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吕惠卿笑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已经想到办法应对。”
张斐问道:“什么办法?”
吕惠卿道:“官员私人的货物来往,尤其是贵重物品,一般来说,是比较保密的,之前的衙前役,就等同于他们的家仆,他们非常放心。
只要我们在账目方面,设定严格的制度,审查清楚,他们自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否则的话,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再加上税务司的存在,他们肯定会更加忌惮。
但前提是,你们也不能与他们狼狈为奸,制造假的账目来蒙骗官府。”
张斐点点头道:“我们绝不会与他们狼狈为奸,但是他们愿意花钱的话,我们也会为他们保密。”
吕惠卿呵呵道:“这随便你们。”
白矾楼。
张斐和樊正站在二楼上,低头看着一楼晏几道、符世春与几名歌妓的排练。
“三哥觉得如何?”
樊正问道。
张斐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樊正激动道:“三哥的这个主意真是妙极了,让歌妓在台上演绎一段故事,再配上词曲,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我相信大家也都会爱看的。”
张斐又问道:“那你愿意为此掏钱吗?”
樊正笑着点点头道:“愿意,我可不想在潘楼看到这一幕。”
张斐哈哈一笑,道:“那就行了。”
樊正愣了下,“三哥没有意见吗?”
张斐摇摇头道:“没有!你们觉得行就行。”
说实在的,他还真看不出味道来,让他看,估计一炷香就能睡着,但没有关系,这又不是演给他看的,而且他的想法,宋人也不见得接受得了。
樊正这个商人再加上晏几道那个艺术天才,以及符世春和曹栋栋这个花花公子,只要他们都点头,应该问题不大。
“我今儿来找你,不是来跟你谈这事的。”张斐又道:“关于运输队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朝廷那边已经在催了。”
樊正忙道:“已经准备妥当,而且马叔叔又介绍了他的一个兄弟过来,我与他交谈过,那人确实有着丰富的经验,要不我安排三哥与他见上一面。”
张斐笑道:“你认为行就可以了。”
樊正讪讪道:“三哥,这种事,还得还得你来拿主意,我!”
张斐呵呵道:“对自己有点信心,我相信你是可以的。不过我会帮你们拟定相关契约的,确定合适的赔偿方式,其实出问题也是在情理之中,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只要大家心里有底就可以了。”
樊正点点头道:“我我尽力而为。”
现在张斐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他事先也打算好,就不会去亲力亲为的,说实在的,这买卖方面的事,也不是他所擅长的。
他只管出主意,执行方面,他是一概不参与。
而那边当李豹将张斐嘱咐告知赵顼后,赵顼只觉非常诧异,因为他也打算将此案交给张斐,只是碍于颜面,没有立刻去找,如今张斐主动提起,于是他立刻召见张斐。
“此案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司马学士告诉你的?”
“是司马学士告诉我的。”
“奇怪!”
赵顼不禁嘀咕一句,又问道:“司马学士是怎么跟你说得?”
张斐笑道:“司马学士希望陆诜能够得到一个公正的判决,并且对此还非常犹豫,并没有决定。”
赵顼反而理解地点点头,又道:“可你不是说,这个案子必须要更偏向武将。”
张斐点点头道:“就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其实二人都没有错,也可以说都有错,说不定能够在庭上演一出将相和。”
“将相和,朕倒是不奢望。”赵顼苦笑地摇摇头,又道:“朕就怕横生枝节啊。”
张斐问道:“官家的意思是?”
赵顼瞧他一眼,犹豫片刻后,才道:“朕也不瞒你,种谔乃是朕非常器重的将军,朕还指望着他帮朕去消灭西夏,朕不能让他处于政治斗争的危险之中。”
张斐道:“如果官家真的器重他,就应该拿着锤子和锥子去细心打磨,而不是放在襁褓里面,小心呵护。”
赵顼哼道:“打磨武将应该是在战场上,而不是在朝堂上。”
张斐道:“但必须在公堂上。”
赵顼神情一滞。
张斐又继续道:“遵守纪律和随机应变其实并不冲突,而一个不遵守纪律将军,是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也许种谔当时的选择是对得,但是也必须让他明白,服从命令那更是军人的天职,而不是委屈。”
赵顼审视他一眼,笑道:“看来你对此案很有兴趣?”
