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35章

作者:臊眉耷目

还有什么然后?眼下这第一步都没有走成!

不行,得赶紧把话圆回来。

蔡瑁用力在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依蔡某看来,刘使君虽非荆楚本土人士,却监查南郡,坐镇襄阳,改制律法,且欲大兴官学,振汉江之儒道,若使若不应此名,这厅堂中人,又有谁敢被称之为英杰?”

对于蔡瑁的夸赞,刘表不置可否,而是笑道:“德珪,适才庞公请令姐试言荆楚英杰之首乃为何人,又不是问汝,汝为何争先?”

蔡瑁闻言不由一愣。

这怎么马匹还没拍对地方?

蔡瑁尴尬的笑了笑:“府君一世豪杰,胸怀大志,腹有良谋,若府君不能被称之为荆楚俊杰之首,又有何人敢当?”

刘琦拿起桌案上的青铜酒爵轻轻泯了一口,乘着这当口看向他对面的蒯越,向他递了个眼色。

蒯越和刘琦事前早有默契,见刘琦发了暗号,随即起身和稀泥:“德珪此言不妥,俊杰之称,可指一郡之英,亦可指一州之才,虽为人中之杰,却不可为人中之雄,刘使君乃我南郡之主,自当为豪雄之士,乃驾驭万千俊杰之龙凤,如何又可称之为俊杰呢?”

蒯越这话,说的确实极妙,他点出刘表非为俊杰,而是驾驭俊杰的雄主,既夸赞了刘表,又不能让蔡觅稍后指刘表为荆楚俊杰,如此便是名正言顺的断了让蔡瑁谄媚于刘表的路子,让他的计划宣告破产。

蔡瑁气的满脸通红,偏偏却又说不出话反驳他。

蒯越这厮,如何在这种时刻说出这般言论,这不是摆明了来给某搅局么?

蒯家这算是怎么回事!

蔡瑁冷眼看向蒯良,却见这家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瞅都不瞅蔡瑁一眼,似乎这厅内发生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好你个蒯子柔,尔是诚心不想让我蔡氏女嫁于府君,看不惯我蔡氏凌驾于汝族,故意让汝弟在此捣乱的!

今日之事,姓蔡的领教记下了!

蔡瑁心中虽然恼怒,但事已至此,却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不用当着众人的面,说刘表是荆楚俊杰,蔡觅的心中反倒是一阵轻松。

看这架势,她是没机会故意去亲近那刘家阿翁了。

想到这,蔡觅露出了一丝媚笑。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表却突然缓缓起身,对在座众人道:“今日时值德珪生辰,襄阳城诸公相聚于此,吾有一事事,关乎荆州、亦关乎于天下,今日便借此良机宣于诸公。”

蒯良见刘表说的郑重,随道:“使君有何要事吩咐?”

刘表环顾诸人,道:“如今北方,袁氏联合诸地牧守,相应朱儁号召,与董卓相持,河东、河内之地频遭战祸,天子年幼,却于雒阳内屡遭跌难,如今各地牧守不顾天子,擅行进兵雒阳,董卓又是残暴之徒,天子安危不定,汉室基业堪忧,当此危难之时,表已联合各镇宗亲,即大司马虞,益州牧焉等,出兵北上,护君保国,以安社稷。”

这一番话说出来,厅堂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如今弓已满弦,箭已待发,刘表的使者已经前往幽州刘虞处,而伊籍也将入蜀,结盟宗亲之事已是定调。

而且刘表说的这事,荆楚望族中人也无法阻拦。

毕竟,此事占着大义,而‘护君’这个大义的旗面太大,纵然荆楚望族再是自私自利,但在这样的巨大的帽子面前,谁也不好当众说半个不字。

在众人惊讶之时,刘表突然笑了,又道:“诸公可知,结盟宗亲之策乃是何人想出来的么?”

端着酒爵的刘琦一口酒没喝好,差点没喷出来。

父亲他,该不是想当众将这功劳罩于我身上吧?

虽然这办法确实是我想的!

