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途径 第199章

　　“当然。”

　　“无辜者至少可以作为普通人活着，对吗？”

　　“是的，而且新时代的普通人会远比现在的普通人活得很好，只要他们肯劳动，就能获得应有的报酬，不会饿死，也不会挨冻，有足够多的休息时间，有作为普通人应该拥有的一切。”

　　奥黛丽忽然开始哭泣，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少女，她一边哭泣一边道：“对不起，原谅我，对不起，原谅我，爸爸、妈妈，对不起……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奥黛丽停止了哭泣，她用衣袖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这换做以往是她绝对不会做的事，因为不符合贵族的利益。

　　当然奥黛丽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从今天起，她就不是贵族了！

　　擦干净眼泪后，奥黛丽拿出了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字，字上的字迹很新，有着多处涂改的痕迹，看得出来写得人很纠结，曾经一度写下某些名字，又将其划去。

　　但这只是一开始的痕迹，顺着那些字往下看，就会明显那些字迹里肉眼可见的纠结越来越少，似乎是写下了这些名字的人终于下定了决心，逐渐变得坚定。

　　正义奥黛丽将那叠纸递给罗林，同时道：“这是鲁恩的贵族名单，我所知道的所有人都在这，我认识他们很多人，可以带你们过去……”

　　她终究选择了正义。

　　正如那年塔罗会，选择自己的代号时那样，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正义”。

　　只是当时的她天真无邪，不知道正义意味着什么，如今的她已经知晓了这份正义的重量，但正因为知晓，所以正义奥黛丽才会在痛苦纠结之后，依旧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她没办法对那些苦难视而不见。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正义小姐。”罗林深深的看了正义奥黛丽一眼，终于露出了一个不那么公式化的笑容，从对方手中接过了名单。

第448章 乔三觉得哪里不对

　　乔治三世总觉得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明明一切的事情都像他预期中那样顺利的发展，他在先祖的帮助下顺利的进行着黑皇帝仪式，也跟魔女教派达成了合作，甚至获得了极光会那位红天使的帮助，眼看着再过不久就可以收获胜利的果实，而黑夜、风暴与蒸汽三位神灵则似乎对奥古斯都的行动一无所知。

　　正常来说，按照这个发展，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成为黑皇帝——当然，也可能晋升失败直接死掉或者变成怪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乔治三世就是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掌控。

　　“是我太敏感了，还是灵性在提醒我……”乔治三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随后拿出了几份情报，那是针对三大教会的调查，调查的结果一切如常。

　　乔治三世接着又翻开了几分情报，那是几座边境城市的情报，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乔治三世对边境的状况还算关心，只是因为首都距离边境毕竟距离较远，如今又没有太简便的通讯方式，所以乔治三世也只能通过他的暗线、手下以及官员传回来的情报来确定那边的情况。

　　同样是一切如常，除了因蒂斯那边似乎不太安分，可能有爆发战争的倾向外，没有任何问题。

　　乔治三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他接着开始浏览起其他的情报，眉头则越皱越紧。

　　一切如初、一切如常、一切如常……

　　所有的情报，所有的暗线，所有的手下都在向他描述着一件事：如今的鲁恩一切如初。

　　“不对，这不对劲。”乔治三世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作为被奥古斯都选定的国王，未来的黑皇帝预备役，乔治三世虽然是个屑人，却绝非蠢货，也正因此，哪怕从情报上看没有任何的不妥，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事实上，乔治三世的直觉是正确的，因为在跟罗林达成了合作后，无论是黑夜教会，还是风暴教会，又或者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都非常默契的选择了封锁奥古斯都家族的情报网。

　　毕竟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反过来说，当一个人的耳与眼都被蒙住，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被精心布置好的东西时，他翻车的概率也就大大提升了。

　　如今的奥古斯都家族，正是在三大教会的联手下变成了一个瞎子，一个聋子。

　　“来人……”乔治三世本来想把自己的近侍喊进来，但喊了一半就突然顿住。

　　因为乔治三世意识到了一件事，如果他得到的所有的情报都是虚假的，就意味着他的许多手下要么已经叛变，要么被人制服乃至替换，那么皇宫里的这些人就真的靠谱吗？

　　换做以前乔治三世不会去怀疑这一点，但现在他不得不怀疑。

　　所以乔治三世没有选择把自己的近侍喊进来，而选择了另一条路——他悄悄的找到了奥古斯都的先祖威廉一世。

　　“怎么了？”威廉一世抬眼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后裔，问道。

　　“先祖，我怀疑……”乔治三世随后将自己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收到情报可能有问题这件事说了，随后表情凝重的道：“如果这些情报真的是虚假的，那就说明有人封锁了我们的情报网，这不是随便什么组织可以做到的，甚至哪怕是三大教会中的任意一个也难以做到……”

