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对此，我只想说……”艾文顿了顿，年轻的脸上流露出恶魔看到都会为之不安的灿烂笑容。
“再赞同不过。”
啪。
两只手握在一起，身高相差不大的泰坦血裔与钢翼天使，仿佛照镜子般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格外熟悉的东西。
那是对现况的不满，对世界上错误之事存在的愤怒，以及比二者加起来都多，对正确之事的强烈追求。
“年轻的战士，你果然能够理解。”路西菲尔用力握紧艾文的手朗声发问。
“于是，请问我现在是否有幸换用‘盟友’这个称呼？”
她脸上的笑容虽不像大多数女性那般温柔，却因为眼中明亮坚定的神情显得格外富有魅力。
有一瞬间，艾文呼吸节奏略微发生些许变化，随即用更加认真的态度反握住对方的手。
“比起盟友，我更喜欢‘同伴’。”
“好，从今天开始，破晓晨星-路西菲尔愿成为贵方的同伴。”
“……”炽天使小姐的自称让艾文愣了愣，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早就已得到那个头衔，象征天界大战先锋官以及强大战士的荣誉头衔。
“抱歉，我暂时没有那么充满荣光的头衔。但如果不介意的话，铸星者的末裔愿为你效劳。”
霎时间，路西菲尔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秒，可她很快就像全然不在意一样大笑出声。
“哈，真是毫不自谦的头衔，但我并不讨厌。”
炽天使凑到艾文近前，后者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热切的呼吸。
“不，应该说是非常喜欢！”
双方对视片刻，接着齐齐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
没有签署任何契约，也没有达成任何约定，但双方手腕上却凭空浮现出两道白色纹理勾勒出的环形图案。
那象征着天界盟誓的达成，唯有真正彼此认同之人才能拥有的古老盟誓。
“老实说，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天界会这么执着于保护物质界？”收起笑容，艾文看似随意地问道：
“因为，那是所有天使与生俱来的使命。”说完最官方的解释，路西菲尔忽然叹了口气。
“最初只是听从神明的命令，每位天使出生后就会接受到与之相关的天启传信，但……”
“只要亲眼见识真正的地狱景象，任何心中还保留哪怕一丁点正直观念的人，都绝对做出同样的判断。”
“它们是纯粹的恶，是没有任何理由、动机、原因的纯粹的恶，可以因为任何事，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就去作恶。”
“所以，地狱必须被消灭，恶魔必须被消灭。”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避免悲剧发生在自己关心的存在身上。”
感受到气氛的凝重，艾文忽然耸耸肩。
“也就是说，保护物质界其实只是顺带的？”
“哪有？那才是天使的天职好吗！！！”路西菲尔用力一拍手，故作生气地高声驳斥起新同伴的说法。
“好的好的。”艾文嘴上开着玩笑，心中却将这番话牢牢记下。
恶魔……
这东西放在虚拟帕拉迪亚只会被玩家当做怪物的一种，充其量算是高级怪物系列。
但真正于现实中接触过邪神及其爪牙的所作所为后，艾文却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纯粹负面情绪的汇聚造物这条设定，让恶魔及其背后的存在拥有何等扭曲的三观。
它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任何目标，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施展任何酷刑，只要能以此践行其诞生地狱以及信仰之主流转下的道路，那些黑暗而邪恶的道路。
只有死的恶魔才是好恶魔。
轻轻呼出一口气，艾文取出一柄断剑放在路西菲尔面前。
“既然已经成为同伴，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认识这把剑吗？”
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炽天使小姐此刻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灾厄之枝，象征世界毁灭的炎之魔剑——雷万汀！！！”
第二十八章 圣剑传说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
路西菲尔惊愕莫名地看着艾文像变魔术一样凭空取出一柄断剑。
那断剑的模样并不华丽，甚至称得上朴素，只在中央镶有一枚椭圆形红宝石，晶体内部颇为浑浊并不透彻。
护手是再标准不过的十字剑格造型，与圆柱状握柄一同呈现出泛着些许幽蓝的暗淡古银，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那种放置许久的旧物，安静而平和。
剑柄上方只剩三分之一断刃，其通体皆为漆黑，就像被完全烧焦的枯枝，又好似全由阴影凝聚而成，丝毫看不出半点金属该有的反光。
但就是这样一柄好似废弃古物般不起眼的断剑，却让路西菲尔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
炽天使目不转睛地看着被艾文随便拿在手里的断剑，眼睛瞪得像处于昏暗环境中的猫咪瞳孔一样溜圆。
“你认识？这是我从燃烧正义内部意外发现的。”回忆从阿芙蕾蒂雅那里听到的传言，艾文脸上不由浮现几抹意外神情。
“说起来，那还是上层位面打造的传说级魔法剑来着。你们制造的时候，难道没发现其中隐藏的奥秘吗？”
面对艾文的反问，路西菲尔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她当然认得眼前这柄断剑，应该说，她怎么可能不认识眼前这柄断剑。
炎之魔剑雷瓦汀。
智慧古神寻找千年的不朽圣剑。
