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317章

作者:臊眉耷目

蔡琰娇柔的眼睛抬起,直直地盯着刘琦,当中秋波回转,似有万千话语。

但三军行军,纵又多少话语,又岂能在此时说的尽?

良久之后,突见蔡琰走到刘琦的马车边上,两手交合做摞叠状,道:“琰儿助府君上车。”

刘琦眼下也算是常年行于军旅,上车上马,根本无需旁人帮衬。

但望着蔡琰坚定的眼神,刘琦犹豫了一下,还是大步而来,一脚踏在蔡琰而的双手之上,让她帮自己抬上了马车。

刘琦上车之后,转头看向车下的蔡琰,额首道:“昭姬,保重!”

蔡琰从袖中取出长笛,道:“琰儿不能陪伴府君前往前阵,愿吹古曲行军一首,为府君祝威送行,盼望府君早日得胜而归。”

刘琦微笑着点头,转头不再多言,催促军卒驾车离去。

行出了好远之后,蔡琰所吹的萧声,还是隐隐的在后方回响着,不曾停歇,仿佛她就是要矗立在那里,一直吹到刘琦回来一样。

法正策马来到刘琦的战车旁,一边扭头看向蔡琰吹箫所矗立的方向,一边低声问刘琦道:“久闻蔡大家才女之名,令天下男儿无不身往,此等一流神仙般的女子,竟也可这般倾心于人,真是不曾想到……敢问府君的手段是从何学来的?”

刘琦笑眯眯的斜眼看了他一眼,善意的对他说了一句:

“一边凉快去。”

而军队的后方,望着刘琦车撵消失的方向,直到连一抹踪影都看不到了之后,蔡琰方才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长萧。

她落寞地看着前方,自言自语地道:“早些回来。”

……

关中一面,骆俊已经准备指挥陈王的数万精兵回返雒阳,但在这节骨眼上,他却得到了荀攸的邀请,言想要置酒为他送行。

骆俊犹豫之后,认为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毕竟刘宠重伤,无法理事,陈国下属的这些校尉、军侯目下虽受自己指挥,但恐也未必能够服气。

而荀攸和黄忠就一定层面上而言,乃是护君联盟的友军,也是刘表一方目下在己方军前的代表性人物,他们的话语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了刘表。

若是能够得到友军的支持,对于自己接管刘宠的军队,是有着极大臂助的。

于是,骆俊便答应了荀攸的宴请。

同时,随同骆俊一同参与这场宴席的,还有陈国的那些主要军尉。

第四百零七章 谋主设计取兵权

帅帐之内,荀攸与黄忠等一众人和陈国的一众主要将官们举爵频频,这顿酒虽然喝了不少,但却并无任何欢喜之气,反倒是有些喝闷酒的感觉。

这也难怪,陈王刘宠目下还昏迷在王帐之内,浑身高热不是很清醒,陈国军队眼下前途未卜,就算是喝酒,大家也都喝不出什么滋味来。

或许,唯一一个心情还算不错的人,应该就是骆俊了,虽然他与刘宠搭档了多年,但刘宠一死,受益最大的人就是他,故而他的心情倒也不像是其他的人那般的恶劣。

骆俊举起了酒爵,无奈地长叹口气,道:“本想和汉升与公达留在此处,继续除贼辅君,怎奈大王伤重,不得不回雒阳调养,唉,我等实心惭愧,还请公达先生休要怪责。”

荀攸笑道:“都是为国效力,何分彼此,只等大王伤愈之后,咱们再行共同讨贼不迟。”

说罢,便见荀攸又看向在场的诸位军尉,道:“诸君,咱们满饮此爵。”

众人纷纷抬手,同道:“满饮!”

一爵酒下肚之后,突见帅帐外跑进来一名护卫,对着在场的众人拱手道:“启禀诸公,替大王诊伤的医者来了帐外,说是有要事求见骆相。”

骆俊在来喝酒之前,特意去过帅帐看了刘宠,并向医者询问了陈王的伤情,医者给他的答复是,几日内暂时无碍,骆俊这才放心的来饮宴。

这刚两个时辰不到,怎么他跑到这来作甚?

骆俊不想让陈王的伤情在军中传播过甚,故而对侍卫道:“他不好好照顾大王,来此作甚?让他回去,只告诉他本相一会便到。”

“且慢。”

却见荀攸抬起手,慢条斯理地道:“那医者既然是为大王治伤之人,断然不会轻易离开王帐,他此来,必是大王的伤情有变,骆相不可不慎重对待。”

说到这,却见荀攸有意无意的看了一会下方的那些陈国诸军尉,认真地道:“公等以为如何?”

那些陈国军尉不同与骆俊,他们大部分都是陈王在黄巾乱时,从四方流民中收拢至陈国境内,后征辟入军包围陈国,也算是凭借着军功升迁上来的。(因为陈王属于宗室,为了保证自己在国内的权威,故其军中不用士子为将)

这些人可算是跟随了陈王多年,这陈国军队就是他们的家,离开了陈王,他们前途未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活。

适才骆俊让那医官回去,众军尉心中皆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好直言,但如今被荀攸挑起了话头,便也就在无顾忌了。

一名叫做张盛的校尉道:“骆相,既是事关大王伤情,那便不可耽误,还是赶紧询问要紧,骆相不肯让医者进来,莫非信我等不过?”

“不错!”

“还是让人赶紧进来吧!”

“大王伤势要紧。”

“眼下还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大王的伤势重要?”

