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八零后
吴远仔细一看,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还和老丈人聊到的大姐夫蔺先学和大姐吴淑华。
在屋里收拾锅碗瓢盆的杨落雁也闻声出来了。
吴远一见这状况,就连忙把媳妇掩护回去,让她别掺和这来者不善的局面。
顺便从廊檐下摸过几个爬凳,往院子中一摆,就算招呼了。
杨落雁却还有些犹豫道:“大姐大姐夫难得来一趟,这连屋都不让进,总不能连口水都不让喝吧?”
吴远也不解释道:“你听我的,他俩这不可开交的架势,进屋只会拉低咱家的档次。一会真要搭起来,摸过东西砸呀摔的,我找谁陪去?”
杨落雁迟疑道:“不能吧?”
这个问题,吴远就没回答她了。
因为整个人已经迎出去了,顺带着把大姐俩口子堵在院子里。
爬凳一分,众人落座。
反正这院子里灯火通明的,也不耽误说话谈事。
至于说口渴了,想喝口水?
刚才吵架吵一路了,怎么不嫌口渴的?
吴远是一点不惯着他们。
这一落座,尤其是坐在爬凳上,那高度跟蹲着没啥区别。
理智就很容易占领大脑中的高地了。
再经由杨支书一劝,俩人对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进入到一幅谁也不爱搭理谁的嫌弃状态。
往常这场面,吴远还能打电话叫三姐俩口子来主持场面,评评理。
自己躲在后面。
可现在不行哪,三姐一晚上挣不少钱的。
来给这俩人评理,解除纠纷,那不白瞎了么?
所以吴远就兀自不动,没去打电话。
跟老丈人和大姐夫,把华子再次点起来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问:“敢情大姐夫过来当校长的事,没跟你说呀?”
吴淑华一听这口音,以为吴远要向着她,立马打蛇随棍上地道:“可不是么?幺弟,你可得给大姐做做主。”
结果吴远转手给蔺先学竖了个大拇指道:“大姐夫,难得见你硬气一回呀!”
旁边的杨支书一听这话,好险没绷住笑。
自己这个闺女婿哪里像是劝架的,倒像是在幸灾乐祸的。
吴淑华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
直嚷嚷道:“大姐指望不上你,打电话叫老三过来。”
“行了,”吴远声音忽然冷了起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整天闲着没事干,想着怎么控制别人,拿捏别人,占别人小便宜?”
吴淑华被这一怼,直接给怼懵了。
往日里对于幺弟的可怕记忆,又唤醒过来。
心里头直犯嘀咕,嘀咕着,今天吵到幺弟家来,恐怕是个错误。
但该争的理还是得争。
“你大姐夫,跟我说了好几回,要调到乡下来当校长。我一回也没同意过,结果他背着我就把这事给办了,呜呜……”
吴远冷眼看着她表演,也不去劝,径自道:“从普通教师出头当个校长有什么不好?”
“他本来在县里的学校也要被选上教导主任了,呜呜,偏偏要到乡下来当这个劳什子校长,分明就是看上了学校的狐狸精……”
话未说完,就被吴远陡然打断道:“闭嘴吧你!”
第778章 最平静的语调,说最狠的话
村办小学连同蔺先学这个大姐夫,一共五位老师。
宋春红是唯一的女人。
大姐吴淑华嘴里的狐狸精,除了宋春红,指定是没别人了。
吴远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就是听不得大姐说出任何攻击宋春红的污言秽语。
一来,他不容宋老师这般纯粹的人民教师受到侮辱。
二来,这本来也是子虚乌有的事。
在座的都门清,除了吴淑华自己个。
不过吴远这一断喝,直接把吴淑华给吓懵了。
于是死去的记忆又回来了,吓得吴淑华再无先前无理取闹的气势。
整个人都瑟瑟缩缩地,畏威而不敢多言。
没有了吴淑华的叽叽喳喳,无理取闹,这架就好劝多了。
杨支书难得地开口打了个圆场道:“校长夫人哪,咱们这里头,就属你幺弟最有见识咯。生意做到五湖四海,朋友遍及天南地北。他那眼光,他那格局,对吧,咱听听他怎么说。”
这一手打圆场的本事,那自然是没的说。
不仅无形之中,让吴淑华临时体验一把校长夫人的尊崇,而且扯出吴远的大旗来,一阵摇旗呐喊。
铺垫给足,情绪给够了。
结果吴远一开口,差点让杨支书大跌眼镜。
“大姐,你不是不想让他当校长么?行啊,你赶紧去跟教委反应,把他调走。这样,咱们也好选个新校长。”
“你把他薅回去,看在身边试试,看什么时候能看成教导主任!”
