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丝米面
到最后,只是作为一种学历认证。
他当即又道:“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万般谋略,皆为谋国。朝廷取材,便要不拘一格。用人朝前,论功在后。朝廷秉持仁义,则天下人才敬仰。”
这话是对詹徽等人说的,但却更是对老爷子说的。
朱允熥说完之后,微微抬头看向神色不明的朱元璋。
老爷子还未开口,一旁的朱标却是先开口说道:“儿臣以为,此举可试行于交趾道。激励举人为朝廷效力,更能免去朝廷对新征之地或出现贪官污吏的担忧。更能效仿商君徙木立信之事,竖立朝廷公允仁义。”
太子开了口,更是那已经被大秦车裂了千年之久的商鞅来说事,且理由无比的公正。
这让詹徽等人绝了心中的劝谏之言。
朝廷要在天下人面前,借新征的交趾道来立信,谁这个时候劝谏阻止,大概就要面对太子乃至是皇帝的问责。
你是不是想要阻拦朝廷竖立威信。
这个罪名没人敢承担。
朱元璋到此时,方才开口:“既如此,便于今岁殿试之后,朝廷下旨晓谕诸举人吧。”
“臣等遵旨。”
詹徽等人尽数起身,看着皇帝已经开始向着殿外走去。
这时,朱元璋又道:“南征之事,诸卿与太孙详议,朝廷各部司科当以国事为重,务必不得延误军机。”
说完之后,皇帝便将武英殿交给了朱允熥,自己带着太子爷出了武英殿。
朱允熥站在原地躬身相送,瞧着老爷子那模样,似乎又是在往大本堂那边去的。
少顷,武英殿里便只剩下朱允熥和一众文武。
两方相互对视一眼,朱允熥默默一笑,而后脸色郑重起来:“虽此般我朝以交趾论之,然军机征伐之事,却不能有丝毫偏差,粮草兵马未动之前,朝堂自是要有定乾坤之气魄,全南征万般事由。”
不能因为有钱就膨胀了。
不然就是土鳖。
在朝廷现在已经开始直接用交趾来称呼安南的时候,朱允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这些人紧一紧念头。
詹徽等人躬身附和:“臣等知晓,万不敢懈怠。”
朱允熥点点头,示意众人落座。
随后,便指向那张巨大无比的大明堪舆图。
“大明就在诸卿眼中,然而域外却是一个比之大明更大的世界。行万里路皆于足下,此次南征,或可为大明域外开疆拓土头一遭。不论征南大军亦或是交趾三司官署,孤万望诸位当同心勠力,不负朝廷期许,为往后有可鉴之处计。”
这话气势磅礴,有吞并天下的暗示,让常升等人心中不由一阵热血。
只要大明有打不完的仗,他们这些人才能建立不世功勋。
军人,当马革裹尸还。
可詹徽等人却又是另一番忧虑。
自古文武敌对。
数遍历朝历代,或许只有唐初,在唐太宗治下,才有那么短暂片刻的文武同心的时候。
那时候的官员,即可入朝为相,亦可点将为帅。足可谓上马杀敌,下马牧民。
只是随着科举制度的建立,世家大族的消亡,文武之分也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且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到了前宋,更是出现了宰相门前,将军不如狗的事情来。
如今大明还算安稳,文武之争不算激烈,不过这也和建国不过二十五载,天下仍在征战有关。
工部尚书秦逵这时开口道:“殿下,臣请朝廷尽快调拨钱粮于龙江船厂,将那三十余条大船建造完毕,用于南征之用。”
朱允熥看向郁新:“户部。”
郁新立马起身,沉吟片刻后看向秦逵:“不知二十万两可否足用?”
“够了!够了!足以!足以!”
秦逵一听到二十万两的银子,顿时连连点头。
已经多长时间了,工部就没有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
朱允熥却开口道:“虽说征讨安南还需筹备时日,但开国公可会同工部、户部,先行抽调水师运粮船,前往杭州府转运粮草至琼州府,以为前哨。分运钱粮至广西道,交由转运至云南西平侯。”
常升、秦逵、郁新三人起身领命。
朱允熥又道:“琼州府有一露天铁矿,藏量惊人,冶炼简易,且伴生金银铜。工部此番亦要准备匠人随同前往。”
琼州府那座含铁量高达百分之七十的铁矿,终于是被朱允熥给抖了出来。
又是矿!
众人从朱允熥嘴里再一次听到矿藏,心中倍感意外,却依然麻木。
秦逵轻声询问:“不知此矿位于琼州府何处,殿下是如何发现?”
