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高维俯视者 第412章

　　在白银城的街道上行走的人群很复杂，里面既有两三米高的小巨人，也有着身高正常，甚至现在显得有些矮小的外界的人类。

　　“你去通知黑夜教会派到这里来的‘隐秘之仆’阿里安娜，我去寻找A先生。”

　　高维言简意赅的对着自己面前的克莱恩说道，克莱恩点了点头，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高维的动作同样迅速，祂的身体分解成了无数粗细不同的线条，向着下方渗入了虚无之中。

　　现在并不是什么值得在这里回味的时候，因此两人都没有在街道上多做耽搁，即使街道上一片祥和的场景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相当美好。

　　很快，高维俯视者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造物主教会之中，此刻的A先生正结束了一次礼拜，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现在的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全身裹在白袍之中，而是露出了自己俊美妖异宛如女性的脸庞。

　　他之所以愿意做出改变，是因为高维俯视者和阿蒙告诉他，这样有利于他帮助造物主教会来传播教义。

　　看着自己的身边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A先生的动作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警惕的抬头看向了自己面前可能的敌人。但是在辨认出眼前之人是真实造物主的盟友之后，A先生立即低下头，恭敬的说道：

　　“陛下。”

　　A先生还是来到白银城之后才知道了高维的真实身份——高维的解释让A先生很好接受自己之前之所以会作为真实造物主的眷者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事情。

　　那是因为，祂是真实造物主的盟友，为人类带来了救赎、唤醒了沉睡的造物主。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和之前宣传的“人人皆有神性”、“造物主至高无上”的教义有着些许冲突，但是在造物主确实苏醒，并且向着A先生传达了神谕之后，A先生就开始了漫长的自我洗脑过程，这是信仰真实造物主的信徒虔诚的表现之一。

　　“伱听说过‘方舟’吗？”

　　高维看着A先生，对这个虔诚的信徒说出了改自诺亚方舟的那个典故。A先生先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眼前的神灵为何要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在造物主圣典之中的记载。

　　“和我来。”

　　高维张开手掌，一道无可抗衡的力量就将祂和A先生包裹在了其中，两人顺着走廊向着前方走去。顺着走廊往末端看，A先生已经能够看到走廊的末端是白银城最中心的建筑——议事厅的所在之处。

　　A先生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高维，又再一次沉默的低下了头。他并没有询问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为神灵的仆从，只需要执行神灵的意志就可以了。

　　而且现在真实造物主沉睡主的盟友的意志，只要不违背造物主的教诲，那么就和主的意志等同。

　　在两人踏入议事厅的所在之地之后，这个负责处理白银之国之中诸多事情的大厅也再一次的开启。克莱恩和高维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这个房间之中，而克莱恩的身后跟随着穿着长袍，赤裸着双足的苦修士阿里安娜女士。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阿里安娜原本空洞的眼中显得更加迷茫，其中似乎涌动着些许漆黑的迷雾。

　　在这漆黑之中又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惨白的色泽，随着祂从虚空之中走出，这个大厅里面的温度便止不住的往下降。

　　在察觉到了这一点之后，克莱恩打了个响指，周围顿时被迷雾封锁，温度缓缓的回升。

　　“‘世界’先生，阿里安娜女士。”

　　跟在高维身后的A先生对着两位说道，在场的四人之中就属他现在还是序列三的“正义导师”。

　　由于失去了真实造物主的帮助，他并没有机会得到天使层次的“太阳”途径的非凡特性，也没有时间完成“太阳”的晋升仪式，正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有办法尝试晋升天使。

　　否则，按照A先生心中对于正义和信仰的强烈扭曲的执着与渴望，他早就能够完成仪式，成为一名追随真实造物主的天使。这是对于任何一个真实造物主的信徒最至高无上的荣耀，也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太阳”和“倒吊人”途径有着相同的强大的信仰，这些狂信徒更不会畏惧死亡，他们心中的信仰甚至大过他们的神性，只要不被神性所吞噬，他们自己都认为自己的自我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在“隐秘之仆”阿里安娜的身上能看得出来黑夜女神的状态非常的不好，比之前恶劣了不少……这样看的话，“永恒之暗”对于黑夜女神的影响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更深一层，福生玄黄天尊做出什么都有可能，也有可能祂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了“永恒之暗”身上，而没有唤醒上帝。

