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八零后
就问道:“三姐,头一天试营业,就准备这么多,要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不料吴秀华却道:“这些都是留给俺们仨个轮番练手的。烤好了,免费送给客人吃,就当先打个广告了。烤不好的,咱们留着自己吃。”
这说法新鲜,也透着做大做强的气质。
但吴远赞同之余,却劝阻道:“烤不好的,尤其是烤焦的,千万别自己吃。那对身体不好,得不偿失。”
吴秀华却犹豫道:“那直接扔了多可惜?都是肉!”
吴远格外强硬:“可惜也得扔,你到底信不信我?”
一听幺弟的语气急了,吴秀华也是没了对抗到底的底气,连连道:“好好好,听你的,扔就扔。”
在陵园东路一直待到天刚擦黑,帮着吴秀华把摊位支起来,烧烤架都摆起,这才拉上马明朝离开。
等回到吴家小楼,媳妇杨落雁早就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数落着丈母娘刘慧。
吴远听不出来什么事,但见着刘慧被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觉着没必要。
把媳妇拉到屋里一问,原来是这么个事儿,不由笑了起来。
原来今儿下午,村里来了个算命瞎子。
说是算命瞎子,但其实不是真瞎。
只是那个扮相,来赚取大家伙的信任。
刘慧当年好歹是省城来的高中生,读的是自然科学,信的是唯物主义。
本不该被一个乡佬算命的忽悠。
事实上,算命瞎子一开始围绕着吴家的运势兴衰之类的胡诌,刘慧压根也就没搭理。
直到小江和玥玥俩孩子蹭蹭地露面。
算命瞎子灵机一动,逮到俩孩子说是文曲星转世,吴家就要出读书人了。
好家伙,这刘慧哪里还扛得住?
立马就上道了。
以至于最终心甘情愿地掏了五十块钱,千恩万谢地把人送走。
等回过味来,才发现一个文曲星,怎么能转世成俩孩子?
才明白,这纯属那算命瞎子信口胡诌。
吴远听完,就笑着归劝媳妇道:“行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咱妈吃亏上当,也是情有可原。”
“但话说回来,哪怕算命瞎子那番话,能让妈高兴个十分二十分钟的,咱五十块钱花的也算值了,权当买一乐。”
“倒是你,媳妇,你这么一番数落,咱妈抑郁心中好几天,谁都没好处的,图啥?”
杨落雁张了张嘴,还真是无言以对。
只好甩下一句话道:“你就惯着你老丈母娘吧,今天她能被骗五十,明天她就能被骗五百!”
吴远不以为意地道:“没那么严重,媳妇。”
纵使吴远劝住了媳妇,刘慧那边似乎也没过去,以至于晚饭都没下楼吃。
倒是杨支书过来吃饭,听说了媳妇挨骗了五十块,就说起今儿这算命瞎子,一连骗了十几家。
对刘慧的那套文曲星说辞,起码说了有四五家。
只是别家充其量,被骗个三块五块,甚至三毛五毛的。
有的甚至要钱没有,要鸡蛋一个。
唯有刘慧这里,被骗的最多,足够那算命瞎子躺平一个月的了。
晚饭虽然没下来吃,但杨落雁依旧给她留出了饭菜,端到楼上去了。
饭后,吴远如往常一样,喂了仨条大狗和小花。
然后信步出去溜达,在村里走走闯闯地消失遛弯。
走到学校跟前的时候,里面依稀有灯光。
吴远不由想到,算命瞎子那套文曲星转世的说辞,之所以能在村里骗到好几家人,跟村办小学的落地,给人们带来的希望,多少有点关系。
从这方面来讲,这其实是一种可喜的变化。
老农意识的觉醒,通过读书实现阶级跃迁。
听起来目标有些宏大,但在眼下这个年代,还是具有可行性的一条路。
如此放松地溜达到董二家房屋后面。
吴远忽然心中警兆凸现,下意识地横跳出三十公分去。
随即一个车轮出现在他刚刚的位置。
如果他不横跳这一步的话,瞅那车轮的位置和高度,应该刚好卡着蛋。
黄昏的光鲜下,宋春红那张窘迫到无力辩驳的脸庞,清晰地映在眼前。
吴远摇摇头,指着车轮的位置无奈道:“宋老师,你现在连个解释都不解释了,是吧?”