朱允熥说道:“此矿位于琼州府昌化县境内,沿昌江向上游而巡,便可寻到。乃是暗卫探查得知。”
一听太孙提到暗卫。
秦逵便不再多问细节,余者也都将此事抛之脑后,倒是对产量有多少产生了兴趣。
常升则是皱眉沉吟思索了片刻,而后起身道:“殿下,此次朝廷征讨安南,若于琼州府建立转运之地,可否于昌化县境内,为我大军中军大营,转运调拨钱粮。”
琼州府城并非是在昌化。
昌化位于琼州府西北面,府城则是在正北,与雷州府隔着一个海峡。
朱允熥不解道:“琼州府城便可以为大军转运之地,开国公为何要选在昌化?”
“昌化可造水师战船码头,且直面安南,不论调兵还是转运粮草物资,皆比琼州府城便捷。”
听到常升的解释,朱允熥这才明白。
他倒是不曾想到昌化县竟然是可以建造港口的。
不过昌化县在琼州府何地,他却是知晓的。
听到常升说昌化县可以建造战船码头,朱允熥当即开口:“准开国公,于昌化县设南征大军中军转运大营。”
毕竟琼州府铁矿就在昌化县境内,工部要派人去开采冶炼,顺道给南征大军的转运大营建好,也就是顺手的事情而已。
于朝廷征讨安南没有多少参与度的礼部新任尚书任亨泰,这时候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来。
老倌儿身为大明朝头一位拥有状元牌坊的人,仪态自不用多少。
如今又终于得偿所愿的当上了礼部尚书,更是风采无比。
只见任亨泰朗声说道:“殿下,今次重开会试,殿下言改制一事,臣以为既然要改,何不如将各科考题放于前六日,四书五经放于最后三日。”
唰的一下,整个武英殿里安静的能够让人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如果说朱允熥改变了会试里的一小部分。
那么,对于任亨泰此刻的谏言来说,那就是让科举会试迈出了一大步。
将各科考题放在前六天,这无疑是要求会试更注重举人的各科成绩,而四书五经……
詹徽、茹瑺等人齐齐的看向说出这等大胆言论的任亨泰。
这老倌儿是疯了?
然而任亨泰心中却是在不断的起伏着,掀起一场场的惊涛骇浪。
自己没有疯,但自己却也没有忘记,不久之前被那群理学子弟堵在家里出不去时的狼狈模样。
哪怕现在刘三吾还有那些理学老儒都已经死了。
这口气,他身为大明朝头位拥有状元牌坊的人,忍不了!
既然那些人当初不仁,就休要怪他如今不义。
朱允熥亦是目光暧昧的盯着任亨泰看,半响之后才幽幽道:“既然任尚书是今次重开会试的主考官,有此谏言,孤自当应允,且依着任尚书所言施行吧。”
“臣躬谢殿下。”
詹徽在任老倌儿身上盯了好一会儿,随后无奈的摇摇头。
这老倌儿就是个倔驴脾气。
见太孙这时候也应允了,自不好多说什么。
詹徽转口忧心道:“殿下今日要征辟落榜举人赴交趾充任新建衙门官吏,更要赐予同进士出身,入朝为官,微臣以为,此举或会招致诽议。”
“诽议?”
朱允熥战术性的后仰,坐在了一把圈椅上:“征讨之后初建交趾道,正是用人之际,朝廷自当厚赏激励之。”
詹徽被说的一愣,半响后才支支吾吾道:“朝中……两榜进士们,或觉朝廷有失公允……”
朱允熥眉头一挑:“他们若是觉得朝廷失了公允,心生不服,便辞官就是,不当我大明朝的官好了。”
这话不留一丝余地,没有任何商量的可能。
只有让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两榜进士们,变得和其他人一样,这帮人才会知道大明朝的官有的是人来做。
想到这里。
朱允熥又道:“礼部当思虑,国子监、地方府学、县学,是否应当如今科重开之会试一般,增设各科。吏部也当思虑,朝廷在选官任用之际,是否应当依照所任官位,增设一道公考。”
开各科授业,增加公考选官制度。
趁着老倌儿上头的机会,朱允熥猛塞私货。
不等众人开口,果然任亨泰便抢先开口:“臣以为殿下此言极是。既会试有改,天下府县学堂亦当改之。朝廷选官,便是两榜进士也当再行公考,去往最是契合的衙门观政为官。”
任亨泰是疯了!
詹徽再不敢让这场奏对继续下去,当即起身:“殿下,此时既已定下征讨之事,朝廷各部司当闻声而动,不可延误时机。”
朱允熥百无聊赖的挥挥手,淡淡的看向詹徽。
“诸位且去吧。”
“大明的路还很长,还需尔等同心戮力。”
詹徽眼神晃动了一下,领着众人起身拱礼告退。
见文武离去,朱允熥长出了一口气,将整个人埋进了圈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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