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丝米面
不过是带着他家老大去了一趟交趾道而已。
朱樉哼哼两声,走上前就将手扣在了朱允熥的肩膀上,裹挟着对方继续往城里走去。
朱允熥脸色平静,回头看向朱高炽等人,给了一个稍安勿躁,静观其变的眼神,便低着头任由老二叔折腾。
朱樉瞧着周围还心生惶惶不安的官兵,哼哼着道:“还是老子精明,要是带着棍子来打你,只怕这些人就要直接乱刀砍了咱。”
朱允熥低着头,呵呵的笑着:“阔别经年,侄儿和二叔数年不见,二叔欣喜前来迎接,这些人又怎么会对二叔动粗。”
朱樉停下了脚步,瞪着眼皱着眉盯着朱允熥。
一直看到朱允熥心里发毛。
他便胳膊用力,直接将朱允熥给夹在了胳膊下面,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另一只手按在朱允熥的脑袋上,便是一阵恶狠狠的揉搓着。
直到朱允熥整个脑袋发束凌乱,呆毛乱起之后,朱樉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继续裹挟着朱允熥往前走。
“你小子,二叔被你给害惨了啊!”
忽的,朱樉咬牙切齿、悲痛不已、痛心疾首、情感动容、欲哭无泪、幽怨无比的咒骂了起来。
朱允熥眨眨眼,一缩脑袋,就从朱樉的胳膊下脱离控制。
然后一脸正色的盯着朱樉,郑重其事道:“二叔,侄儿可是在交趾道待了足足一年都,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您要是这样说,我可就去爷爷那里告状了!”
朱樉顿时便吹胡子瞪眼起来,双手叉在腰上。
这两人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朱高炽、朱尚炳和老朱家的堂兄弟们,并着宗人府、礼部的官员,也都纷纷停在了远远的地方。
事情很是不对劲。
秦王殿下于皇太孙回京之日,在京门处以鞋底怒击皇太孙。
这事情想想就很有问题,处处透着古怪。
还是离着远远的,莫要被殃及池鱼,做了无妄之灾的好。
听到朱允熥要去老爷子面前告状。
朱樉不但没有露出慌张,脸上竟然还露出笑容,更是放声大笑起来。
只见他大手一挥,挺起胸膛,眼神斜视着朱允熥,挑动眉头,挤兑道:“去!你现在就去!咱要是说一句求饶的话,咱就不是老朱家的爷们!”
“你要是不去,你就是个怂货!”
“咱回头每天都踹你!下次,咱还不会挑没人的地方,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踹你!”
朱樉一下子就骂骂咧咧了起来,一副当街泼妇的样子,口水横飞,唾沫飞溅。
朱允熥却是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目光幽幽的盯着张口大骂的老二叔,然后忽的笑了起来。
朱允熥也不说话,只是一手横在胸前,一手低着下巴,静静的看着老二叔表演。
不对啊!
这小子怎么不发火呢?
骂骂咧咧个不停的朱樉,眼睛瞥了一眼朱允熥,眉头一挑,直直的停了下来,闭上嘴。
“你听不到咱在骂你?”
朱樉眉头成川,双眼疑惑的盯着朱允熥问了一声。
朱允熥立马轻笑出声,幽幽的盯着二叔好一阵,然后啧啧道:“没想到二叔竟然对侄儿也用上了兵法,想要激将侄儿。”
自己被看穿了?
朱樉心中一沉,迟疑的看了朱允熥两眼,想要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被这小子给看穿了。
这小子的脸皮愈发的厚了,自己实属是看不明白啊!
朱樉心中感叹一声,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事情,便只能将今天的事情继续进行下去。
于是,他便继续厚着脸皮,沉着脸骂道:“竖子!不当人子!你小子莫要因为如此,便能唬住了咱!咱不是那等怕事的人!”
朱允熥哦了一声,歪头看向后面的朱高炽等人,然后嘀咕道:“二叔真不怕事?”
朱樉眨眨眼,梗着脖子骂道:“咱是钦赐秦王!咱何时怕了事!”
“二叔难道不是被六道改田税使之事给弄怕了吗?”
“六道……咱……咱怕个屁!”
