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丝米面
朱允熥轻咳一眼,期间好几眼撇向一直不曾开口说话,替自己解围的太子爷老爹。
只要是硬着头皮道:“今日,诸位臣工便要随太子爷西巡,诸位辛劳,望诸位此行顺遂。”
“此乃臣等本分,不敢言辛劳。”
百官响应附和,见朱允熥似是有话要在临行前与太子爷说,他们便小心的退下,将地方留给这位天家父子。
待到外人离开,朱允熥笑着看向太子爷老爹。
朱标笑着开口问道:“你皇爷爷是不是要你带话给我?”
朱允熥点点头:“爷爷说,您要是在西巡路上遇见二叔,务必要狠狠的教训二叔一番……”
听到这话,朱标顿时呵呵一笑。
随后瞥向朱允熥,幽幽道:“你看,你皇爷爷这就是要我去当那恶人,我又怎可能当真严惩了你二叔?”
朱允熥在出了中极殿后,也琢磨出来老爷子要他带话的含义了。
只得是笑着附和道:“二叔秉性便是那般,您往日又最是照顾叔叔们的。若是您不在路上教训二叔一番,等回头二叔入京,爷爷也只能从重处罚二叔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老爷子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朱标见朱允熥将这件事看的清楚,心下满意,点头道:“你爷爷啊……我如今西巡,你也要入朝观政,想来你爷爷还要你学着批阅奏章了吧。”
朱允熥点点头。
朱标这时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我不在京中,你要观览朝政、批阅奏章,当多加谨慎,须知国朝之事皆牵连天下黎民。”
朱允熥亦是严肃道:“孩儿晓得。”
“嗯。”朱标点点头,又道:“你爷爷的性子,我这么多年都未曾琢磨透彻,你往后长久在他老人家身边,要好生做事,万不可惹怒了他老人家。”
“孩儿晓得。”
朱标脸色颇有些不放心的叹息一声,举起手又放了下来,轻声说道:“宫里的事不比外头,我等身为天家宗室之人,当时刻谨记历代教训,为大明黎民表率。”
今日朱标未曾能回东宫收拾西巡携带的物件,却还是让人传了话回去。有鉴于太子妃要为自己抄写经文祝祷祈福,在他西巡之后的日子里,东宫里的事情都由淮右郡王做主。
只是这时,他却不曾将这件事情说出口。
朱允熥亦是明白太子爷老爹这番话的含义,点点头,换上笑脸说道:“您此次西巡,定要多加注意身子,万不可操劳过度。诸事,还有西巡随行的官员在。便是去了关中,也还有徐家的两位叔伯在,您要多注意休息。”
朱标愣了愣,头次见到自己这个近来改变颇多的儿子,竟然也会有这般絮絮叨叨的时候。
他笑了笑,转头看向前方西巡的队伍都已准备的差不多了,便挥挥手道:“你去吧,此番西巡,我赶在年底前回来。你万不可将功课学业落下,更要安分一些。”
叮嘱完后,朱标也不给朱允熥再多嘴的机会,招招手叫了他贴身的伺候太监,搀扶着自己上了前面备好的马车上。
朱允熥缓缓退到一旁,目睹着整个西巡队伍向着西安门外出发。
第一百零一章 绝望中的吕氏
西安门将朱允熥的视野,划分为了两个世界。
西斜的太阳照在西安门城墙上,沿着蜿蜒起伏的城墙,溅射着橙金色的光斑。
在西安门后面,拖出长长的阴影。
而在西安门外,大明太子爷西巡的队伍,迎着阳光,宛如被笼罩在光晕之中,向着长江边的金川门过去。
直到太子爷西巡的队伍,从眼前逐渐消失不见后,朱允熥这才悠悠的收回视线。
“三爷,陛下要您随他去太医院。”
如今已经官至亲军羽林卫百户的孙成,仍是如同往日一般,姿态更加恭敬的走到朱允熥身后,小声禀报。
朱允熥眉头一挑,转过身:“爷爷要去太医院?”
对大蒜素如何处置,今日不是已经定下了暂缓推行天下的决策了吗。
难道老爷子对这件事情,又有了别的想法?
