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途径 第142章

　　“……我知道，我会帮助你，需要我做什么？”蒸汽与机械之神沉默了一秒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罗林问道。

　　“很简单，第一，停止你对博诺瓦在神性、意志等方面的影响。”罗林微笑着说道。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对博诺瓦施加过影响，但作为完美者，我的存在本身就会对博诺瓦造成一定的影响，这部分我只能尽可能的降低，做不到完全抹除。”蒸汽与机械之神开口道。

　　这不是谎言，一条途径的高位存在只是存在本身就会对低位存在造成影响，这是途径的特性，很难做到完全摒弃。

　　“那就像你说的那样，尽可能的降低你对祂的影响。”罗林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意外，点了点头，接着道：

　　“第二，请立刻告诉祂，你应当去追求人性，你应当去获取人性。这孩子是你的虔诚信徒，哪怕抛开神性的影响，祂也仍然信仰着你。”

　　蒸汽与机械之神再度愣了一下，祂看向博诺瓦，目光略有些复杂。

　　蒸汽与机械之神忽然叹了口气，祂接着道：“博诺瓦，以前我一直都觉得我对你很好，我让你成为天使，成为了距离我最近的存在，哪怕你因此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人性，我也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主，您确实对我很好。”博诺瓦与祂对视了一瞬间，随后就反应过来低垂下眼眸，道。

　　“可是连我自己都在追求人性，连我自己都曾经一度因为人性被疯狂、被神性压制，而苦苦挣扎，直到遇到了你的父亲才得以解脱……我却忘记了。”

　　蒸汽与机械之神似乎是在跟博诺瓦说话，又似乎是在自嘲，祂笑了一下，笑容带着一些苦涩，却又带着释然与鼓励，蒸汽与机械之神忽然伸手拍了拍博诺瓦的肩膀，道：

　　“去追求人性吧，博诺瓦，你应当是自由的，在过去我禁锢了你，现在，起飞吧，我的天使！去寻求你应该获得的自我，如果在你获得了人性，获得了自我之后，你仍然愿意信仰我，那么我随时欢迎你再度归来！”

　　“主……”博诺瓦显然有些迷茫，一直都显得十分平静的人偶在这一刻看上去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祂下意识的抬眼，迎上了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双眼，博诺瓦几乎是下意识的又要避开，却被阻止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博诺瓦，让你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蒸汽与机械之神开口道，语气并不严肃，而是带着一点调侃。

　　显然在想通了一些事后，蒸汽与机械之神决定放下架子，用更平等的态度去对待博诺瓦。

　　虽然祂仍然不能理解罗塞尔的某些不岔，但蒸汽与机械之神至少想明白了祂让博诺瓦失去人性的行为真的是个错误，也明白如果祂想要跟罗塞尔重归于好，那就不能再像对待信徒那样对待博诺瓦。

　　“没有，只是不可直视神，与主对视是大不敬……”博诺瓦摇了摇头，本能的回答道。

　　“那就先不要把我当主，把我当做……”蒸汽与机械之神说到这里顿了顿，下意识看了旁边的罗塞尔一眼，对方的表情比起之前已经缓和了许多，见祂看来还做了个口型：

　　“看来你也不是一点救没有，老伙计。”

　　蒸汽与机械之神不由勾了下嘴角，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回博诺瓦笑着道：“把我当做你父亲的老朋友吧！伯伯或者叔叔？”

　　祂记得凡人的好朋友之间，应该就是这么对对方的后裔介绍自己的吧？

第317章 博诺瓦想要一个拥抱

　　“可是……”博诺瓦的表情有些纠结，显然将信仰的神明视作伯伯或者叔叔，跟祂一直以来的观念不符，但作为一个虔诚信徒的本能，又让祂想要听从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话。

　　在挣扎了一会儿后，博诺瓦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的，主……伯、伯伯？”

　　最后这个单词，博诺瓦念得特别艰难。

　　“等等，为什么不能是叔叔？”罗塞尔冷不丁的开口，提出了异议，道：“正常来说，称呼父亲的朋友，都应该是某某叔叔吧？”

　　蒸汽与机械之神闻言看了罗塞尔一眼，倒真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跟罗塞尔计较，笑着看向博诺瓦道：“那就听你父亲的，叫我一声叔叔吧！”

　　“……叔叔。”大概是有前一个称呼做铺垫，这一次博诺瓦喊得要顺了一些，但依旧有些艰难。

　　博诺瓦接着犹豫了下，看向蒸汽与机械之神道：“叔叔，我该怎么做？我该如何获得人性？”

　　“呃……”这个问题直接把蒸汽与机械之神给问卡壳了，虽然祂的人性不算低，但是如果你问蒸汽与机械之神如何获得人性，祂还真的有点答不上来。

　　——是的，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人性其实不低，祂只是纯粹的三观跟罗塞尔不同，但人性其实还算充沛，不然又怎么可能那么执着于罗塞尔呢？

