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丝米面
明君难得,前元天下大乱,陛下起于淮右布衣,我等人家亦如此。而今天下大定,风调雨顺,朝中贤良无数。
陛下乃千古难见明君,太子亦有明君之相。这些年,皇太孙殿下渐年长成,眼看着亦如陛下、太子。
我等自然也是乐的太平。
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想要制造动乱,图谋不轨,行那逆天之事。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等功勋人家之于朝堂,更盛之。
到那时候,不说天下大乱,便是我等人家,恐怕也就没了与国同休的恩荣了。”
文官们希望天下安宁,朝中的功勋武将们也同样如此希望。
没有哪个功勋人家、军中将领,会希望天下大乱的。
他们最多是希望,朝廷能够有着不断开疆拓土的动力,好叫他们这些人能不断地获得军功。
汤醴轻咳一声,引得解缙和邹学玉二人注意。
汤家如今是太子妃的娘家,即便是没有人说过,但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的那所谓的太孙党,汤家在其中一直是核心地位的。
汤醴双眼阴沉,眼底泛着杀气,毫不客气的沉声道:“所以必须找到朱允炆,必须要在殿下知晓之前,以谋逆之罪将其击杀!不留后患!”
常家输不起,徐家输不起。
汤家更输不起!
解缙目光微微一动,眼底多了几分惊惧。
邹学玉更是连忙低下头。
那人虽然如今已经被废黜多年,可说到底那也是皇家血脉啊。
这话也是自己能听的?
好想下山挖沟。
邹知府心底泛着可怜。
汤醴却是继续冷声说道:“中都那边的消息,殿下头天封城清剿城中白莲教贼子。翌日,那朱允炆便携妻独身出城,自此消失不见。
他怎么敢的!
独身出城?恐怕定是蒙蔽殿下,见凤阳城中白莲教贼子尽数被诛,方才在翌日出城潜逃!”
解缙目光闪烁,提醒道:“废广陵郡王究竟因何失踪,朝中尚未查明。”
汤醴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却被常森伸手拦下。
这位统领上直亲军卫的大统领,面带轻笑开口道:“解阁,不论炆废人如何失踪不见的。他那个身份,便会引起无数的麻烦。
此等麻烦就不是诸如地方生乱、新政所阻可以比拟的。
若是他被贼子裹挟起事,再将此番河道上的事故牵扯进来,借此攻讦朝廷,诬蔑新政,构陷殿下。便是朝堂自知,可天下人却会如何想?
河道总督衙门所建的拦水坝、减水坝,朝廷耗费了多少钱粮?这一次被毁,有闹出多少伤亡?
到时候,天下人恐怕只会认为,是殿下在其中贪墨舞弊,是殿下为了一己之私致使地方生乱,百姓受灾。
甚至于到时候,那些贼子还会将洪武二十四年的事情重新翻出来。那时候,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殿下,如何看待陛下和太子?
我大明皇室,恐怕是要落得个与前唐一般的名声了!”
洪武二十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寂寂无名的皇孙,忽然一夜之间像是开了智一样,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频频刷新人们的认知。
随后,宫廷之中生了变故。
即便是被层层掩饰。
可人们当真不知,那是一场宫变?
而前唐是什么名声。
皇家无情,手足相残。
解缙眉头皱紧,沉吟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某个决定。
常森则是冷笑一声,看向低着头一心想要下山继续做那单纯的挖沟之事的邹学玉。
“邹知府。”
邹学玉肩头一震,双眼茫然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常三爷:“常……常统领有何吩咐?”
常森脸上的笑容平和了一些:“邹知府你且说说,若是那些贼子起事,或是在地方和朝中制造混乱,到时候是否会有弹劾新政的奏章以及上告的文书出现?”
邹学玉眨眨眼,茫然的点点头:“想来……想来应该是有的……”
常森手掌拍拍桌子,继续询问道:“若是如此,邹知府以为到时候,可会有针对殿下的弹劾奏章、上告文书?”
“这……”邹学玉看了眼解先生,终究还是点着头小声道:“想来也是会有的。”
常森当即双眼一沉:“如此,朱允炆必杀之!”