“我……”宋春红能说什么,她总不能说,我见着别人也不这样,就见到你,会忍不住撞上去。
这理由真实归真实,但多少有些子针对了。
第772章 老师的直觉,媳妇的软肋
这毕竟不是一回两回了。
吴远瞅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余都响的二六式自行车,觉得它才是罪魁祸首。
即便这车被宋春红用油漆粉饰过,刷新过。
可改变不料它几次要撞上自己的事实。
“宋老师,听我媳妇说,上回你坚持不收家教费,她费了百般心思,给你换了新车才收下的。怎么新车不骑,还骑这么个破车?”
宋春红推车跟上吴远的脚步道:“新车让我卖了。”
吴远嗟叹一声道:“你说你要是缺钱,我媳妇跟你结算现钱时,为啥不要?”
宋春红无奈解释道:“后来有几户家里穷,连给孩子的纸笔和书包都买不起,我就把新车兑了,买了些材料回来……”
其实这些自己私下里做过的事,宋春红除了自家老娘,谁都没说过。
但在吴远面前,她就是克制不住。
仿佛嘴上的开关被打开了一样,问什么说什么。
这理由听着实在叫人窝心。
吴远又叹了口气道:“叫我说,那算命瞎子说的文曲星不是别人,就是你。文曲星转世,不是转成哪个孩子了,转世成你了。”
宋春红不明就里地问:“什么?”
于是吴远就把今天丈母娘刘慧,连同村里好几家上当受骗的事儿说了一通。
不知不觉间,就溜达到了村部。
吴远驻足。
就听宋春红突然煞有介事地道:“不过算命瞎子在你家说的没错,你家那俩孩子,我总觉得,至少能出一个大学生!”
吴远不由失笑道:“宋老师,你说这话,我可没有卦金给你!”
更何况,前世吴远没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没有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只是几位姐姐家的孩子,稍微跟他沾亲带故点的,就属三姐家的熊武,以及四姐家的仨孩子,后来念出点出息来,从农村走向了大城市。
然而宋春红却被吴远的调侃,急红了脸,直跺脚道:“我这是身为人民教师的直觉,你不信拉倒。”
说着就骑上二六如风般走了。
吴远还在后头叮嘱道:“你慢点,小心再撞着别人。”
一听这话,宋春红好险一个激动,差点拐到河沟里去。
村部的小卖部里,一伙人顶着昏黄的白炽灯,打着牌。
旁边许家饭店里的儿子许三金也在看热闹。
见状抬起头来,打趣吴远道:“吴老板,宋老师就爱跟你说话,跟俺们都不爱搭理的。”
吴远俩眼一瞪:“怪我咯?”
许三金当即服软低头:“不敢不敢。”
随即连忙支走吴远道:“俺大跟老支书都在里头呢,到现在没出来,你快去。”
吴远抬脚进了村部。
果然就见从自家先行离开的杨支书,还蹲在这里。
从家里带来的给大黑的狗饭,就放在旁边,隐隐约约地还能闻着饭香哩。
吴远掏烟散了一圈,才指着袋子里的狗饭道:“爹,这饭再不喂给大黑,一会该凉了。”
结果杨支书浑不在意地道:“凉就凉,它还吃不了凉饭了?”
这年头农村的狗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是没那么多讲究的。
吴远默默为大黑伤心了三秒,就问起愁云惨淡的老三位道:“爹,许叔,李叔,这都商量什么呢,愁成这样?”
杨支书吐了一大口烟雾,老脸拧巴得,把烟雾都拧巴成了发愁的模样。
老许头也是唉声叹气地不说话。
最后还是李会计道:“这不秋蚕马上开始了,咱村养蚕的户少。乡里给下达的蚕张数,连一半都没到。”
“还有一年一度的提留款又该要催收了,每年到这时候,我都没脸见人。”
“还有计划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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