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丹摘除手术
许庄将目光放回场中,这一场弈道之局,耗时比之四时剑阵还要多上许久,不过各方真修皆是瞧得津津有味,两位二劫真修更是不亦乐乎。
最终,以一方险胜数目落下帷幕,令真子略观天时,自感犹有少许余裕,索性再请仙真一道,伴随清光挥洒,一道‘幻术’之符自雷劫门自疾驰而出。
这一道符箓,未曾飞出许远,甚至未及令真子出言,符箓便往空中一定,但见一道虹光疾驰而至,那还未在众人记忆之中隐去的道人再度现身,微笑朝令真子一礼,言道:“晚辈斗胆,再来一试。”
第266章 独角戏目
云中迷雾重重,但见浊气弥天,更有阴魂出没,魔风呼啸,一时浑浑溟溟,日月晦暗。
但未维持许久,这一幅雾霾之景便为之破灭!只见浓雾一震,紧接翻滚不断,闷雷之音连震,有如擂鼓不止,下一瞬——
无数电蛇窜闪,转眼弥布云中,泯灭无数阴魂,雾色顿时薄淡数分,隐隐呈现出了其中形势。
然而不待细瞧,雾中又是一声天崩也似的大响!一道恢弘霹雳,彻底撕开阴霾,一名黑袍道人被迫现出身形,面上不由流露少许苦涩,拱手言道:“道友神通高绝,幽某自愧不如。”
“承道友让。”风吹雾散,一名髻簪虹光,道袍飞扬的青年道人足踏云阶而下,应道:“侥幸稍占上风,若非道友不愿鏖战,胜负犹未可知。”
黑袍道人哪里不知对方乃是谦言,不过听闻此言,不由面色稍霁,拱手道:“道友道法之高,实乃幽某生平所见同辈第一!”
“我幽应宸修行以来,最敬有道真修,如道友不吝折节,不妨到幽河部一坐。”幽应宸说到最后,话里似有所指,不过不待回应,他已拱手告辞,架起幽云去了。
道人略作思索,旋即摇头一笑,将手一拿,便将一道书有‘斗法’的符箓摘在手中,令真子眼见此幕,不由深深瞧了此人一眼。
仙真大会第二日,以四时剑阵为始,以幻化之术为终,两者五道仙真皆为眼前道人所摘。
四时剑阵,被此人一剑斩破,幻化之道,此人以一手几近炼假成真的白日邀月,仙娥起舞,折服对手——
可那都绝不如今日离奇!仙真大会第三日,起以‘法力较量’,继以‘变化之精’,至此‘斗法决胜’,三道仙真尽为眼前道人所摘!
“恭喜许真人,又摘得仙真一道。”令真子说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贫道已观天时,今日还可请出仙真一至二道,真人若有尽取之意,不若在此等候罢了。”
此人自是许庄,再不能是任何一人了!
今日许庄都已摘得仙真三道,也不欲作虚伪姿态,洒然笑道:“那真人可否告知晚辈,下一道符箓之题?”
“此为宝殿自然运转,贫道不曾加以干涉。”令真子摇头道。
“既如此,晚辈还是先回殿中等候,省得丢了颜面。”许庄微微一笑,收了符箓,自架清风返去。
令真子掐诀再请仙真,却见一道濛濛清光,自风灾门中飞射而出,上书竟是‘火法’二字,他也不知为何,竟是略松了口气。
此时许庄已经回到大殿之前,却发觉殿前已经候了两人,一者戴金冠,着星袍,正是金元在无疑,而金元在身旁,却是一名冷面坤道。
“恭喜许兄又摘仙真一道。”甫一照面,金元在便一拱手,摇头道:“我早知许兄道法高绝,得见许兄今日风采,仍是无比心折。”
“谢金兄。”许庄微笑应过,便道:“金兄为何在殿前等候,这位道友又是?”
“贫道徐絮。”见许庄当面,坤道冷面稍缓,行礼通报过后,言道:“是我寻金师弟引荐道友。”
“哦?”许庄眉头微微一挑,问道:“徐道友寻我所为何事?”
徐絮沉吟少息,言道:“道友道法高绝,更是博通诸道,实在世所罕见。”
吹捧之言出口,徐絮似乎有些别扭,忙接着道:“贫道此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庄道:“道友有话直言便是。”
徐絮道:“此番大会,请道友不要再随意出手,作为补偿,我已带来了太乙仙真十道,虽非炼真大殿所出,但也同样玄妙。”
听到此处,金元在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许庄瞧了他一眼,抢先道:“这是贵宗的意思?”
