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348章

作者:臊眉耷目

马超身后,另有两名军侯站了出啦,道:“末吏等适才也对大都护的布署有不同见解。”

刘琦点了点头,道:“好,那你们说说,大都护的安排、布置、还有各军的调配,哪有里有问题,疏漏在何处,应如何改正……都说出来,一条一条的说,一个字也不许落下!”

说罢,刘琦看向众人,道:“他们说的和庞都护所言,在场诸公稍后也可以提出意见,看看谁提出的战略,更符合当下的形势,大家畅所欲言,不必有所顾忌!诸君皆是为了讨董,为了国家,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那三个军侯事到如今,又能说的出什么?

他们适才不过就是跟着马超瞎起哄,在这里拆庞德的台而已。

庞德说在东城头布置三千兵力,他们就会说布置的太多;庞德说修葺城墙需抽调五千兵卒,他们又会说少了,至于为什么多为什么少,他们也不知道……

都是诸如此类的找茬,且言辞中多有讥讽,换成谁谁不恼火?

“怎么不说话?”刘琦眯眼看向三人,声调突然变冷:“为何不言语?”

那三个人此刻就是不吭声。

他们是叛军出身,又是马超的手下,虽然尊刘琦为一声‘府君’但实则却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见三个人都不说话,刘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但那笑容是冷厉的。

“来人,将这三个人推出去,斩!”

第四百五十章 微言大义

刘琦的话一说出来,满帐皆惊。

一直没有说话的马超,闻言顿时大惊,他急忙站出来道:“刘府君,凭白无故的,为何要斩我麾下之人?”

刘琦看向甘宁,道:“兴霸,将大汉军规中的构军之罪,给马少郎君背上一遍。”

“唯!”

却听甘宁仰起头,大喇喇地背诵道:“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为构军,犯者斩之。”

刘琦正色道:“再将谤军之罪,给马少郎君背上一遍,让马少郎君知道一下。”

“唯。”

“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刘琦看向马超,抬手一指那三名军候,缓缓道:“马少郎君,听到了吧?这谤军和构军之罪他们眼下可是都犯了,大帐之内,当众刁难都护,何其大罪?难道不应该斩么?况且刘琦不是不讲理的人,我给他们机会了,让他们当众说出自己与都护为难的原因,只要他们说的出来,讲的有理,刘某人一样不会治他们的罪,相反还会表彰他们……可他们呢?三缄其口,屁都放不出一个,这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

说罢,刘琦缓缓的放下手,道:“三个连将令都弄不懂的废人,不斩他们,还留着他们作甚?”

说罢,却见刘琦冲着典韦使了个眼色。

“来人!”典韦转头冲着后方高喝。

便见帐篷外冲进了一队荆武卒,也不说话,上前便将马超麾下的三名军侯制住。

马超的脸色发红,怒道:“我看谁敢动!”

还未等动手,便见典韦和甘宁一左一右的挟夹住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而其他的豪帅和羌族渠帅,则是迅速的向着两边闪避开。

马超本想反抗,但看到这个架势,也有些急了,他转头对着刘琦喊道:“刘伯瑜,汝无权斩杀超麾下之人!”

“孟起!”随着一声怒喝,却见阎行站了出来,对他义正言辞地道:“这三个人违犯军规,当着众人之面以下犯上,为难都护,至令三军连日来的军议无果,空耗时间,光是这一条,别说是刘府君,便是我们在场任何一人,都足矣手刃他们,刘府君已是手下留情!你切莫再使性子,坏了咱两家的大事!”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重重的炸响在了马超的脑海之中。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的要命时刻,站出来阻碍自己的人,居然是和自己的盟友阎行。

“阎兄……你这是何故!”

阎行向前靠了一步,低声道:“孟起,我们此番来此的目地你忘了?我们不是与人争雄来的,韩帅和马帅都有大事要办……且你看看四周,还哪里有你的盟友?”

