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阿降临 第644章

作者:烟雨江南

  可是冲出来的这些人早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个个从前人爆炸的烟火中冲过,杀向王朝舰队。在他们面前的王朝星舰无穷无尽,可是所有征召星舰都是无所畏惧,前赴后继,没有一个退缩。

  越来越多的星舰从星系内部飞出,汇聚成一道道惊天波涛,扑向王朝舰队。他们此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基地炮再次发射。可是王朝舰队的火力实在太猛,一时之间无数烟火接连在舰队周围绽放,越来越璀璨。

  王朝舰队指挥频道中,一名上将看着不断跳升的战绩数字冷笑道:“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如果光凭勇气就能打赢,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指挥频道中有不少应和,这些将军跟随徐冰颜久了,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自杀式的袭击更是见的多了。眼下联邦这种冲击,就跟大移动靶差不多。

  联邦前线指挥中心也是一片沸腾。

  “更多的星舰离港了!”

  “根本拦不住!”

  “这里有大批征召星舰违反禁令冲出港口,是否拦截,请指示!”

  指挥中心里,联邦军方目前排位前三的大人物悉数到场。为首的道林面色凝重,盯着不断跃升的伤亡数字,说:“不出动主力舰队,这些人就是去送死。我认为,他们不应就这样死去。”

  在他旁边站着军方目前排第二位的道林,他也是联邦前线总指挥。此刻他眼角不断跳动,当伤亡数字越过200万整数时,他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所有舰队,按照3号预案,全军出击!”

  刹那间,联邦无数频道中都爆发出雷鸣般的呐喊,无数正规星舰驶出星港,按照预定方案集结编队,杀向战场。本是处于绝对劣势的联邦舰队终于决定破釜沉舟,与徐冰颜决一死战!

  下达命令后,道林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向身边参谋道:“奥斯汀元帅呢?去问一下他的意见吧!”

  “奥斯汀元帅不在这里。他在一个小时前下令整备专属战机,然后在15分钟前驶出了旗舰。”

  道林一怔,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星图,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

  联邦主力舰队出动,王朝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徐冰颜等的就是与联邦主力的决战,此刻王朝舰队分出几支分舰队,纷纷迎上联邦舰队,开始厮杀,而剩余的王朝舰队则是守在基地炮周围,护卫着基地炮蓄能。

  双方都不再有分毫退让,开始疯狂厮杀,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星舰变成宇宙中的垃圾。而无数大威力的太空鱼雷不断爆炸,威力直径动辄几十上百公里。威力范围内,普通的救生舱根本无法抵抗,一个个爆炸,变成宇宙中的小火花。

  徐冰颜坐在指挥椅中,已经把自己和旗舰指挥中心链接在一起,超高速的数据交换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他不管不顾,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他在一秒之内给舰队下达数百条指令。在徐冰颜的指挥下,整个王朝舰队有如一架精密的杀戮机器,精准且极具效率地收割着星舰和生命。

  双方主力舰队缠斗厮杀,征召星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它们有的加入主力舰队的战场,有的则是继续冲击基地炮防御圈。凭借数量上的绝对优势,终于给王朝防御舰队造成伤亡,且越来越是惨烈。

  有联邦主力舰队作为骨架,双方终于达成了某种均势,各个角落都在惨烈厮杀,谁也说不清最终的话胜利会属于谁。

  双方的损失交错提升,生命已经成了一个单纯的数字。

  这正是徐冰颜所希望的兑子,残酷但有效,每一艘星舰的爆炸都是王朝累积优势的过程。不得不说,征召舰队的战斗意志让徐冰颜也有些意外。战斗转入均势,征召舰队的伤亡始终是王朝的4倍以上,可是他们就像根本不知道生命为何物,舍生忘死地冲击中王朝舰队。

  在王朝的防御圈里,一艘艘星舰不断被打光了防护罩,然后起火爆炸。不知不觉,王朝防御舰队的伤亡也达到了15%。

  和联邦主力舰队战斗的王朝舰队损失更大,6支分舰队有4支战损都超过25%,战斗最惨烈的一支分舰队战损已经接近40%。

  联邦的损失光是从比例上看要大得多,即使不算征召舰队,几只主力舰队的战损也都在30%以上,有一支则是逼近了50%大关。如果把征召舰队算进去,那么联邦的人员和星舰损失是王朝的两倍!这么大的损失,就算是精锐部队也多半要崩溃,更别说联邦那些乌合之众了。可是打到现在,居然没有人溃逃,也没有人迟疑犹豫,有的只是舍生忘死的进攻。