但是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就是为了当着这些人的面,替自己争面子,让蔡觅一会将那所谓的‘荆楚俊杰之首’之名冠在自己的头上?

如此好像大可不必,以刘琦等人的角度而言,只要能够打乱蔡瑁的计划,不让他指使蔡觅勾搭刘表,那这事就算成了,至于那个什么俊不俊杰的,不过是酒后之言,刘琦并不在乎。

以刘表的政治素养,应该还不至于办这样的事,这当中应该还是有些别的门道。

刘琦认真的揣摩,忽然间明白了刘表的心思。

第四十七章 一口一个少郎君

刘表在政治上的素养,确实有值得人借鉴的地方。

他今日把撺掇宗亲结盟的事情归功于刘琦的身上,真实用意是为了给刘琦争个名正言顺……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故意在蔡觅的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儿子。

毕竟刘琦曾跟刘表透漏过相中了蔡家的剩女。

虽然是剩的,但儿子喜欢,老爹也得多少帮衬一下。

另外,刘表还有个用意。

联盟之事若成,那负责率军前往北方的人选就很重要了,虽然以蔡瑁的胆略,他未必会和刘琦争,但为了以防万一,刘表还是借着这场酒宴,将刘琦当众抛出来,坐实了他的功劳,指明由他领兵北上的必要性。

……

而眼下,厅内所有人,心中都是波涛汹涌,脑海中百转千转。

宗亲结盟护君,兹事体大,是何等的重要,一旦成了气候,对荆州的影响发展可谓深远。

而能够提出并执行这个计划的,毫无疑问,也必然是一州之俊杰。

这联盟,若是刘表出的主意,众人虽然惊叹,却也未必会惊讶,毕竟在他们心中,刘表可算是大汉朝堂中的老江湖了,他几经沉浮,能有此高明之见,也是正常。

但偏偏是这么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

虽然听着操作难度很大,可一旦真的办成了,则势必让他山阳刘氏父子的声望和势力,产生不可预估的飞跃。

刘表将事情说完之后,又道:“此事之前一直未与诸公说明,只因吾对于联盟之事,一直心有未决,然近日思之,吾辈既为汉臣,自当舍此身报效君王,如今天子有危难,吾若不拼死报国,枉为宗亲是也……派往益州和幽州的使者,吾已遣走,诸公若有异议,却也不必多言了。”

刘表的话中除了护君,就是报国,上纲上线的,在这大厅之内,面对此等大义凌然之语,谁又敢说半个不字?……再说人家连使者都派出去了。

忠君之名大如天,天下诸侯牧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而所有的事情,一旦跟天子君王沾上了边,那就是再名正言顺不过。

蒯越一开始心中也很是惊异,但细细琢磨之下,心思却也活络了起来。

这不正是刘琦前番与他所谈的方略么?

走出去!

想不到少君这么快就已经开始着手实施此事了,当真是了不得。

蒯越想的透彻,刘表此番在宴席上当众抛出此事,就是想奠定刘琦在荆州的地位,让他率兵前往会和宗亲之盟!

此时正是自己表现的良机,若不应和刘表,更待何时?

再说了,此番他说什么也要跟刘琦一起走这一遭。

便见蒯越站起身来,冲着刘表长作一揖,正容道:“蒯越在此为天子庆幸,为使君相贺。”

刘琦看见蒯越这么快就站出来了,笑了。

果然还是他最有眼力见!

刘表惊诧地看向蒯越,道:“异度有何事为天子庆幸,更有何事为吾相贺?”

不粗,天子如今置身虎狼之手,有何事值得庆幸?

蒯越恭敬地道:“越一为天子庆幸,陛下虽有磨难,然却有使君这等忠君之士为陛下解忧,以大汉四百载之底蕴,天子之福泽,使君之忠心,公子之英才,汉室天下必可拨乌云而见天日,二则贺府君有公子这等佳儿,公子年纪轻轻,便可灭宗贼,平南郡,诛张虎,拢贼军,如今又向府君谏此忠君之言,府君得佳儿如此,蒯越焉能不贺?”

