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肉丝米面
朱元璋的手掌拍在了马车上,听到明年会有个更大的丰收年,哪里还顾得上躲进马车里回城。
他紧锁眉头的盯着朱允熥:“你小子快说,是不是背后又在捣鼓什么,咱是不是算是着了你小子的道?”
朱允熥嘿嘿一笑,好似哄小孩一样的托着老爷子让马车上送,又将一旁的小二十三叔朱桱夹在胳膊下面,丢到马车上。
他轻声开口:“您老就准备下旨免了劳山皇庄五年的田赋吧。”
将一老一少给哄进马车里后,朱允熥这才下令回城。
……
“你小子到底是在劳山皇庄那里做了什么?”
洪武二十四年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中极殿内,朱元璋双手靠着火,侧着脸皱眉看向正在批阅奏章的朱允熥。
汤鹊清和沐彩云两个丫头,这几日也都在这边伺候着。
太子朱标目下没了太阳晒,只能是腿上裹着羊皮毯子,手中拿着书卷翻阅。
朱允熥批完了一本奏章,对老爷子如此执着这件事情好几日,只得是笑着开口:“还不知效果如何,您老总得等孙儿验证了效果,到时候来领赏。若是不成,孙儿也不至于丢面子……”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哪来的面子!”朱元璋懊恼的呵斥了一声,随后目光一挑,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丫头。
自己这中极殿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就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呀。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幽幽道:“再过几日,乖孙就又要年长一岁了。”
朱允熥应了一句:“再大,孙儿都是您的孙儿,都是父亲的孩儿。”
孩子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便是成家立业,少年时面对父母时该有的反应,一样都少不了。
出门被念叨,回家被嫌弃。
便是玩耍懒散一会儿,都怕被责骂几句。
朱元璋却是愈发的幽幽道:“要不,咱来年给你加冠了。”
加冠。
代表着少年走向成熟。
虽然大明朝对少年与成年的区分,有着明确清晰的界限。
但加冠却是可以提前,亦或是推迟的。
行了及冠之礼后,也就代表着少年人从名义上成为了成年人,也就该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和义务。
譬如传宗接代。
朱允熥听到这话,却是心里突突的。
前些日子老爹才私下里告诫过自己,少年人要戒之在色,更是弯弯绕绕的透露出,老爷子似乎有了要抱重孙子的想法。
汤鹊清的脸上亦是悄然一红,倒是一旁的沐彩云愣愣的听着这些话,一副茫然不懂的表情。
正在朱允熥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
殿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的脚步。
日子久了,很有特点的几个人的动静,朱允熥如今都能分辨出来。
他不由随着同样听出来的老爷子,回头看向偏殿外头。
只见果然是一身带雪的蒋瓛,快步走到了偏殿门口。
他伸手解开胸口前的带子,身上的大氅便交给了候在殿门口的太监。
“臣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有要事禀报。”
有事。
有要事。
有军国之事。
朝堂之上,言语的不同,所代表的重要性也往往大相径庭。
朱允熥眉头顿时皱紧。
如今都快要过小年了,年关也将至,这个时候朝廷还能出什么事情。
他不由的看向沉默着的老爷子,转头冲着外头喊道:“蒋指挥进来吧。”
“臣领命。”
蒋瓛双手抱拳,疾步跨入偏殿。
伺候在偏殿里的汤鹊清,立马是拉了一下身边的沐彩云,与殿内的其他宫人太监,悄无声息的与蒋瓛擦肩而过,退出到偏殿外候着。
朱元璋这时才淡淡开口道:“哪里出事了。”
蒋瓛咽了一口唾沫,沉声正气道:“启禀陛下,浙江道大雪,积雪封路,毁坏乡野屋舍,阻绝粮食运送,如今官府无力赈灾,民间有贼人勾结,欲行忤逆之事。宁波府等地更有倭患出现,内忧外患,浙江道如今彻底乱了。”
“他们好大的胆子!”
还未等老爷子开口,朱允熥已经是当即呵斥了起来,眉宇间除了焦急,便是一团杀气。
浙江道要出大事了!
雪灾、民变、倭患。
三样加在一起,再加上官府赈济无能,浙江道今岁已经不可能再有个好年节了。
朱元璋更是直接开口道:“倭患?我大明镇倭大军,如今大概已经踏足倭国,此时又正值寒冬腊月,哪里来的倭患?”