张斐点点头,又道:“而且以结果来论,种谔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必须敲打一下他,让他们明白,朝廷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赵顼稍稍点头,道:“既然你信心满满,那就这么定了吧。”
张斐道:“可是司马学士还在犹豫中。”
赵顼呵呵道:“这事他能犹豫很久的,朕自有办法。”
第四百六十六章 新旧团结靠张三
这赵顼对司马光的认识,还是比较清晰的。
如这种事让司马光来考虑,那估计最后是没有答案的。
历史上司马光跟王安石斗成那样,但他也从未想过去玩手段,就直接跑去洛阳修书了,闭口不提政事,足足十五年,直到赵顼去世后,他才回到中央。
当然,王安石也一样,要干就光明正大地干,输了也认,不像蔡京等人,玩各种手段,去保护自己的权力。
因为王安石、司马光图得不是权力,而是国家的兴盛。
这些天司马光的内心是备受煎熬,今儿都是精神恍惚地来到皇城,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
“司马光呀司马光,你,你怎能做这种事,纵使张三愿意为陆诜讨回公道,但在于我而言,到底是在利用陆诜,万一中间还出个什么事,只怕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不行,这事可不能这么干,等会放衙之后,我就去找张三说清楚。”
坚定自己的想法后,司马光顿时觉浑身无比轻松,恍惚的双目变得明亮起来,这步伐也是迈的更加踏实。
“君实来了!”
司马光入得政事堂,见吕公著和文彦博都看向他,不禁问道:“什么事?”
文彦博笑道:“难怪上回你提到绥州种谔和陆诜一案。”
司马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急急走过去,“文公此话怎讲?”
吕公著诧异道:“伱不是知道吗?”
司马光道:“我知道什么?”
吕公著道:“不是延州有官员弹劾种谔借公职奴役士兵么?”
司马光眉头一皱:“你们都知道了。”
吕公著、文彦博同时点了下头。
司马光却是好奇道:“这两年但凡种谔有些出格的行为,当地都会有官员弹劾他,这早已经是司空见惯,而官家又从不搭理,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事。”
文彦博皱眉道:“这回事情好像闹得比较大,一些官员又借此事,暗示是官家偏袒种谔,以至于种谔现在无法无天,不听指挥。”
“这么会这样。”
司马光不禁眉头紧锁。
文彦博与吕公著当即对视一眼,吕公著问道:“君实,你是否有事隐瞒我们?”
司马光心虚地瞧了他们二人一眼,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然后将这事的原委告知他们二人。
吕公著愣了愣,指着司马光道:“君实啊!你这是让张三那小子给带坏了呀!”
司马光也是懊恼地拍着脑门,“我当时也真是鬼迷了心窍。”
文彦博问道:“这事不是你干得?”
司马光摇摇头道:“我方才都还打算去跟张三说的,此事不能这么干。”
文彦博皱眉道:“难道是王介甫干得?”
司马光想了想,摆摆手,叹道:“无论是谁干得,这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那天没忍住去找张三,又何至于此啊!”
文彦博思索半响,道:“如果张三真的能够在当地建设好公检法,同时他不会冤枉陆诜,此策倒也不错。”
吕公著稍稍点头。
司马光扶着额头叹道:“但是到底是我在利用陆诜,将来我如何面对他。”
文彦博道:“事已至此,你恐怕也改不了什么,再说,那绥州一案,至今确实有不少人不服,当时陆诜本有机会回朝入相,结果自那事后,他的仕途便无法再进一步,心中难免会有委屈。
而那种谔定也非常难受,事事都被人盯着,隔三差五就被人弹劾,何不趁此机会,给此案一个了结,未尝不是一种成人之美啊!”
“文公所言甚是。”
吕公著点点头,“这话说回来,在西北地区建设公检法,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三愿意去的话,给他一点帮助,倒也不为过。”
司马光瞧了二人一眼,“二位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文彦博打趣道:“就你这执拗的性格,我可是安慰不了。”
吕公著呵呵笑了起来。
他们误会了王安石,这事当然不是王安石干得,而是赵顼操纵的。
如拱火这种事,赵顼绝对是专业级别的。
因为皇帝要对付哪个大臣,一般都是暗中派人在朝中煽风点火,别人点这火,可能还点不燃,但皇帝要这么干,这火是一点一个准。
屁大的事,都能够给你烧起来。
很快,这事就在朝中闹起来了。
清算旧账,本也是这些官员最爱干得事。
尤其是很多文官,对于赵顼偏袒种谔是非常不满,既然有人要闹,他们也都站出来说话。
制置二府条例司。
“吉甫,你来的正好,我这有事与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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