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八零后
市场部的办公室里就没空着,持续地接待着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代理商和采购员。
杨沉鱼身为市场部经理,等于是顿顿吃席。
能在厂里吃,还算好的。
至少有二叔杨国柱分摊火力,她多少能少喝点。
若是在外头,尤其是县招待所,那就是一场硬仗。
于是中午在厂里一见到吴远到来,杨沉鱼就跟着到了厂长办公室诉苦。
吴远听完,也坐到了椅子上,讶异道:“客户关系是要处理好不假,但现在优势在我,产能没上来,供不应求的,至于你那么上杆子陪酒,喝成那样吗?”
“对哦,”杨沉鱼恍然,旋即又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不伺候好这帮老爷,之后厂里回款会遇到麻烦嘛!”
“这多大事?”吴远不以为然地道:“只要盼盼家具好卖,就不愁回款慢。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身体。再说你看你这段时间,腰喝粗了多少?”
杨沉鱼连忙摸着腰追问:“粗了吗,胖了吗?我没感觉呀!”
随即又理直气壮地道:“我这也是为了厂子,衣带渐宽终不悔。”
这诗倒是让她用对了。
可惜听起来,总觉的哪里怪怪的。
不过杨沉鱼这趟苦,也算是没有白诉。
以后真遇到因为喝酒惹恼的客户,她也算是有原则可依了。
午后的春光,照在人身上,懒懒的。
放松之下的吴远不觉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三姐夫熊刚打过来的。
“我现在在刘局办公室,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一瞬间,吴远心里转圜了几个念头,很快猜到,八成是和三姐夫打的物资申请报告有关。
于是立刻同意道:“方便,我这就过去。”
电话那头,熊刚挂了电话,刘局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问:“来了?”
熊刚点头:“嗯。”
刘局颇为欣慰道:“你这个小舅子,还挺为你上心的。”
熊刚听着也骄傲道:“小远有能力,有才华,人又肯干,能吃苦,为人也够意思……”
一番话把吴远夸上了天。
刘局却没觉着有什么不对道:“别说你把他夸成一朵花了,就连你陈姐,都对他赞不绝口的。经常提起说,当初没能赶上趟,给他介绍对象。”
“当然了,这不是说现在吴老板对象不好,而是没能促成这事,觉着惋惜。”
“刘局,我明白。”
随即刘局桌头电话响起,熊刚很识趣地道:“刘局,你先忙,等我幺弟到了,我们一起来找你。”
“嗯,去吧。”
吴远挂了电话,马不停蹄地叫上马明朝,直奔县水利局。
也就是刘局接了俩电话,处理几份文件的功夫,车就到了。
跟熊刚汇合之后,就听对方解释道:“我打的物资申请报告,数量有点大,刘局这边看出来了,所以叫我过来问话。”
果然是为这事。
吴远脚步不停地道:“三姐夫,咱们边走边聊。”
俩人在刘局办公室外,等了半根烟的功夫,才得以进入。
一进门,刘局就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颇为感慨地寒暄道:“谁能想到,当初在乡镇集市上看到的小木匠,如今已经是坐拥好几个厂子的大老板了?”
吴远连忙跟刘局握手道:“刘局,你这话折煞我了。要是没有你跟陈姐当初看上我那款家具,哪有我的今天呀?”
漂亮话,谁都会说。
两世为人的吴远,更是不差。
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说。
对于刘局和陈姐这样的两口子,他就愿意,哪怕违心一点。
仨人在沙发区坐下,刘局摆出自己的公务用烟,金南京,让敞开了抽。
然后就直入正题道:“一直以来,咱们北岗都是淮河下游的泄洪区。你们如果有印象的话,应该还能记得之前被淹过。”
“但这样的情况也有多年没发生了,今年你觉着有汛情,是有什么依据么?”
这话让吴远能怎么回答?
