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此外,他们在被诏安之前,也如吴天所言一样,曾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曾三番五次击退官府的围剿,最终被诏安。
二者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没有被擒,而吴天被税务司擒拿,他的受诏安策略,显然是失败了,他也是难逃一死,但是他不愿意接受谋反罪,只因这是最我当事人最大的羞辱。
他是渴望成为战场上的英雄,而非是成为自己国家的反贼,这会令他死不瞑目。”
虽说成王败寇,被诏安的前提条件,就是你不能被官府抓住,才有资格被诏安,此时的吴天显然不具备这种资格,他多半也是死罪难逃,但他们为什么仍旧要申诉,就不想背负反贼骂名,因为他内心忠君报国。
这一番话还真是感染了不少人,不禁是摇头叹息啊!
因为普通百姓是更能体会到吴天的痛苦,而不是官府的难处。
王安石、司马光、富弼等人都看在眼里,不面试忧心忡忡啊!
对方目标其实非常明确,就是要摘掉谋反罪的帽子,其余罪名随便你定,你说他奸淫掳掠,我们全都认。
原本谋反罪和强盗罪,是比较模糊的,但是随着这场官司的开打,二者的定义变得清晰起来。
这背后当然还是权力的博弈,因为有很多人认为吴天是强盗,不是反贼,而这些人都是权贵,所以检察院就必须拿出足够令人信服证据,来证明吴天就是在谋划推翻官府、朝廷。
对方抛出这个观点,那你怎么去证明,他做这一切,是谋反,而不是在表现自己的手段,争取受到朝廷的重视,从而借此入朝为官。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张斐。
这个局怎么破?
他们一时也想不到对策。
当然,这也是他们头回遇到。
张斐却是在打量着吴天,见他双目湿润,抽泣不语,不免笑道:“这厮的演技还真是不错。”
齐济也感受到一些压力,向张斐问道:“这可怎么办?”
王巩小声提醒道:“这诏安乃是朝廷的一种策略,咱们可也不能轻易的否定诏安,否则的话,朝廷花数倍力气去围剿那些贼寇,这只会得不偿失。”
诏安可不是一个政策,而是一种灵活的策略,他也担心张斐为求将吴天定罪,直接否定诏安这个策略,那以后朝廷在对面草寇,可就少了一种手段。
“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张斐微微一笑,又补充道:“不过那些珥笔还真是进步不小,值得欣慰。”
齐济、王巩一阵无语,但也稍稍放下心来,到底张斐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边李磊将证据呈上之后,赵挷⒚挥锌矗墙桓蠊佟�
就是不看,他也知道,这些证据多半都是真实的,朝廷确实诏安了不少草寇,尤其是在京东东路。
因为那边官兵比较弱,不像西军那么强悍,但是民风又非常彪悍,且文化程度还不错,是强人林立。
正如李磊所言,官府也往往是先出兵围剿,因围剿不利,才会转而诏安。
不会一开始就诏安的。
赵捦蝗幌蛘澎车溃骸翱胤娇梢蕴嵛柿恕!�
“是。”
张斐站起身来,向吴天道:“吴天,适才你说道,你最初参军,绝非是因为生计,可有证明?”
李磊一愣,忙问道:“关于吴天的志向,不会出错吧?”
那年轻人道:“这你大可放心,此事千真万确,不可能出错的。”
李磊稍稍点头,又疑惑地看着张斐,这里面会有什么玄机?
吴天回答道:“在我入伍之前,家境还算不错,是乡里的二等户,有着两百多亩土地,不愁吃穿,我甚至都还读过书、认过字,只因我生性好武,渴望能够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故而才选择参军。”
张斐问道:“当时你父母可赞成你去参军?”
吴天皱了下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悲痛,摇摇头道:“我父母最初并不赞成,因为他们担心我会死在战场上,也很少有二等户的子弟,会主动参军,但我执意要如此,因为这是我的只想,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最终也只能由着我去。”
张斐点点头,道:“想必这也是为什么,你在服刑完后,并没有回去继承家业,而是选择落草为寇,因为你觉得自己无颜再见你的父母。”
吴天立刻道:“当然不是,在我刺配青州后,我的父母就,就相继病逝了。”
“是吗?”张斐一怔,道:“难道你父母之前就有病疼缠身吗?”
吴天摇摇头,“我父母身体向来都很好。”
张斐皱眉道:“那为何会突然相继病逝?莫不是受人所害。”
吴天紧锁眉头,咬牙切齿道:“这都是因为!”
“我反对。”
李磊突然起身道:“逝者为大,吴天父母之死,与此案有何关系?检方屡屡提及我当事人的伤心往事,无非是想搅乱我当事人的心智,一时激动,说出不利于自己的供词。”
尼玛!施法又被打断了,真是讨厌。张斐郁闷地瞧了眼李磊,又向赵挼溃骸按嵛易曰崴得髌渲性颉!�
赵挼溃骸胺炊晕扌А!�
李磊坐了下去,用眼神警示了一眼吴天,又瞧向张斐,心道,不愧是张大珥笔,说得每个字都是陷阱,令人防不胜防。
李国忠也是后知后觉,顿觉冷汗涔涔,低声道:“方才可真是凶险,幸亏你反应过来。”
那吴天得到李磊的提醒,也猛然反应过来,不禁恼怒地瞧了眼张斐,心想,此人看似和善,不曾想,竟然这么卑鄙无耻,利用我父母来诱惑我犯错,我险些就着了他的道。他突然冲着张斐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说道:“当时我正在青州服役,对此不大清楚。”
他原本被擒,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虽然后来局势的变化,又给了他一丝希望,但他也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现在开始沉迷于跟张斐斗智斗勇。
“唉!”
