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14章

作者:臊眉耷目

蔡瑁停住了脚步,看向蒯良:“公子又如何?便可恃身份而妄行么?你我两家为他立下这泼天的大功,如今我还要为他招募张虎和陈生,兵不血刃的夺下襄阳,他居然不肯?如此妄为,若不教训一下,日后怎生得了?他还焉能将你我放在眼中?”

蒯良平静地盯着蔡瑁,问道:“汝想招募张虎和陈生,其意为何?”

蔡瑁被蒯良盯的浑身不舒服,吱呜道:“自然是为了帮刘府君夺下襄阳城,子柔公如何这般问我?”

蒯良漠然地看着蔡瑁,道:“恐不尽然吧。”

蔡瑁的心开始狂跳。

“若非如此,又能如何?”

蒯良深吸口气道:

“张虎和陈生是贼寇,属无根之萍,自襄阳令死后,其二人便一直受张方和贝羽的差遣,掌控襄阳城防,如今贝羽身死,张方被擒,蔡氏兴盛,汝力主庞季进城劝降,非为刘氏劝降二贼,而是为了你自己招降他们,张陈二贼若知是汝招降他们二人,必感激涕零,倾心相投,到时你既可以收拢二贼麾下兵马,又可以借他们控制襄阳城防,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之?”

蔡瑁的脸红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道:“却是什么都瞒不过子柔公,不过你我两家一荣俱荣,襄阳城防若是能被吾掌控,那便是犹如被蒯家掌控一样,日后刘府君到了荆州,也会依仗你我两家。”

蒯良皱起了眉头,道:“德珪,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柔公于瑁,亦师亦友,有什么话是咱俩不能说的?”

蒯良叹了口气,道:“汝蔡家与我蒯家,同为襄阳大族,世代关系交好,蒯某也乐见蔡氏昌盛,然凡事太尽,其势势必早尽,你我初入刘氏麾下,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为主所忌,毕竟这荆州之主,在名义上是刘氏。”

蔡瑁哈哈一笑,冲着蒯良拱手道:“子柔公良言善劝,蔡某谨记于心,我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蒯良能够看的出来,蔡瑁其实并不走心。

也难怪,这小子野心本就不小,如今骤然得势,只怕旁人是劝不住的。

不过好歹对于张虎和陈生之事,大公子对蔡瑁也算颇多忍让,大家彼此没有撕破脸,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有些事情,日后他再慢慢调停吧。

只要刘琦同意招降,不杀张虎和陈生,那今日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

“杀张虎陈生?”刘磐惊诧的喊了一嗓子,声音很大,很震耳。

刘琦被震的脑袋嗡嗡直响。

他这么大声叫,嗓子不疼么?

“堂兄,小声些,不过杀个张虎和陈生,至于这般紧张?”刘琦捂着耳朵不满地道。

刘磐深吸口气,尽量的平复心境,道:“汝方才同意蔡瑁的谏言,让庞季和蒯越去劝降张虎和陈生,如今又反悔要杀他俩?这不是摆明要跟蔡瑁撕破面皮么?”

“撕破又怎样?适才他当众驳我,自作主张之时,又可曾顾忌彼此会撕破面皮?”

刘磐没有想到平日里温和儒雅的刘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急忙劝解道:“堂弟,你是心胸宽广之人,切不可因这等小事与蔡瑁置气!”

黄忠亦是在旁边劝道:“少君,磐公子说的对,如今五大宗族,只剩其二,蒯氏处事一向温和,不与人争,但蔡家势力增长不少,已是荆州第一望族,眼下的时局,切不可因些许小事而与之交恶,得不偿失。”

看着刘磐和黄忠皆一副认真的表情,刘琦不由乐了。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也知道眼下的时局不宜与蔡氏闹的太僵,但我要杀张虎和陈生并不是因为我要跟蔡瑁争面子,而是为了刘氏的今后着想。”

刘磐不解地看着他:“今后怎么了?”