正在朱允熥琢磨着老爷子这是又要弄哪一出的时。
孙成点着头道:“陛下已经到了皇极门外,正等着三爷您。”
朱允熥默默点头。
从西安门沿着内大街,通过西华门便进了皇宫的范围。从武英殿前路过,再穿过皇极门前西侧的归极门就到了金水桥广场。
也就是皇极门前那一片地。
老爷子这是特意等在自己赶回去的地方。
他当下再不迟疑,领着孙成就往皇极门那边赶过去。
……
幽幽东宫,清净自然。
今日里头前太子爷西巡的消息传回来后,东宫里头可是好一阵的忙乱,人人都在收拾着太子爷西巡路上要用的东西。
这时终于得了喘息之机,人人都躲在角落里偷闲。
在东宫太子妃宫殿内。
今日得了旨意,要为太子爷西巡誊抄经文祝祷祈福的吕氏,并没有踏出寝宫去操办为太子爷收拾细软物件的事情。
吕氏此刻仍是端坐在那张绣花架后。
因为时节炎热,吕氏身上穿的并不多。
薄薄的一件浅黄色绣戏水鸳鸯、常青松芝的外罩下,便是一件流淌着珠光之色的浅黄色绸缎里衣。
吕氏直着身子坐在软凳上,本是松弛的衣衫被压在那双丰满臀下,将其青竹笔直般的后背显露无疑。
转到前,两团几欲撑破了对襟纽带。
刀锋直下,小腹平坦,不带一丝赘肉。
而在吕氏那张小巧圆润的脸颊上,如羊脂白玉的肌肤下,樱唇银牙轻咬,黛眉秀眸微皱。
吕氏身前的架子上,是半幅不曾绣好的福寿图。
这本是她要在过段时日,洪武皇帝万寿节的时候献上去的。
只是此刻。
吕氏已然没了要完成这幅福寿图的心思。
望着绢帛上的刺绣针线,吕氏眉眼中迸发出一股嫉恨之色,随之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愤怒和幽怨。
“啊!”
吕氏低喝一声,双手重重的拍在了这张未曾完成的福寿图上。
顷刻间,这幅福寿图便应声碎裂,根根针线崩开,轻响不绝于耳。
吕氏那双带着幽怨的眼睛里,已经积蓄了晶莹的泪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让吕氏如那深闺之中,独守空房多年的幽怨贵妇般,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她抬头看向被自己驱散之后,空无一人的寝宫,深吸了一口气。
“贼老天何其不公啊!”
吕氏低吼了一声,浑身不住的颤抖着,让那副身子一时波澜宣涛。
胸前一抖,吕氏眼中已经只剩下了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只见她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物。
是一个由红线紧紧缠绕出来的发丝圈。
那乌黑的发丝被红线缠着,泛着妖冶邪魅的模样。
吕氏双手颤颤的将发丝圈举在眼前,一双俏目变得怨毒无比。
“观政?”
“当真是好啊……”
“当真是父慈子孝,爷孙和睦啊……”
“我家儿便甚也不曾得到,好不容易有了出宫学那劳什子兵事的好处,如今也被按在了大本堂里!”
吕氏那张洁白细腻的脸颊上,两行清泪流下。
她将那被红线缠绕着的发丝圈紧紧的捏在掌心,深吸一口气,伸着手掌虚按着空气站起身来,有些摇摇欲坠的想要走到一旁的书架前。
却因心神不宁,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誊抄经文?”
“倒不如明发旨意,将我圈禁在这东宫之中!”
嘴里低声呢喃这,吕氏好似丢了魂魄般。
她抬抬手,眼前却是忽的一亮,如毒蛇似的神色幽幽浮现。
“我儿才是大明朝的未来!”
“我儿才是社稷根本!”
“这些都是我儿的!”
“他朱允熥不过是个死了娘,没人要的蠢货。”
“都是我儿的……都是我儿的……”
吕氏的脖子如同疯癫了一般,一抽一抽的,眨眼间已经让她发饰散落,青丝垂于额前。
一张花容面貌,这时候满是狰狞。
她如同那深陷荒漠中干渴的商贾一样,手足无措的将捏住的发丝圈再一次的举在眼前。
“既然你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了!”
“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的……”
“是你们朱家人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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