  徐冰颜的意识中,6处分战场完全是一组组数字游戏,王朝这边的伤亡快速增加,联邦伤亡更大。后续不断赶来的征召舰队虽然能为联邦回血,但是效果有限,毕竟他们自己的伤亡更是惊人。徐冰颜完全不觉得征召舰队是个威胁,虽然数量庞大,可是过度的伤亡很快就会压倒他们的士气,从而造成全军崩溃,到了那时,联邦的最后一滴血都会流干,至少百年之内都不再是威胁。

  问题是,王朝怎么会给联邦百年时间休养生息?

第1147章 看到了结局

  徐冰颜已经把详细的战略规划发回国内,只有最高层的几人知道。在这份规划中,王朝将会不断蚕食联邦,最终把它全部并入王朝的版图。当这个过程进行到三分之一时,王朝就能对共同体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到了那个时候,只需要一场新的战争就能把共同体拿下。

  这才是徐冰颜的最终目标,在他看来,三个势力实在是太多了,人类只需要一个声音,然后就可以在这一个声音的指引下,想办法迈出河系,探索未知的辽阔世界。就像真实梦境,徐冰颜不是不清楚它的重要性,但是它掌握在人类手中还是王朝手中,区别很大。人类先要一统,才能更有效率地做事,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什么东西都得研究三份。在徐冰颜看来,先统一再来研究真实梦境,进度绝对会比现在快得多。

  只可惜,他看不到大结局的那一天了。

  徐冰颜收回分出去的一小缕遐思,挥去淡淡的怅然,继续指挥战斗。战局就如一台精密的钟表,按照徐冰颜的预想走着,几乎没有分毫差异,就连联邦的反应和战损也和预料相去无几。徐冰颜只觉得意识格外的清晰,思维如电,状态比平时好得多。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稍稍分出一点心神,叫来了副官,吩咐道:“记录,备用命令:如果我出现意识不清醒的状况,舰队由杜洋、王威两位元帅共同指挥,按照预定战略执行。”

  副官记录完毕,脸上有隐藏不住的担心。不过徐冰颜已经收回意识,继续指挥舰队。

  整个战场都在他的意识里,王朝舰队就如一台巨大的杀戮机器,精准高效,无论联邦舰队怎么反抗,都会被粉碎、镇压,然后一点点化为战场上的伤亡数字。

  就在一切都不会再有意外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就在徐冰颜的意识边缘,一艘王朝星舰突然掉头,驶向战场边缘。

  就算是徐冰颜,也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那艘星舰是要逃!

  战斗打到这个时候,眼看着王朝就将取得最终的胜利,居然有人逃了?

  几个毫秒的时间,徐冰颜就将那个战场全面检查了一遍。那是王朝一支分舰队和联邦舰队决战的战场,联邦伤亡比例57%,征召舰队伤亡是主力的两倍,而王朝分舰队的伤亡为35%,主力舰重伤,剩余战力71%,比联邦主力舰稍微糟糕一些。打到现在,联邦在这个战场上实际上只剩下数量优势,战力已经丝毫不占优。只要照这个趋势打下去,当王朝上伤亡超过50%时,徐冰颜将从基地防御圈中抽调兵力支援,便可一举击溃联邦。

  联邦和征召舰队都还在舍生忘死地战斗,伤亡远小于对手的王朝舰队居然有人逃了?