刘琦站起身,在厅中慢慢地踱着步子,道:“张虎和陈生,在江夏劫掠多年,滋扰百姓,后又杀死襄阳令,祸乱襄阳,闹的民怨沸腾,比之宗贼更为可恨,我刘氏方入主荆州,对于这等人物若是不杀,试问让荆州百姓和士族如何看待?七郡良善之人,岂不各个心凉?”

刘磐闻言嘀咕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们可以先招降他们,待日后襄阳稳定后再找个由头弄死他们不迟……”

刘琦表情复杂的看着刘磐,颇感心疼。

这么卑劣的方法他居然也能说的出口?还要不要点面皮?

这才跟自己到荆州几天时间,如何就变的这般腹黑?当初那个天真烂漫,一腔热血正直的男儿跑到哪里去了?

刘磐被刘琦盯的浑身不舒服,他扭动了一下身躯,道:“堂弟,为何这般看吾?”

刘琦笑了笑,道:“看你,是因为你长出息了。”

刘磐顿时喜笑颜开:“此言当真?”

当然是假的……

“说正事。”刘琦扭头不看刘磐,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蔡瑁不惜当面驳斥于我,也要招降张虎和陈生的原因是为何?”

黄忠和刘磐适才只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并没有站在蔡瑁的角度上去想,听了刘琦的话,两人皆低下头细细思量。

刘琦转身走到架前,从架上拿下了自己的随身寬柄剑。

‘啷’的一声将宽柄剑抽出,他仔细的盯着剑身上的雕刻,淡淡道:“张虎和陈生掌管襄阳城防,蔡瑁想借机卖好,收揽二人为己用,并一举掌控襄阳防务……届时他掌管了襄阳城的城防大权,却让刘氏背负受降贼寇的恶名,天下岂会有这般划算的买卖?”

黄忠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少君一定要杀张虎和陈生,原来这才是个中关键!”

刘琦慢慢的将宽剑回鞘,一字一顿地道:“我父是荆州刺史,襄阳城是大汉的城池,当姓刘!姓蔡的要抢城池防务,算怎么回事?”

刘磐站起身,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二贼合该死矣,堂弟,你说这事当如何办?”

刘琦微笑道:“我要当着襄阳百姓的面杀了张虎和陈生这两个巨恶,为刘氏增加声望民心,同时还要让蔡瑁无话可说!”

“那如何能做到?”

“计策我已经想好了,汝等听我调遣便是。”

第十九章 为父争面儿

初平元年五月二十七,蒯越与庞季二人受刘琦和蔡瑁所托,单骑入襄阳去说降张虎和陈生。

张虎和陈生二人本就是以江夏贼的身份投靠荆州宗族,无根无萍,在得知荆州五十五家宗族被平定之后,惊慌失措,每日夜不能寐,生怕刘氏的兵锋会逼进襄阳,取他二人首级。

庞季和蒯越入城之后,对二人说以厉害,庞季同时还对他们二人表示了蔡瑁的诚意,言只要有蔡瑁在,便可保他们二人性命无忧,且献城之后依旧可任原职,日后若能建功,还可给予更大的重用。

庞季话里话外说的人都是蔡瑁,反倒是将刘氏的作用刻意减弱了不少。

张虎和陈生当初本来就是奔着大宗族贝氏和张氏来的襄阳,对于襄阳宗族,他们在内心还是有一定信赖感的。

见蔡瑁给出许诺,二人当场便表示愿意归顺。

庞季和蒯越随回返宜城复命。

听了二人的讲述劝降的过程,蔡瑁很是满意,可刘琦却不答应。

刘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可让二人这般悄无声息的归顺,一定要让他们大张旗鼓的开城献降,要让襄阳的百姓们亲眼看到!让二贼当着襄阳百姓的面,亲自引官军入城,一则以示诚信,二则彰显严君之威。”

蔡瑁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大公子,张虎和陈生已经投降,又何必要这般折辱他们?未免太过了。”

刘琦对蔡瑁解释道:“蔡将军误会了,琦此举绝非是侮辱,只是想在严君上任之前,为他老人家在襄阳争一争颜面,立一立威势。”

蔡瑁闻言一愣……为刘表争颜面?

“这算什么争法?”

