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希北庆
王安石认为要么别审,将那些人好好惩罚一番,要审就在京城审,要放到扬州审,派去的人,肯定会有司马光他们的人,这可真是太危险了,京城好歹有张斐在。
赵顼也反应过来,于是点头道:“好罢!下令让徐州放人。”
文彦博立刻拱手道:“老臣遵命。”
会议结束后,王安石怒哼一声,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富弼他们都感到很懵逼,相比起前面几桩答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件,你至于甩脸色给我们看吗?
出得皇城,王安石是直奔张家。
目前张家是喜事一桩接一桩,前日那穆珍又为许家生下长孙,不到半月,家里就添了三丁。
许遵乐得做梦都笑醒,而且他也效仿张斐,选择休假,完全没有心情工作,在家享受天伦之乐。
当王安石来到张家时,还遇到不少人上门道贺,顿时令他有些尴尬。
张斐见他神情不对,赶紧将他请到书房去。
来到书房,王安石顿时破口大骂道:“这些小人,就会暗中使绊子,我饶不了他们。”
张斐问道:“王学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安石立刻将告状一事,跟他们大致说了一遍。
张斐听罢,不禁也皱了下眉头,“王学士,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
“若出了大事,我会不知道?”
王安石道:“这新政在执行过程中,肯定会遇到一些小问题,只是有人要借题发挥。”
张斐不太信道:“若只是小问题,王学士至于这般生气吗?”
“你不懂。”
王安石道:“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张斐一头雾水道:“我我还真不懂。”
王安石道:“今天政事堂要进行职位轮换,我已经打算推荐发运使薛向担任三司使,而他们在这节骨眼上给我闹这一出,摆明就是要阻止薛向出任三司使。”
第七百一十八章 重大危机
“阻止薛向?”
张斐有些懵,他对于这方面,还真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认为,东南出问题,也不是什么意外,要不出问题才是奇迹,于是道:“王学士,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新政肯定是要经过调整的,因为在执行的过程中,不可能说一点纰漏都不出,有人告状,也是正常现象。”
他说得比较委婉,其实就是暗示王安石,人家不一定是针对薛向,肯定是真有问题。
“此事绝不会有错的。”
王安石非常自信道:“寻常百姓,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从江南西路抵达徐州,这里面一定有不少人在暗中支持,他们的目的,也一定是要对付薛向。
当初我举荐薛向出任发运使,就遭到很多人阻止,他们怎么可能允许薛向出任三司使。”
这方面的事,张斐还真不是很懂。
但其实这一回宰相职位变动,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朝廷格局,已经渐渐形成,而变法的趋势,也渐渐变得清晰,各方势力暗中筹备着。
然而,三司使一职,对于各方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王安石是志在必得。
在他看来,司法大权几乎是被保守派控制着,他是在里面只有张斐这一根独苗,而且还是半卧底那种,那么财政大权他是志在必得。
最初吕公著能够担任三司使,也是他举荐上去的,可哪里知道吕公著从开封府上位之后,就直接偏向保守派。
王安石对此是非常不爽。
除此之外,还有陈升之,也是如此,在枢密院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枢密院今年轮换也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保守派而言,制置二府条例司已经控制住司农寺和太府寺两大财政机构,如果再掌控三司的话,几乎所有财政大权,都在被他控制着,关键薛向的人品,是儒家大臣都不喜欢的,他们都将薛向视作那种典型的真小人,让薛向出任三司使,更是所有保守派都不想见到的。
张斐也懒得去问明白,这种事,也很难问得明白,因为主观意愿太过强烈,直接问道:“不知王学士希望我怎么做?”
王安石道:“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薛向,且不能影响薛向在明年出任三司使。”
言下之意,在此案中,必须要给薛向一个非常正面的结果。
张斐讪讪道:“王学士,这这恐怕是有些难度,如果薛向杀人放火的话,那,那我也保不住他啊!”
王安石道:“这你且放心,薛向个人是绝无任何问题的,只是有人恶意造谣诬蔑他,他们肯定是拿执行方面的一些问题,来攻击薛向,攻击新政。
正如你所言,任何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肯定会出一些问题,只要加以改正就行,但那些人期望借题发挥,攻击政敌。”
张斐稍稍点头,“具体怎么做,还得等我先了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够下最终决断。但如果只是政策执行方面的问题,那我一定会保住薛向,同时维护好新政,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王安石稍显诧异地瞧了眼张斐,似乎没有想到张斐会答应的如此果断,但旋即又面露微笑,“我果然没有信错你,之前官家还想打发会原地审理,但我心想,还不如放在京城,让你来审。”
“多谢王学士信任。”张斐拱手一礼,又是信誓旦旦道:“也请王学士放心,对于新政,从始至终,我都是非常支持的,我也相信唯有贯彻好王学士的新政,才能够使得国家变得强盛,他们针对新政的诡计是不会得逞的。”
王安石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确实。
从头到尾,张斐都在支持新法,虽说有时候会劝说王安石小修小改,但总体来说,张斐都在捍卫着新法,未有让保守派的人得逞,即便是小修小改,也没有脱离王安石的目的,就是充实国库,财政还是往好的方面在走。
在得到张斐保证后,王安石是心满意足地离开。
那边许遵在应酬完前来道谢的宾客后,就赶了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王安石突然上门,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张斐将此事如实告知。
许遵听罢,抚须道:“虽然老夫也是非常支持新政的,但你答应的未免太过着急,那边的事,那边的人,你尚不清楚,万一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你到时如何护着王介甫?”