  徐冰颜迅速切换到那艘逃走的星舰上,显示出内部情况。星舰舰桥内一片混乱,一个年轻军官坐在舰长的位置上,正手忙脚乱地下着命令,不时还会大吼大叫,吼叫的都是没什么意义的话。原本的舰长就倒在座位旁边,伏在血泊中。

  徐冰颜又花了半秒钟查看了监控记录,发现几个小时前星舰上就出现了骚动,有好几个士兵崩溃,而舰长冷面无情,直接把那些士兵关了起来,继续战斗。终于一个年轻的参谋突然一枪打碎了舰长的脑袋,这一枪如同导火索,转眼间就有许多士兵哗变,杀死了身边的军官。几分钟内哗变士兵就占了大多数,夺去了整艘星舰的控制权,迅速逃离战场。

  徐冰颜看完了整个过程,意念一动,已经接管了叛逃星舰的指挥权,把它拉回战场,冲向第一线。叛逃星舰里的人一片混乱,那个坐在舰长位置上的年轻军官居然很有些本事,迅速启动了手动操控,居然又夺回了控制权。

  徐冰颜还要指挥整场战斗,没有多少余力能够分心这边,就在失去控制权之前,他启动了星舰的自毁命令,并锁死了星舰舱门,然后意识就退了出来。

  一分钟后,战场边缘处爆起一团耀眼光芒,叛逃的星舰化为火球,没有一个人逃得出来。

  然而随着第一艘星舰的出现,又有几艘星舰突然开始叛逃。徐冰颜分神过去,却发现那几艘逃离的星舰都已经屏蔽了指挥频道,堵死了系统后门,别说远程指挥,连简单的数据连接都做不到。一时之间,徐冰颜竟然拿那几艘星舰没办法,除非调动防御圈里的星舰去拦截。可是现在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徐冰颜手中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到了战场上,连一艘多余的星舰都没有。

  看着几艘王朝星舰在战场边缘处消失,又有几艘星舰开始转向,脱离战场!

  片刻工夫,王朝这边就有几十艘星舰先后叛逃。原本紧绷的战线顿时摇摇欲坠,指挥频道OA中到处是援军的请求。战线上原本一点小小的疏漏,现在却被联邦死死抓住,联邦巨大的数量优势终于开始出现。王朝这边许多星舰都开始犹豫,悄悄移动位置,准备撤退。

  此时此刻,徐冰颜的意识中不断出现强烈的警讯,战场局势瞬间就是岌岌可危,每个战场都需要援军。但是他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感觉到的只有一点久违的淡淡疲惫。

  战争不是数学公式,也不是精密的机器,它的本质是混乱,是随机,时刻都会发生变数。徐冰颜算到了一切,就是没想到王朝舰队的士气会先崩溃。按理来说,星际战争超过10%的伤亡军队就有可能崩溃,出现逃兵的几个王朝分舰队战损都超过40%,崩溃也属于正常。可是联邦的战损明明更高,却没有一个人逃,都是死战不退。

  所有战场上,王朝领军的将军元帅没有一个退缩,全都在一线死战。可是他们不怕死,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不怕死。士气崩溃的少部分人,成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

  徐冰颜已经看到了结局。

第1148章 想不到

  圣保罗星群之战,王朝战败。

  这个消息传到楚君归手上时,他还不太相信。可是这场战役是整个人类的焦点,战场上还有大量的平民,因此各方面的信息格外的详实丰富,时效性也非常强。王朝舰队撤退后不到6个小时,消息已经传遍了人类星域。

  这一战,王朝伤亡过半,正规部队死伤超过1200万,其中800万战死,还有300万弹射的救生舱无法回收,都变成了联邦的俘虏。后勤和辅助人员伤亡不多,但是前线突然败退,全无征兆,导致大量基地展开后来不及回收,只能抛弃,连带着基地里的工作人员都变成了联邦的俘虏。不完全统计,就有3000多万后勤人员被俘。

  联邦实际上是惨胜,1900万正规作战部队中伤亡达1300万,三分之二的部队都打没了。征召部队的损失则是惊人的4000万,大部分都是战死,只有不到1000万伤员。

  王朝12艘主力舰被击毁7艘,联邦则是4艘被击沉。这个战绩的出现,实际上是因为许多分舰队的旗舰都留下来断后,掩护其它星舰逃走。徐冰颜周围一直追随的十几位将领中,就有4位在这一役战死,其中还包括刚刚晋升元帅的杜洋。他主动留下来为整个王朝舰队殿后,最终拉着一艘联邦的主力舰同归于尽。