司马光、王安石他们皆是一阵惋惜,他们也都察觉到张斐的用意。
如果吴天与官府有着深仇大恨,那他怎么可能还想着忠君报国,绝逼就是要谋反啊!
可惜啊!
面对吴天挑衅的微笑,张斐也只是微微一笑,小样,看你张爷爷如何拿捏你。他向赵挼溃骸按笸コぃ蚁Mと烁鸪つ辍!�
赵挼愕阃贰�
吴天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禁皱了下眉头。
很快,就见一个五旬老汉上得庭来,站在证人席上,眼珠子左右瞟着,似乎很是忐忑不安。
张斐笑道:“葛六叔无须害怕,凡事如实回答便可。”
“哎!”
葛长年木讷地点点头。
“请坐!”
“哎!”
葛长年是摸着椅子缓缓坐下。
张斐问道:“葛六叔,你可是吴天?”
葛长年瞧了眼犯人席上的吴天,点点头道:“认识,我们两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我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张斐问道:“那你对吴天有何印象?”
葛长年道:“他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且好勇斗狠,经常与乡里的年轻人打架,后来他去参军,大家也都不感到意外。”
张斐点点头,道:“那你又是否知道吴天被刺配青州的事。”
葛长年道:“如何不知。”
说到这里,他是深深叹了口气,“当时这事是传得沸沸扬扬,我那吴老哥,是左托人,右托人,想将他从里面捞出来,可是钱花出去不少,人还是没有捞出来,据说他是得罪了大官,谁也不敢帮他说话。他母亲为此都哭瞎了双眼,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他母亲走后不久,我那吴老哥也撑不下去了,也跟着离开了,临终前还将家里剩下的一百二十亩良田托付于我,还嘱咐我,待吴天回来后,将其中一百亩田地交给吴天,望他能够洗心革面,安心在家务农,娶妻生子,而剩余二十亩则是赠送于我。”
张斐道:“看来这吴天的父母非常疼爱吴天。”
葛长年道:“他们就吴天一个儿子,如何不疼爱,当初他们就不愿意让吴天去参军,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还允许他去的,可不曾想,竟发生这种悲剧。”
张斐道:“你可有将田地交给吴天。”
葛长年显得有些忐忑。
张斐微笑道:“葛六叔,你无须担忧,据实说就是了。”
葛长年叹道:“也怪我无能,没有保住他们家的田地。”
“此话怎讲?”张斐问道。
葛长年道:“我是很想将田地交给吴天,但是,但是我那吴老哥刚刚去世不久,这官府就来了人,说他家是绝户,将所有的田地都给收了回去。”
张斐道:“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们,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在外服役吗?”
葛长年道:“我咋没说,但那些人根本就不听。”
张斐又问道:“后来吴天回来之后,你可有与他提及此事。”
葛长年点点头。
张斐又问道:“那他可知他父母其实是因他而死?”
葛长年叹了口气,“虽然我没有说,但他肯定是知道,他父母身体一向不错,突然相继离世,不是为他是为谁。”
张斐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葛长年道:“他当时非常激动,拿着刀就要去找那些人去报仇,幸好当时咱村子里有不少人在,好不容易才将他拦了下来。”
张斐问道:“之后呢?”
葛长年道:“之后他在村里待了一个多月,打理好他父母的坟地,然后便离开了,也没有跟我们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张斐道:“期间他可有回来过?”
葛长年摇摇头,又道:“或许回来过,因为有几次,我见到他父母坟地有被人整理过,但我可没有见过他”
张斐又问道:“那你是否知道,他已经成为齐州有名的贼寇?”
葛长年急忙摇摇头道:“之前我可是一直都不知道,咱听过那花花太岁的大名,哪里想得到这花花太岁就是咱以前的邻居。”
“多谢葛六叔。”
等到葛长年下去后,张斐便向赵挼溃骸案菸馓熳约嚎谑龅氖率担约案鹆逅裕馓煲患胰说谋纾允且蛭俑贾碌模飧改钢穑还泊魈欤制窕峄瓜胱耪髡缴吵。ЯΓ洳菸埽翟蚴俏ǔ鹧┖蓿鞘强释炮病!�
“我反对。”
李磊站起身来,“吴天身上的悲剧,乃是当时的通判宋明所导致的,而非是官府,对方以偏概全,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意图将吴天对宋明的仇恨,嫁接到官府,甚至于朝廷,这对于我的当事人是极为不公。”
张斐笑道:“我们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这位证人正是云岭寨的二当家,罗二春,绰号小阎罗。”
“传罗二春出庭。”
上一篇:港岛家族的诞生
下一篇:谁让你能力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