听了蒯越的话,刘琦浑身鸡皮疙瘩唰唰往下掉。

什么是全才!

这特么就是了!

有智谋,善机变,辩时势,而且还如此善于揣摩上位者的心思,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到了该他说话的时候,一番马屁拍的是有松有紧,跌宕起伏,高潮一浪接一浪。

而其他的那些族长以及官员,这才反应过味来,纷纷起身,都对刘表表示祝贺,赞美之词在厅中络绎不绝。

但很可惜,他们现在就算是说出花来,也不过是拾人牙慧,今夜真正在刘表和刘琦的心中奠定了自己位置的人——是蒯越。

蔡瑁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厅内众人皆已经起身,他若是不祝贺刘表,称赞刘琦,也说不过去,只能跟风吹捧。

赞美之言扑面而来,拍的刘琦浑身发抖,虽然有些不适应,却也舒爽之极,急忙起身向众人连连称谢。

蔡觅则是站在厅堂的角落,媚眼轻扫刘琦,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砰砰微跳。

这少年郎年纪轻轻,却能在荆楚诸多豪门官吏面前受捧,且又应对自如,颇有大家风范,此刻的蔡觅心中不免有些说不出的……躁动。

但她心中也清楚,人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自己这般大的年纪,根本就不般配。

她暗叹口气,轻轻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蔡觅啊蔡觅,你大好年光已逝,又何必胡思乱想,这小郎君乃刺史公子,又干了这许多的大事,如今更是被荆楚诸公奉之为俊杰,哪能搭理你这大女?

就在这个时候,却突听蒯越对蔡觅道:“蔡小姐,适才我等所言,小姐可听之否?”

蔡觅被蒯越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又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勾人媚笑。

“诸公说的这般透彻,觅自然是听清楚了。”

蔡觅的声音又甜又腻,让人听了浑身舒坦。

蒯越心中暗叹,好个妩媚之女。

“既然听了,那蔡小姐现在觉得,这满厅中人谁才是荆楚俊杰之冠?”

眼下满厅众人,尽皆对刘表道贺,称赞刘琦,蔡觅这个时候若是还说别人,那就未免太没有情商了。

再说她本来就挺看好刘琦的。

蔡觅盈盈一笑,道:“刘使君乃是一州之主,膝下又有少郎君这般的俊杰人物,确实是满门英才,父子皆雄,然正如先生所言,使君乃雄烈之主,是收俊才于翁中之人,如何可再予以俊才之名?空自折了身价,因此这荆楚俊才之首,应非少郎君莫属了。”

蒯越点了点头,暗道这女人倒还算是识大体,真是満识趣的。

刘琦的眼睛微微一眯,恭敬的冲着蔡觅抱拳行礼道:“承蒙阿姐夸赞了。”

蔡觅看着受众人吹捧,但依旧是循规蹈矩,毫无张狂之色的刘琦,心下暗叹:当年我笄礼之时,那些有名望的南郡子弟,若有一个像是他这般受捧而不自傲的谦逊者,却也不至于将我搁置到今天。

想到这,蔡觅的心中有些发堵。

但面上,她还是巧笑嫣然。

蔡觅从身后侍女手持的托盘上拿下一爵菖蒲酒,盈盈的走到刘琦面前。

“少郎君如此出众,又受使君重用,实乃吾南郡万民之福,蔡觅请少郎君饮此一盏,以为敬重之情。”

蔡觅敬酒的时候,双眸紧紧的盯着刘琦,仿佛在放电,那一口一个‘少郎君’,咬字分外清晰,让刘琦听着有一种苏苏麻麻之感。

刘琦心中暗道:“父亲和蒯越今日当着众人这般捧我,却是一不小心,将我也捧到这大姐眼里去了,如此倒也是省了我好些麻烦,只是看这架势,好像不似我去撩她,反是她要来撩我。”

刘琦心中开始改变计划,既然局势已经在不经意间,从他准备撩姐而变成了双方准备互撩,那这该如何撩的计划,却是多少要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