　　高维在自己的心里想到，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

　　祂在以亿为单位的时间的尺度之中进行观测的时候，就属福生玄黄天尊演变出的可能性最多。祂的本身就似乎代表着变化，象征着最初的变化的一面。

　　高维在确定了一边的阿里安娜的状态之后，祂的瞳孔之中浮现出了无数的丝线，双手抬起，丝线向着周围扩散。

　　克莱恩看到在祂的身边有无数信息组成洪流像是光芒一般，组成了一层又一层冰冷的空间。这些丝线将整个房间都缠绕了起来，将整个房间都拖入了丝线构成的空间之中。

　　几乎就在同时，在房间中的四人感觉自己似乎向着无穷高处飘然而起，他们身上不断浮现出一层又一层的残影，纷纷停留在了他们刚才经过的被高维俯视者构造出的一层层空间之中。

　　克莱恩下意识的尝试了挣脱，但是他发现在灰色的雾气靠近这些层叠的空间之后，这些层叠的空间就有一种快要崩溃的趋势，这让克莱恩迅速的停止了自己的尝试。

　　而在几人的面前，阿里安娜身上的残影最为浓重。

　　祂所脱离出的残影一开始只是淡淡的灰色，然后变得越来越浓厚，变成了黑色和苍白并存的实质化的“死亡”。

　　如果不是高维和克莱恩在保护着A先生，那么现在序列只有三的他真的有可能在这实质化的死亡之中迅速的走向自己的终点。

　　但是在不断上升的过程之中，阿里安娜的气息不断的衰弱着，到祂眼神完全清澈之后，祂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强于一位半神，更像是没有突破生命本质的普通非凡者。

　　而直到现在，祂的眼神才重新清澈，拥有了沟通的能力。

　　“你看到了什么？”

　　克莱恩直接开口询问道，阿里安娜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发出一声呓语：

　　“梦境……”

　　“我主在梦境之中，正在和黑暗抗衡……黑暗已经苏醒，祂终将吞噬一切……”

　　在说出这些话之后，阿里安娜身上重叠的那一道又一道的或漆黑或苍白，或散发着灰色的死亡气息的残影再次蠕动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想要融合成一体，开始不断的侵蚀着临时构建出来的空间结构。

　　高维松开手，那一层层层叠的空间“啪”的一下破碎，让这些黑暗再度涌入了阿里安娜的身体之中。

　　阿里安娜试图和这些黑暗继续抗衡，但是在短暂的几秒过后，阿里安娜眼神中的清明再度消失，晦暗的气息再一度浮现在祂的眼中，让阿里安娜再度陷入了沉默。

　　在短暂的考虑之后，克莱恩愚弄了现在站在一边的A先生的听力，坦然对着高维说道：

　　“黑夜女神的梦境之中确实发生了很可怕的异变，根据阿里安娜女士刚才所说的话来看，很有可能是在黑夜女神的梦境之中，‘永恒之暗’已经初步苏醒。”

　　“是这样没错。”高维低语道：“还有一种可能，在察觉到你和衰败君王合作了之后，福生玄黄天尊有可能想要用‘永恒之暗’和‘衰败君王’的污染相互抵消——如果在之前倒还好说，而现在‘永恒之暗’的精神已经初步复苏。”

　　“即使带有一定隐秘欺诈特性的“源堡”能够欺骗‘永恒之暗’，和祂象征相近、权柄同源的衰败污染也难以欺瞒‘永恒之暗’。”

　　“我们需要借助某种方法隐藏你身上的那属于衰败君王的污染，这必然是天尊针对你的一个陷阱。”

　　克莱恩闭合双眼，缓缓的开口对着自己面前的高维俯视者说道：

　　“那么如果我不用我自己的本体进入那里呢？”

　　“天尊的意志和衰败君王的污染都在我的灵魂之上，而如果我借助操控秘偶的方式将自己的意志投影到那里，是否能够骗过‘永恒之暗’？”

　　“如果这样不行的话，那我欺骗我自己，再加上‘空想家’的催眠，是否能让我在临时等于那个没有非凡力量的‘秘偶’？”

第491章 代价

　　“不是不行。”

　　高维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就给出了克莱恩确切的答案：

　　“我能够像你之前面对阿蒙时候的那样，将你的本体留在我这里，用‘空想家’的能力给你提供精神上的治疗。但是这就意味着，伱需要以没有非凡能力的状态和‘永恒之暗’在梦境之中进行交锋。”

　　“这样一来，你的处境会很危险。虽然在进入梦境之前，你能够借助‘门’途径的能力来加强‘永眠’对于‘永恒之暗’的封印，并且我之前对黑夜女神做出的引导依旧存在，‘审判者’的能力也能派上用场。”

　　“但是一旦这么选择，就意味着你会很容易在梦境之中迷失自我。”

　　克莱恩听着高维俯视者给出的些许帮助性的建议，用手轻轻抚摸着下巴，思索道：

　　“对于迷失自我这一点，我也能够凭借一些手段尽力将其规避。比如说，将几个对我至关重要的锚打进自己的潜意识之中，来时时刻刻锚定我那个失去了非凡力量的分身。”

　　“这确实是一种可行的方法，但是你要小心福生玄黄天尊在你灵魂上的刻印。我来举个例子：”高维说着：

　　“或许‘永恒之暗’对于你封印后的普通人的灵魂不会太在意，但如果在普通人的灵魂之中有着福生玄黄天尊的一部分，那么即使在沉睡之中，祂也能够察觉到在你这个没有非凡力量的分身之上的某些不同凡响之处，而不会让你那么顺利的融入到祂的梦境之中。”