说实话,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能拉扯着脑海中仅有的一些词汇,信口胡诌道:“刘局,气象这块,其实我也不懂。就是这阵子在上海接触了一些老外,听他们说过什么厄尔尼诺现象。说这几年,这个现象特别严重,连带着自然灾害会接踵而至什么的。”
刘局思忖着点头道:“厄尔尼诺我知道,可这玩意,国内不怎么感冒,都是老外说的。”
吴远趁机道:“前天的春雨,是不是也有点不正常?毕竟这才几月?”
“的确如此。”刘局再次点头道:“可单凭这点信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熊老弟申请的物资,我顶多能做主,配发一半。”
吴远干脆道:“一半也够了,我让厂里也采购了部分。关键时刻,也能派上点用场。”
刘局在烟灰缸里掐灭烟蒂道:“如此最好。”
虽然不是端茶送客,但还有小半根的金南京就此掐灭,意思也算是差不多了。
吴远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
刘局伸手:“辛苦你跑这一趟。”
吴远跟对方握手道:“应该的,这毕竟也关系到我的切身利害。”
从刘局办公室出来,吴远在院子里等了一会熊刚。
熊刚浑身轻松地道:“还得是你出面好使,一来就搞定了。”
吴远笑道:“刘局为了坐稳屁股下的位置,也是冒险往你身上压了个宝啊。”
熊刚浑然不觉道:“不能吧?”
吴远也不多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不知道,就没心理压力。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反而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跟熊刚分开,吴远直接去了县老农机维修厂的工地。
这次坐着桑塔纳来的,看门的老梁头,直接放行。
不大的工地上,机器声音隆隆作响。
吴远一瞧这眼瞅着就要封顶的进度,颇为满意。
潘麻子捂着安全帽,兴匆匆地赶过来,就听吴远问道:“这层打算什么时候浇筑?”
“老板,怕是得要个十来天。”
这也太赶巧了。
吴远眉头一皱,提议道:“最好趁着天气好,多赶赶,争取能提前几天。”
第394章 缫丝厂开工试产,不容易
在老农机修理厂的工地上,盘桓了个把钟头,眼瞅着到了下班时间。
吴远干脆连盼盼家具厂也不回了,直接到对门的县服装厂接了媳妇杨落雁,夫妻双双把家还。
回去的路上,想起刚才碰见了二嫂蒋凡,不由问起道:“二哥的腿伤好了?”
杨落雁不以为意地道:“这才二十来天,完全好肯定是不可能的。但给他个拐,生活自理问题,总归不大。”
“再说他躺床上这些日子,二嫂对他百依百顺的,已经够可以的了。即便现在回厂上班,我也不觉着有啥。”
吴远点头:“也是。”
随即杨落雁又提起道:“对了,大姐那边,你叫她少喝点酒,即便是为了客户,为了应酬,也不能每天都浑身酒气地回家。”
吴远饶有兴致地问起道:“怎么着,大姐夫去找你了?”
杨落雁解释道:“前些日子你在上海的时候,他到家里来过。”
吴远抓住媳妇的手笑道:“巧了,今天我刚提点过她。”
杨落雁也趁机靠过来,柔声问道:“早先听你说过五姐、六姐,这清明在即的,是不是也得给俩位姐姐烧烧纸?”
吴远不由恍然道:“五姐和六姐,每年都是三姐偷偷去烧的。可怜她们早夭,连祖陵都不能葬入,只能随便找个地儿安葬了。现在只有三姐能找到那地儿了。”
杨落雁握紧手坚持道:“改天,咱们去看看吧。”
“行,难得你有这份心。”
隔天3月28号,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一大早,吴远刚赶到厂里,就听见北面的缫丝厂,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走出办公室,正和二叔杨国柱碰到一起了。
“二叔,缫丝厂这是搞什么?”
“听说终于开工试产了!咱们本地没有蚕茧,听说特地从彭城高价进了批货试产。”
“卞孝生也是真够猴急的。”
“谁让他跟你吹过牛呢?”杨国柱失笑道:“他跟谁吹牛不好,偏偏跟你面前吹。现在好了,咱们盼盼家具厂全国都有名了,他那小缫丝厂才开始试产。”
“一会去登门道贺一下。”
“你可别……”
“放心吧,二叔,我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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