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十年：从惊蛰开始 第379章

　　两者交替之间，就是黎明和黄昏，此时正在黎明之前，视线已经很好，从韩成的位置看去，也终于知道是什么让宫水理惠子惊呼到失声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江户的第一高塔，新月旗帜还依然在晨风中飘扬，但新月旗帜的周围，一栋栋林立的大厦在晨曦中倒塌，溅起漫天烟尘。

　　月白色的新月旗帜在烟尘中，摇摇欲坠。

　　韩成知道让宫水理惠子惊呼出声的已经不是摇摇欲坠的新月旗帜，而是那些倒塌的大厦，以及大厦里面的……

　　'老板'切断江户的电源之后，江户与夜色一同陷入黑暗，之后又在黑猫的牺牲下，江户一千万加的手机共同点亮了这座都市，也点亮了新月组成员心里的光。

　　手机的灯光并不炙热，但却让新月组的成员们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那些连绵成灯海的光，照亮了夜色下的江户，也照亮了新月组和暗月组的战斗。

　　韩成知道让宫水理惠子惊呼到失声的并不是那些倒塌的大楼，也不是摇摇欲坠的新月旗帜，而是……废墟下的生命。

　　"老马。"韩成淡淡出声。

　　土系巨人随着韩成的声音沉入土墙，露出里面的马平川，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爆炸声还在持续，大楼的倒塌使得土墙也在轻颤。

　　江户覆灭在前，这个地方听不到废墟中的哭喊，但可以想象此时的江户已经是一片痛哭哀嚎。

　　马平川和韩成静静的站在土墙之上，磅礴的土系异能从马平川身上涌起，小百米的土墙在土系异能的加持下升高至180余米，这已经是马平川的极限了，再高，马平川无法保证它的稳定性。

　　这个高度已经足以将整个江户尽收眼底，以江户塔为中心，就像推倒了一块关键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大楼向着四周倒塌，像是一朵鲜花开在江户，烟尘之下，是生命的哀嚎和鲜血的流淌……

　　天秤被马平川揍的已经直不起身子，异能力还没有完全流失，韩成和马平川都安安静静的站着，但天秤心里升不起丝毫的逃跑之心，韩成身上没有异能波动，但是在天秤的心里，那平静的外表下，仿佛是巨浪在翻涌。

　　这种让人丝毫升不起抵抗之心的感觉，天秤在'老板'身上不止体会过一次……

　　宫水理惠子跌坐在天秤的身边，她从来没有想过，今晚会是这样的结局。

　　立花君在夜色下擎旗，数以万计的新月组成员涌入江户与暗月组战斗，自己的父亲也被小岛同学安然无恙的救了出来。

　　海啸的制造者被立花君和小岛同学暴锤……不应该，已经胜利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作为一个和国人，宫水理惠子太明白那些倒塌的废墟下，有多少生命在流逝。

　　"立花君！"

　　宫水理惠子跌跌撞撞的站起，扑倒在韩成的脚下："请您救救江户！"

　　是了！

　　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有人能阻止江户的灾难，那一定是一直在创造奇迹的立花君！

　　宫水理惠子抬头，眼里都是焦急的泪花，立花君，您说句话啊……

　　但是这一次，宫水理惠子没有等来她想要的答案，韩成站在晨风中，表情平静，对跪倒在地乞求自己出手的宫水理惠子，表现的无动于衷……

　　韩成的视线，在一圈圈倒塌的大楼中变得愈发平静，爆炸声混着地面的颤抖，韩成知道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老板'都对得起他灭世级的称号。

　　大楼绕着江户塔，一圈一圈如花瓣似的坍塌，盛大的开放下是生命像草稞一样被巨大的磨盘碾碎成尘。

　　但韩成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韩成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苍白，耳畔除了爆炸声就只剩下的晨风的呜咽和海浪的细语，数亿千万人的哀嚎，原来都传不了几百米远。

