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王安石道:“我都想到了,你没有想到。”
张斐道:“我想到他们会这么干,但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没有底线,那些烂事,不就是他们干得么。”
王安石道:“不管怎样,你不能再揪着佃农不放,待会肯定会有许多人上奏官家,要求停止这场审判。”
说着,他还瞟了瞟韩琦、富弼那边。
只见不少官员将韩琦、富弼团团围住,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要求韩琦、富弼上奏皇帝,停止这次审判。
这么审下去,没有民怨,也会审出民怨来。
“我知道了,我会另想办法的。”说着,张斐又补充一句,“但是这事错不在我。”
王安石叹了口气,“先赢了再说。”
张斐点点头。
后面的司马光瞅着王安石和张斐,是若有所思,心想,这不像似装得呀,难道真的是他们知道证据已经被篡改,故此打算从佃农这里突破?
“二哥,你得赶紧作词。”
苏辙站起身来,向苏轼说道。
苏轼一脸错愕:“你说什么?”
苏辙道:“我们马上就要交房租了。”
说着,就走了。
“!”
虽然场面上不占优势,但是张斐出得院门,还是如以往一样,得到大家热烈欢呼声。
因为大多数人都买了张斐输。
对于今日的结果,他们只想说-——打得漂亮,精彩!
对此张斐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急急上得马车。
马车内,两对幽怨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正是马小义和曹栋栋。
“你们。”
“张三,我们这回被你害惨了。”
“三哥,你方才在打什么?真是无聊死了。”
“!”
张斐道:“我不是让你们调整倍数吗?”
曹栋栋郁闷道:“不调还好,这一调,买得人更多了。”
“什么?”
张斐面色一惊,又道:“会不会是倍数调的不对,要不咱们再调调,我调成二一,他们调成一倍。”
曹栋栋一听,更是慌了神,“张三,你不会真的打不赢吧?”
张斐啧了一声:“现在还不一定,这才第一天而已,我这还有后招,但是但是咱们坐庄,这是买卖,买卖就要规避风险,你们赶紧去调整一下。”
曹栋栋也不傻,忐忑道:“如今这情况,二一可能都有不少人买。”
张斐道:“咱们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如果你调得太低,还以为你们有啥内幕消息,知道我一定会输,买得人会更多,相近的话,他们就不好琢磨。快快快点去吧。”
“这回真是被你给害死了。”
曹栋栋急得一跺脚,拉着马小义就窜出马车。
他们走后,许芷倩疑惑地看着张斐,“坐什么庄?”
张斐讪讪道:“赚点外块钱,养家糊口。”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不相信
退堂之后,这收拾的工作,自然是交给那些文吏,吕公着则是与一干判官入得内堂商议。
“这官司到底是在审谁啊?”
余在深刚刚坐下来,就忍不住抱怨道。
岑元礼叹道:“是呀!我感觉咱们这些官员才是被审的对象。”
其余推官也都是垂头丧气。
这官司打下来,法官的士气变得无比低落。
也真是一大奇闻。
李开呵呵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未审过张三的官司,那小子可有得是手段,令咱们官府难堪,这绝对是那小子故意为之。”
身为张斐的老对手,李开对张斐是非常了解。
说着,李开又向吕公着道:“吕知府,我看这官司不能这么打下去了,这一通下来,朝廷都已经快成强盗窝了。”
其余判官、推官也都纷纷点头。
这绝对是他们人生中审问过最难的一次的官司。
问到最后,受伤的总是他们。
太难了。
吕公着沉吟半响,突然道:“你们去查查李大才等人所言,看看是否属实,为何他们会缴纳三倍的税赋,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开等人皆是一愣,困惑地看着吕公着,你这是嫌事情还不够复杂吗?
吕公着解释道:“打不打这场官司,我们是无法做主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整顿开封府的吏治,避免此类事再发生,否则的话,我们无法向百姓交代。”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猛然想起,这些事全都是发生在开封府,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强盗头头了。
这……
李开突然有些后悔帮杜休等人了。
你们这不是在玩张斐,是在玩我啊!
毕竟吕公着马上就要调任了。
……
而那边张斐急忙忙上得马车,离开了开封府,没有那招牌式地回身招手,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就是在仓皇逃窜。
就事论事,相比起张斐之前打得官司,这场官司,确实打得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相反,七大茶食人那边,都已经是恨不得立刻开庆功宴。
虽然最开始他们没有预料到张斐直接从佃农这一点来突破,但是他们对此也有准备,而过程也如他们预想得一样。
甚至可以说是丝毫不差。
一切尽在掌握。
李家书铺!
“人人都说那张三多么多么厉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吗。哈哈……”
杜绍京端着酒杯,是开心地大笑。
他之前上堂时,其实是很紧张的,不曾想到,就这……
哇……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现在都可以直接快进到庆功宴,而不是喝酒压惊。
李国忠却谨慎地言道:“杜员外先别急着高兴,目前官司还未结束,一切未有定数。”
“已经结束了。”
周才是轻松惬意道:“那小子定是知道些什么,故此不敢提及那些土地的事,只能拿这白契来说事。”…,
李国忠只是笑了笑,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他那么一说,只是担心万一出现意外,可别让自己担责任,毕竟这官司还未打完。
杜绍京点点头:“周兄说得对,咱们确实补交了契税,至于说以白契偷税,人人都是如此,他们拿咱们也没辙。”
周才呵呵道:“我估计明儿这官司都不用打了,要再审下去,遭殃的可不是咱们,而是朝廷啊!”
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就在他们庆祝旗开得胜
时,已经有不少大臣上奏神宗,将官司的过程,一一告之,并且强烈建议,这官司不能继续打下去了,否则的话,这将会危及到国家安定。
而这些奏章递上来时,正好王安石也在向赵顼禀报情况。
赵顼索性就将那些奏章拿给王安石看。
“先生怎么看?”赵顼问道。
王安石又摆出一副愤世嫉俗神态,“陛下,臣以为这些人都枉为人臣,应该驱逐出京城,永不录用。”
任何情况下,他的态度一定要非常坚决,以史为镜,古代多少变法者,都是因为态度不够坚决而失败。
赵顼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王安石大搜:“这场官司确实令朝廷非常难堪,但这恰恰是因为他们说得全都是事实,这是问题所在,而他们身为臣子,却无一人提议解决问题,全都是希望掩盖问题,掩耳盗铃,留这种臣子在朝中,国家焉能得到治理。”
“先生说得是,朕也是这般想的。”
赵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先生可有解决之策?”
王安石点头道:“臣当然有解决之策,只是此事复杂,牵扯到太多人,还得步步为营。不过臣以为,朝廷现在就可以重新立法,强调赋税随地,佃农没有任何义务承担税赋,主户也不允许将税赋强加于佃农,官府也将不再介入。”
赵顼道:“但是主户依旧可以将税赋算入佃租之中。”
王安石道:“陛下大可放心,虽说佃农更需要土地,但主户也需要佃农,若无人耕地,他们每年也得承担税赋,如果佃农养不活自己,他们也就不会租下那些田地,这就好比去杀猪巷买肉,虽然大家都想吃肉,但若肉价过高,大家也不会买,那就会两败俱伤。”
赵顼点点头,又问道:“那差役又如何解决?”
如果强调税赋随地,那么佃农是否服役?如果佃农不服役的话,那朝廷将无人可用,因为主户就是愿意服役,也就是一户人而已,佃农才是大多数啊!
王安石道:“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制置二府条例司一直在修订差役法,到时候,主户必须花钱免役,同时百姓服役,还能拿到酬劳,如此一来,就不会影响到佃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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