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只是权宜之计，暂且让我躲躲吧。”
曳舟桐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
“我觉得这不是您逃避就能解决的问题，人终究是要面对自己种下的恶果。”
朽木苍纯很清楚曳舟桐生在害怕什么，但他一点也不同情对方，甚至催着她赶紧去接受自己应有的下场。
“说到底，将私人情报泄露出去的就是您，被苦主找上门来也不应有二话。与其在这里等待迟早会到来的审判，不如潇洒一些，坦荡地去向斋藤队长解释，如何？”
“那我估计就小命不保了啊！”
曳舟桐生脸色铁青，她一想到昨天事情被爆出来之后，斋藤不老不死那仿佛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心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熬过这一段，等前辈冷静下来再说，起码不要闹到断手断脚的地步。
“说起来，曳舟队长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将那么……隐私的东西主动宣扬出去呢？”
朽木苍纯有些不解，虽说他吃瓜吃得也很开心，但也很奇怪曳舟哪来的这个胆子。
“考虑到斋藤队长的性格和作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您不是很清楚吗？”
“我当然明白了，只不过……”
“只不过？”
“这么有趣的事情当然要说出来跟大家分享了。”
曳舟桐生咬着指甲:“非要让我憋在心里，那也太难受了！”
“……”
这个人活该啊～
朽木苍纯一阵无言，摇头叹息道:“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道个歉估计就没事了吧。
而且，蓝染队长向来稳重，他昨天不就把斋藤队长拦住，拉到一边去了吗？以他的口才，想必也将斋藤队长的愤怒好好安抚下来了吧。
这次来到现世，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这样闹下去可有负总队长的托付，大家要团结友爱……”
苍纯越说越来劲，曳舟桐生则越来越心虚，最后实在受不了，不得已之下选择了投降。
“够了！我甘愿领罚，行了吧？求你别说了！”
“嗯，曳舟队长能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实在让人佩服。”
苍纯也当即起身，温声说道:“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去，有什么万一的话，也能多个人帮忙。”
“谢谢了哈～”
曳舟桐生说到做到，哭丧着脸和苍纯一起动身，前往斋藤的居所。
“人可真是不能做坏事啊……我现在很后悔，不该相信那些长舌妇的鬼话，什么‘我口风很严不会告诉别人’啊，才一两天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希望女人能保守秘密，本身就是一种愚蠢——苍纯无语。
两人一路上受到不少队士瞩目，打过招呼后走到屋外，刚想敲门就见一个个死神像见了鬼一样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朽木队长，曳舟队长……日安。”
“日安……发生什么了吗？你们脸色很不好看啊。”
“没有……只是来找斋藤队长汇报情况，她……”
“心情很不好吗？”
曳舟桐生当即紧张起来，“具体是什么程度，想打人还是想砍人？”
“心情不好？不，当然没有……倒不如说……嘛，你们两位自己去见见就知道了。”
队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迟疑着说道:“不用担心……应该不用担心什么。”
怎么回事啊，这个微妙的反应——两名队长的心情愈发忐忑起来。
就连没有任何压力的朽木苍纯，也感觉有些不妙。
不过终究是堂堂的一队之长，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修罗战场，也万万没有被直接吓跑的道理！
深吸一口气，两人做好觉悟踏入大门，穿过走廊来到会客室——
“只是为了这件小事吗？你们两位大题小做了哦。”
一身死霸装的斋藤不老不死正坐在上首，神态祥和平静，听完曳舟的来意和道歉后，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轻笑起来，伸手遮住了嘴角。
——看到这个动作的两人感到一阵战栗。
“不过就是同僚之间的玩笑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是很让人羞耻，但本来也并没有需要隐藏的地方，是我太过在意了。
曳舟队长，你的歉意我收下了，希望你以后记住这个教训，不要再有这种轻佻的举动了。不然，很容易给别人造成困扰的哦。”
斋藤今天没有披队长羽织，头发也改为了柔顺的直发，摘下眼罩的她露出略显异色的双瞳，坐姿端正，声音轻柔，举止贤淑——
完全变了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要毁灭了吗？还是说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平行世界了——曳舟桐生喉咙上下一动。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苍纯，想要寻求答案和支持，但一脑门汗的苍纯表现得也好不到哪去，一副比和瓦史托德战斗还要吃力的样子。
