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八零后
依旧是第一会议室。
刘庭伟看着这南方来的客商陈老板,一嘴的苦涩。
据说这是县里刘书记招来的投资商人。
也正因为是刘书记介绍来的,刘庭伟才不好当场拿什么意见。
否则换做是其他人,报个如此的低价,他早就让保卫科把人轰走不送了。
陪同谈判的,依旧有县里的人。
财政局方面派出的依旧是陈应乾这个老面孔。
倒是县政府办的刘秘书换成了县委办的王秘书。
毕竟上回刘秘书代表的是徐县长,而今天王秘书代表的刘书记。
眼瞅着刘庭伟跟便秘似的,王秘书终于沉不住气了:“刘厂长,陈老板给的价格,到底行不行,你好歹也表个态。就这么绕来绕去的,绕那么半天了,有意思么?”
刘庭伟顿时有些愠怒。
放在别的厂子,王秘书说这话多少有点逾越。
真就是成王败寇,拿县服装厂的领导不当干部,随便训斥?
好在下一刻,陈应乾拦住话头道:“王秘书,刘厂长说回去召集厂领导班子开会研究,也是本着对全厂职工负责的态度。要不今儿咱们就先到这儿?”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大气一松。
反正除了急需拿到个结果回去汇报的王秘书之外,其他各人都不指望今天能弹出什么结果来。
会议终于结束。
目送着陈老板一行人和县里的人离开,刘庭伟转头就对李连成和孙茂新道:“跟今天这位陈老板相比,以前的杨老板出价,真是太良心了。”
身为党支书的李连成喟然道:“谁说不是呢?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敢情咱们厂里这么多资产,在南方来的老板眼里都是一文不值。”
副厂长孙茂新又把话绕回来道:“南方的工艺比咱们这边先进,陈老板此举也是无可厚非。反倒是杨老板,一直租用着咱们厂的厂房和设备,是着眼于北岗的发展水平考虑的。”
话说到这里,刘庭伟就问了,“关于陈老板的出价,二位是什么意见?”
李连成和孙茂新顿时闭口不言了。
对此,刘庭伟倒也没有太失望。
预料之中的事儿。
最后还是李连成建议道:“老刘,还是先搞清楚这位陈老板的来头再说。”
这话意思不言自明。
主要是搞清楚这位陈老板跟刘书记有没有关系,有的话,关系又有多深。
真要是啥关系都没有。
嘿,那您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离开县服装厂的陈江河,其实也没有把这个厂子当作一回事。
他在南方接触的都是来自本子的先进工艺和设备,北方服装厂还在搞这种模式,实在是难以入眼。
所以他这回过来,也就是画着一道儿,给刘书记一个面子。
半个钟头后,陈应乾回到自己家里。
原本今儿周天,是打算带着孩子去彭城看媳妇,一家团圆乐呵乐呵。
结果被这临时一场谈判给搅和了。
坐在沙发上歇口气,这才摸起电话,拨通了吴家的号码。
电话是杨落雁接起来的。
陈应乾却先问道:“吴老板最近可好,有日子没见了。”
杨落雁道:“他一早上刚出去,也是不凑巧。有什么事,陈主任您说,我帮您带个话。”
“这倒没有,”陈应乾转回正题道:“其实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一声。今天金华那边来了个陈老板,跟县服装厂谈判,结果出价比您出的,低了三成还多。”
“现在就看这位陈老板和刘书记关系怎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成不了。”
杨落雁微微颔首道:“谢谢陈主任,我知道了,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
陈应乾也道:“对,叫上吴老板一起。”
这边杨落雁刚挂了电话,吴远便骑着二八大杠进了院子。
大黄尾巴摇得要飞起来似的。
糯米有些蔫,尾巴缓缓地扫着地,旁边饭团跟着一脸紧张。
吴远把车塞进车库。
这车库自打修建成了之后,几乎没停过几天桑塔纳,如今彻底成为家里的储藏间了。
转身进了小楼,就听杨落雁说起刚才陈应乾打来电话的事儿。
吴远听完,看法和陈应乾一致。
这么低的价格,根本就没诚心想买,应该是成不了。
转眼到了晚上。
吴远一家人正吃着晚饭,今儿晚饭全都是媳妇杨落雁收拾的,所以吃得格外开心。
然后电话响了。
杨落雁跑过来一接,就示意着吴远道:“是苗苗的电话。”
吴远嘴里嚼着一块红烧肉接起了电话,就听蔺苗苗在那头揪嘴道:“老舅,你偏心。”
“这话从何说起?”吴远一脸莫名。
“你以盼盼家具厂的名义赞助亚运会,为什么不以曼迪菲家具厂的名义赞助?”