　　“如果要做到这一点，那么或许我要封印我身上绝大部分的记忆，只保留一小部分……”克莱恩低下头，似乎在犹豫。

　　他忽然抬起头，向高维问道：

　　“如果在探索黑夜女神的梦境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唤醒黑夜女神会怎么样？而如果，我选择不探索黑夜女神的梦境，女神和‘永恒之暗’的结局又会怎么样？”

　　“如果在探索梦境之中，你没来得及唤醒黑夜女神，那么你的意志会陷入永眠之中，而如果能够借助你这个媒介对黑夜女神施加刺激，我也不晓得把握能够帮助黑夜女神遏制住‘永恒之暗’的精神。”

　　高维坦然地说道：“而后者，奥黛丽的灵魂会消融在梦境之中，成为‘永恒之暗’的一部分；黑夜女神或许依旧能够成功的苏醒，但是苏醒的也有很大可能是以‘永恒之暗’为主导的存在。到了那时候，整个大陆都会被‘永恒之暗’吞噬，归于永恒的寂静。”

　　“而就算女神取得了上风……也不会和我们合作铸造星舟了，到了那时候，我只能试试看能不能给祂做个‘手术’。”

　　说到这里，高维语气顿了顿：“而如果你的意志被象征死亡的旧日杀死，你将无法复活，而我会选择阿蒙或者伯特利作为新的诡秘之主。我需要诡秘的力量，通过‘门’来支取‘变化’，从而重塑新世界。”

　　“这样啊……”克莱恩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注视着高维俯视者的双眼，对着他说道：

　　“麻烦你帮忙。”

　　高维的眉毛略微挑动了一下：“是因为奥黛丽？如果你不去，我也会尝试将她从梦中捞出来。我的人性让我对你们无法视而不见，一个大陆的灭亡也不会影响到整个地球文明的毁灭。”

　　“生命是不能这么衡量的。”克莱恩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相对应的力量，那么我自然会放弃那些少数的人，但是既然我有机会救他们，我就会去救。”

　　“我承认，我确实在意奥黛丽，不想她受到伤害；但是更多的，我同样不想让那么多生命都在顷刻之间消失。这对他们来说这是不公平的。”

　　克莱恩一边说着，一边轻松的笑了起来：

　　“普通人虽然渺小，但是他们也有着活下去的权利。而如果我不这样做，那我还不如放弃挣扎，和天尊融为一体，那样更轻松一点。”

　　“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而这……”

　　语气停顿了瞬间，克莱恩指了指自己，嘴角缓缓上翘：

　　“是必要的牺牲。”

　　……

　　A先生在一边沉闷的听着，他并没有搞懂眼前的二位为何忽然争执了起来。

　　他听不到克莱恩和高维俯视者的其中一部分声音，但是他能够从两人的语气之中听出他们是在商量某些以他的位格没有办法听的事。

　　A先生保持着沉默，忽然，他感觉自己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响消失了，自己身边身穿白色衣物的神灵开口说道：

　　“A先生，你认为，从阿里安娜女士的状态来看，黑夜女神的状态怎么样？”

　　A先生有些惶恐的低下头——这是我能说的吗？

　　他用低沉的声音开口：“我不敢妄议神灵。”

　　黑夜女神是真实造物主的盟友，是主承认的和祂共同分享远古时代权柄的神灵之一。既然如此，那就算A先生做不到将祂和主相提并论，但是也依旧对这位女神抱有最崇高的敬意。

　　同样的，对于白银城的其他两位神灵，“愚者”以及星空先导者，A先生也是抱有同样的态度。而身边刚才问他这个问题的就是星空先导者，这位神灵能够谈论神灵之间的事情，但是A先生确实是不敢。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神灵似乎斟酌了一下，然后便略过了刚才问自己的那个问题，转口说道：

　　“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有关于阿里安娜女士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我主在梦境之中，正在和黑暗抗衡；黑暗已经苏醒，祂终将吞噬一切。’”A先生复述了一遍刚才自己听到阿里安娜女士的呓语，然后便失去思路，陷入了沉默之中。

　　“结合我们所知道的情报，我们能够确定黑夜女神现在就沉沦在自己的梦境之中。正在和……黑暗，做出对抗。”高维考虑到A先生的身心健康，将‘永恒之暗’给替换成了与之意义类似的黑暗。

　　“黑暗……黑暗代表着什么？”A先生喃喃自语道。

　　克莱恩补充了一句：“黑暗，是黑夜女神所要面对的和当时还是远古太阳神的造物主所面对的那个想要夺取祂的权柄的意志类似的高位存在。祂是一切生命的终点，是想要将万物拖向无法挽回的寂灭的邪神。”

　　身为半个“诡秘之主”，克莱恩自然有着不俗的忽悠能力。A先生听到自己誓死追随的神灵的尊名，顿时神色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