  这是开战以来,王朝战死的第一位元帅。

  看完战报,智者道:“可惜了,徐冰颜不怕死,他就以为别人也都不怕死。但人类只是低级物种,每个个体都倾向于只顾自己,明明只要再坚持一会,再付出15%伤亡作为代价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一劳永逸的解决联邦。”

  楚君归叹了口气,说:“人类不是雾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徐冰颜一手带出来的部队其实已经非常精锐了,历史上也没有几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人类历史上,小规模部队血战到底的数不胜数,但是真正大战、在一战中损失超过30%还不崩溃的,屈指可数。徐冰颜率领几千万大军征伐星空,能打到伤亡接近40%才崩溃,已经是奇迹了。联邦则是另一回事,正处于亡国灭种的关键时刻,又被徐冰颜激起了全民怒火,同仇敌忾下才打出奇迹一战,时间拖得久点,或是分开几个战役慢慢打,联邦必败无疑。

  对楚君归的说法,智者也表示同意,说:“徐冰颜这个人很有我们雾族的思维,可惜就是太高看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队了。如果他那些士兵都是我们雾族,那自然没有问题。”

  楚君归心中一动。雾族是单细胞的聚合体,每个细胞都相当于一个人,但假如指着需要,他随时可以牺牲95%以上的细胞来保全自己。这件事如果放在人类身上就有点恐怖了。

  楚君归再扫了一眼战报,得出了一个结论,心中隐隐有些悲凉,叹息一声,说:“王朝精锐,恐怕所剩不多了。”

  虽然徐冰颜作为个人口碑差到了极点,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不得不承认,王朝绝大多数的精锐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许多部队一开始都是平庸之辈,但是跟着徐冰颜一路生死厮杀,一路常胜不败,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精锐。可是这一役,损失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特别是留下断后的杜洋,更是继徐冰颜之后的一代名将,可惜才刚刚绽放光芒就已经凋零。

  讽刺的是,精锐大多战死,渣滓倒是逃出来不少。此前徐冰颜一路胜利,掩盖了王朝不少问题,现在隐患全都要爆发。楚君归仔细思索了一下,王朝数得出来的精锐部队几乎都在徐冰颜麾下,本土虽然还有不少部队,但大多都是像第四舰队那样的二流三流,真要拉上战场,恐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守将军中,有不少是像原第四舰队司令苏剑那样的,外战外行,内战内行。有点真本事如林玄尚这样的都已经靠边站,不受重视,无真正实权。林玄尚更是差点坐牢,被关了大半年才放出来。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林玄尚能打,苏剑是废物,但想要把两个人的位置换过来,绝对是件大工程。到了这么高的层面,每一个任命调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的利益方方面面,阻力不知道有多少。就像第四舰队被联邦打到落花流水、又被楚君归揍得全无还手之力,最后苏剑还不是留在位置上?要不是其他人发力,也不会最终被拿下。

  以林玄尚取代苏剑,就这么简单明了的一件事,真想要办成,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斗倒七八个大大小小的人物,都不可能成功。然而,联邦怎么会给王朝那么多时间?

  楚君归也是到了这时才看明白,王朝其实外强中干,内里已经腐化到了一定程度,空有庞大体量,能发挥出几分实力都是问题。当下的繁华盛景,都是建立在徐冰颜的非人战绩上。

  前方徐冰颜一心一意地开疆拓土,战无不胜,后方众人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永远也不会失败,于是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反而比战前还要过分。这些还不算,居然还有不少人开始想着如何肢解联邦,如何分配战后利益。仗还没打赢,就开始想着分东西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徐冰颜居然会败。圣保罗星群一战之前,王朝已经有了明显的战略优势,哪怕徐冰颜不急于进攻,只要把联邦主力钉在圣保罗星群,后方舰队就能横扫大片联邦星域,毕竟大多数守备舰队都被征召令抽调走了。

  此刻楚君归也不是太担心王朝,毕竟王朝残余的军力仍很庞大,实力依然比联邦强出一线,现在顶多就是把徐冰颜之前打出来的优势抹平。只要徐冰颜还在,那么联邦战败还是迟早的事。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楚君归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徐冰颜病故。

第1149章 混乱

  在王朝撤离圣保罗星群后的27小时11分,王朝元帅、星舰舰队总指挥徐冰颜在自己的旗舰上病故。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整个人类星域,热度甚至压倒了圣保罗星群的战败。

