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十年：从惊蛰开始 第905章

　　听着这个好像已经尘封在记忆里许久，不曾被打开的名字，那人的眼神仿佛被阳光拉的绵长而深远，终是无奈一笑：“她还好吗？”

　　“你说呢？”陈闻道瞥了这位曾经的爱学一眼，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除了责怪之外更多的是心疼，声音也变得柔软下来：“你过得也不容易，其实我们应该多关心关心你的。”

　　“老师一直对我很好。”那人洒然一笑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陈闻道坐着。

　　看他不再讲话，陈闻道撇撇嘴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七七也只是怀疑而已，倒是你那位好学生，可比这天下人的眼睛更亮。”

　　“我知道，哎！”那人故作叹气：“我本来以为能瞒他一段时间，但实际上，他可能早就知道我没死了，只不过他也不确定我现在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略微停顿之后，又是无奈又是自嘲的笑容溢满了嘴角：“我有点乐观了，他可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哼！”陈闻道不屑一笑：“你不是有点乐观，而是太乐观了，我那大徒孙，在学术上是差了一点，但在其他方面，你还真不够他瞧的。”

　　“额……”那人看着陈闻道一副就愿意看你笑话的表情：“隔辈亲，这么厉害吗？”

　　陈闻道不置可否，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脾气又重新火爆起来：“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回去了！”

　　嘴上这么说，陈闻道可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

　　“十二石柱……”那人不好意思一笑，但被陈闻道马上打断。

　　“十二石柱跟你没有关系了，不管是开，还是不开，“陈闻道语气开始变得凝重了一些：“那都是韩成他们这代人的事儿，你自己选的早早退场，就不要再操心舞台上的事儿了。”

　　林之文哑然，看来这位老师对他的怨气不止一星半点，其实何止是一星半点，陈闻道没有痛骂林之文一顿，都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我当时已经……”林之文看着自己这副外强中干的残躯：“退无可退。”

　　“好了，自己选的路，还是要自己走，”陈闻道突然变得柔软下来：“我只是怨你，你明明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的……”

　　说完，陈闻道仿佛又老了一分：“也怨我自己，对你的关心太少。”

　　“学生一日不敢忘记恩师教诲。”林之文温柔的声线略显哽咽。

　　“行了，事已至此，”陈闻道摆摆手：“多说无益，好在你收了位好学生，他可比你强多了，十二石柱怎么了，说吧。”

　　林之文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老头，把刚刚有点哽咽的情绪又憋了回去，继续说道：“我发现我当初的猜想还是有偏差。”

　　“怎么可能没有偏差？”陈闻道怒其不争：“你用凡人的知识体系，去强行理解神明的思想，这本身就是一条死路，刚开始可能因为万物归宗的原因偏差不大，但越到后面就越会出现更多解释不了的事情。”

　　陈闻道和林之文，都是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是最纯粹的无神论者，林之文知道陈闻道口里的神明，可不是一般人理解的那种神明，而是宇宙本源，是这个世界最核心的规则之力。

　　事实也是如此，林之文的不合理定理奠定了现在所有的异能研究理论体系基础，但这只是在广义上浅显的定义了异能。

　　而所有人都知道，一种力量，规则，定理，定律得到确定的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反复验证同一个实验，得到的结果都一致的时候，才能确定假设变成事实，也是通往真理的唯一途径。

　　叠加态，当然可以勉强解释，但林之文和陈闻道都知道叠加态绝对不是物理，或者是宇宙的终点。

　　万事万物的终点，一定是可观察，可复制，可验证，可解释的，而且会非常简单，但从目前不管是龙盾，还是各大异能组织的研究成果来说，都和这一点相悖。

　　对于异能，大家都陷入了一个怪圈，哪怕只是觉醒阶段的异能者，也知道自己的异能力怎么使用，但哪怕到了严顺那种创界境，还是无从解释异能的增长熵，更无从解释异能的本源。

　　本源不破，真理皆错！

　　林之文深吸一口气：“所以我现在怀疑，我们在基地的异能研究方向搞错了，十二石柱并不是一层一层的潘多拉魔盒，而是……只有一层！”

　　“当时我以身饲柱，窥探到了一丝十二石柱的核心，它并不是自然产物，而是人为产物，或者说神为产物，就像是在一群猩猩公园里，一棵不可攀爬的树上，挂了一串香蕉，当猩猩们吃到香蕉的时候，就说明这群猩猩里，一定有人觉醒了可以撞翻那棵不可攀爬之树的能力，同时也是饲养员前来收获的时候。”