传说中，因为一场发生在诸位正神与四大邪神之间、几乎波及整个世界的残酷战斗，这柄圣剑被一分为三。
路西菲尔出身的知识神殿就持有其中三分之一碎片，超级兵器-天罪劫火的理念设计原型同样来自这柄有着悠久传说的不朽圣剑。
相传，不朽圣剑雷瓦汀甚至与更加神秘缥缈的至宝级造物有所关联。
尽管那属于传了十八手后几乎完全不可信的小道消息，但还是让人难免心思飘摇。
要知道，所谓‘至宝’级造物乃是比不朽级更为罕见的存在。正如其名，那是整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最极致的瑰宝，是诞生于奇迹并超越奇迹的天之遗珠。
“啊，我想起来了，都怪那群毛躁猴急的矮人！”路西菲尔忽然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们当时上报的文件只提及，作为原材料的水晶矿脉内部可能存有古老武器残片，不但没明说半点与圣剑有关的词，还故意将相关信息整得含糊不清，然后不等后续求证，就急吼吼找来辉煌闪耀之翼阁下将矿脉整体心锻成天界武装。”
“等事后有人对此提出质疑，那件武器都已制造完毕，甚至在战场上闯出不小名声。”
“到那时，已经没法继续求证，就算是天界也没奢侈到因为一点怀疑，就将一柄拥有战功的传说级武器强行分解。”路西菲尔长叹一声。
由于铸造钢魂的存在，传说级武器虽然名义上并不算作独立个体，但同样也不可能当成纯粹的武器来对待。
绝大多数战士都会将传说级武器视作一位战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任由其被解体。
“加上数千年来，类似传言出现过许多次，相应调查结果也大多只是虚假谣传。”
“最后，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原来如此。”艾文点点头表示理解。
仅次于史诗级神兵的传说级武器，就算放到天界所属的上层位面也是绝对T1等级的稀有装备。
事实上，要不是阿芙蕾蒂雅的父亲是一名五阶完备者，就算埃隆德王室这样统治一整个物质界国家的王族也没多少机会入手传说级武器。
话说回来，取出不朽圣剑雷瓦汀的残片后，除开内部铸造钢魂变得有些萎靡，燃烧正义本身依旧可以作为武器使用，这倒是让艾文立刻安下心来。
哪怕传说级魔法剑对现在的泰坦血裔来说帮助有限，但别忘了，那可是离别时阿芙蕾蒂雅赠予他的佩剑，其作为礼物蕴含的纪念意义早就超过武器本身的价值。
“等等，难道你能够激活这柄断剑！？！”似乎意识到什么，路西菲尔看向艾文的眼睛瞪得越发溜圆。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激活。”说着，艾文将自身魔力灌注进炎之魔剑雷瓦汀。
古银色的剑柄与十字剑格立刻变得微微发烫，镶嵌在中央的椭圆形红宝石也隐隐泛起一道火光。
但年轻的战士却皱起眉头，这与之前持此断剑斩杀邪神凭依体时的感觉截然不同。随即，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索性闭上双眼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握剑的右手。
于是，执剑人的意志也开始缓缓流入这柄断剑，隐隐约约，他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忽然抬头看向自己。
霎时间，只剩三分之一左右的漆黑断刃立时裂成两片，但这两块碎片并没有就此脱落，反而被一抹源自椭圆红宝石的赤红火光包裹，静静漂浮在距离剑柄不远处的位置。
与此同时，包裹断刃的赤红光芒还向前继续延伸，直到彻底凝聚成一截明亮夺目的赤红光剑。
光芒凝聚成的剑身起初还带着些虚幻感觉，但当艾文灌注其中的意志越发坚定，外在观感随之变得宛如实质，甚至手上传来的重量都有所增加。
见到这一幕，路西菲尔已经说不出话来，就算来之前便对面前之人的身份有所知晓，可眼前看到的景象背后蕴藏的深意，还是让年轻的炽天使感到不可思议。
不朽圣剑，这可是不朽圣剑雷瓦汀！传说中能够将一整个世界焚烧殆尽的毁灭魔剑！
因为帕拉迪亚世界本就指的是脚下这颗行星，所以天使们往往也惯于用世界来指代星球。
于是，在天界传说中拥有将一整个世界焚烧殆尽之威能的毁灭魔剑，其本质便是实打实的歼星武器！是真正配得上‘不朽级’评价的超级大杀器！
眼前年轻到过分程度的黑发战士，居然随随便便就把这种级别的大杀器握在手里，甚至将其激发到启动状态。
举个例子，路西菲尔此刻看到的画面，等同于某个特没谱的超级大国统领在早上喝可乐的时候，因为想要试试就随手打开放置核武器激发按钮的黑箱，还【天界粗口】的把物理秘钥也顺带插进锁孔，就差按下大红按钮的最后一步。
“……”身为炽天使的路西菲尔此刻竟感觉喉咙一阵干涩。
“大概是因为残缺不全的缘故，总感觉威力和想象中不太一样。”艾文感慨地发出一声长叹，手里握着的红色光剑随意挥舞数下，发出阵阵炙烤空气的嗡嗡异响。
“总之，你先把这东西收起来。”路西菲尔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只感觉自己的血压此刻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急速狂飙。
“好说。”艾文点点头，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炽天使忽上忽下的心情。
呲——
伴随好似热刀插入冷水的响动。
红色光剑逸散在空气中，漂浮着分裂开的漆黑剑刃重新合拢归位，被握持的古银色护手与剑柄也不再有半点变化。
“大概需要找到剩下三分之二剑身与剑尖，才能让这柄不朽圣剑彻底恢复原有威能。”
说着，艾文取来一块厚实皮革，发动核心天赋【重塑世界】将其改造成合适大小的皮革剑鞘。
将断剑插入其中，古银色的剑柄与护手与深棕色皮革剑鞘相得益彰，透露出一种朴素而低调的质感。剑套表面遍布彼此缠绕交叠的凯尔特绗缝图案，看起来就像盘踞着一条大蛇，将足以吞噬世界的锋利獠牙隐于沉默之中。
将插入短剑的皮革剑鞘随意挂在腰侧，类似短剑的尺寸让它看起来十分不起眼，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这是一柄不朽圣剑的残片。
这时，艾文才注意到路西菲尔投来的怪异目光。