瞬之间,已经闪到南宫少烽的后方,反手收刀归鞘。
嚓——
一条断臂从背后飞起,掉在雨水里。
啪嗒——
“啊——”
惨叫随之响起。
在场八名总捕,持兵刃快步上前,摁住了想要扑到断臂跟前捡起毒药的南宫少烽和被金针封死气脉的柳千笙。
夜惊堂转身走出院子,来到伤渐离跟前:
“黑衙求援,现在回衙门还是?”
伤渐离拍了拍衣袍,看向不远处出现的刀兵响动:
“孟大人已经回去了,我们赶回去也来不及。”
“地牢里有重要犯人?”
“关着曹公公,很厉害,但没削邬王的封爵重要,先以这事儿为主。秦大人得守住废帝和宫城,单靠佘龙他们,可能摆不平萧渊、郝元州等人,过去速战速决。”
夜惊堂想想也是,曹公公再吊也是单枪匹马的武夫,真落草江湖,无非是八大魁变成九大魁,还不如平天教主威胁大。
而削掉邬王封国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对于女帝来说,此事优先级自然更高。
夜惊堂不再多言,招手让高空盘旋的鸟鸟寻找正在搏杀的位置,和伤渐离一道飞身赶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牢里牢外
城东,鸣玉楼。
轰隆隆——
倾盆大雨下传出一阵轰鸣,黑衙侧面的巷道里,忽然下陷出一条丈余深的凹槽,青砖翻起泥土裸露,显出了下方的黑色砖石。
正在旁边院子里撸猫的仇天合,被动静惊的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茫然四顾。
而留守在衙门里的捕快主薄,齐刷刷从衙内冲出,喧哗声四起:
“怎么回事儿?”
“有人劫狱……”
咚咚咚——
战鼓声从五层鸣玉楼上方响起,远传云安全城,各街区巡逻的捕快军卒,迅速往鸣玉楼奔驰而来。
而地牢之中,巨大震动传出,一层数十间牢室里顿时响起喧哗,铁链拖动声和惊呼声,让死寂地牢瞬间沸腾:
“怎么了?!”
“地龙翻身?”
“快放我们出去,要塌了……”
轰轰——
刚喊没几声,牢房门口就自行落下厚重封门石。
牢房墙壁及过道之中,也翻出无数箭孔。
咔咔咔……
地牢之内瞬间鸦雀无声。
而地牢二层,反应则小的多,毕竟只住了不到十个人。
正中心的牢房里,靠在墙角睡觉的王家兄弟,被巨大震动惊醒。
王二拖着粗重铁链站起身来,感觉地面在颤动,眼神茫然:
“地下好像塌了,怎么回事儿?”
王承景武艺更高,略微感觉后,贴在地板上倾听:
“有锄头凿墙的声音,有人劫狱!”
王二着实没料到入狱第二天,就能遇上这种美事儿!
但他还没来得及琢磨浑水摸鱼,忽然发现上方的井口,横移出来一块黑色巨石,堵死唯一出口,彻底把石室变成了个空心四方盒子。
而原本位于石室顶部的几个小孔内,发出了“呲呲~~”声,喷出大量黑雾。
“哎?!哎哎哎!!……”
王二瞧见毒烟从上方压下,惊得脸色煞白,往墙角靠去,眼神惊悚:
“这是软骨香?”
石室本就不大,还套着锁链,根本没地方躲。
王承景本以为是麻醉囚犯的烟雾,还没想抵抗,结果鼻子一嗅,刺鼻辛辣就传入鼻间,惊得他脸色骤变,连忙躺在地面:
“是毒龙瘴!快趴下别动!”