“这不是因为盼盼家具和盼盼吉祥物更配么?”
“哼,歪理!你就是不支持曼迪菲发展。”
“胡说,只要有机会,我肯定砸锅卖铁地支持。”
“真的?”
“废话。”
“眼前就有个机会,也不用你砸锅卖铁。”
“说说看。”
“意呆利领事馆,他们应该和我们曼迪菲家具更配吧?还有今后和领事馆这样类似的公司级装修工程,都得用曼迪菲!”
吴远不为所动道:“领事馆这些涉外的,可以主推曼迪菲。但其他国内公司的装修,还得以客户意愿为主。”
第374章 集中力量办大事,可行!
挂了电话,吴远回到桌前。
杨落雁夹了块红烧肉给他道:“苗苗一人在外头怪可怜的,如今盼盼家具厂开这么大,不如你把她调回来得了。”
吴远把肉吃掉,话却挡回去道;“她们年轻人不在外面闯荡闯荡,难道换我这样的长辈出去闯荡么?”
这话说得杨落雁眉头忍俊不禁地皱起,就连刘慧都忍不住发笑。
这两口子自己年纪摆在那儿,却偏偏习惯把很多同龄人和比自个儿大的人,当后辈安排。
不过话说回来,这在排资论辈的农村,又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眼瞧着媳妇不满意,吴远嘿嘿一笑,接着解释道:“媳妇,你想想,就算我现在调苗苗回来,以她的个性,她能回来么?”
刘慧附和道:“要调就得连她对象一起调回来。”
杨落雁一斟酌,赵宝俊那是丈夫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他再一回来,只能丈夫自己亲自出去坐镇了。
于是按下话头不提。
刚说完这事,杨支书老脸红彤彤地过来了。
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
吴远起身给老丈人泡了杯茶道:“爹,你又张罗着请夏师傅他们仨吃饭了?”
“我请什么请?”杨支书一瞪眼道:“又不是不给他们工钱。”
随即解释说:“今晚是李会计家请的,想让夏师傅给刻个碑,顺带着请我和另外两位师傅的。”
解释完,又不以为然道:“我看他是想屁吃。”
最后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李会计。
吴远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旋即又担忧道:“爹,我这么一搞,不会给咱村带起一阵修坟的热潮吧?”
杨支书懒懒地往沙发上一躺,反问道:“你说呢?”
对此,吴远只能苦笑:“希望别惊动太多的老祖宗们。”
舒坦了一回,酒意去了大半,嘴头开始发干。
杨支书便坐起身来,端起吴远刚泡的红茶,这才提起道:“对了,缫丝厂好像建成了,不日就要投产了。”
“那是好事啊!”吴远下意识地道,随即才一拍大腿:“怪不得今儿卞乡长屁颠颠地找过来,敢情是为这事。”
杨支书悠悠地道:“反正啊,在这事上,你给他刺激不小。”
这事,指的是家具厂和缫丝厂先后开工那会,卞孝生立下的FLAG。
说要在政绩和业绩上,拿家具厂一个双杀。
如今看来,业绩上已然不可能了。
至于政绩上……
想到这里,吴远追问道:“爹,今年全乡的春蚕能养得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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