“还有什么问题吗？”
反而是斋藤率先开口，关切地问道:“你们脸色不太好啊？”
“没，只是没想到……到底发生了……咳！”
曳舟桐生猛然回神，立刻低下头去，再度诚恳道歉，这才拉着朽木苍纯离开了房间，留下有些莫名其妙的斋藤不老不死。
……两人走在路上，良久不语。
“这是灭却师在搞鬼吗？”
朽木苍纯恍惚道:“斋藤队长受到某种诅咒了？”
“不，那个样子应该是……”
曳舟桐生若有所思:“好像……昨天蓝染队长把她拉走以后，两人就没再露面了吧？”
“……啊？”
苍纯愣住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对啊！没听说过效果如此拔群的！”
曳舟桐生有些崩溃地抓起头发，满是不解:“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调节荷尔蒙所能做到的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跟洗脑一样，让她彻底变了个人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
夫妻生活一向很和谐，从未和温驯的妻子有过争吵——朽木苍纯半懂不懂地疑惑看着她。
“这也太厉害了吧！”
曳舟桐生又咬起了指甲:“让人好奇……难道是技术太高超……可恶，这种事情又没办做实验求证！”
女人可真是一种难以揣摩的多变生物——朽木苍纯默默远离了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十二番队队长。
还是自家那位青梅竹马的温柔妻子好啊～
……
人是会改变的……
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变的人，没准就会在某个瞬间，某个契机，发现自己的另一面，并且从此打开新的世界。
斋藤并不是被洗脑换了人格，而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愤怒向曳舟桐生发泄了。
所有的愤怒，羞涩，骄傲，厌恶……这些依靠大脑产生的情绪，都已经作为燃料被焚烧殆尽，所以就只能用圣贤一样缺乏起伏的心态来面对众人。
说到底就是精疲力尽，已经顾不得也想不起以前的怒火了。
“别误会了！那些话只是我说着玩的，根本就没有……
你想笑就笑吧！觉得我太丢人的话，那就干脆点一刀两断，我这一辈子只要有斩魄刀陪着我就够了！”
“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展开啊……我可不打算分手哦。”
“被人知道这种事，以后和你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你看那个女人，其实背后可矫情了’——我忍不了！”
斋藤将目光偏向另一处无人的地方，声音有些急促:“我是无血无泪，无拘无束的死神，根本不会被男女之事所束缚。本来也没打算和你结婚，只不过是为了调和一下阴阳平衡罢了。”
“啊？”
听着斋藤的话，伊织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缓过劲来的斋藤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越描越黑，但还是强行保持满不在乎的笑容。
“咳！”
斋藤脸上的红润平复下来，再次开口时已经冷静了许多。
“抱歉，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吧。”
“那可有些难为人了。”
伊织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女人情绪这么不稳定，让人放心不下来啊～”
“不用管我！”
斋藤捂着脸:“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一个人静静，等我想明白了再跟你说。”
“哦哦……那我帮你梳理清楚。”
伊织抓住斋藤不老不死手腕，手臂一用力，把她拉进房间，而门立刻关上，半透明的结界覆盖上去，将整个屋子都囊括在内。
“伊织？你想干什么？！”
斋藤顿时有些慌了。
“人说，小别胜新婚啊。”
“不要乱来，我现在没心情……喂，我警告你，现在可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薄暮的光辉从窗外照进房间，将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了暧昧的浮华。
桌子上，砚台被打翻，漆黑的墨汁渲染遍了胡乱铺开的文书。
还未被工业污染的现世的傍晚是那样安静，只有时不时的鸟叫虫鸣透过窗户传进来，不仅没有嘈杂的意味，反而让人身心放松起来。
桌案倾倒，本来开阔整洁的榻榻米，被文书和墨色侵染，而在作为源头的上首，两个人正相拥在一起，挣扎与反抗着。
洁白的羽织被铺在身子下面，紫色长发凌乱的散开，在黄昏的余晖中闪耀着宝石般的光彩。
只穿着死霸装，贴身的轻薄衣物半挂在一起，一副随时都可能自动滑落的样子，微微向下移动视线就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山谷——从这个角度能看出，她并非完全平坦，只是平常看上去不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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