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
“许娘子!”
张斐与李四录完口供,刚出府门,就见许芷倩急匆匆赶来。
“你们……你们怎变成这般模样?”
许芷倩看到猪头一般的李四,不禁大惊失色。
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啊。
张斐瞧见这女人,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乌鸦嘴。”
乌鸦嘴?
许芷倩一愣,旋即想到早上说过的话,不由得噗嗤一笑。
“你还笑,哎哟!”
气得张斐一时没留意,又拉着了伤口。
许芷倩轻轻哼道:“我若有这本事,你都不知死了多少遍。”
“哇……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行了!都伤成这样还贫嘴。先去我家待着吧。”
……
许府。
这早上走得时候有多么开心,此时回来就有多么尴尬。
许遵倒是不在意这些,只道:“你这回真是太冲动了,你去开封府告状,这倒是没有错,但你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状告朝廷大臣,你可知后果?”
张斐皱眉道:“这我知道,但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案子,每天都有人被打,如果我不告王司农,开封府不会重视,很有可能就不了了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隔三差五就能够派人来打我一顿,我必须要反抗。”
许遵眉头紧锁,“话虽如此,但你到底没有证据,你应该先与我商量,我自会督促朝廷调查此案,倘若那王司农反告你一状,这后果可大可小啊!”
张斐却问道:“恩公以为他会反咬我一口吗?”
许遵皱了皱眉道:“我看很有可能。”
张斐听得却是一喜,“那就好!就怕他不告。”
许芷倩惊讶道:“你是被打糊涂了吗?”
张斐没好气瞧她一眼:“我清醒得很,如今只是调查,这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也不认为开封府能够找到打我得人。但如果王司农反咬我一口,那此案就变成了官司,只要变成官司,那我就能够发挥我所能。”
许芷倩纳闷道:“你都没有证据,你拿什么跟他打。”
张斐道:“嘴!我会咬住他不放的,我要让这个官司搞得他一家人都心神不宁,等着吧,我要让他们明白,这流氓到底该怎么当。”
流氓?
不对劲呀!
你想干什么?
许遵不禁看着他。
张斐也注意到了,忙道:“恩公,我也是被逼无奈,而且我比他们好多了,至少我用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许遵沉吟少许,问道:“我能给你什么帮助吗?”
张斐道:“我只求恩公能够帮助我得到公正的审判。”
如果没有许遵的支持,他这流氓还真耍不起来。
许遵点了点头。
第六十八章 法内狂徒
“啊……啊……轻点……大叔,求你了,轻点……疼啊!啊……”
“哎呦!哎呦!哎哟!疼死俺了!疼死俺了!”
两个末班小鲜肉躺在屋内,被两个老男人狠狠地揉搓着。
发出杀猪一般惨叫声。
此起彼伏。
异常血腥!
惹得屋外的许芷倩是笑个不停。
半响过后,屋内只剩下了粗重喘气声。
吱呀一声,门打开来,两个老男人一边搓着手,一边从屋内走了出来,一副事后的样子。
许芷倩立刻上前问道:“他们的伤势怎么样?”
其中一个年长的老男人拱手道:“许娘子勿要担心,他们都只是受到一点皮外伤,我已经给他们敷上药,平时稍稍注意一下就行了。”
许芷倩松的一口气,点点头道:“多谢二位。”
又立刻吩咐青梅带这二位郎中下去休息。
等郎中走后,许芷倩轻轻敲了下门。
门直接开了,只见李四顶着一个猪头脸站在门内。
“你怎么样?”
“多谢许娘子关心,俺好多了。”
“那就好!”
许芷倩点点头,又偏头看向半躺在卧榻上的张斐,“你怎么样?”
“放心,死不了。啊……”
张斐艰难地坐了起来,又瞟了眼许芷倩,“倒是你,要悠着一点,可别把嗓子给笑哑了。”
许芷倩抿了抿朱唇:“你一个大男人这般怕疼,还好意思说。”
“且让你嚣张片刻。”
张斐道:“等我伤好了,再跟你吵,我现在要留着力气对付那王司农。”
许芷倩柳眉一皱,“你这不会是意气用事吧?虽然我朝是允许民告官,但你若拿不出证据来,那将会对你非常不利!”
她并不反对张斐采取报复手段,这都已经打到脸上来了,嫉恶如仇的她,当然认为该给予反击,但是她担心张斐是太冲动了,以至于落入对方的圈套中。
张斐眯了眯眼,“放心,我想得很清楚,你等着好了,这回我要让王司农感到珥笔之人的恐惧,以求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许芷倩震惊地看着张斐。
杀鸡儆猴?
你一个珥笔,拿官员杀鸡儆猴?
会不会是用错成语了?
……
王府。
“反了!反了!岂有此理!那张三小儿,竟敢诬蔑本官。”
王文善来厅中来回踱步,愤愤不平地骂道。
前来询问的李开解释道:“王司农先勿动怒,我……我也不过是照例询问。”
王文善停下脚步,回身向李开道:“李通判照例询问,那就证明开封府还是怀疑本官,你可知道,这会对本官的名誉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李开报以歉意地微笑,“主要是那张三说王司农你曾在李四一案调查期间,去见过他,并且还威胁过他,我们也不能置若罔闻啊!还请王司农见谅。”
没有证据,他说话也非常客气。
王文善道:“不错,我当初是与他见过一面,但我并非是威胁他,而是希望通过他向李四道歉,当我知道我那外甥干出这种事时,我都恨不得大义灭亲。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借此勒索本官,提出高昂赔偿的要求。唉……也怪我心软,我认为此事皆因我家教不严,我也是责无旁贷,故才让我那外甥尽量答应他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但是没有想到,他却变本加厉,又故技重施,想要借再此勒索本官,真是岂有此理。”
李开皱眉道:“王司农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王文善抖着五指,“五百贯的赔偿,李通判认为这真的合理吗?”
李开沉眉不语。
当初那个赔偿,确实创下记录,而就当时,李开他们也想到这是张斐所想要的。
基于这个结果,王文善的话显然更加可信啊!
王文善又道:“我那外甥本不愿答应他的要求,是老夫硬逼着他答应得,心想着也好借此事给他一个教训,可不曾想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越说越气,他是直摇头,“不行,这事断不可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去告他诬蔑本官,以证老夫清白。”
李开道:“王司农当然可以这么做,如果证明张斐的确是诬告,那我们开封府也会秉公处理的。”
他态度非常明确,反正我们开封府是秉公处理,你要告就告,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
王文善也录了一份口供给他,将他打发走。
李开前脚刚走,刑部员外郎陈瑜便从后堂里面走了出来。
“真是没有想到,那张三竟然直接去开封府状告恩师。”
陈瑜是直摇头。
这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原本以为张斐肯定会找许遵、王安石出面主持公道,因为没有证据,一旦王安石、许遵介入进来,那就是权力的博弈。
他们便可集中朝中反对王安石、许遵的力量借此案来反对市税司,这是一箭双雕之策。
可没有想到那二愣子直接跑去开封府告状了。
“他这是自寻死路!”
王文善冷冷一笑:“你说为师反告他诬陷和敲诈勒索,能成否?”
陈瑜道:“一定能成,因为他不可能拿出证据来,同时从李四一案的结果来看,大多数人都会相信这是张三故技重施,又来敲诈恩师,不过恩师应该马上行动,以此来表达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愤怒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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