　　“十二石柱打开之后，并不仅仅是异能兽的觉醒，而是异能力全球化的覆盖，如果说十二石柱就是猩猩公园里的那棵不可攀爬之树，那我相信，敌人……”

　　林之文看着陈闻道的眼睛，陈闻道缓缓说道：“已经在来的路上，甚至是……已经到了！”

　　此时，曼哈顿正是深夜，一幢别墅里，可以看到两个别别扭扭但是却异常欢悦的身影，以及极具地域特色的音乐声。

　　“金风送喜来，紫荆花已开，二月大地春雷，锣鼓敲起来……”

第1462章 金棕榈

　　“百年梦已圆，千年手相牵，中国走进新时代，恭喜恭喜中国年……”

　　“不行了，”海姆达尔连连告败：“真的不行了。”

　　很难说这个歌好听，还是难听，但感染力超级强。

　　可再强的感染力，也得有个限度吧？

　　神上周末在家看了两天电影，周一匆匆忙忙去异能者协会大厦开了个会，晚上回来又开始了。

　　“咱就这么一直跳下去吗？”眼看着外面天又要亮了，海姆达尔实在是跳不动了，反观神上，精神正好。

　　“有什么别的事吗？”神上身体不停，嘴里问道：“不都是虚惊一场吗？”

　　海姆达尔无言以对，确实，几天前，包括神明代理堤喀在内的十几个神明代理纷纷下线，但之后，再没有出现新的神明代理下线的现象。

　　现在，还在继续全球性的接任务，之前有人对神明代理动手的假象不攻自破了。

　　直到现在，海姆达尔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叫海姆达尔，并不是真的拥有了洞察一切之眼。

　　而神上，是对的，按照现在神上的计划发展，有没有神明代理什么的，都不重要。

　　“确实，我是说，”海姆达尔斟酌了一下继续问道：“我们放假之前，就这么一直跳下去？”

　　“嗯？”神上有点诧异：“今天会议上不是说了吗？未来一个月内，异能者协会的主要工作重点还是放在年终报告上，包括严和我都会参与视频录制，该工作的时候要工作，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这……”确实，昨天的周一例会说的就是这个事儿，但：“我们要在视频里说什么吗？”

　　“不用担心，”神上点开下一部电影：“严那边会出一份总的年终报告，我们只是负责其中一部分就好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报告要改什么的，都是来得及的。”

　　神上还不能理解严顺的担忧，也搞不明白录播和直播中间的差距，在神上看来，只要在年终报告里，将自己的想法加进去，效果是一样的。

　　而且，还有一件让神上兴奋的事情，昨天的周一例会上，已经有人肯定了这段时间神明代理们做的工作成绩，当然，也有人肯定了神明代理们的工作能力。

　　特别是吸血鬼德古拉，最近做出的关于天罗地网二期工程的建设突出贡献，收到了与会人员的一致好评！

　　这部贺岁档不是以热闹为主题，神上往沙发上一坐，腰上的红绸子也不解下来，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我们需要时间，但是不需要赛跑，我相信以神明代理这段时间的突出贡献，年终报告上是不可能去掉这一点的。”

　　神上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海姆达尔听：“我们只要在异能者协会的年终报告上，提出神明代理的成绩以及远超这个世界异能者的总体实力，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

　　海姆达尔像是明白了：“在神明代理的成绩和力量的号召下，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期待成为新的神明代理。”

　　“嗯，对，”神上笑了：“这是颗神奇而美丽的星球，但人类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们总是愿意去相信那些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而我们掌握的就是他们看得更远的方法。”

　　“放轻松一点，”神上继续说道：“要不了多长时间，全世界关于神明代理的呼声会越来越高，我们的神明代理们，也将像真正的神明一样，行走在世间。”

　　“青仆有句话说的没错，”神上像是想起了什么：“这里不比雾都，我们需要的是正面的力量导向，指引这个世界往前走，第三张一票否决权，异能者协会的自治，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而我们要做的只是耐心的等待，顺水推舟，而不是反向刺激现在的异能者架构往前走。”

　　“您的智慧，不是我等可以企及的。”海姆达尔这句话是真心的，很多人都喜欢走捷径，但事实上，走正路有时候比走捷径的速度……更快！

　　“不用担心了，”神上宽慰一笑：“这个世界，我们只要抓住那些关键点就可以，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关键点在于？”海姆达尔有点不理解。

　　“关键点在于……”神上神秘一笑：“凡人没有屠神之力。”

　　“请恕我资质驽钝。”

　　“很简单，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化，也不管局势怎么变化，它的总体方向总是向前的，”神上是掌握了一些异能本质在手里的：“只要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只能由异能者来管理，那异能者协会自治是早晚的事儿！”