  消息一出,王朝瞬间沉默,但暗流涌动。联邦则是一片沸腾,军方无数名将更是狠狠地松了口气,瞬间感觉天都亮了。这些年来,他们被徐冰颜压得实在是太惨了。徐冰颜犹如一台永远也不会犯错的机器,每战必胜,就算偶尔有小小的失利,事后也会证明这只是某个更大胜利付出的代价。即使是联邦顶级名将且超水平发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和徐冰颜打个平手。而且在徐冰颜麾下的将领成长极快,几年时间中,此前名不见经传,现在却是战绩斐然的王朝将军少说也有十几个。联邦名将们逐渐发现,自己不光打不过徐冰颜,现在连徐冰颜的手下也打不过了。

  好在徐冰颜终于死了。

  圣保罗星群战役结束后,王朝舰队退守纵贯线,联邦一夜之间收复了八成失地。不过这些失地早都变成一片废墟,收回来也是价值不大。另一方面,联邦其实也是惨胜,人员和星舰损失远远超过王朝,失血严重,需要时间舔舐伤口。另外海量的征召舰队也需要时间重新整编、训练,3000多万伤亡所带来的伤痛这个时候才开始爆发。联邦已经承受不起再来一次了。

  在徐冰颜冰冷残酷的兑子战术下,联邦主力部队几乎都换过了一茬,部队中真正老兵只有不到二成。整个部队都亟需休整,暂时无力再战,因此在纵贯线外重新建立防线后,双方就默契地暂时休战,各自舔舐伤口。

  不过谁都知道,联邦的蛰伏只是暂时的。现在整个联邦都动员起来,以近乎恐怖的效率开始整合部队,很快就会发动新一轮的反攻。

  王朝依然有庞大的军力,只不过许多留在后方的部队战斗力存疑。当徐冰颜的死引发的短暂沉默过去后,王朝内部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风波。徐冰颜执掌大权的这几年,掌握的权力和利益实在是太大了,战争中几乎任何蛋糕徐家多少都要切一块,徐冰颜的嫡系部队更是要拿大头。没有足够多的营养,也喂不饱那么多的将军。

  现在徐冰颜一死,留下的巨大权力空间要如何填补、由谁来填补?

  就在这敏感时刻,楚君归接到了陈耳的通讯请求。接通后,陈耳的影像就出现在楚君归面前,平时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眼眶深陷,看上去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

  “现在国防部和星舰联合指挥中心十分混乱,可能过一段时间,就需要你来表态了。”陈耳说。

  “我?”

  “你现在是重要的供应商,以前又和徐家不对付,现在是特殊时期,你的地位上升很快。”

  楚君归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陈耳的言外之意:“是要对徐家下手了?”

  “徐家这十年吃得太肥了,该吐点好处出来了。怎么可能好处都让他们家给吞了?远的不说,要不是冰颜元帅慧眼,你的苍狼级早就下马了。哦,对了,忘了跟你说,第二艘苍狼级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杜元帅就是带着他的旗舰和那艘苍狼级断后,然后苍狼级和旗舰坚持的时间一样久,最终还拖了一艘联邦主力舰陪葬。所以这一次国防部对供应商的调整,你肯定没事,反而会有大好处。”

  楚君归对好处的兴趣还不是那么大,叹道:“徐元帅走了还不到一周,这就等不及要分他的遗产了吗?”

  “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能叫遗产呢?都是王朝的。再说联邦虎视眈眈的,不尽快理清内部,恐怕应对联邦会很吃力。”

  楚君归道:“徐元帅不是还有很多部下吗?他们正好主持大局。”

  陈耳无奈道:“不说他们还好!你不知道,我们舰队撤回纵贯线的过程中,和联邦追击舰队连打了七场,全都输了,所以才一路逃回起点。后方几十个基地都被放弃了,上面至少有500万人没来得及撤退,都成了联邦的俘虏。这事闹得很大,现在上面正在讨论成立调查组,调查撤退中的责任问题。据说王威元帅要被停职,接受调查。”

  楚君归小吃一惊,王威是徐冰颜手下战绩最好、最能打的名将之一,几年时间就从中将升到了元帅,要说他不会打仗,谁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