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烽仙
或许,他是无尽岁月前道出这段话。
但是,在吴渊感知中,他的目光似乎依旧能穿透一切,映入自己的心灵深处。
“创造的那一刻,便是为了毁灭?”吴渊心中默念,有所触动。
“凡俗阶段,往往是从肉身入手,逐渐研究参悟各种能量运转,继而逐渐掌控能量运转背后的‘道之法则’。”青袍身影继续道。
“参悟道之法则到较高层次,便会令自身转为能量化,自认逐渐掌握了天地至理。”青袍身影微微一笑:“这便是长河生命。”
“但是,一切显化的道之法则,都只是万物运转之外显,当万物都不存,都要被毁灭,那么这些道之法则也会重新建立。”
吴渊微微点头。
“所以,当生命掌控某一种道之法则到极致,风火地水也好,五行生死也罢,都是外显。”青袍身影道:“最终,都会踏上辟道的路。”
“开辟己道。”
“去探究一切之真相,过去的源头、时空的尽头、大道彼岸……这便是己道,自身所开辟之道。”青袍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莫名光芒,似乎回忆了许多:“道之极致,唯圣永恒。”
“一个圣字,道尽一切。”
“只是。”
“当境界愈高,当实力愈强,成为所谓圣皇,所谓至圣,当己道衍变到极致,冥冥中,都仿佛要打破轮回桎梏,打破天地束缚……暮然回首,便会发现,从始至终都未曾跳脱。”
“我们的一切,依旧都在至高规则之下。”
“所谓己道,所谓辟道,本质上,都能够从至高之中寻找到特殊的烙印和痕迹。”青袍身影缓缓道,他的声音充满感染力,带着一丝莫名的落寞感和悲凉感。
但是。
这短短数语,所蕴含的讯息,却带给了吴渊前所未有的冲击和震撼。
对方是谁?
是凌驾于青圣、源圣之上,定下了九域时空规则的存在,他的境界到了何种层次,吴渊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对方说什么?一切己道,依旧是至高之中?
“一叶障目罢了。”
“我们源于此,却以为能超越此。”青袍身影神情恢复淡然:“就如登山,会有无数条道路,我们会沾沾自喜自己察觉又发现、开辟了一条新路。”
“但是,当登临山巅,才会发现,无论是走的哪条路,新路也好,旧路也罢,终归会来到唯一的山巅。”
“会发现山外,仍有无限的天地。”
“大道无涯。”
“我们的求道路,又何尝不是一座牢笼?我们生于这天地,又如何能超越?”青袍身影缓缓道:“这便是最终阶段——轮回。”
“我们自以为跳出轮回,永恒不灭,却始终难跳出轮回。”
吴渊屏息。
冥冥中,他从这位伟大领袖的口中,隐隐听到了许多遗憾。
“以上这些。”
“待你达到我这般层次,自然便会明白。”青袍身影忽然一笑:“不入轮回,不知轮回之寂。”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不要做坐井观天的青蛙,这无尽混沌时空很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吴渊屏息听着。
“己道之路。”
“从初辟道,一步步推演,当达到圣之极致,便已近圆满。”青袍身影道:“最终,实则便是追逐万物之极致,即‘虚实’。”
“虚实?”吴渊瞳孔微缩。
“茫茫一切,要么为虚界,要么为真实,总归逃不出虚实、真假。”青袍身影道:“如不同的法则路线,无论是刀道、剑道、枪道、火焰之道、毁灭之道、生命之道……万法诸道,凡涉及到物质,尽皆可归于真实之路。”
吴渊聆听着。
“这真实之路,又可称为完美法则、无法之道。”青袍身影道:“所谓完美法则,便是包容一切之法则,像我刚才列举一切之道法院,乃至一切修行者开辟的所谓‘己道’,尽皆可以从完美法则中出发,追溯到一切。”
“这便是完美之道!再无法超越!乃至高第一法、最强之法。”青袍身影道。
“完美之道?”吴渊震惊无比。
最强之法?