出乎预料的,徐絮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以我师尊为代表的一部分高人的意思。”
“此番大会,由我师尊在内的几位高人一并负责,以令真子师叔为首的几位高人,认为哪怕道友尽揽所有仙真,也不失为之佳话,可使仙真大会声名更盛。”
“而我师尊则认为,群仙来朝的前提是能使各方道友获益,大会不可使各方道友望而不可触及仙真,也因此,许多时候,我太乙宫中真人都少有出手竞夺仙真。”
“哦?”许庄笑道:“如此说来,是否许某不愿应下,贵宗便有高人出手一挫许某势头了。”
徐絮闻言,眼中流露出莫名之色,太乙宫绝不是吝啬仙真,以往仙真大会不是没有出现过惊才绝艳之人,遥想数千年前,也曾有人单以斗法之能,便在大会之上赢得了仙真十数。
可如此战绩,与眼前之人一比,瞬间便又为之失色,以往能人,至多每一二日摘得仙真一道,许庄却在一日之内,不同领域连战连捷,摘去雷劫门所有仙真便罢了,几将大会演成了独角戏目。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一人,既具上乘剑术,还有无边法力,又兼精妙变化,幻化斗法无一不通,甚至往往胜过对手,皆是自然写意,云淡风轻?
“我并不瞒道友。”徐絮说道:“门中确有许多真人,因真人的风采生出兴致,想要一较高下,但我太乙宫绝无威胁之意。”
“既如此就不要再谈。”金元在道:“与门中真人相争如何?幽应宸难道没曾出手?仙真大会尚有四十六日光景,以许兄之能岂止能够摘得仙真十道。”
“仙真大会沦为我太乙宫真人与许道友争锋的舞台,正是吾师之虑。”徐絮朝许庄一礼,言道:“若道友对仙真之数不满,我可再做斡旋。”
许庄见她情真意切,忽感意兴阑珊,挥了挥手道:“罢了,便依你之言吧。”
本来对于见识一番太乙宫高人的手段,他并不无兴致,但既然太乙宫中有人不愿见此场景,他也不必强求,索性已经收获不浅,就此收手也无不可。
“谢真人。”徐絮微微松了口气,递上宝珠一枚,内有清光十道,旋游不止,言道:“既如此,我便先告辞前去复命了。”
徐絮离去后,金元在才道:“许兄大可不必答应,我太乙宫岂会连这点气度也无?”
许庄淡淡摇了摇头,只是连一场仙真大会,太乙宫中都有人意见相左,他却不愿凭白卷入其中。
“罢了。”见他如此,金元在也不再多说,朝前一引,口中道:“不如回殿饮酒……”
话音未落,忽然先闻钟声一道,紧接又是一声炸响,仿佛天柱之倾折,大地之哀鸣,似乎整个东天界都产生了一刹那的震动,连这天中宫殿都为之一颤!
第267章 惊天之变 一
钟鸣,乃是仙真大会暂歇之声。
而那惊天动地的大响,却是从远处而来,此声有如天地之间,最为酷烈的罡风,所过之处,无论天中群宫,还是自然风云,又或山海八荒,万物无不震动。
一时之间,仿佛天地都为之战栗,正至中天的大日仿佛熄灭了光热,天色骤然阴沉下来,明明没有雷云晦雾,却予人一种风雨欲来的直觉。
金元在面色微微一变,不觉抬头望向某处,目中陡然流露出忧心之色,当即迈步往殿内而去。
不必观此情形,许庄也知事态不对,匆匆跟在金元在后,方一入大殿,金元在似乎便实在无暇顾及他人在场,匆匆与长孙真人道:“长孙师叔,方才动静可是斗宿移星洞天传来?”
斗宿移星洞天,乃是斗宿祖师修行之所,因其会随星象运转在东天界自然周游,故而得名。
也正因此,若不得斗宿祖师准允,亦或斗宿部中秘法,外人是万万难以寻得斗宿移星洞天所在,这一回斗宿祖师突破纯阳,便是在洞天之中闭关入道。
可正是方才,伴随那惊天动地的一响,金元在分明感应到了斗宿移星洞天气机外放!
长孙真人面色镇定,却没有回应金元在所问,只是缓缓道:“斗宿移星洞天绝无差池,师侄不必忧心。”
金元在自然知晓,斗宿移星洞天不仅行踪隐秘,还有部中诸多祖师、真修坐镇护法,可是正因如此,竟还引起如此动静,岂不更加令人忧心?
他有心请愿前往斗宿移星洞天探明形势,长孙真人又何尝不知他所想,于是又启声道:“师侄且放宽心,我与祖师洞天一直……”
一直未曾断绝联络,界内动静虽是惊人,门中自有高人探明原由——
一应话语未曾出口,天地轰隆又是一声大响,这一次来得仿佛更加突兀,更加剧烈,整座大殿猛然一震,几乎倾斜了数分,众人案上酒水灵果瞬间倒落下去,滚动不止。
长孙真人终于变了颜色,然而不待他反应,又是数声大响,就似由一滴水珠落下,到狂风骤雨泼洒,响动愈来愈剧,愈来愈快!