　　我是怎么获得人性的来着？

　　蒸汽与机械之神下意识的开始回忆，祂的人性并不是一开始就维持的这样好，至少在罗塞尔出现之前，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人性别说充沛了，只能说距离半疯也就只有几步之遥。

　　没办法，谁让当年蒸汽与机械之神晋升序列0的时候，连身上那份序列一的魔药都没消化好呢！没当场半疯还成功晋升序列0，已经是祂运气绝佳的表现。

　　而在罗塞尔出现之后，随着蒸汽、机械科技的出现，随着蒸汽教会的崛起，信仰着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人越来越多，蒸汽与机械之神靠着这部分增加的锚点，也有了更好的对抗疯狂与神性的资本，让自己的人性有了更多喘息的机会，自然人性也就活跃了起来。

　　同时罗塞尔本身也成为了维持祂人性的重要锚点，随着两人关系的加深，这锚点也越发深刻，让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人性越发充沛起来。

　　回忆到这，蒸汽与机械之神迎着博诺瓦略带期待的眼神，忽然卡壳了。

　　因为祂这根本没法跟博诺瓦说啊！

　　难道祂要告诉博诺瓦，我是靠你爹躺赢的吗？

　　哪怕是蒸汽与机械之神，也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蒸汽与机械之神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我的经验对你来说没有多少参考的价值，在这方面，或许你应该请教更有经验的人。”

　　蒸汽与机械之神说到这里看向周围的人，视线掠过奥塞库斯，没敢看太阳神，又跳过了阿蒙后，在罗林与罗塞尔两者之间迟疑了下，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坚定的看向罗林，道：

　　“路西法先生，你既然决定要帮助博诺瓦获得人性，那想来应该在这方面有着足够的经验？”

　　至于为什么不选罗塞尔，理由很简单——虽然蒸汽与机械之神无条件相信老朋友的能力，也在刚刚领教了老朋友的人性有多充沛，但考虑到罗塞尔成为天使后的所作所为，蒸汽与机械之神觉得祂还是请教罗林靠谱一点。

　　“谈不上很有经验，但确实经手过几个类似的案例。”罗林很实诚的开口，接着他看向博诺瓦，微笑着道：“现在你愿意戴上面具了吗？”

　　博诺瓦回望他，这一次没有再拒绝，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仍旧不明白人性到底有何意义，但是既然无论是主还是父亲，都希望我获得它，那么我就该去试一试。”

　　顿了顿，博诺瓦又认真的道：“麻烦您了，路西法阁下。”

　　“不算麻烦，帮助你获得人性对我而言也不算没有意义。”罗林笑了一下，接着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啪——”

　　“怎么样？怎么样？博诺瓦你感觉如何？”博诺瓦还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罗塞尔见状就凑了过来，紧张的问道。

　　“……有些奇妙。”博诺瓦的表情有些迷茫，祂大概是认真的感知了一下自身的情况下后道：“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爱，但……”

　　博诺瓦抿了抿唇，祂看向罗塞尔，道：“父亲，我突然有点想拥抱你，这是爱吗？”

　　与曾经的亚当不同，博诺瓦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感，祂只是人性被过度压制，从而导致情感稀薄，再加上一直跟在蒸汽与机械之神，以至于对很多感情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才显得像一个完全是神性人偶。

　　也正因此当蒸汽与机械之神尽可能的降低了祂对博洛瓦的影响，当人格面具开始发挥作用，博诺瓦的那份人性也就开始真正的生根发芽。

　　尽管博诺瓦依旧不懂得何为亲情，但就像祂曾经也会为罗塞尔的归来感到高兴一样，现在的祂本能的想要给自己的老父亲一个拥抱。

　　罗塞尔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祂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就狠狠的抱住了自己的小儿子。

　　与之前那个罗塞尔主动，博诺瓦只是没有拒绝的拥抱不同，这一次博诺瓦终于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回应了自己的老父亲。

　　罗林见状也是勾起嘴角，无论何时，他永远乐意看到这样美好的he结局，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也是他孜孜不倦追求的乐子。

　　“所以到底是什么面具？”奥塞库斯在此刻小声的开口问道，作为一个局外人，祂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实际上别说祂了，蒸汽与机械之神也相当懵逼，不明白罗林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感觉博诺瓦的人性一下子充沛了很多。

　　“我的一种能力。”罗林看了祂们一眼，倒也不准备隐瞒，笑呵呵的的解释了下。

　　听完后奥塞库斯与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表情都变得复杂，大概在说“我的天，这世上还有这么bug的能力？”。