目前什么都不清楚,你就给人保证,显得有些不成熟,这也令许遵感到有些疑惑,张斐在抉择方面,还是比较老练,不大可能会放这种低级错误。
张斐解释道:“因为我没得选,我必须要保住新政,现在说的话,反而能够更赢得王学士的信任,到时在审理的时候,若遇到一些问题,也更能够说服王学士接受我的条件,去完善新法条例。”
许遵好奇道:“你为何没得选?”
张斐道:“如果没有新政,谁还会稀罕公检法,包括司马学士身边的刘侍郎、齐庭长,等等,他们内心其实并不支持公检法,只是无奈为之。”
许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公检法在朝中,只是赢得部分官员内心的认同,许多官员,还是打算利用公检法来对付王安石。
其中一个关键原因,就是他们无法掌控公检法,简单来说,上得皇庭,就不是他们说了算,这令他们始终心有疑虑,并非是真心实意地去认同公检法。
“那如果其中真有违法的行为,你打算如何应对?”
许遵深表担忧地问道。
张斐道:“我知道岳父大人在担心什么,但是我绝不会违反规则的,我会以合法的程序,来追求我想要的结果,绝不会贻人口实。”
许遵稍稍点头,“你有打算就好。”
其实这不是打算,而是没有办法,张斐必须要维持朝中的均势,不然的话,公检法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真别看目前公检法好像推广的非常迅速,但那只是空中楼阁,从乡绅的态度就不难看出,社会的基础,还是乡绅,社会结构和治理体系,也并未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以,没得选。
而此事可以说是在情理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
因为均输法主要是在东南六路执行,完全就是薛向一人说了算,吏治的问题,定会暴露无遗,在执行的过程,缺乏监督,肯定会出问题的,苏轼、苏辙,范纯仁,曾都反对过,也因此被贬。
故此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竟然文彦博先提出来的,而事先张斐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这真是离谱。
这种事,哪怕早一天得知消息,也可能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这又是意料之外。
张斐马上将李豹找来,他能够屡屡得胜,情报是至关重要的,但这一回,情报系统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一般。
“这可真是冤枉啊!”
“豹哥,我,我这都还没有说完,你就喊冤枉了,我记得我很早就让你往扬州调人,这么多人乔装成商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吧。”
张斐很是郁闷道。
李豹立刻道:“当初你的确是布局京东东路和扬州,但是后来你自个又跑去西北,弄得我们是手忙脚乱,而扬州检察院那更是半死不活,后来苏子瞻离开后,就直接销声匿迹。
之后,京东东路因青苗法,闹得沸沸扬扬,熙河开边又调派不少人手过去,当时我没有办法,只能从江南调人去京东东路,关键税务司是靠奖金生活,扬州税务司根本发展不起来。”
“呃嗯,也是。”
张斐讪讪点头,当初他预计自己是要去扬州的,结果跑去西北,结果又是熙河开办,京东东路暴雷,河北又出问题,这人手有限,只能彻底放弃江南,问道:“那你究竟知道多少?”
李豹摇摇头道:“我是一无所知。”
“这怎么可能?我们在那边一个人都没有吗?”张斐困惑道。
李豹道:“倒还留有一些人,但是均输法不同于青苗法,是东路买,西路卖,如果要想知道具体情况,必须在东南六路都有不少探子。”
“这倒也是。”
张斐点点头,心道,这均输法的盘子太大,连暗中监视都难以监视得了,里面能没有猫腻吗?
这时,李四突然走了过来,在张斐耳边小声道:“三哥,司马学士来了。”
这事怎么紧要吗?就连司马光都急着来找我。张斐眉头一皱,又向李豹道:“你立刻派人密切监视此事。”
李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张斐马上去到前院。
“张三见过司马学士。”
“嗯。”
司马光面色凝重,道:“你先坐,我这有事要与你说。”
“是。”
待张斐坐下之后,司马光直截了当地问道:“王介甫可有来找过你?”
张斐点点头。
司马光又道:“关于徐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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