瞬间,皇帝的威严散开。
朱元璋紧咬牙关的站起身,双手攒成拳头。
“他们是在欺朕无知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
按例,倭人从来不会在冬天劫掠大明东南沿海。
他们乘坐的都是小船,造船技艺并没有大明这般高超,冬天的海面上又是那般的刺骨寒冷。
倭人是来抢劫财货的,不是在海上冻成狗的。
而那些东南沿海的贼人,则没有这样的顾虑,他们只要悄无声息,藏匿踪迹的从陆地登船出发,绕进海里,折返到要劫掠的地方登陆,便可获得打量的财富。
这些财富又会被他们从海上折返运回,如此一来倒像是在海里给这些财货洗白了一样。
朱元璋此刻无比的愤怒。
他并非是怨天尤人的愤怒于老天会给江南降下如此大雪,引发浙江道雪灾,百姓陷入灾情之中。
他是在愤怒浙江道地方官府的不作为,愤怒于浙江一地的贼人们丧尽天良的乔扮成倭人趁火打劫。
朱元璋怒声道:“该杀!都该杀!”
朱允熥望了眼前来禀报浙江道雪灾倭患的蒋瓛,沉声道:“爷爷,如今浙江道是个什么详情,朝廷还需知晓清楚了。此时冰天雪地,百姓毁家破穴,朝廷也要督促浙江道赈灾,解救百姓,稳定地方。”
按理来说,浙江道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雪灾这种事情。
江南之地,即便是冷一些,但其地理位置也不会出现雪灾。
可朱允熥却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大明很不幸运的处于一个世界气候大改变的阶段。
往后,怎样的灾害都会陆陆续续的发生。
最后一步步的加重这个帝国肩上的胆子,将其一步步的压垮。
蒋瓛这时低声禀报着:“浙江都指挥使司已经抽调杭州府卫所官兵,前往宁波府清剿倭患,并文各地严防民变加重,督促地方尽快镇压民变。”
“无能!赈灾无能,如今他们是要杀咱大明的百姓吗!”朱元璋毫不客气的怒骂着,随后大手一挥:“叫人,叫了朝廷的人入宫。”
蒋瓛神色阴沉,领旨出殿。
而朱元璋却仍是怒气冲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一旁的太子朱标转着轮椅,到了这边,想要为老爷子倒杯茶。
朱允熥回过神,赶忙接替过老爹的动作,为老爷子到了杯茶。
“爷爷,您喝口茶缓缓。”
朱元璋冷哼一声,端起茶一饮而尽。
朱标则是合手坐在一旁:“浙江雪灾,地方官府也不曾经历过,谁能想到直隶都不曾有灾情呈上,反倒是浙江遭了雪灾。一时不察,如今还是要先以清剿假倭,赈济百姓为要。”
朱元璋脸色很是凝重,眉心成川:“若不是咱知晓道理,不论是赈灾还是清剿假倭,都需要浙江道那帮人去办事,咱现在就让蒋瓛将他们羁押回京了。”
此时这位大明的皇帝,很想杀人,但面对灾情民变,却又无可奈何。
杀人很简单,可地方上的事情却还要人去办。
若是这个时候将浙江道的官员都拿办了,派去不熟悉的朝中官员,只会加重地方上的局势向着更不好的方向发展。
朱允熥瞧着老爷子和老爹两人面色忧虑。
他想了想,低声道:“爷爷、父亲,浙江道向来都是七分山三分地,百姓种桑养蚕又占去不少。城府周边百姓,家中尚且富裕,也正是因为才激化了某些不臣贼人的贪婪,屡屡于危难之际,佯装倭患,害我大明地方太平。”
那些个商贾士绅,就是一个个填不满喂不饱的白眼狼。
朱元璋一挑眉:“你小子想说什么?”
朱允熥抬头望向老爷子:“孙儿是想说,朝廷该更重视些地方商贾士绅……”
大概是因为朱元璋的出身原因,自洪武初年开始,朝廷大多的精力都被北征和农户耕种所牵扯。
朱元璋对商贾之事,向来都是不怎重视的。而为了促进地方上的稳定和发展,对于商贾税赋也是定的极低,在监管不利的情况下,商贾士绅们更是有着重重手段躲避朝廷收取赋税。
和只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前宋相比,统治整座中原的大明,在商税上竟然不到前宋的十之一二。
要知道,前宋的商税基本是占据了国朝岁入半数更多。
“商贾士绅……商贾……士绅……”朱元璋皱紧眉头低声的念道着,语气渐渐阴沉下来:“他们当咱不知晓,他们在外便是商贾,回乡就是士绅。地方上的所有便宜好处,都被他们给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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