……
蹬蹬蹬。
奉天殿。
这座只有举行大朝会、大典礼时候才会启用的皇城三大殿之首,在那高高的陛阶上,御案后。
罕见的出现了皇帝的身影。
而今天,皇帝也完全不同于以往。
朱元璋今日里,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明黄团龙窄袖圆领袍,内着绯红交领里衣。
老爷子双目深邃,正坐在龙椅之上。
而在层层陛阶下,大明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指挥使蒋瓛,身着飞鱼服,腰上配着绣春刀,好不威风的装束。
此刻却恭敬的跪在大殿金砖上。
已经整整一刻钟了,皇帝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蒋瓛心中有些疑惑,陛下是在思考这一次要杀的人数到底是多少吗?
终于,头顶传来了那熟悉的,属于皇帝陛下的声音。
“蒋瓛,幕府山那边人都到齐了?”
……
第五百零七章 渡口驿最后的机会
皇帝在正常的时候,声音总是不大的。
这叫皇帝仪态,也叫做不漏声色。
不过,皇帝的声音却回荡在整个奉天殿内。
蒋瓛双手撑在地上,小心的抬起头,只是看了一眼龙椅上,那因为距离而显得有些模糊的皇帝陛下。
这位执掌锦衣卫多年,能叫小儿止啼的指挥使,姿态恭敬,语气谦卑:“回陛下,今日幕府山上,人都到齐了。”
蒋瓛回了话,大殿里再一次的回归寂静。
御案后的龙椅上,朱元璋的右手轻轻的扣在了案上。
在他手掌下,是一份装着急奏的夹本。
上面的印封已经被拆除,里面的内容,明显已经被皇帝审阅过。
朱元璋默默一笑,抬头看向跪在大殿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各家的小子们都到了?解缙那小子,可曾带着他那帮得意学生作出几篇佳作?”
“回陛下,除了魏国公因为身在内阁,未曾过去,在京各家子弟都过去了。”
蒋瓛不带任何赘述和修饰,直白平静的说着:“解阁老与其学生,倒是以登高为题,各作诗词一篇。”
龙椅上。
朱元璋目光平静,让人猜不出这位开国皇帝到底在想着什么。
只见他平静的开口:“内阁倒是显得冷清了些。”
蒋瓛低着头,只是心中却已经生出了无数的猜想。
内阁大臣的人数要再次增加?
作为皇帝手中那把最及时、最锋利的杀人刀,蒋瓛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就是忠实的履行皇帝的意志。即便自己听到再多的话,知晓再多的圣意,也不可能为自己带来多少好处。
而皇帝的考验,却是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
朱元璋淡淡的扫了蒋瓛一眼,便轻笑一声:“既然以登高为题,也就不必看都作了什么诗词文章。倒是咱大明的那些老牛,怎得时不时就会摔死,还得要等上林苑监最近办的那个集中养殖的事情弄成了才好啊。”
蒋瓛这时候方才笑了笑,开口道:“听说袁少师最近很是恼火,说是自己应当随太孙殿下一起去关外,亲眼看看关外的牧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他原本只是将此事当做一桩笑谈说与皇帝听。
朱元璋却是目光闪动了两下,扣在那份急奏夹本上的手指也轻轻的敲击了起来。
回想着那小子送回来的这道急奏上所写内容,朱元璋的嘴角下意识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孩子啊。
我大明朱家,倒是不必再担心,生出如那前唐旧事来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定睛看向跪在地上的蒋瓛:“俺记得,你们锦衣卫诏狱里面,有个叫张辉的百户?”
蒋瓛一愣。
皇帝是无所不知的。
但皇帝连锦衣卫诏狱里的一个专管刑讯审问的百户都知道,还专门在自己面前提及,这就有些让人很是意外了。
难道是入了皇帝的眼?
蒋瓛当即点头,轻声道:“张辉专管锦衣卫诏狱刑讯审问之事,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与太医院多有往来,山老院使和水院使,对其都是多有夸赞的。”
既然皇帝都专门问起了张辉的事情,很显然不是他犯了什么事情,而是不知怎么就入了皇帝的眼。
蒋瓛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做个顺水人情,抬一抬张辉。
朱元璋倒是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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