“……”

骆俊心下虽然不愿,但诸军尉皆众口一词,他也没法说不行,只能是道:“好,就让那医官进来吧。”

荀攸转头,冲着那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那侍卫会意,随即出去了,少时将那医官领了进来。

那医官进了帐内,环顾一周,最终与荀攸的目光相对。

却见荀攸不留痕迹的轻轻冲他挑了挑眉毛。

那医生会意,随即‘噗通’一声跪下,畏畏缩缩的冲着骆俊拜道:“骆相,请恕属下死罪!死罪啊!”

荀攸捋着摸着胡子,静看那个医者表演。

骆俊见状,脸色一白,沉声道:“出了何事?为何这般作态?”

“禀骆相,大王高烧依旧,脉象渐乱,显然是伤情加重,眼下事急,不可不谨慎处之,在下无权私自抉择,特来请骆相定夺此事。”

荀攸满意的暗暗点头。

对于他来说,花钱使计买通一个医者,让他稍稍夸大一些陈王的伤情,这种事情委实是太过简单了,当然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做。

骆俊看着下方一众军尉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这些军尉的表情明显都变的焦躁不安了。

“大王伤势加重,可有良方处置?”

那医者忐忑言道:“若是精心调养,监察得当,按时服药、敷药,也当能好转,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大王眼下的状况,万万不可行军远行,一旦远行,路受颠簸,恐性命不得保全。”

骆俊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变白了。

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他真的很着急回雒阳。

回了雒阳,他就可以慢慢的收拾整理这数万军队,将他们逐渐吸纳。

但一日在外,这事便一日充满着变数。

却见骆俊重重的一拍桌案,怒道:“混账!安敢在此扰乱军心,你言大王不能行军远行,分明是有意阻碍三军返回雒阳!难道不回雒阳,我等尽守于此地等似乎?”

张盛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冰冷:“骆相何必心急,医者只是说大王不能远行,又没说我军不能返回雒阳,您怒个什么?”

其他的军尉也是纷纷附和道:“不错,大王不能远行,我等又着急回雒阳作甚?”

“拖死了大王,于我三军将士有何好处?”

“骆相为何发怒?”

骆俊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陈宠受伤,军心思变!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荀攸站起身来,对骆俊道:“骆相,大王伤势如此沉重,恐不能远行,若强行回兵雒阳,一旦路上有所变故,恐在座诸位皆罪责大矣,在下倒是有一良策,还请骆相静听。”

骆俊冷冷地看向荀攸,道:“公达先生,大王不能远行,雒阳回不得,汉中也一样是去不得的。”

荀攸沉稳笑道:“那是,那是……汉中和雒阳一样路途遥远,怎可让大王在路上受苦难?在下所献之法,乃是就近等援之策,既可让大王安心养伤,又可保我三军将士。”

“就近等援?”

荀攸轻咳一声,解释道:“实不相瞒,关中战事,某已经派人前往南郑去通知刘府君,请他率兵相助,刘府君目下已经在汉中点齐数万兵将,欲出汉川前来相迎,救我等回返汉中,只是这中间恐多有波折,还需我等寻一地坚守为上。”

说到这,却见荀攸道:“既然大王伤重亦是不能远行,莫若咱们两方联军,前往霸陵以北的新丰县驻扎,新丰县虽然不大,但年代甚久,属千年古城,其城廓健全,土墙夯实!陈国将士们有数千张良弩,凭借此利器守城,一边待援,一边等大王恢复,岂不是两全其美?”

南陵一场仗,打的陈国军士甚感窝囊,他们引以为傲的强弩尚还没有使用,主帅就被张辽一刀砍伤,如今得知可以驻扎于新丰,再与西凉军一争高下,顿时皆有意动。

骆俊闻言大惊:“不可!我军粮草不敷,岂能持久?”

荀攸淡淡道:“相君错了,我军出汉中前,为打持久战,特意将粮草准备的充盈,足可支撑两月有余,况且县城府库,多少也有粮秣供给我等支用,若是用的紧凑些,一季足可支撑。”

骆俊的拳头攥紧,使劲的瞪视着荀攸。

“可新丰离长安实在太近了!”

荀攸认真道:“正是因为离的近,才不至于让大王有太多劳顿,更何况离长安越近,便越能吸引西凉军的主力,如此也可为刘府君的救援之兵分担压力,创造良机!”

骆俊气的满面煞白,他也不是愚鲁之人,自然是知道今日的事情多少有些古怪,如无意外,他应是让荀攸给算计了。

那些陈国的军尉多少也能看出些弊端,不过对于他们而言,眼下让人算不算计无所谓,对于他们这些长年行于军中的人来说……陈王才是他们的天,骆俊不是。

眼下这般情形,傻子也能看出来,只有在最近的县城驻扎,让陈王安心养伤,才是对陈王最好的选择。

骆俊咬着牙关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拿陈国数万将士的性命作为赌注。”

“那国相便可以将大王的性命作为赌注了吗?”张盛突然开口言道。

这话说的颇有些重了。

却见骆俊哆嗦着指着张盛,怒道:“张校尉,汝安敢这般无礼?”

张盛大步向前一步,紧紧的盯着骆俊,怒道:“医者已经说了,大王伤重,不可远行,你还执意要回雒阳?莫不是想耗死大王,自领三军将士?告诉你,有我等在此,休想!”

其后,几名校尉亦是纷纷起身,高喝道:

“休想!”

“我等誓与大王同生共死!”

“绝不受你这小人梭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