朱樉涨红着脸,却不愿再看眼前这混账玩意,转到一边,骂骂咧咧着硬嘴反驳。
“哦……那是我想错了……”
朱允熥嘀咕了一声,便自顾自的提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可他声音,却也传入到朱樉的耳中。
“我还以为,二叔是因为钦赐督六道改田税使的事情,被地方上的阻力给弄怕了。”
“毕竟,六道之地可远不止浙江一道之地能比的。尤其是湖广、江西两道,士绅大族多如牛毛,反弹抵抗的力量也最大。”
“原想着二叔是咱们家的秦王殿下,是镇守边疆多年的大将军,想来处理这些地方政务之事不太熟练,或许可以让二叔身上的担子轻松些。”
“不过二叔都说不怕事,那看来六道改田税使之事,在二叔心中也不过尔尔。”
“确确实实是侄儿想错了。”
“二叔好气魄!”
“不亏是我朱家的好儿郎啊!”
说着说着,朱允熥已经走出去老远一截路。
落在后面的朱樉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两眼瞪得老大。
“哎呀!”
朱樉惊呼一声,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连忙就满脸堆笑的小跑着,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朱允熥。
“好大侄。”
“好大侄儿!”
朱樉鞠偻着腰身,双手搓在一起,满脸的谄媚讨好之色,目光烁烁的盯着朱允熥一个劲的看。
连呼了两声,不见朱允熥应话,朱樉瘪瘪嘴,又恢复了笑脸,拿自己的肩头拱了拱朱允熥。
“好侄儿,二叔的好侄儿。”
“你刚刚是不是说,要让二叔的差事轻松一些啊?”
说着话,朱樉又不放心,一把就拉住朱允熥,不让对方走了。
跟在后面的朱尚炳亲眼目睹着自己老子这幅谄媚的样子,不由连翻白眼,伸出手重重的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别说他是我爹!”
边上的朱高炽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听到炳哥儿在边上开始要和二叔断绝父子关系了,他也只能是呢喃嘀咕着:“二伯当真是……当真是大才!”
“二伯最近……其实过的挺惨的……”
也不知谁哪家的老大,在后面嘀咕了一声。
朱高炽和朱尚炳两人,立马回头看了过去。
再说前面。
朱允熥看着自己被二叔拉住,立马不动声色的将朱樉的手推开,摆出一副咱叔侄两不熟的模样。
朱樉却是两眼冒星,期待道:“熥哥儿啊,二叔刚刚可是听得真切,你想要二叔身上的担子轻松些。”
朱允熥扬起脑袋:“哦?侄儿又说过这话吗?”
朱樉一急,想要发火,却又只能是生生的压住火气,满脸堆笑道:“二叔没听错!二叔还没老到听不见话的年龄。你看你都回来了,这六道改田税使的事情,二叔是不是就可以交还给你了。”
见朱允熥不说话,朱樉心中好不气恼。
明明是大明朝的秦王殿下,太子之下宗室头号王爷。
可朱樉却竟然是当街跺起脚来,脸上更是挂上了哭容。
一阵长吁短叹后,朱樉凄凄惨惨的开口道:“熥哥儿啊……你是知道的,二叔已经离开西安整整两年了!你二婶婶已经两年没见到你二叔我了。
你也不想你二婶婶守活寡吧!你也不想炳哥儿大了之后,只有寥寥几个兄弟姐妹吧。
就算这些都不说,你也不想二叔整日独守空床吧。
这应天城,二叔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你回来了,就让二叔我回西安吧。”
朱樉满脸幽怨,泪眼汪汪的盯着朱允熥,一副誓不罢休誓不还的样子。
朱允熥佯装不知,转口道:“二叔是想婶婶了?那今天回宫后,请惠妃娘娘传话,让婶婶回京和二叔团圆就好了。”
朱樉傻了眼。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允熥猛看。
半天的功夫后。
朱樉已经是开始捶胸顿足,扬天长呼。
朱允熥笑笑,然后正色道:“难道二叔……其实是想为侄儿找个新婶婶?这事吧……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二叔喜欢,侄儿也不是不能接受新婶婶……”
“你小子闭嘴!”朱樉彻底火冒三丈,看着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的朱允熥,沉声道:“你等下回宫,就和老爷子说,将咱这六道改田税使给免了,让咱回西安去。这差事,咱做够了,咱干不下去了。”
说完之后,朱樉又瞄了朱允熥一眼。
然后继续嚷嚷道:“反正这事我干不下去了!你爱找谁干就找谁,我替你干了两年后,脊梁都快要被人暗戳戳的骂断了。”
撂挑子!
今天必须撂挑子!
朱允熥看向四周,手掌轻轻一挥。
朱高炽便立马带着堂兄弟和官员们继续往后退。
周围的官兵也开始推到角落,把守住周围的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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