　　"理惠子。"韩成淡淡出声。

　　宫水理惠子看着晨光下韩成的脸，韩成的目光还依然看向江户。

　　"站起来。"韩成继续出声。

　　宫水理惠子再也忍不住，泪花汹涌而出，她见过韩成受伤到浑身鲜血的精疲力尽，也见过韩成在雪夜路灯下的招手与温柔，甚至见过韩成在月色下如月神般的安静与恬淡，但是唯独没有见过韩成此时的平静与冷漠，和冷漠中的怜悯。

　　在韩成平静的目光中，宫水理惠子看到的是无能为力。

　　是了，毁灭永远比创造要简单的多。

　　"理惠子，别哭，站起来。"韩成继续出声。

　　宫水理惠子咬着嘴唇站在韩成的身边，看着韩成始终平静的脸。

　　韩成再次出声：

　　"不要跪着迎接荣耀，废墟之下还有希望！"

第600章 死城

　　宫水理惠子的眼睛中，重新燃起希望。

　　立花君说的没错，自己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立花君身上。

　　废墟之下，还有哀嚎声在等着自己去营救，和国因为处于地震频发带，对这种程度的灾难并不是完全没有预案。

　　也因为这个原因，和国的大多数建筑都有避震角，这是一场巨大到和国不能承受的灾难，但废墟之下，还有希望在成长。

　　一场地震中的伤亡率不会是百分之百，作为和国人，宫水理惠子太清楚目前的江户灾难，还远远没有到地震级别。

　　随着大楼像花瓣一样的倒塌，爆炸声已经停止，而伴着动能的损失，花瓣的范围也不再扩大。

　　一朵方圆数公里的花瓣，绕着江户塔开放，覆盖了江户三分之一的范围，剩下的三分之二并没有受到过多的牵连，这不是地震，爆炸的余震没有震塌所有的建筑。

　　那花瓣的位置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已经死亡，一定有大片的民众还在等着营救，至于花瓣的中心……

　　宫水理惠子已经明白韩成话里的荣耀是什么意思，作为爆炸中心的江户塔，死亡比例之高一定是超乎想象的，在那个范围内的不管是新月组还是暗月组的成员，都完了。

　　这是牺牲，也是荣耀。

　　和国终究是在黎明之前，胜利了！

　　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胜利，新月组和暗月组同归于尽，江户三分之一的建筑覆灭，伤亡比例在20%以上，战争隔离带被毁，和国军事力量丧失二分之一。

　　这还是肉眼可见的牺牲，都厅大楼坍塌，所有领域的第一决策人死亡，对和国造成的打击是宫水理惠子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

　　但是，和国保住了！

　　无论是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宫水理惠子没有想过不是韩成的话，江户可能不会覆灭，铃木武子那笑话一般的觉醒系，佐藤青雉那鸡肋般的异能探测器，还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松冈和辅的中岛麻琴，以及击落飞蛮战机的小型地对空导弹和刚刚战争隔离带上的连续爆炸。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高桥聪慧'几乎已经是彻底掌管和国，以他自己的方式。

　　那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布置出来的，没有韩成的话，和国早晚会沦入'高桥聪慧'的魔爪之中，很简单，如果'高桥聪慧'背地里的东西可以见光的话，'高桥聪慧'完全没有必要选择这种方式来接管和国。

　　和国早就祸根深种，韩成的到来只不过是在将和国的祸端提前引爆，以此来换回和国的生存。

　　"谢谢你，立花君。"宫水理惠子真诚致谢，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和国，还是新月组，都是立花君一手缔造和营救的。

　　如果没有立花君的新月组，和国对这种程度的灾难，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还会不知不觉的为虎作伥，直到整个和国被'高桥聪慧'付之一炬。

　　韩成没有任何表示，爆炸声停止，宫水理惠子满怀希望要加入拯救幸存者的行动中，但是被韩成一把拉住。

　　"等等，还没有结束。"