刘琦耐心地为他解释道:“严君任荆州刺史,虽是朝廷敕封,但我刘氏在荆州并无根基,亦无威望,前番以雷霆之威平定三大家族,襄阳百姓大多也觉得是蔡蒯两氏手笔,所以受降张虎和陈生二贼,说什么也得弄的大些,给严君争些名声。”

蔡瑁这才恍然,暗道看不出这小子还蛮孝顺的,居然想借用受降二贼的事给刘表赚取声望?

可惜,你争来争去,也不过是给蔡某争名争利而已。

蒯越在一旁做和事佬道:“公子之言,合乎常理,咱们在南郡闹将了一番,却无一样功绩可以归于府君,眼下襄阳这件事,说什么也得给府君添些面子才是。”

有蒯越替刘琦说话,蔡瑁也不好反对,随即道:“只是刘府君不在此处,公子打算如何行事?”

刘琦笑道:“受降之前,可卓张虎和陈生将襄阳四门大开,允许城内百姓出城入城,商旅亦可持路引做买卖,恢复襄阳城的正常商贸流通,待受降当日,吾等立严君之纛旗,在城外人流交汇处受降张虎和陈生,既合乎常理又不显做作,既彰显严君之威,又可振奋三军士气,不知公等以为如何?”

蔡瑁对刘琦如此摆弄花架子的行为深感不屑,道:“太繁琐了吧?”

蒯越急忙道:“不繁琐,我等此举也是为了刘府君之声威着想,待府君到日,自也会记上吾等功劳一件。”

说罢,蒯越冲着蔡瑁使了个眼色。

蔡瑁明白,蒯越是在提醒他,刘琦就受降张虎和陈生一事,已经做出了让步,眼下不过是想借此事给刘表争个面子而已,蔡瑁若是还推三阻四,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蔡瑁仔细的想了想,前几日在议定受降张虎和陈生这件事上,自己是过于独断霸道,没有把刘琦放在眼里,颇不合礼数。

既然刘家小子已经服软,便卖他个薄面。

想通了,蔡瑁拱手道:“既如此,蔡某便让庞季再往襄阳城一趟,与张虎和陈生说明此事。”

刘琦笑了笑,道:“那就有劳蔡将军操心了。”

……

待蔡瑁,蒯氏兄弟走后,刘琦便随即前往黄忠军营,去看那个当初被黄叙生擒的宜城县令李铮。

诛除五十五家宗贼的当日,李铮被蒯越诱骗,为黄叙生擒,后又交给刘琦,其一直被关押在黄忠的军营。

刘琦来到一处帐篷内,看到的是满身污垢,蓬头垢面的李铮。

短短几日之间,这位县尊大人由天上直落地下,与刘琦当初第一次见他那意气风发之时判若两人。

刘琦走到李铮面前,蹲下身子道:“李县令。”

李铮满面呆滞,神思不属,听了刘琦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诧然地抬头,看见的却是那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是你?”李铮不敢相信地道。

“是我。”刘琦点头道。

李铮瞪视了他半晌,苦涩道:“想不到,吾居然会折于竖子之手!”

刘琦身后,黄叙怒声道:“放肆,阶下之囚,安敢这般与少君说话!”

李铮闻言一愣:“少君?”

刘琦在地上盘膝坐下,道:“吾乃刘刺史之子刘琦,前番是奉严君之命,以掾史的身份前来荆州暗访的。”

李铮呆愣许久,然后无奈叹道:“怪不得,怪不得……呵呵,这就不奇怪了,刘刺史好缜密的心思,大公子好高明的手段。”

刘琦静静的看着他,突然道:“李铮,我这几天看了你的履历,知你并非荆襄本土人士,且不与襄阳宗族沾亲,为何要助纣为虐?供张方驱使?”

李铮的脸色晦暗,喃喃道:“南郡之地时势如此,宗族势大,我一县令又能如何?不供其趋势,难道与其作对,凭白丢了性命不成?”

刘琦长叹口气:“你也是有你的苦衷。”

说罢,刘琦转头吩咐黄叙道:“让他们进来吧。”

黄叙领命出帐,少时便领进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