　　越是站在非凡途径的顶端，越是会明白人性与锚点的重要性，也就会越明白人格面具到底有多么bug。

第318章 罗塞尔：我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

　　“其实我也觉得挺bug的，这几乎算是我最有用的能力之一了。”罗林当然看得出来祂们在想什么，也感慨似的说了一句。

　　他到如今为止获得的能力不少，但这其中派上了大用场的并不多，毕竟罗林掺合的事基本没有中低序列能掺合进去的，很多能力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但得益于混沌途径的强大，罗林的某些能力依旧派上了大用场，比如“化身”就让罗林获得了真正序列2级别的战力，而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短时间通过好感度借力。

　　但是论好用程度，“人格面具”还真的不见得比“化身”低多少。

　　毕竟“人格面具”的能力在这个讲究人性，讲究锚点的世界，实在是太bug了。如果说化身提供的是直接的战斗力，那么“人格面具”就基本是拉拢盟友、帮助盟友稳定状态的最佳能力。

　　君不见，靠着人格面具，亚当都进化成2.0版本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面具再这么发下去，早晚得发完。”罗林在心底嘀咕一句，他能够使用的“人格面具”的数量并不是无限的，序列6级别也就只能用10个，而这玩意想要生效，基本就得常驻，所以罗林一直用得很谨慎，目前也就发了亚当、阿兹克以及博诺瓦。

　　至于阿蒙，虽然罗林一直有对祂进行各种话疗，但并没有让祂戴上面具。

　　“好在等晋升了剧本家，按常理人格面具的上限应该还能再增加一波。”罗林这样想着，就发现奥塞库斯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看着他，这让他不由看向对方，微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奥塞库斯。”

　　“我或许也需要这样一张面具。”奥塞库斯有些委婉的说道。

　　罗林愣了一下，接着挑了挑眉，道：“你确定吗？佩戴面具意味着一旦你的情感充沛到某种程度，我就拥有了操控你的能力。”

　　“可是我现在也活在上帝的操控中，宛若半个傀儡。”奥塞库斯说得很直白，祂苦笑了下，看着罗林道：“而且说实话，虽然我不确定你是怎样的存在，但我想你真的想要操控我，大概有很多种方法。”

　　奥塞库斯又不是傻子，不说罗林体内那肉眼可见的大恐怖，以及召唤远古太阳神的特殊能力，就说上帝表现出的对罗林的忌惮，奥塞库斯就能相信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可是上帝都不得不低头的存在！

　　不过这倒也不是奥塞库斯想要戴上面具的所有理由。

　　奥塞库斯忽然看了旁边的太阳神一眼，接着再度看向罗林，道：“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主的选择。”

　　是的，让奥塞库斯冒着被操控的风险戴上面具的最大的理由是祂相信太阳神的选择，相信祂的目光。

　　罗林闻言笑了一下，他同样看了太阳神一眼，调侃道：“格里沙，你的信誉真的很好，该说不愧是曾经拯救了人类的救世主吗？”

　　太阳神没有因为罗林的话骄傲什么，祂只是温和的笑了一下，看向罗林道：

　　“可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的信誉，也因为你确实值得信任。若你真的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存在，哪怕有我的信誉作为保证，祂们也不会选择相信你。”

　　“嘶，神明魅魔，恐怖如斯啊！”罗林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对着太阳神竖起了大拇指，道：“老格你是会说话的。”

　　太阳神面对他这反应有些无奈，但笑容依旧温和。

　　罗林则看向奥塞库斯，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如你所愿！”

　　他当然不会拒绝帮助奥塞库斯的请求，对抗上帝本来就是他与奥塞库斯交易的一部分。

　　实际上，哪怕奥塞库斯不主动提出来，如果之后帮助对方稳定人性的计划不佳，罗林也会提出让对方佩戴面具来增加人性。

　　只是罗林也没想到奥塞库斯会这么上道，主动提了出来。

　　看来上帝真的给了奥塞库斯很大的压力啊！

　　不过这也是罗林第一次给序列0级别的存在戴上面具，这让他不由好奇的看向对方，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像是多了一个锚点，它的存在感并不强烈，但是却毫不动摇的存在着，并在以一种非常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在壮大。”

　　奥塞库斯感知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越是缺乏人性的情况，恐怕越能感受到它的作用。”

　　“有用就好！”罗林饶有兴致的听完，又看着奥塞库斯道：“关于怎么利用我的力量压制你体内上帝的力量，我已经有了一点想法，不过还需要实践，我们回头约个时间，我得做几个实验。”

　　虽然之前对奥塞库斯的身体检查因为查到了上帝而中断，但这并不意味着罗林放弃了他之前利用奈亚碎片的力量帮助奥塞库斯短暂压制上帝意志的想法。

　　至于上帝对此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罗林可不在乎，他们的赌约可没规定过这方面的内容，更何况罗林可不是靠着上帝的施舍才跟祂达成了约定，又怎么会因为顾及上帝的想法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