马超茫然的看向四周,却见那些豪帅和羌族渠帅,都如同躲避瘟神一样躲的他远远的。

帐内正中,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马超的心一瞬间清醒了,但也一瞬间的陷入了谷底。

一股羞恼之意也瞬息涌上心头。

只见阎行转过头,对着庞德拱手言道:“庞都护,阎某请命,亲自监斩此三人,还请都护应允。”

庞德没想到阎行居然在众人面前这般的给自己面子,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有劳彦明。”

此一番举动之后,在场在无人再敢对庞德进行随意指责。

于是庞德开始下达命令,让诸人依令而行。

在分布任务的时候,刘琦看出了庞德的布置有一些疏忽的地方,于是便提了出来,摆在台面上让众人商议。

不偏不倚的作风,让众人颇感钦佩。

布防与操练的任务各自下达后,众人依照军令,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

当天晚上,庞德又一次来到了刘琦的书房请见。

“刘府君今日为何要亲自来帮我?”一见面,庞德便直接出言相询:“我昨日已经言明,绝不相投,府君难道不记恨我么?为何还要帮我?难不成是为了施以恩德?若果真如此,还请府君莫要白费心机了。”

刘琦的手中,捧着马玄刚刚为他搜罗的一张右扶风的地形图。

上面对于右扶风的山川河道,包括二十一个县城的精确位置,多有颇为准确的标会,方便刘琦更加方便的采取军事行动。

刘琦兴奋地冲着庞德招了招手,道:“令明,你且过来看看,马伯常今日献上的这幅皮图是件稀罕物,我原先着实是不曾看到这般精确的图谱,若是早有这样的地图,这场战事或许根本就不用迁延到现在了……”

庞德迈步走到刘琦的桌案边,在他的对面坐下。

刘琦伸手在皮图上的一个地方指了一指,道:“你看,这条路,如此隐蔽,不易被人发觉绝……会不会是董卓通过郿邬运往前线的粮道?我派人查了好久,至今对其粮道还一无所获。”

庞德皱起了眉,道:“刘府君莫不是没有听见某适才所言?”

刘琦抿嘴露出了笑容:“自然是听见了。”

“那为何要顾左右而言他?”

刘琦伸手指了指地图,道:“因为我觉得,眼下还是琢磨如何打败董卓比较重要……不过看你一副急于求知的样子,我若是不告诉你,只怕你这心中会一直不安……罢了,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尽管放心,我今日前往陈仓前营之举,并没其他用意,纯粹的只是为了大局着想。”

庞德闻言有些诧然。

“令明拒绝了我,说实话我心中还是蛮难受的,但大敌当前,刘某不能因为你拒绝了我的招揽,就公报私仇,弃大局于不顾,马超等一众不听号令,我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用为震慑,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三军着想……若任凭他们这般胡闹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我等就将尽为董卓所灭。”

庞德闻言,遂郑重的拱手道:“庞某拒绝了府君的征辟,而府君为了大局却不记私仇,实在是令庞某佩服。”

刘琦微笑道:“你不投我,并不怪你,其实你昨夜说的没做,我若欣赏于你,便当诚恳以待,示以真心,以诚心相召……但我非但没有示之意诚,反倒是以功利和诡诈之道,想迫你入瓮,如今想想,真是不该。”

庞德没想到刘琦居然会主动当着自己的面检讨,大为惊诧。

要知道,这年头的两千石官员,亦或是士族,轻易是不会对自己的德行进行检讨和反思的。

或许他们心中会知道自己的某些行径错了,也会改,但绝不轻易向外人说,因为那样,会影响他们的风评。

对于士人而言,名声有时候比性命还重要。

却听刘琦继续道:“这是我见识的浅陋,总觉的世人心思都是功利的,却忘了这世间还有圣人之言,还有浩然正气,还有忠臣志气,还有不屈于权贵的风骨……是我忘记了。”

