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他对谷济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如此这事已经被披露出来,若是不查的话,只会惹祸上身。
而那边谷济其实是早有准备,毕竟这流年不利,他得做万全的准备,早就命人修改账簿,将这一批贡桃的所得利益,全部算到朝廷账上。
这到底是在为朝廷挣钱。
到时朝廷追究起来,也不会非常过分。
……
回到汴京律师事务所,刚刚进门,许芷倩就快步迎了过来,“张三,这文章是……是你写得吧?”
“不亏是我的娘子。”
张斐顿时惊喜道:“你是第一个认出这是我写得。”
许芷倩很是纳闷道:“这……这你怎么不找我?”
张斐当即神色一变,没好气道:“这你还好意思说,又害羞,又怕丑,还怕人看,让你写篇文章,你可得抱怨我好几天,我索性就自己写了。”
许芷倩尴尬地望着张斐,“你……你倒是真不害羞,就这文章你也敢往报纸上登,不,这恐怕都不能称之为文章。”
张斐道:“我是在给你做表率,有我这珠玉在前,你今后就别害羞了。”
“算……算了,今后还是你自个写,我不写了。”
许芷倩是直摇头,她心想,人人都知道她早已经许配给张斐,张斐这文章一出,她要再出文章,只怕大家会将她与张斐放在一块说,两夫妻刷新文章的下限,这人就更加丢不起了。
这时,范理突然走了过来,“三郎,这文章是你上哪找的人?”
张斐道:“我写得呀!”
“你写得?”
“对啊!不像么?”
“呃……呵呵,三郎果真没有说谎。”
“什么说谎?”
“三郎你是真的不会写文章。”
“噗嗤!”
许芷倩着实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张斐咳得一声,“止倩,我要去足球场那边,你去么?”
许芷倩还未点头,范理突然道:“等等会,三郎,你又要去练什么足球?”
张斐点点头道:“对啊!最近又没啥事干。”
范理道:“兴许待会会有事。”
张斐好奇道:“什么事?”
范理道:“你难道没有听说么,检察院昨日突然向开封府起诉王大学士的新政,我看王学士可能会来找你。”
你放心,他不会来找我的。张斐故作恍然大悟,“对哦,你这要不提醒我,我都还忘记了这事。”
范理讪讪道:“那倒是的,外面人人都在谈便秘。”
许芷倩听得都脸红,道:“张三,你就是要写,也别写得这么粗鲁啊!”
张斐道:“我原本写的是燥屎,就是为了追求文雅,我才写得便秘,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
“……?”
许芷倩两腮微微一鼓,捂嘴往旁走去。
张斐认真地叮嘱范理,“你可别瞎想,她可不是怀孕了。”
马上传来许芷倩地怒喝:“张三,你在胡说八道甚么?”
……
“此事你知道吗?”
王安石指着桌上的新闻报,向吕惠卿质问道。
吕惠卿讪讪道:“学生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王安石道:“这是谁写的?”
“张三亲自动笔。”
吕惠卿都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曾修改过这篇文章。
王安石激动道:“那你为何不劝阻他,如这种文章,只怕狗都不会看。”
“我劝阻了,但是他说就应该这么写。而且……”
“而且什么?”
王安石问道。
吕惠卿道:“而且他说得好像挺对的。”
“此话怎讲?”
“他这篇文章受到的关注,是远胜过恩师和司马学士。”吕惠卿讪讪道。
王安石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吕惠卿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恩师和司马学士的文章,最多也是在酒楼、茶肆有人议论。
而他的这篇文章,就连那些扫大街的都在议论,是人人都爱看,甚至还被编出歌谣来,什么千里送桃,终于茅厕。什么治便秘,吃贡桃。等等。如今大街小巷,是没有一个人谈论检察院起诉咱们的事。”
“……?”
王安石赶紧又拿起那报纸瞅了瞅,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得数遍,结果还是一样,就是写得跟屎一样。
人家文对题,他小子是文笔对题。
这……
“难道……难道这就是宣传?”
王安石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釜底抽薪
在这个遍地都是文坛大家的时代,这一篇堪称为“狗屎”的文章,竟然引发全城百姓的关注和热议。
这不禁让王安石怀疑人生。
其实他事先已经知道贡桃的事,也明白张斐的宣传套路,就是用事实说话,但是他并不认为,这种小聪明,随便配上一篇文章,是能够抵得上他那一篇精美的文章。
他有意不主动要求写这篇文章,目的还就是想看看张斐到底有多能耐。
不曾想,张斐更猛,直接亲自动笔,这真是刷新了文章的下限。
然而,结果却是……
不信!
王安石是真不信!
自己跑去熘达一圈,果真是如吕惠卿所言,无论是坊间,勾栏瓦肆,还是市集、酒楼,全都在讨论这贡桃的事。
要知道前一天,检察院正式起诉新法。
但仅限于朝中官员的关注。
然而,新闻报的热议,连许多官员的视线都给转移过去了。
他们对内容倒是不感兴趣,他们好奇的是,这种文章也有人看?
……
“这篇文章,到底有何玄机,为何会引得如此多人议论?”
文彦博拿着那张报纸,真是左看右看,愣是觉得,仿佛是一个市井泼皮在与他交流,到底好在哪里?
司马光苦笑道:“文公有所不知,这文章好就好在它比较粗俗。”
文彦博立刻问道:“此话怎讲?”
司马光解释道:“如之前王介甫的那篇文章,在我们看来,议论的人是不少,那只是因为在我们周边,都是懂得欣赏那篇文章的人。在坊间其实议论的并不多,因为没有多少人看得明白。
而这篇文章不同,满篇是都是一些市井之语,粗鄙之语,市民闻之,立刻朗朗上口。这坊间议论声高涨,又引得读书人也跟着议论起来。
再加上此事与京城百姓息息相关,又是官府的内幕,故才引起轩然大波。”
文彦博沉吟半响,点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啊!”
这司马光曾与张斐合作过几回,对此套路是比较了解的,如当初许芷倩的文章,虽不至于“狗屎”一般,但也就是平平无奇,可也引发了极高的热议。
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在将来九年义务教育的时代,真正能够欣赏王安石文章的人,也是在极少数。
弄篇不错的古文与王安石的文章放在一块,名字蒙上,又几个人能够说出一个好坏来。
当下就更不用说了,粗俗之人,不识字的人更是多数,哪怕是念给他们听,他们也不太明白。
但是张斐这篇文章不同,就连卖包子的大娘,听到桌上的人议论,也马上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再加上这事,也发生在坊间,故此很快就流传开来,都已经变成歌谣,讽刺朝廷,也是百姓热衷干得事。
“这可不妙了。”
文彦博突然眉头一皱,“这贡桃是均输法息息相关,如今百姓对此事任地愤慨,只怕苏子瞻他们在舆论上不但占不到便宜,可能还会一败涂地。”
说到这里,他又问道:“你说王介甫这么做,是要接这场官司吗?”
司马光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
之前他是判定,王介甫肯定不会接这官司的,但是突然来这一招,他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这舆论一旦起来,确实对王安石非常有利。
可能王安石是要打这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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