　　韩成不知道'老板'是不是真的死了，也不知道'老板'还有多少后手，但是韩成知道只是这种程度的灾难，还远远不是'老板'的手笔。

　　江户还没有彻底毁掉，'老板'的灾难也没有结束。

　　仿佛是为了印证韩成说的话，原本已经停止的爆炸声，再次响起，这次的爆炸没有战争隔离带上的爆炸和江户塔的爆炸声势浩大，但却是遍地开花……

　　方圆数公里的'花朵'绕着江户塔开放，而在花朵的外围，爆炸一圈圈的向外蔓延，宫水理惠子嘴角抽动，还没有结束吗？

　　现在韩成几人的高度，已经完全足以将整个江户尽收眼底，原本高楼林立的江户就像是一副巨大的空白画卷一般，任由'老板'以鲜血为墨，在上面肆意涂抹。

　　韩成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老板'的杰作一步步的成形。

　　确实，毁灭，永远比创造要简单的多。

　　这次的爆炸范围之广，覆盖了整座江户，街道在爆炸中变得斑驳。

　　暗月组的成员引爆了自己，异能爆炸组成了江户塔的花朵，但是花朵周围的爆炸并不是异能爆炸，看着范围极大，伤害却少的可怜。

　　没有大楼继续坍塌，这一次覆盖江户市区的爆炸，烟尘弥漫中遍地开花，但是造成的伤亡却没有江户塔那边大。

　　韩成平静的目光中，已经知道'老板'是在做什么，最后的这次爆炸根本不是为了扩大伤亡，而是阻止救援。

　　这些爆炸的引爆点都在江户的基础设施和道路上，没有干净的水，没有持续的电源，没有供救援的街道。

　　江户，成了不折不扣的死城。

　　看上去，现在的江户好像并没有到全员死亡的程度，但实际上，所有的生命通道都已经被'老板'炸毁。

　　大型的救援设备进不去，光靠救援人员挖，能挖出多少幸存人员，等真正挖出来，也不过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江户已经丧失了黄金般的第一救援时间，等待那些幸存者的，只能是在漫长的等待中死去。

　　韩成的目光始终平静，现在的他，终于相信'老板'已经死了。

　　宫水理惠子能看到爆炸下的伤亡，却看不到那些被炸毁的黄金生命线，马平川可以看到那些被炸毁的黄金生命线，但是却看不到'老板'最后的叫嚣。

　　在韩成的眼里，这就是'老板'最后的叫嚣，或者说是最后的一课也行。

　　韩成自问，如果是自己掌握这么多可以自爆的暗月组成员，和如此多的炸药，一定是埋在每栋大楼的地基里，然后在顷刻间将江户炸成一片废墟。

　　但'老板'用赤裸裸的事实告诉他，那不是将伤害最大化的方式，从所有的暗月组成员和已经引爆的炸药来看，韩成即便和'老板'对调，也没有办法将江户炸成一片废墟。

　　更不要说废墟下的生还率，并没有想的那么低。

　　这说是'老板'的叫嚣也行，说是'老板'的教诲也罢。

　　'老板'是用真真正正的死亡，来告诉韩成究竟怎么毁灭一座城市……

第601章 毁灭的正确打开方式

　　韩成目光平静，心里已经在预演自己和'老板'的身份对调之后，能造成的最大伤亡。

　　韩成相信那些炸药如果被自己掌握，可以将江户的建筑，再炸毁三分之一，但也就是这样了。

　　这场看起来声势浩大的爆炸，造成的直接死亡率并没有一场地震来的要高。

　　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

　　这是韩成自问能造成的最大伤害，现在的江户看上去好像远远没有到百分之三十的伤亡率，但实际上韩成知道，等江户的灾难彻底过去，最后清算的时候，'老板'造成的伤亡率一定在百分之六十以上，这，还是保守估计。

　　江户还有很多幸存下来，而且有独立行动力的民众，整个江户的人，现在知道的只是江户在爆炸，暗月组的威胁已经没有了，这一点他们并不知道。

　　等救援人员进入江户，这些还具有行动能力的人，会在第一时间疯狂的涌出江户，踩踏事件，就是继爆炸之后的第二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