说罢,刘琦感激的冲着庞德点了点头道:“是你让我又记起了这些,令明,多谢。”

庞德一时间竟有些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刘琦却不在多言,而是将地图再次递到庞德的面前,道:“来来,不说这些了,令明,帮我看看这几处地方,咱们的粮草有限,得赶紧研究一个快速战败董卓的方案才是。”

第四百五十一章 另一名凉州将领的拜访

“不成。”庞德并没有顾忌刘琦的面子,一连将他所提出的三个劫粮道的方案统统推翻,几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

刘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寻衅跟自己找茬。

庞德认真地解释:“其实德也知晓,眼下的这个时局,若是能够截断董卓的粮道,断其命脉,确实不失为最好的战法,但府君切莫忘了,我们眼下所面对的是董贼之军,非普通郡国之兵,董贼的粮道其实并不固定,根本无从下手可断。”

刘琦将皮图轻轻地合上,皱眉道:“我不是凉州人,对董贼军麾下兵将的行军习惯不怎么了解,还请令明为我指点一二。”

“好说,府君莫这般客气。”从打适才刘琦当着庞德的面,推心置腹的跟他阐明胸意后,庞德对刘琦的态度似乎好转了许多。

凉州的人就是这样,虽然在经学、治政这方面跟中原人差距甚远,忠君理念和正气也相对缺乏,但秉性相对耿直,对欣赏和厌恶的人都是流于表面,丝毫不予掩饰。

这样的人,在以礼仪为本的中原士族中,是根本吃不开的。

故凉州人永远都跟关东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庞德认真地位刘琦解释:“韩帅的兵马,当年也曾与董卓数次交战,而且据庞某所知,董卓征战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将粮秣屯扎在一处,且董老贼公私分明,纵然是兵败城失,也绝不会将他藏在郿坞中的粮食轻易拿出来分于兵卒,在郿坞中的粮秣财货,在董贼看来,便是他的家私!而且董卓军长于搜牢……这断粮的手段,怕是难不倒他。”

这话说的非常在理,且实事求是,饶是刘琦也找不出能够辩驳他的理由。

“如此看来,断粮一招,恐难施行了?”刘琦颇为郁闷地道。

“很难,若想速破董卓,非得再想其他策略不可。”

刘琦站起身,来到安置佩剑的木架前,伸手将长剑抽出剑鞘,目光锐利的紧盯着那剑身上的寒芒。

“论及平原之阵,正面冲突,我军根本不可能是董卓军之敌,目下之所以能够做到僵持不下,全凭兵分两路,一面守住了长安,一面扼守住了陈仓,凭借地利让董卓首尾不能相顾,但长此以往下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眼下只有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静观其变倒是没错,但这并不符合眼下己方的形势,毕竟荆州军属于远来之军,远来的兵马,不论是粮食供应还是后方阵地,都会随时随地的产生巨大的变数,且各路豪帅和羌帅也都有着自己的利益和心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反水,刘琦不想和他们这些不靠谱的人合作过长时间。

所以,解决战斗的时间越短,对于眼下的荆州一方就越是有利。

速战速决的方法——要么斩杀敌方主将,要么火攻水淹,要么断其粮道,要么攻占其后要地。

但就眼下的局势而言,这些方法似乎都不太适用。

“令明,你且回去休息吧,等我在这里好好想想清楚。”刘琦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

庞德也明白刘琦现在心急之所在,但他帮不上。

他站起身,冲着刘琦拱手,然后转身向门边走去。

来到门口,方要推门而出,庞德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庞德矗立了好一会后,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刘琦抱拳道:“庞某前番对刘府君,言辞之中多有不敬,今番想想着实惭愧……庞某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府君一般身居高位而屈尊自省自罪,这般有过则改不藏掩的品性着实难得!说是当世少有亦不为过……前次实在是庞某人过于武断,看错了府君,庞某也在这跟府君认个错,还请刘府君多多见谅。”

刘琦没曾想到庞德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