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八零后
好在摔就摔了,也不会有大事。
一来速度不快,二来积雪不浅,也算是有个缓冲。
两口子深一脚浅一脚,捡着干雪的路边走。
饶是如此,杨落雁的棉鞋很快就湿了。
这年头的冬鞋,防水不保暖,保暖不防水,毕竟条件有限。
吴远干脆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起初杨落雁还扭捏两下:“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快上来,我鞋防水。”
其实吴远的大头鞋,真说起来也没多防水。但脚尖包裹的那层牛皮,看起来真像是那么回事。
杨落雁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上了他的背,紧紧地抱住吴远的脖子。
冷风依旧嗖嗖地吹。
但杨落雁只觉得浑身淌过暖意,源源不绝。
等到杨支书家下来时,杨落雁还意犹未尽。
结果被眼尖的杨沉鱼一眼发现,张嘴就嚷嚷:“瞧瞧,瞧瞧,妹夫有多宠小妹!真叫人羡慕呀!”
虽然沉鱼和落雁,听起来不相上下。
但大姐和小妹比起来,说没有差距,那纯属是哄人。
毕竟大姐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养过俩娃,难免有些微坦。
加上俩人从各自母亲那遗传来的基因有所差异,吴远看得出,大姐就算是年轻时,也比如今的杨落雁稍逊一筹的。
但若在农村论起来,这姐妹俩都没得说。
从小生长在条件优渥的村支书家里,养尊处优的,都算是长得俊的那档。
杨支书家里,前来拜年的人不少。
吴远刚一出现,就被杨支书提溜到耳房里。
甭说身为大女婿的马长山有些吃味,就连二儿媳妇蒋凡都忍不住嫉妒。
“爹这什么意思?我们都来半天了,还没说上话。那个穷小子后来的,却还插到前头去了。”
杨猛有些烦躁道:“少说几句。”
另一边,爷俩进了耳房。
吴远当即给老丈人散了根一品梅,然后点上,这才听老丈人问道:“最近想做高档组合家具和婚床的不少,都有城里人都托到我这儿来问了。不过他们有些人手里尽是国库券,现钱拿不出来那么多,所以想问问你,国库券能不能抵现钱给你?”
“国库券?”一听到这个东西,吴远瞬间眼前一亮。
杨支书却以为他因为不知道这什么玩意,而发出的疑问,当即解释道:“就是国家发行的一种债券,说是利息有15%之类的。可是当初,根本没人想买。”
“后来,上头见完不成任务,直接摊派到各个单位、各人头上。所以不少人手里头,多少都有个三百二百的。想转给别人吧,折价出都没人要。”
这话勾起吴远不少的回忆。
杨怀定的发家史,就从倒腾国库券开始的,这地球人几乎都知道。
所以国库券这个东西,绝对是个好东西。
于是当即答复道:“只要找到你这儿的,看在你的面子上,出国库券我也招收。”
这话可真让杨支书长脸。
“行,既然你愿收,那就以九五折抵钱。”
“我都听爹的,不过九五折,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谁敢说闲话?国库券在他们手里,本来就如同死钱,你愿意收,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谁敢说闲话,让他来找我说。”
爷俩说定这事,杨支书也不多留,出了耳房,就支使着支书媳妇道:“给孩子换个酒跟烟,我也不多留你了,赶紧接着去你师父那拜年吧。”
在北岗,初一各家拜年,本来就没有留饭的习俗。
杨支书这么撵人,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显出偏爱。
总比待在院子里受冻强。
吴远连连道:“爹,妈,不用换了。家里准备了,我跟落雁回去拿就行了。”
杨支书俩眼一瞪:“这一来一回,多走多少冤枉路?”旋即转向刘慧道:“快去拿去。”
离开老丈人家,两口子继续前进。
杨落雁本想着自己走一段,结果发现后头的路比之前还难走。
她刚刚在杨支书家换过了干鞋,生怕再次弄湿。
所以等吴远一蹲下,她就乖乖地趴了上去。
就算没有鞋的事儿,这个厚实的脊背也实在太令她着迷,令她有安全感了。
赶到师父乔四爷家之前,杨落雁早早就下来了。
这可不比回娘家。
被看到,就看到了,她无所谓。
这可是喝过自己敬茶的长辈,放肆不得。
这一点,杨落雁还是懂的。
第19章 师父等我撞南墙?走着瞧
乔四爷家,虽然比不上杨支书家里,门庭若市。
但徒子徒孙地,传承至今,人数也不少了。
毕竟连吴远这关门弟子,都要收徒了。
再加上,这些徒子徒孙带来的媳妇孩子,那吵吵声简直就要掀翻天了。
吴远刚进门,就被先他一步抵达的师兄翟第叫过去:“你也才到?”