　　说到最后，乔治三世的表情很难看。

　　“除非三大教会联手。”威廉一世的表情却出乎乔治三世预料的没什么意外的情绪，祂只是叹息了一声，道：“乔治，你知道家族为什么要推你成为黑皇帝吗？”

　　“因为只有拥有真神的家族，在七神面前才真正拥有话语权，才能够在末日中获得一线生机。”乔治三世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是的。”威廉一世点了点头，祂注视着眼前的后裔，道：“我曾以为七神不会反对这件事，哪怕祂们不希望第八位正神出现，但为了对抗末日，祂们在事情发生后，也不会直接反对。”

　　“但是我好像错了……”威廉一世叹息了一声，乔治三世发生的事，作为序列1的威廉一世真的没有察觉吗？

　　当然不是，威廉一世甚至比乔治三世更早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只是祂在察觉到不对后，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是放任了这一切的发生。

　　“先祖，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乔治三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接着想到了什么，道：“三神，真的就这么不可对抗吗？”

　　“不，三神并不可怕，虽然序列0确实无比强大，但如今的祂们无法轻易离开星界，又碍于末日，对于奥古斯都来说，其实没那么可怕。”威廉一世摇了摇头，看着乔治三世道：“我恐惧的是众神背后的存在。”

　　“是那个让众神改变了心意，让众神联合的存在，祂才是反对这一切的人。”

　　威廉一世并不知道罗林的存在，但祂猜到了有这么一个存在，这并不难。作为一个从第四纪元活到了现在的存在，威廉一世见证过很多事的发生，所以祂很清楚，如今的七神之间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很清楚风暴、烈阳与智慧三神之间的矛盾。

　　威廉一世更清楚对于社会现状，其实不是没有神明想要改变，但是碍于末日，碍于社会的稳定与锚点，没有一个正神选择对现实世界进行激烈的干预。

　　也正因为无比清楚这些事，所以威廉一世在发现七神中的大部分似乎都有了隐秘的大动作，开始为某种变革做准备，发现风暴、烈阳与知识三神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立后，威廉一世感到恐惧。

　　祂可不觉得会发生这种事是众神突然都变成了大好人或者脑子坏掉了，威廉一世清楚，能够让众神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有一个祂们无法违逆的意志迫使祂们必须这么做。

　　而众神都无法违逆的存在……威廉一世深吸一口气，祂的视线落在乔治三世身上，忽然笑了一下，道：“或许我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第449章 背刺魔女的威廉一世

　　乔治三世愣了一下，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威廉一世，不知道是在震惊对方的话，还是在震惊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不明白。如果先祖早就察觉到了有一个强大的存在，不允许这一切发生，那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停止行动，以免惹怒对方？”乔治三世在短暂的震惊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疑惑的看向威廉一世。

　　“童话故事里必须存在一个反派，而我们就是那个反派。”威廉一世静静的看着乔治三世，道：

　　“很多事情不是现在制止就能挽回，我们早就做了恶人，如果现在不做到底，那又怎么让他们成为英雄？”

　　威廉一世作为序列1，在祂有心探查的情况下，很多事其实很难瞒得住祂，也正因此祂知道了很多，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那位统合了众神的存在所需要的不是奥古斯都回头是岸，而是奥古斯都作为恶龙被斩杀，从而让这个社会实现彻彻底底的改变的结局。

　　威廉一世看出了这一点，所以祂选择了配合对方。

　　不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死中求活。

　　乔治三世是真的困惑了，他不明白自家先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算什么，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不，只有这样奥都斯都那些从未参与过这些事的无辜者，才能够更好的活下来。”威廉一世自然看出了乔治三世的疑惑，祂接着却顾不上这位不成器的后裔了，而是看向某个方向，道：

　　“您还满意我为这个故事献上的结局吗？”