　　“而最关键的地方在于，”神上神秘一笑：“有些人其实已经走偏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他们也会自然死去，只留下我们这些正确的人。”

　　“海姆达尔，”神上终于开始变得认真：“这片宇宙的基本规则就是淘汰掉那些劣种，而时间，会给所有的问题一个完美的答案。”

　　“包括，”神上看向窗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严，他也终将会淘汰，而且现在已经在被淘汰的那条路上，越走越远……想回头都不可能了。”

　　“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林之文看着陈闻道，说着关于自己对异能，对十二石柱的新猜想：“我相信十二石柱的崛起不是一个偶然，虽然我还没有办法判断它本身所代表的意义，但是按照目前这个世界的样子来看，在十二石柱表层的皮壳脱落之后，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完全体形象。”

　　“今天早上，异能科考队在亚马逊流域发现了第一株异能植物，是一棵金棕榈树，目前虽然调研还在继续，但是异能植物的出现已经说明了十二石柱释放异能全球覆盖的假想成真，并不是需要再打开十二石柱，才能进一步促使植物的异能觉醒。”

　　陈闻道还没有收到金棕榈树被发现的信息：“不管十二石柱到底是怎么回事，金棕榈树在南美被发现，其实本身也就意味着，异能觉醒正在去中心化。”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事情发展到现在，显然还是超出了陈闻道的想象：“地球，终于是真的要热闹起来了。”

　　陈闻道很清楚严顺是在2046年的6月5号觉醒，并成为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异能者的，截止2047年的12月底，差不多十八个月的时间，全世界有大概30万的异能者。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换算下去，全世界的动植物，抛开那些人工饲养的，异能兽和异能植物加起来的数量，完全是骇人听闻的。

　　现在一共才抓多少？

　　剩下的，都在那些人迹罕至的角落。

　　当然，不能说南美第一棵被发现的异能植物就一定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棵觉醒植物，但按照几率来说，显然是占据了这个世界动植物最多的亚马逊流域，凭借着它庞大的动植物基数，也必将拥有这个世界最丰富的异能动植物资源。

　　毕竟，越是异能动植物丰富的地域，被发现的几率也要更大一点……

第1463章 分别

　　陈闻道和林之文都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且林之文师承陈闻道，但两人的研究方向是有着根本区别的。

　　林之文更倾向于理论研究，而陈闻道则更倾向于实践应用。

　　两个超级大脑在澳洲的布里斯班碰面，短暂的交流之后，陈闻道只是一味的看着远处的海滩不说话。

　　他不得不承认，林之文的天赋确实是跨时代的，敢想敢干，谈话中的两个猜想，陈闻道其实是持赞成意见的。

　　十二石柱表面那从崛起开始就不可探测，不可摧毁的皮壳脱落之后，异能气息席卷全球，三个月后，第一只异能兽完达山一号和巨型蜥蜴相继被发现。

　　这一度让所有人都认为十二石柱就是一个被层层包裹的潘多拉魔盒，而且第二层打开之后，是异能力催生动物觉醒，以此来推断第三层打开之后，是异能植物的觉醒，至于第四层是什么，或者到底有多少层，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好的思路。

　　而林之文的猜想是，异能气息并不仅仅是催生了动物的觉醒，同时也催生了植物的觉醒，只不过是大家并没有发现而已。

　　今天早上金棕榈异能树的发现，其实已经佐证了林之文的第一猜想。

　　至于第二猜想，也是陈闻道最不想看见的，十二石柱是神明在地球种下的产物，被激发崛起之后，上面的第一层石壳就是类似于实验中的可观测性数据。

　　只要石壳破碎，那么也就证明了这颗星球或者这个文明进化出了足够的力量，从而，那位种下十二石柱的’神明‘，也该来收庄稼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沙滩上，直到太阳落山，白花花的浪花回家。

　　半个小时后的布里斯班机场，林之文看着一身沙滩装不修边幅的陈闻道老头：“老师，您已经决定要回去了吗？我其实可以再陪你待几天。”

　　陈闻道看着林之文一本正经的样子：“老头子我才不要你这个无趣的家伙陪，真要是陪，也得韩成来，你能带我去哪儿玩儿？澳洲天文观测中心吗？没劲儿！”

　　陈闻道说完就走，十分洒脱，但又马上转身，看着这张已经完全不认识的脸：“你这张脸可是比你以前要难看太多了！”

　　“哎！”林之文无奈：“韩成把医生宰了，我现在想变回去也变不回去了。”

　　“该！”陈闻道哈哈一笑，转而叹气拍拍林之文的胳膊：“自己保重。”

　　“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