王二听见这词儿,脸当场白了——毒龙瘴是剧毒,沾之入肉,中手砍手、中腿砍腿,若是中躯干,武艺再高也无非抗几个时辰和抗几天的区别,不解必死,因为太狠,药师直接被朝廷收编,算是官府的独门秘药。
瞧见毒烟从上方缓缓压下来,王二知道这是黑衙为防二层重刑犯越狱的‘死手系统’,准备无差别消灭二层所有重刑犯,当即大喊道:
“牢头!牢头!老子没越狱,我冤枉……”
王承景死死趴在地面,低声道:
“外面听不见,别动,气血走的越快死的越快,京城有王神医,劫狱的人被消灭,指不定还能把咱们救回来……”
王二眼神惊悚,急忙闭嘴,发现下方敲击声不断,又忍不住骂道:
“你们他娘的劫快点行不行?别殃及无辜……”
王承景其实也想骂,毕竟换成隔壁底蕴深厚的江湖魔头,中毒或许能抗个半天。
而他兄弟俩加起来的综合实力,相当于徐白琳,勉强够资格住在地牢二层。
但对手能合力打,中毒这事儿显然没法两人合力抗,昨天还受了严重内伤,在这里泡毒药浴,最多半个时辰就得死透。
王承景意识到不妙,也大喊道:
“大人!我兄弟俩扛不住!我俩不跑……大人!……”
毫无回应……
……
于此同时,地下三层。
与昏暗无光的二层相比,地下三层要宽敞太多,算是一个大厅,四周全是书架,中间是茶案和书桌,红木隔断后方,还有就寝的床榻,除开没有窗户,其他和寻常居室没区别。
一层落下封门石,二层直接喷毒气,而三层反而没什么动静。
毕竟关在这里的,并非穷凶极恶的悍匪,而是为东方氏兢兢业业尽忠一甲子的老仆人。
虽然曹公公没有效忠女帝,但确实是对东方氏皇族最忠心的人,没有之一。
世间任何人都能杀曹公公,唯独女帝不能,从大魏开国起,甲子兢兢业业无私奉献至今,已经让世人皆知曹公公是皇族最值得信任的忠仆,影响力足以干涉朝堂,却从未越界过一次,只是默默无闻当天子身边的仆人,谁按照宗法继承皇位,就一丝不苟的给谁鞍前马后;女帝上位就杀了,等同于公开承认自己得位不正。
所以曹公公掌印太监的职位至今还在,对外宣称,也是年事已高在京城养老。
宽大房间的书案上,亮着一盏油灯,暮气沉沉的老太监,在案前盘坐,穿着一身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红袍。
自幼在宫城长大,注重礼仪注重了一辈子,哪怕身在牢狱,红袍依旧整齐的不带半点褶皱,连满头白发都梳理的一丝不苟。
曹公公练过驻颜图,原本青春永驻看不出年纪,但功力散尽十年不见天日,眼角还是出现了褶皱,看起来就是个六十岁左右的清瘦老头。
叮叮当当——
石头崩碎的声音,从木制地板下传来,很快穿出一个镐头,而后地板就被一拳锤开。
轰隆——
曹公公的衣袍被气浪吹动,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慢条斯理把书翻过了一页。
“义父?”
曹阿宁从洞口里爬出来,看到坐在书案后的老太监,近乎喜极而泣,跑到跟前直接跪在地板上,急声道:
“义父,快走。我把地下挖通了,让人在城西牵制住了朝廷的高手,连料事如神的夜惊堂,都被我的阳谋拉走,现在离开畅通无阻……”
曹阿宁眼底满是兴奋,毕竟骗邬王容易,骗无处不在、无所不知的夜阎王太难。
若非他最初的计划,就为了救芝麻直接给朝廷丢个西瓜,让朝廷必须舍轻取重,专注对付邬王,以夜惊堂索命无常般的追捕力度,劫狱的事儿就不可能成。
曹公公合上了书籍,抬起眼帘,看向跪在面前满眼激动的年轻人:
“阿宁……十年不见,你都长大了;让你来救得咱家的,是粱王,还是燕王?”
曹阿宁瞧见曹公公满面老态,几乎认不出来,微微愣了下,继而从后面钻出来的部下手中拿来一个药盒,跪着走到面前,放在桌上:
“是绿匪的人,自称燕不归,帮我牵线搭桥找的门路。这是绿匪从北梁医圣那里弄来秘药,能助义父冲开些许气脉……”
曹公公叹了口气:“一别十年,你都学会对义父说谎了。义父离开京城,你准备带义父去哪儿?”
曹阿宁把药盒打开,露出里面的丹药:
“义父自幼教诲,要守护大魏皇室。长公主篡位登基,不合宗礼法,来日皇位必然落于外姓之手。我这十年一直在暗中运作,诸王中燕王势力最大,又德高望重,这帝位当由燕王继承……”
“那就是燕王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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