　　“……不得不说，这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果然能够成为天使的存在没有蠢货，啊，小安除外。”罗林笑着从阴影中走出来，自然早就来到了这里，本来是准备等变革发动后第一时间搞定奥古斯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日安，阁下，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您？”威廉一世只是看了罗林一眼，就像是被烫着了一般连忙低垂下眼眸，问道。

　　“你可以称呼我为路西法。”罗林笑了一下，道：“或者路西菲尔。”

　　听到这个名字，威廉一世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祂对此不是没有猜测，只是恭顺的道：“路西菲尔陛下，我知晓您的意志为何，您想要给这个社会带来一场彻底的改变，我无意阻止，也无法阻止。”

　　“奥古斯都可以全权配合陛下的任何行动，包括让有罪的家族成员登上断头台，我只希求您能宽恕那些从没有过恶行的奥古斯都，给他们一个作为普通人活着的机会，他们并不知晓那些谋划，也不曾犯下过罪行。”

　　威廉一世是见证过四皇之战的人，所以祂很清楚皇室被推翻后，皇室成员会遭遇什么。

　　曾经煊赫一时的图铎家族如今连嫡系血脉都近乎断绝，曾经称霸北大陆的所罗门，如今也只剩下了五海之王这样一个存在。

　　而奥古斯都只会比他们更加惨烈。

　　威廉一世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但祂也无法对抗罗林，所以选择了死中求活。

　　“……我不是嗜杀之人，如果是没有犯下过罪的奥古斯都，自然可以成为普通人活着，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人会追杀他们。”罗林笑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对奥古斯都赶尽杀绝的意思。

　　毕竟他又不怕奥古斯都复辟，而奥古斯都家族确实不是人人都有罪，比如像原著里当了背锅侠的那位王子，就显然对黑皇帝的事情一无所知，或许有罪，但罪不至死。

　　“……感谢您的仁慈。”威廉一世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罗林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祂，忽然问道：“那你呢？威廉，你就真的甘心作为反派谢幕？”

　　威廉一世沉默，祂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甚至可以看到血液滴落。

　　威廉一世自嘲的笑了一下，道：“我并不甘心。”

　　祂抬头看向罗林，忽然笑了一下，道：“所以我想用我的行动向您换取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

　　罗林挑了挑眉，秉承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他其实向来不介意给那些愿意改过的人一个机会，对苍白女皇如此，对玫瑰学派的那些人也是如此。

　　毕竟特性还是没有人好用，对于有用的工具人，罗林总是更仁慈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威廉一世痛定思痛，从此开始为自己往日犯下过的罪行赎罪，罗林还真没有什么一定要弄死对方的想法。

　　他没那么正义。

　　所以罗林看着威廉一世，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他看得出来，威廉一世所说的行动并不是他默许了这一切发生这个行动。

　　“若我猜的没错，战争天使此刻所追随之人，应该正是您。”威廉一世也没有卖关子，立刻回答道：“您也知道魔女教派与我们一直有着合作……或许您会对重创魔女教派这件事感兴趣？”

　　罗林挑了挑眉，不得不说，威廉一世确实说到了点子上，要问罗林有什么特别讨厌的组织，魔女教派肯定算是一个。

　　而对于原初魔女这个颠婆，罗林更是老早的就把祂加上了黑名单。

　　“我确实对此感兴趣。”罗林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威廉一世道：“不过你就这么出卖自己的盟友，真的好吗？不怕在我这里扣印象分。”

　　威廉一世一滞，才深吸一口气，道：“前提是他们真的是盟友。”

　　有些事查之前不清楚，查完之后威廉一世也多多少少有些察觉，比如原初魔女似乎并不是真的希望黑皇帝诞生这件事。

　　魔女教派与他们的合作，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骗征服者特性所制造的一场骗局。

　　想到这，威廉一世眼底不由内过一丝愤恨，又有些快意。

　　罗林盯着祂看了几秒，显然看出了什么的他笑了一下，接着道：

　　“我不会杀你，但从现在开始，你要为你过去所犯的一切罪行赎罪。在你的罪孽还清之前，如果你选择了再度犯罪，或者逃离，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当然，如果你运气够好的话，或许被制作成封印物后，还能够保留一部分的意识也说不定。”罗林这样说着，笑容非常的灿烂。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威廉一世听得心里发寒，祂低下头，道。

　　罗林则笑了一下，视线接着落在旁边的乔治三世身上，对方显然想要说什么，但在对方开口之前，罗林便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