“反正咱们这村办小学,开学头一年,就招生火爆。假以时日,搞个实验小学、中心小学的,我看不在话下。”
“到时候呀,你可千万别后悔。你也千万别嫌弃大姐夫,说他不争气什么的,一辈子连个教导主任都混不上之类的。因为,一切都是你害的。”
吴远絮絮叨叨的,用着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残酷最狠的话。
是在大姐吴淑华看来,最狠的话。
但其实这其中大部分内容,都是一种陈述,一种上辈子大姐和大姐夫俩口子境遇的陈述。
也正是在陈述的这一刻,吴远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性格决定命运。
所以他说这些,也没指着,能靠自己的威信和见识,去说服大姐吴淑华,让大姐夫蔺先学如愿留下当校长什么的。
可以说,他就是冲着把这事儿办垮了说的。
否则,他真有把握的话,早就把俩人之间这问题解决了。
而不是像之前蔺先学好几次找他,都被他推脱掉了。
结果这么一说。
吴淑华反而沉默了。
然后跑到幺弟家水井前,拿起舀子,吨吨吨地喝了个水饱。
接着对闷头抽华子的蔺先学道:“走,回家!”
杨支书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起身道:“这就走了?”
心里头却在犯嘀咕,这到底是劝成了,还是没劝成?
实在是急人。
结果回头一看,自家闺女婿一动不动,根本没拿正眼瞧这俩口子。
直到俩口子像是退台一样,消失在门口的黑暗之中。
杨支书这才道:“这到底是说通了,还是没说通?”
吴远起身,边收爬凳边道:“爹,甭管他通不通的,咱都不怕。说不通,正好让宋老师当校长,名副其实。”
杨支书喟然着摇头道:“你大姐夫这辈子败就败在,娶了你大姐这个婆娘。他要是真能硬挺一回,指不定人生格局能有个大改变。”
吴远摆摆手:“爹,有些东西注定改不了。”
说完这事,杨支书也就背着手走了。
临走时,吴远连忙从厨房里带俩馒头和一个包子。
杨支书却还抖抖手,不愿意拿道:“给我这东西作甚?我都吃过晚饭了。”
吴远笑道:“给大黑带的。”
杨支书半推半就地道:“哎呀,家里养的土狗,饿一顿没事的。”
好在终归是带上了。
送别老丈人,吴远就手关上了大门,放开了吃饱喝足的狗子们。
小楼里,俩孩子都被刘慧洗过澡,带上楼睡了。
小楼廊檐下的灯一关,整个院子陷入到大片大片的黑暗之中,但这丝毫不耽误几个狗在院子里奔跑撒欢。
媳妇杨落雁正在洗澡。
吴远就手闭了客厅的日光灯,打开电视看新闻。
新闻中的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已经是播了很多遍的电视画面,时效性也大约是个把月之前了。
因为整个入侵过程并没有多久,炮声隆隆也就持续了天把天的。
但是新闻并不在意。
依旧反复播放。
主打一个‘纵观世界风云,风景这边独好’。
凡事就怕对比,不对比不幸福,这一对比,幸福感就有了。
随后又接着报道了联合国对于伊拉克入侵事件的第多少多少次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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