听起来似乎也没错,这种法包容一切,的确再无法超越。
“寒,便是走的这条路,他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从凡俗阶段,便直接走这条路功成的。”
“其他至尊,就算最终踏上这条路,也是从所谓己道慢慢突破,圆满后,一道成万道,逐渐突破,最终踏足这一领域。”
“唯有他,未曾开辟己道,最初时便走在最正确的路上。”青袍身影颇为感慨道:“当然,他亦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所诞生的环境,很特殊。”
“寒?天寒山的创造者吗?”吴渊瞬间想起在天寒山中所见的那道意识虚影。
的确是包容一切,自己所见的万法诸道,都能够从中发现痕迹。
“完美之道,代表最强的法。”
“而无法之路,便是最无序的法。”青袍身影继续道:“这条路,是追求万物本质,追求一切物质的原初……所谓法则,只是万物运转衍生出的奥妙,却无法凝聚万物本身。”
“无法之路,是走向另一个极端,又可称之为原初之法。”
《原初之法》?吴渊顿时错愕。
冥冥中,他有些明白。
难怪无尽域海中,那一位位至圣,在己道之外,都会修炼《原初之法》。
原来,这本就代表着两条不同至强路,都是直指终极的。
只是。
像原初以来无数修行者,本质上,都是在走‘完美之道’,似乎都只将《原初之法》作为兼修,玄黄之体便是最高成就,没谁想着再去打破。
实际上,作为将《原初之法》修炼到尽头的吴渊,也不得不承认,想无中生有,继续推演到更高层次,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是真实的两条至强路。”
“另外两条路,便是虚界的两条路。”青袍身影继续道:“真实运转,有完美的规则,最强的法。”
“虚界之中。”
“如命运、因果,如生灵之神魄……虚界,融于时空又超越时空,像两位强者相隔无尽时空彼此感应,本质上便是‘虚界法则’的运用。”青袍身影淡淡道:“只是,虚界太过神秘,绝大部分强者都只能接触,而难以参悟。”
“艰难无比,越往后越是艰难,最终会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吴渊心中已明白,这虚界法则,应该就是神魄之道。
“至高的真谛,便是对立。”
“真实分为有法、无法。”青袍身影道:“虚界同样分为了有序和无序。”
“虚界有序,最完美的法,便是构建出最庞大完美的虚界,当虚界足够完美,同样能够轮回中不朽,乃至由虚化实……”青袍身影道:“而虚界无序,却是取虚之杀伐,以一杀万物,毁灭一切可能,代表着虚界中极致的毁灭。”
虚界有序?虚界无序?
吴渊来的虽是炼体本尊,但两大本尊记忆相通之下,他哪里还不明白。
这两条路,分明就是如今域海中所代表的神魄之路两大流派——心梦流、心器流。
“心梦流,便是虚界有序?”
“心器流,便是虚界无序?”吴渊已想到很多,像这四条至强路,不知不觉都已渗透至域海每一处。
无数修行者。
尤其是永恒强者们,几乎都是沿着这四条大道在走,无非走的深浅、快慢。
但是,基本不会有人走偏。
“冥冥中,这两位伟大领袖定下九域的诸多规则,定下大方向,指引着后来修行者一切。”吴渊暗叹。
……
时间流逝。
青袍身影讲述了四大修行阶段,又讲述了四条至强路,这相当于总纲。
然后,青袍身影继续向吴渊讲述着有关四条至强路的诸多关键之处。
吴渊听得格外仔细。
实际上,有许多修行隐秘他都知晓,但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听得透彻、清晰。
短短十日。
便让吴渊对未来的路,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一下变得豁然开朗。
对如何跨入至尊层次,也终于有了明确想法。
触动极大。
这便是传承、知识的重要性。
若没有这次讲道,修炼漫长岁月后,待吴渊境界极高,再回首或许也能够总结成体系。
但那得耗费很久。
而一旦有了传承,有了指引,那么便能省下无数功夫。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才能站在更高。”吴渊心中默念。
“这位洪主,无论是有法无法,无论是有序无序。”吴渊又想的更远:“似乎都掌控的极深,认知都很清楚,他……到底是何等存在。”
他和那位天寒山创造者,共同定下九域时空之规则,又是为何?
不过。
无论他们最终目的如何,吴渊对这两位伟大领袖的授道之恩,依旧感怀于心。
……足足十天时间。
青袍身影不断讲述着,甚至还在不断施展各种法,向吴渊进行演示。
各种强大秘术、法门,简直是信手拈来。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