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515章

作者:臊眉耷目

“陶谦临终之际,可明说让陶应继承其基业了?”

徐庶的表情略有些嘲讽:“明说又怎样,不明说又怎么样,就算是其病来的突然没立遗嘱,但陶应事后想编排个明文,也是手到擒来的。”

“这倒是。”刘琦对于徐庶的这个观点深表赞同。

他转头看了看辎车的窗外,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思虑了好一会,方见刘琦转头问徐庶:“元直,依你之见,公孙瓒率兵攻入徐州的原因是什么?他眼下连青州的基业都还未曾巩固。”

“依照末吏之见,公孙瓒是在给自己找退路。”徐庶不紧不慢地道:“想来,大司马放弃幽州,回返雒阳的事情,给公孙瓒的触动太大了。”

“这是何意?”刘琦虚心地请教。

徐庶搓着双手,一边想一边道:“公孙氏是辽西大族,根基在边郡,他建功立业的地方亦是在边郡,中原的地界虽然富庶,但并不适合他,他一开始落足于青州,也是想暂时用之以做根基,然后与刘虞里应外合,突破袁绍的防线,然后回返辽西郡。”

“若果真如此,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刘备,一同攻打兖州,导致损兵折将。”刘琦摇头道。

徐庶叹息道:“公孙瓒毕竟是久经战阵,战略眼光还是有的……他攻打兖州的目地不在于占地,而是想灭了曹操之后,逼迫袁绍将战略重心转移,曹操是袁绍的铁杆盟友,此事天下皆知,有曹操在兖州给袁绍当防线,袁绍就可以心无旁鹫的收服北方诸郡,其实这么多年来,袁绍在河北发展如此迅猛,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曹操,若是没有曹操,且不说中原诸牧守,光袁术一个人就足矣让袁绍无暇旁顾。”

刘琦恍然道:“原来公孙瓒打的是这个主意。”

徐庶摇了摇头,叹息道:“很可惜,曹操的能力超出公孙瓒的想象,他在最为危机的时刻,最终还是用计打败了公孙瓒和刘备的联军,杀死了张邈,一举破敌,而公孙瓒想要灭掉曹操分化袁绍兵力的策略,也算是彻底失败了……如今大司马又回了雒阳,毫无疑问,不出一个月,幽州就会被袁绍接手,到时候袁绍占据冀,幽,并三州,下一步的目标必然是青州,而公孙瓒恐怕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返回辽西了……他必须得给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你的意思是,袁绍在收服幽州之后,若是转战青州战场,公孙瓒必不能敌,他必须要选择一个给自己落脚的地方……而徐州则是最好的选择。”

徐庶慢悠悠地补充道:“也是唯一的选择。”

刘琦长长地叹了口气:“可叹北地名将,如今不得不往中原发展了……那针对徐州的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作壁上观么?”

徐庶谏言道:“回禀君侯,我们的地盘离徐州太远,且中间还隔着袁术,孙坚等势力,只怕难以施展。”

刘琦闻言,眯起了眼睛,开始细细沉思。

“曹操和袁绍目下有何动静?”

徐庶言道:“袁绍目下正等着接手幽州,暂时还不会针对南面有何动作……曹操自打兖州大胜之后,尽扫兖州境内反叛诸士,不再信任陈留和东郡的本土士族,反倒是借收粮之机,南下蚕食豫州境,并启用豫州境内的诸多名士,以为臂助。”

刘琦深吸口气,道:“派卫士署的人,密切注意曹操和袁绍的动向,值此关键时刻,公孙瓒对徐州用兵,我不相信他们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君侯放心,末吏一直派人盯着呢。”

“还有什么大事情?”

徐庶言道:“关乎天下的大事倒没有什么了,不过有一件小事还需向君侯禀明。”

“何事?”

“君侯不是向朝廷表奏太史慈为豫章郡守了吗?”

刘琦额首道:“是有这件事,我想让太史慈去柴桑驻守以挡孙坚,故而向朝廷请奏,希望朝廷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职位。”

徐庶拱手道:“雒阳的卫士回报,说是袁术针对豫章郡守的位子,也派人上表了。”

“他?”

刘琦闻言笑了。

自己要是没记错,袁术跟自己抢这种事好像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们的后将军表奏何人为豫州郡守了?”刘琦微笑道。

“据说是诸葛玄。”

“谁?”

“诸葛玄。”

刘琦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猛地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都忘记了!”

徐庶见状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刘琦:“诸葛玄……有这般重要么?听闻他昔日曾是刘荆州麾下属吏,只是在荆州待了没多久便辞官归乡了,他若这般重要,君侯当初如何不留住他?”

“诸葛玄在我父亲麾下当过官?我怎么不知道?”

徐庶尴尬一下,不吱声了。

其实说来也是,刘表当初麾下的属吏,鼎盛之时多达数百,且每一年都在换,刘琦当时常年征战于外,又怎么可能过多的去关注刘表的属吏都有谁呢?

沉默了一会,却听刘琦道:“我派往朝廷,表奏太史慈为豫州郡守的使者,你火速派卫士给我追回来,另外让伊籍替我起草一份奏章,表奏诸葛玄为豫州郡守,速度一定要快。”

“啊”?徐庶一下子愣住了,委实搞不明白,刘琦这是什么骚操作。

袁术是刘琦的敌人,他表奏的人势必是在政治上已经倾向了袁术,如今刘琦不表奏自己人为郡守,反而去支持袁术表奏的人为两千石?

这是要闹哪样?

