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八零后
吴秀华承担了幺弟婚事的所有筹备工作,从各种采买,到四处发请柬,忙得不亦乐乎。
这期间,外头说啥的都有。
传的最多的,说吴远娶了村支书的掌上明珠,那是高攀了。
这话没什么错,吴远并不介意。
可还有人到处传他入赘杨家,这特么就纯扯淡了。
杨支书有俩亲儿子,轮得着他入赘么?
好在吴远手上活儿一直不断,没工夫去计较这些事儿。
婚床做好了,席梦思也接近完工。
这期间,还有人找上门来定做组合柜的。
说是看了刘主任家的样品,专程找过来的。
刘主任就是买他第一套组合柜的机关干部,当时上门安装之后,特地留了地址。
这下好了,三套组合柜,定出去两套。
生活有盼头。
小年过后,腊月二十五。
头夜又下了一场雪。
气温骤降,水缸里的冰又厚了一层。
杨落雁终于把她鼓捣了十来天的床垫罩子带来了。
小两口把床架子、床垫子以及床垫罩子,一股脑搬进早已腾出来的堂屋东厢。
开始现场安装。
两米二宽的大床,这尺寸在村里也是绝无仅有。
加上真皮靠背,以及床头床尾的锃亮五金件,一看就很洋气高端上档次。
等到两人一起把床垫子套上罩子,往床上一摆。
不止长宽严丝合缝,而且厚度分毫不差。
“喜欢吗?”
“喜欢!”
伴随着一声欢快的叫喊,杨落雁呈大字型扑上床。
才发现里头装了那么多弹簧的席梦思床垫,竟然一点都不膈人。
翻身滚动,动静也不大。
吴远这才注意到,大红的床垫罩子上,绣了好多花儿,争奇斗艳的。
愈发喜庆了。
怪不得鼓捣了这么多天。
“你也躺上来试试!”
杨落雁兴奋地相邀,等到吴远睡到她身边,一侧脸,呼出的气息都喷薄到她耳边时,她才意识到不对,俏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
吴远看得痴了。
正自心猿意马之时,大门口传来吴秀华的声音:“幺弟,幺弟你人呢?”
等到俩人心虚地跑出屋去,吴秀华才后知后觉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俩了?”
“没有没有,三姐。”
杨落雁脸皮薄,极力否认。
“就算打扰也没关系,反正后天你俩结完婚,有的是没人打扰的时间。”
吴远只是憨憨地笑。
“行了,你也别笑了。今天你俩去领证,顺便到县里百货公司给落雁买块上海表。落雁嫁到咱家,总不能什么都不添,让外人看笑话。”
吴秀华说着,塞给吴远200块钱。
杨落雁连说不用不用。
可也拦不住吴远接下来。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也不差这一百二百的了。
平日里无人问津的百货公司,充斥着来采买年货的人。
这两年不少人外出倒货挣了钱,冰箱、电视机和洗衣机柜台前,围了不少人。
吴远替杨落雁选了块上海牌坤表,又添了双皮鞋后,兜里只剩下20块。
路过家具柜台,看到进口的席梦思,竟然标价2000块,杨落雁着实惊到了。
惊讶之余,杨落雁不由自主地昂首挺胸起来。
再看向那些买冰箱电视机洗衣机的人,就没多少羡慕了。
只要咱男人能干,添这些东西,还不是早晚的事?
回程路上。
杨落雁斜坐在后座上,抱紧了吴远。
村里有人说吴远的闲话,说他高攀自己,殊不知身为当事人,她有多幸运。
不过妈说得对。
这事自己偷着乐就行,没必要嚷嚷着让别人都知道。
二八大杠一路到了运河闸,开始下坡。
雪后的路面有些结冰,吴远载着人,控制着速度,一路溜得很慢。
直到拐过船闸,到下一个转弯口,突然停下车来。
吴远双脚撑着地,冲路边努了努嘴道:“看看这边的家具。”
杨落雁不明就里地下了车,看看路边唯一的家具摊,都是旧家具,而且不少破损的。
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家具摊。
真买到不结实的,回头再想找人,连门都没有。
转念一想,吴远就是木匠。
家具的好坏,他一眼便知,自己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吴远支好车子,蹲下来,仔细打量这些可以称得上文物的家具。
从那工艺和雕刻手法上来看,可以确定这些都是出自香山帮匠人之手。
香山帮匠人,前世他如雷贯耳,甚至还专门搜集过他们的作品。
谁曾想,在这里直接遇到这么一大堆。
可惜他身上没钱了,否则直接全包了。
稍加修缮,日后卖给识货之人,绝对亏不了。
第12章 捡漏黄花梨,两用席梦思
吴远心下惋惜,正准备起身离开,目光忽然落到那把断腿的太师椅上。
岁月斑痕掩盖下的木头纹路,有些眼熟,似乎是花梨木?
吴远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几眼。
没错,花梨木没错了,而且是正宗黄花梨!
“大哥,你这家具怎么卖?”
双手拢在袖笼里的中年人,老神在在地,不答反问:“你瞧上哪件了?”
吴远从太师椅上收回目光,随手拍拍面前的八角桌问:“就这桌。”
“100块!”
“大哥,我是真心想买,20行不行?”
“20买这八角桌?这可是香山帮的手艺,你当买白菜哪?20块只能买那些坏掉的!”
“这些破烂能修好么?”吴远在坏家具堆里边拨拉边嘟哝道:“大哥,20块5件,破烂我也认了,行不行?不行我就走了。”
“顶多2件!觉得行,你就挑。不过钱货两清后,不带后悔找补的。”
“好……吧。”
吴远装作勉强接受,而后煞有介事地在破烂堆里挑了半天,顺便看看还有没有被遗漏的黄花梨。
哪怕是一条腿也成。
结果并没有。
似乎今天这运气,全都用光了。
不过,人得懂得知足。
最后假意磨蹭一会,吴远果断挑了太师椅和脚蹬子,付了钱。
太师椅是他的目标。
至于脚蹬子,那就是个搭头。
看在它残缺最小的份上。
得亏三姐这车上绑着绳子,吴远和落雁俩人废了半天劲,才把太师椅和脚蹬子绑好在后座侧面,匆匆离开了。
倒不是怕家具哥反悔,而是这家伙总盯着杨落雁看,令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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