递过去一根烟,“可不么?走过来的。”
师兄弟俩,对喷了一口烟圈,吴远瞥了眼乔四爷的方向:“师父,今天心情不错哈。”
翟第却笑出声来:“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来了这么多娃娃,师父指定没少掏红包。”
师兄弟俩心照不宣地哈哈。
结果就听乔四爷在院里,朗声道:“今天来得都没外人,老头子我宣布一件大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所有人都洗耳恭听了。
就连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也被其母一个眼神蹬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是这样的,年前呢,建筑站的陈站长就来找过我,想让我去主持乡里大礼堂的工程建设。我抽空去看了看,这个项目工程量不小,挑战也不小。”
“加上陈站长再三登门,我就答应下来了,而且谈的条件很好。5块钱一天的工钱,另外包吃。”
一听这话,徒子徒孙么一下子炸开了。
5块钱一天,咋听起来不多。
但算到一个月,那就是150块。
这收入绝对秒杀当今大部分人的收入了。
怎能不令人心动?
一看众人的反应,乔四爷老怀甚慰,仿佛想到了壮年时叱咤风云的时候。
目光逡巡之际,恰好落到关门弟子吴远身上。
朗声道:“尤其是你吴远,刚结了婚,指定欠了不少外账吧?开年老老实实跟我干,不出半年就还清了。”
乔四爷这是好意,吴远知道。
加之前世,吴远的确跟乔四爷干了这个工程,还实地解决了几个难点问题。
所以吴远没有当场拒绝师父。
而是打算私下里跟师父阐明情况。
毕竟他如今接到那么多高档组合家具和高档组合床具的单子都还干不过来呢,哪还有精力去做大礼堂工程?
又接了两根过滤嘴,和几个师兄弟侃了半天,吴远这才找到个机会,凑到乔四爷身边。
态度诚恳地言明自身情况,并且一再表示,师父若是在这过程中遇到难题,身为徒弟的一定义无反顾。
结果,还是惹恼了兴致颇高的乔四爷。
“你呀你!别以为你卖出去一套家具,就真觉得你那套组合柜能大吃四方了。”
“师父,您别生气。我想自己闯一闯,真要不行了,再回来求您,您也得管我,是不是?”
“你这小子,不撞南墙不回头!那行,我就等着你撞了南墙的那一天。”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吴远话已至此,也就不留下,徒招师父不快了。
拉着正跟翟第媳妇聊的火热的杨落雁就走了。
离开乔四爷家,两口子闷头直奔下圩村三姐家。
其他几个姐姐家可以不拜年,但三姐家必须去的。
往年春节时接几个姐姐回娘家,吴远也都是直接去三姐家走个形式,然后由三姐通知那几位姐姐回家,初三时一起吃顿饭。
不过俩人手头没礼了。
正月里登门,甭管干啥,不能空手,这是礼数。
吴远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家去取,就见杨落雁心有灵犀地拍拍兜道:“我带钱了,咱去商店买点果子带上吧。”
这里的果子,是指各种甜点糕点的统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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