只眨眼间,已经连震九响,伴随最后一声,天地之间骤然刮起一道悲风,仿佛在一瞬之间,贯入了每一个生灵的心神。
一刹那间,许庄感到内心深处,似有一股悲怆油然而生,与此同时,他的元神都似乎受到了外物侵扰,道法运转竟有生出乱象之势!
许庄面色微微一变,元神者三宝归一,何其稳固?轻易岂会因为任何动荡而受影响?自他炼就元神以来,无论与人斗法还是如何,这种异常都是首次发生。
好在许庄筑就无上根基,终究稳固无比,只是心念一转,便将元神稳定下来,这才将目一睁,震人心神的变化顿时呈于眼前。
许庄甚至无暇留意他人变化,便眺目望向殿外,或许是伴随方才之声,酝酿已久的风雨已然落下,遍及每一寸土地,每一寸河山,每一寸渊海——
整个东天界,都下起了绵绵泊泊的阴雨,仿佛天地为什么而悼泣,每一道微风,都将哀痛带向了四面八方。
“天地同悲……”许庄望着绵绵阴雨,一个想法骤然跃入心中:“有阳真高人化道了!”
虽然不可置信,但眼前的每一幕,似乎都证实了许庄的想法,金元在与长孙真人交谈之中,未曾显露的玄机,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明晰。
“是斗宿部的阳真祖师,突破纯阳失败了吗?”
许庄心中一震,骤然回首,直至此时他才留意到了殿中变化。
青元子真人指掌按在案上,双目紧闭,眉头紧皱,周身似有剑气逼人,数缕青光寰游绕动,似乎是青缕神剑,自发护主。
金元在立在殿中,双拳紧握,神色变化不止,倒似乎比之青元子还要轻松,反而是首座之上,长孙真人的元神之形,竟似乎发生了溃散,丝丝缕缕的元炁,不住的逃逸出来!
整个大殿之中,除了许庄之外,竟只有钟神秀正清醒过来,几与许庄无异,便先抬目往殿外风雨望去。
“果是如此……”许庄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猜想。
阳真高人想要炼就纯阳,并不是或者平坦、或者坎坷的道路,而是一场将元神,将阳真,将道法……将一切都作为薪柴的燃烧。
成则寄托大道,炼就至真纯阳,证得与世同君的功果,败则有去无回,还真化道!
也只有这般人物化道,才能引起天地同悲,导致大道变象,波及万千修道之人,甚至使元神真人都受到影响。
想到此处,许庄不由心中一堵,不是因为大道变象的波及,而是为一位大道先行者感到由衷的哀痛。
大道变象的波及,或许因根基,因道心,因种种因素,会有不同程度的影响,但是早晚都会醒来,甚至还会得到一定益处,除非真有行差踏错,积重难返的修行者,才有可能因此走火入魔。
但一位渡尽三灾,功至阳真的大真人燃烧无果,未能炼就纯阳,就此还真化道,何其令有志之修道人悲痛!
“愿真人往生仍有缘法,得以重返道途。”许庄默念一声,但其实心中何尝不知,阳真道人突破未果,一切已经付之一炬,究竟还有无轮回,都未可知了。
但许庄作为一名同样向往大道的后来者,也唯有祝予一个美好的寄愿而已。
祝愿之后,许庄又默诵一遍道经,这才收拾起了心神,瞧了钟神秀一眼,见他垂目而坐,知他同样心有戚戚,于是未曾出声,便欲回返案后落座。
天地同悲、大道变象的波及,不是什么险要之事,甚至蕴藏一定机缘,像许庄这般瞬间挣脱的,还真未必便是一件好事。
即使大殿之中,似乎受到影响最重的长孙真人,至多至多,也不过折损些许元炁……
“不对!”许庄足下一顿,悚然想起一个为自己所忽略了的人:“方衍象?”
许庄猛地停下脚步,回首望去,却见方衍象端坐在案上,双目忽然一睁,朝许庄咧嘴一笑。
说时迟,那时快,方衍象倏然拔空而起,顶上庆云魔光大放,直至此时,许庄终于在他气机之中,捕到一抹淡淡的火气——
这也意味着,此人气机大放,毫无保留的施展神通!
许庄心中一震:“好魔贼,竟然真有险恶用心?”
许庄早对方衍象有所怀疑,却也没曾想到,他竟会在此时暴起!这绝然不合常理!
但更出乎许庄预料的是,方衍象忽然暴起,不是朝钟神秀而来,更未朝许庄而来,而是纵身一扑,便跃到了大殿上首,将口一张——
那如鲸饮吸水般的一幕便再度重现,然而这一次,为他吸入口中的,竟是长孙真人的元炁!不仅逸散的元炁,甚至为他一吸,长孙真人的元神便再度生出溃散,浑身元炁化作匹练,源源不断为他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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