“君侯三思……”

“不用三思,就这么定了!”刘琦肯定地言道。

徐庶见刘琦的表情不似作伪,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只能是无奈的点头答应。

刘琦似乎又想起一件事:“我记得这一次婚礼,陶商应该也到成都了,对吧?”

“是。”

在刘琦婚礼的诸多宾客中,自然也饱含着他的亲属,而刘雅和刘灵亦是来了成都,陶商和刘雅早就彼此有感,此番也以护花的名义一同而来。

“稍后派人,找陶商来见我吧。”

“唯。”

……

不多时,陶商来到了刘琦牧署,刘琦将陶谦去世和他弟弟陶应继承陶谦基业的事情,向陶商大致诉说了一下。

陶商听了,顿时目瞪口呆,当场便流出了眼泪。

刘琦安慰他道:“我本来想让你返回徐州,替父守丧,只是路途遥远不说,且目下公孙瓒正在猛攻徐州,而且你弟弟已经成了徐州之主,这个时候让你回去,我怕会误了你的性命……”

陶商擦了擦眼泪,作揖道:“多谢君侯关心,只是严君去世,末吏不能不归,还请君侯宽怀,让我回去拜祭先父,以全我父子之情。”

刘琦看着哭泣的陶商,突然道:“放你回去,不是不可以,但你……不怕你弟弟害你么?”

第七百零三章 找毒士谈心

按道理来说,一个大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啜泣,并不能够打动刘琦,因为在刘琦看来,这样的人多少缺失一些男子气概,属于没有骨气的那一种人,这样的人在这种乱世是难以生存下去的。

而且在这个世道里,外表软弱的男人,实际上在其骨子里都多几分狡黠的,这种人刘琦见的太多了。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今天在啜泣的陶商身上,却没有品出到什么阴谋的味道。

那份想要回家祭奠先父的感情,十分的真挚,甚至让刘琦感动。

有基于此,刘琦善意地提醒他……不要鲁莽行事,毕竟眼下他二弟陶应已经继承了陶谦的基业,陶商一旦回去,他这个嫡长子的身份毫无疑问会对陶应产生巨大的威胁。

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若是陶应从没有当过这个徐州之主,倒也罢了,可他偏偏已经当上了,却突然蹦出个能抢走他已经到手权力的人……但凡是正常人,怕是都不会轻易交出权柄。

等他拜祭完陶谦之后,他还能不能囫囵着回来,只怕就很难说了。

听刘琦说完,陶商低头不言。

显然,他的内心极为矛盾。

但最终,对父亲应尽的孝道打败了自己的胆怯和懦弱,他直了直腰身,对刘琦长作一揖:“恳请君侯让商返回徐州,以全我父子之情。”

“你不怕你弟弟为了权柄,害你性命?”

陶商郑重地言道:“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我去徐州守丧,乃应尽之礼,若吾弟害我,是他失德,若不回,是商失德也……我弟失德与否,我不能管,但陶商身为人子,却不可失德。”

刘琦长叹口气,暗道真是个执拗的儒士。

不过这样有原则的人,虽然迂腐蠢钝,但相形之下,却比那些奸猾之徒要好上太多了。

任何人,都有他的优点和缺点。

刘琦沉默了半晌,道:“严君虽然一直不同意你和雅妹的婚事,但在我看来,相比于父亲想让她嫁的其他荆州士人,她对你还是最有情的……难道,你当真想抛下她,然后一人前往徐州赴死?”

一听刘琦提起刘雅,陶商的表情明显有了一些触动。

但最终,他还是坚定地道:“父母之事大如天……我既选择此路,便自会慨然赴死,绝不留牵挂。”

眼见陶商决心已定,刘琦便挥了挥手,说道:“你去见一下雅妹吧,把话跟她说明白,我那妹妹虽然外表柔弱,但事实上是个贞烈之女,异常固执,你自去跟她说明你的心意,再说明你此番前去的后果,让我妹早点遵从父命嫁人,免得空自在这里蹉跎岁月。”

陶商藏在双袖中的拳头不由开始发抖,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楚涌上心头。

“君侯放心……我回徐州之前,自会向雅姑娘讲述清楚。”

“别回徐州之前,现在就去。”刘琦的口气容不得半点拒绝。

“诺。”

陶商让手下的荆武卒陪着陶商一同去见刘雅。

他出了厅堂时,正逢捧着一摞简牍的贾诩与其擦肩而过。

陶商看了一眼贾诩,贾诩却不看他。

贾诩目前是刘琦手下的掾吏,做一些很基本的文书工作,相当于他的近身之吏,没什么重要的官职在身,不负责具体的事宜。

反倒是他三个儿子,各个在地方表现不俗,刘琦向贾诩承诺,待本年度的计吏表册向雒阳奏报完后,便会再度提拔一下他们三人,让贾家一门荣光。

就目下的情况而言,这算是最和贾诩心意的结果了。

因此,他虽然干着小人物的差事,但心情却是无比的愉悦,且身姿愈发矫健,走起路来丝毫没有昔日的老态,反倒是虎虎生风。

就差吹口哨了。

贾诩将已经先行阅览过的简牍放在了刘琦的桌案边,毕恭毕敬地向他陈述了一下简牍中的内容,然后拱了拱手,就要转身离去。

还未等走出三步,便听刘琦在后面冷冷地招呼他:“等一下。”

贾诩的脚步猛然顿住,眼睛一眯,心中又开始琢磨起弯弯绕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向着刘琦拱手道:“君侯有何吩咐?”

刘琦将身体微微靠前,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文和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托君侯的福,还好。”

“没烦心事?”

贾诩摇了摇头:“没有。”

“我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